原以爲自己都這樣說了,三皇子肯定惱羞成怒,沒想到他只是隱忍的低下頭,然後又擡起頭來說道:“我要你留在父皇身邊。”
清歡何等聰明,三皇子只說了這麼一句她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頓時似笑非笑:“哦?那三殿下肯定有能讓本宮答應的籌碼吧?”
“我可以許諾,日後我登基爲帝,便封你做皇后,你爲我生個兒子,咱們的兒子便能做太子,我不計較你現在的身份。”三皇子老神在在,彷彿已經篤定清歡會答應他了。“你不會不想當皇后吧?但你是當不了皇后的,當今皇后沒有過錯,只要她不犯錯,你就永遠當不上皇后。”
清歡簡直要笑了,她也真的笑了,笑的眼角都有些許溼潤。三皇子的臉色在她越來越大的笑聲中逐漸變得難看,清歡笑夠了,才問道:“三殿下不會以爲本宮是想要那個位子吧?”
“難道不是?”
“本宮若想做皇后,你以爲是多難的事兒?即便日後本宮一輩子都是個皇貴妃,我兒只要登基,本宮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后,哪裡需要你這假惺惺的皇后之位,你還是留給你的薔薇花吧。”她輕輕撫摸着手上的金絲甲套,“說起來,本宮倒是更想早點當上太后。”
“這麼說,你是不肯與我合作了?!”即便是心愛的女人,也不能擋住他的路!
清歡瞧見三皇子眼中的殺意,但她並不在乎。“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兒,本宮是不做的,三殿下,咱們不妨來賭一把,看看最後,鹿死誰手呀?”
她根本就不需要主動,只要瑞哥兒好好的長,按照如今皇帝對他們母子倆的感情,最後的皇位可以說百分百是屬於瑞哥兒的。而三皇子呢?他心機深沉又爲皇帝所不喜,如果他想坐這個位子,勢必要付出很多,甚至要做好兵變準備。因爲就目前來看,皇帝至少還能活個四十年,到那個時候,瑞哥兒長成了,能夠獨當一面了,但三皇子卻已年逾不惑。
到底誰輸誰贏,難道不是一目瞭然的事情麼?
女鬼傅薇沒想要三皇子死,她也沒有非要殺了他。只要他乖乖地不來給她惹麻煩,她自然不會管他,讓他去做個閒散的逍遙王爺。但三皇子若是執迷不悟犯到她頭上,或是對瑞哥兒有什麼想法,那她是不會客氣的。
“哼,我不與你賭,阿薇,你今日做了選擇,日後便莫要後悔。”三皇子仍然盯着清歡看,最後試圖說服她。“父皇已過而立之年,瑞哥兒卻剛剛出生,你又沒有世家照拂。可我呢?我娶了傅薔,傅家便站在了我這一邊,你真的認爲你們孤兒寡母能夠比得上我?!”
“誰說我們是孤兒寡母?難道陛下不算人麼?”清歡覺得三皇子有點智障。“這是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只要陛下心裡有我們母子倆,他心中想要瑞哥兒繼承大統,那麼他在殯天之前,自然會將一切打理的妥妥當當,難道還會給瑞哥兒留什麼隱患?你娶了傅薔能如何,你身後有傅家又如何,本宮身後,站着的可是皇帝。本宮一日恩寵不衰,你便一日別想出頭!”
三皇子這會兒是真的被氣到了極致,喉頭那口腥甜再也忍耐不住,他以袖掩口,再鬆開的時候,袖子上赫然有一些鮮紅。
清歡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三皇子心中對傅薇有着執念,他認爲傅薇必定最愛他,這一世也仍然會爲了他付出一切,所以他在重活的那一刻就做了決定,善待傅薇。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會走到這般田地,傅薇找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沒關係,他都能應付,可她偏偏獻身給了父皇!那個天底下,唯一一個令自己忌憚敬畏,又不得不低頭的父皇!“傅薇!”
他咬牙切齒的叫着這個名字,瞧那模樣,倒像是恨不得把傅薇給生吞了。
清歡卻只是淡淡一笑:“三殿下莫要再叫錯,本宮與傅家已斷絕關係,你口中的傅薇是何人?”
