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五神情的變化以及動作。錢三丫即使早知道答案,還是不免覺得有心冷了。稅收只是一切的開始的源頭,是沉重的話題。
現在收的只是收的糧稅,再過不久還有人丁稅,還要服徭役。雲國的老百姓會變得越來越窮。爲亂世埋下引子,再等到災荒一到,一切別順其自然,再無扳回之勢。
張五看着錢三丫不再說話的樣子。心中也不免有些憂慮。這兩年的稅收越來越重了。現在官商勾結的也越來越嚴重。這個世道也越來越不太平了。本來兩人都在各自的思緒裡神遊着。
突然錢三丫出聲“你相信會有亂世嗎?”
張五聽到錢三丫的話,顯然有些驚訝。並非是驚訝於可能有亂世的到來。而是驚訝錢三丫能夠看得那麼長遠。
收
“或許有吧?或許沒有吧。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張五笑了笑回答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不管亂世是否會到來,他們這樣的平頭百姓。再往後的日子也會越來越艱難。
錢三丫甩了甩頭,不想再繼續探討這個問題。就說“鹽池賺到的銀子打算分我多少?”
本來還沉浸到憂慮裡的張五,一臉幽怨的擡起頭看着錢三丫“三三談錢傷感情啊。”
錢三丫被張武的表情逗笑了。臉上也多了幾分輕鬆。忙打趣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你還不是我親兄弟呢。”
張五的表情更加憂怨,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半年不慢。拿出一個銀袋子直接遞給了錢三丫。
錢三丫感到手上沉顛顛的重量,打開錢袋子,拿出最小的一定來。又將錢袋子塞給張五。
張五不接。連說着“這四十兩銀子是你的,你這是幹什麼?”
錢三丫倒是沒有再硬塞,解釋說“這筆銀子太大了,山洞裡藏着,我不放心。至於我錢家也不能帶回去。想想我們荷花村,就你這裡最安全你就先幫我收着。”
張五想了想她的話也是正常也收了銀袋子。就在二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轉好之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這一切都打破了。
張五撇起眉頭十分不悅。原本想不理。但外面敲門那人卻並未想放過他。
“開門,張子川給我開門”一道粗礪的男聲傳來。就像是沙石刮地一般難聽刺耳。
錢三丫疑惑的看着張五,張五回過神來說“敲門的那個人是我爹,不知道他又怎麼找過來了,你先去我房裡躲一躲。”
錢三丫會意點了點頭,知道自己也不適合留在這兒,便鑽進了張五房裡。張五的房間十分整潔。牆上還掛着一幅畫,上面畫着一副猛虎下山圖。
屋子的南方靠窗處。擺着一套上好的楠木桌椅,上面文房四寶一應俱全。錢三丫拿了根毛筆。手感溫潤,質地上佳。雖然錢三丫對這些東西不大瞭解。但是她也感覺出應該是上好的東西。
只是奇怪的是,硯臺裡沒有一絲墨,彷彿從未用過。毛筆也像是全新的。整張桌子上擺着一沓潔淨無瑕的宣紙。卻沒有一張被寫上字。
錢三丫聯想到張五頭上的傷疤。心裡有些瞭然。又有一些遺憾與心疼,張五本來就是才華驚豔的人,卻被生生毀了前途。
而在外面的張五,卻完全不知自己已經被錢三丫可憐了。他還要忙着應付。自己那個狼心狗肺的親爹呢。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機靈,彷彿不再敲門而在砸門。張武換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眼神中卻充滿冰霜。猛的把門一開。
在外敲門的張老漢。就一不小心跌落了下來,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直聲嚷疼。
當我看着地上的髒了,還輕蔑地笑了笑,又掃到張老漢背後的那對母子。朝他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對母子被嚇得直打哆嗦。
張老漢花了半天時間從地上爬起來。心裡不爽極了。自己家中都快揭不開鍋來了。自個兒這個逆子竟然還幫十個人贖了身。便嚷嚷着“張子川你這個孽子,我可是你親爹有錢不孝敬我還去給人家贖身,你是錢多的發慌嗎?”
面對張老漢的質問,張五不爲所動。打了個哈欠,一副睏倦十足的樣子倚在門上說“你們今兒演的是哪一齣啊?是上次的那袋米還不夠好嗎?要不然我再給你們送一袋去。”
劉寡婦聽到張五的話瞬時嚇得一顫。大概就在半個月前。她從家門口撿到一袋子米。一家人煮了吃了。最後拉的卻不成人樣。真沒想到那袋子米既然是中午丟在自家門前的。不過她不敢。直接對張五叫板。就給張老漢使了個眼神。
張老漢會意,忙罵道“你這個孽種啊,你竟然拿有問題的米來給你爹吃,你的笑道都學到狗肚子裡面去了嗎?”
張五聞言也不惱怒。笑了笑說“我要是孽種,那你就是個老孽種,娶了個寡婦,還生了個小孽種。”
躲在劉寡婦身後的張富貴,聽到張五罵他是孽種。就像一隻炸了毛的雞一樣。跳起來對着張老漢說“爹張五罵你是老孽種,罵我是小孽種你快教訓他”。
張老漢聽到小兒子的叫喊,心裡更加的不爽。自己這個大兒子。自打六年前回來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孝心孝道一點不會。還成了那賭房的打手。簡直丟盡他張家的臉。
只可惜這番話是張老漢自己在心裡想想。若是被張五聽到了。便要細數細數張老漢自己的喪盡天良,簡直可以把張家的祖宗給氣活過來。
“張子川,我是你爹你既然有錢替那些充爲官奴的人贖身,也得有錢孝敬你老子我。”張老漢信誓旦旦的說。
而張五隻是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許是打折張老漢的腿和點了他的房子。都不是自己動的手。雲國又重孝道,這段時間也沒給他太大的苦果吃。張老漢的膽子就肥了起來。
張五也懶得跟張老漢繼續周旋。只得陰沉着臉。冷冰冰的說“是誰?給了你勇氣來向我要錢。”
張老漢被張五的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