三皇子又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清歡半晌,直到外頭傳來金川的聲音,他才從窗戶中跳了出去,消失不見。但瞧那模樣,怕是不肯將事情就這樣算了。
清歡也不在意,三皇子想要傅薇,但更想要皇位,這纔是他真正的執念,誰擋了他的路他就要除掉誰,他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涉及到利益的時候,他是疼你喜歡你的,然而你一旦對他有損害,那麼他就會像是割掉爛瘡一樣將你捨棄。
不過哪又如何?她根本就無需在意,三皇子掀不出什麼風浪來。論當皇帝,三皇子遠遠不及現在的皇帝,只要皇帝一天不死,三皇子就只能蹦躂着噁心噁心人,這個位子卻是沒有那麼容易得到的。
正想着呢,皇帝抱着瑞哥兒進來了,瑞哥兒雖小,但已經勉勉強強能認人,一看到美人榻上的清歡,便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像是要抱。清歡笑吟吟地從皇帝手中把小傢伙接到手裡,看着他白白嫩嫩吐泡泡的模樣,十分可愛逗趣,便伸指把小傢伙吹出來的泡泡給戳破了。
瑞哥兒好脾氣,又吹了一個,清歡就再戳,破了他就吹,吹了清歡就戳,母子倆玩的不亦樂乎,看得一旁的皇帝徹底被遺忘在了角落裡。
金川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皇帝的臉色,心裡不住地嘆息,曾幾何時陛下也會沉浸於兒女情長了,還跟自己兒子吃醋!他低着頭努力降低存在感,因爲一般情況下,皇帝捨不得跟貴妃還有小皇子撒氣,但不代表會饒了他們這些奴才。
好在清歡及時解救了僵硬站着的皇帝,對他招招手:“陛下怎麼不過來?宮宴結束了麼?”
皇帝嗯了一聲,表情冷淡,眼神卻是說不出的矯情,好像是在叫清歡趕緊去安慰他一般。清歡不跟他置氣,免得讓親者痛仇者快,便握住瑞哥兒軟嘟嘟白嫩嫩的小爪子,對皇帝道:“陛下看,瑞哥兒都在叫你過來呢。”
“哼,瑞哥兒叫,你就不叫。”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終於是挪動他的尊臀了。
一家三口坐在美人榻上,瑞哥兒見父皇母妃都在注視着自己,也笑的開心,一張小嘴兒咧的開開的,看得皇帝頗爲頭疼:“見天的笑,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笑不好麼?”清歡看了他一眼,難道要像陛下這樣成天冷肅着一張臉不成。“我就喜歡瑞哥兒笑,最好一輩子都這麼快快樂樂的纔好呢。”說着,她作勢去咬那藕節般的小胳膊,瑞哥兒笑的更開心了。
皇帝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一生順遂平安喜樂,可是……“哪有皇帝見天笑的連喉嚨都能看到的。”一點威嚴都沒有。
清歡卻皺了皺眉:“陛下不要亂說話。”
“朕怎麼亂說話了?你竟敢說朕亂說話?”狗皇帝一聽清歡那語氣就炸毛。
“陛下怎麼不是亂說話,如今三皇子正值少年,陛下卻拿瑞哥兒來當說辭,我可不答應。瑞哥兒是我的兒子,陛下隨隨便便就說這樣的話,傳到有心人耳朵裡,咱們瑞哥兒成什麼了?”說着,還剜了皇帝一眼,只是她長得美,又嬌媚,這一眼不像是指責,反倒像勾引。
皇帝有些薄怒:“朕就在你面前說,誰敢傳出去?!”說完環視了一遍四周,金川帶着宮人們呼啦啦跪了下去,一個個嚇得頭都不敢擡。
活脫脫的惡霸行徑,但誰叫人家是皇帝呢?清歡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那小眼神兒叫皇帝心頭一陣火辣辣,舔着嘴脣嘿嘿一笑,從清歡手中把小皇子抱過來塞給金川,隨即勒令所有人退下,然後如同餓狼撲羊一般,將清歡撲倒在了美人榻上。
待到一番折騰,雲雨初歇,皇帝才抱了清歡,兩人身上都溼噠噠的有着汗味兒,偏生他自己不覺得黏膩,非要抱着,邊還在啄着清歡裸露在外的香肩玉頸,低聲道:“朕在你面前從不說假話,朕是認真的。”
“可是瑞哥兒他纔多大呀?”清歡急了,翻了個身趴在皇帝強壯的胸膛上,小臉還帶着雲雨過後的酡紅,眼神和表情卻都寫着不贊同。“我身後沒有強大的外家,待到陛下你百年,我護不住他,前朝這種事還少麼?更何況,陛下之前一直把三皇子當做太子培養,因爲我生了瑞哥兒,便要對換人選,朝中大臣能同意麼?三皇子能同意麼?傅家能同意麼?雖說我曾經是傅家人,但陛下也是知曉,我在傅家連句話也說不上,傅家是絕不會扶持瑞哥兒的。這種話,請陛下日後莫要再提了。”
皇帝一聽,清歡這是不贊同他的想法呢,心裡暗忖,雖然阿薇平日裡冰雪聰明,但到底是女人家,有些事情不跟她解釋清楚,她自己是不能明白的。於是又親親她腫脹的紅脣,對她笑了一下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