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休妻?休慼?

錢明堂說出休妻二字,把錢家上上下下都給震驚了。休妻可是一件大事,莊戶人家除了偷人和忤逆不孝。很少有談及到休妻的地步。被休的女子和其孃家人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錢明堂又繼續解釋道“名聲對一個讀書人來說至關重要。如果名聲沒了,書院我是回不去的。即使回去了 ,從此以後別人都會看不起我,遠離我。更別談考秀才走仕途,讓我們錢家脫離農戶成爲官籍。”錢明堂的話,一出口錢老頭和錢老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多年的奮鬥,付之東流。

“這件事本來跟我們錢家就沒什麼關係,要賣女兒的是吳氏,不是我們錢家。把吳氏給休了,對外說家門不幸,出了這檔子事。說我們錢家是再重規矩不過的人家,怎麼可能賣女兒。一切只是吳氏這個毒婦乾的,這樣我們錢家的名聲就洗乾淨了”。錢明堂將心中的計策說了出來。

“好,老二休妻,你給我休妻。”錢老頭拍板決定。

倒在地上痛得無法動彈的吳氏,突然爬了起來。拽着錢老二的褲腳“不要休我,不要休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錢老二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怎麼說也是和自己睡了十多年的媳婦。怎麼說休就休呢?錢老二帶着乞求看着錢老頭。

錢老頭沒有任何猶豫,讓自己的兒子沒了媳婦兒可以再娶。自己乖孫的前途重要。

錢老二也再無他法,只得應了他爹的話。準備讓錢明堂幫忙寫封休書。

“不要啊,不要啊!相公不要啊!三丫,四丫快幫幫娘啊,給你爹求情。”吳氏淒厲的哭喊着。用力的去拽錢明堂正在寫休書的手。張氏怎麼可能。讓吳氏壞了自己兒子的前途,兩手托起吳氏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吳氏被摔的渾身痛,並且小腹處有一種下墜的感覺。

“呀,快看二嬸嬸下面流血了”錢二丫驚呼。

衆人被錢二丫的聲音吸引,看了過去。果然。吳氏的褲子下流了一灘血。

“這莫不是小產了?”白瑩瑩不自覺的說了一句。

錢老二瞬間如醍醐灌頂,先是一陣震驚,又是狂喜,隨即又擔憂。吳氏小產?吳氏懷孕了?自己要有兒子了。自己兒子快沒了。?急忙對着三丫四丫大喊“你們兩個快去請大夫來,你娘懷孕了”。

錢四丫還被這一出給震驚到沒動,錢三丫便直接跑了出去,雖然她對吳氏沒了感情。但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赤腳醫生荷花村就有。不到一刻鐘,赤腳大夫已經到了錢家。看着錢家老老少少一大堆人。地上還躺着個吳氏,被嚇了一跳。不知錢家這是什麼,人家把媳婦兒打成這樣。往日在外稱自家是耕讀傳家嗎?

“大夫,大夫,快給我媳婦兒看看,她好像懷孕了,一定要保住我兒子呀。”錢老二急的滿頭大汗。這些年來,除了和吳氏剛成親那兩年,生了三丫四丫。後面十幾年吳氏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許多村民在後面罵他是絕戶頭,他爹他娘也嫌棄他,他在家裡也越來越擡不起頭來。

赤腳郎中給吳氏,把了把脈。嘆了一口氣。“你媳婦兒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本來這胎不錯,好好將養着就行,你看你這…………”赤腳郎中指了指渾身上下不成人樣的吳氏,沒再說出話來。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好摻和。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大夫,你快看看我兒子還能不能救吧”錢老二已經魔怔了。

“這胎沒掉,只是動了大胎氣。後續也要好好將養着。不能受着一點累,否則這孩子難活啊”赤腳郎中開了幾昧藥,錢三丫把赤腳大夫送了出去。

因爲一個變數,吳氏懷孕了,錢家一下子陷入一個僵局。錢老二多年沒有孩子,如果吳氏這個孩子保不住錢老二很可能絕戶頭。

錢明堂還在繼續寫休書,手下並沒有因爲吳氏懷孕的事情而停止。他知道錢家不會爲了錢老二而放棄他的前途。寫好休書後直接遞給了錢老頭。

錢老頭只猶豫了一瞬,眼神便堅定起來。“老二,你過來把休書按個手印。”

“爹,不,我不休妻。我要有兒子了”。錢老二大聲的反駁。曾經那個孝順又懦弱。的錢老二彷彿換了另外一幅面孔。

“老二!你敢不聽我的話?”錢老頭嚴肅的訓斥。想壓制二兒子的想法。平時錢老二最怕他們和錢老太對他冷臉。

可這次錢老二卻充耳不聞,臉上連一絲動容的感覺都沒有。“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這個不孝子。”錢老頭繼續訓斥,可錢老二仍然不爲所動。

錢老太看這情況,兩手往大腿上一拍盤坐下來,哭罵着錢老二不孝。

錢老四和其媳婦兒張氏也紛紛勸道“二哥,這可是爲了咱錢家好啊。你想想待他日堂哥兒得了功名,你可就能成秀才公的,舉人老爺的二叔啊。”

錢老二心中不免一番冷笑。這番話不知聽了多少年。原先他以爲自己以後沒得兒子,便指靠着這個侄兒。任勞任怨,在錢家幹了這麼多年。就希望自己死後能有一個摔盆的。可現在自己可是要有親生兒子了。秀才公,又如何?舉人老爺又如何?再怎麼也不是親兒,是個堂叔罷了。等自己兒子出生了,自己送他去學堂唸書,到時候自己可就是秀才公的親爹,還稀罕這個堂侄兒掙回來的功名嗎?

錢老太夫婦唱紅臉兒。四房一家人唱白臉兒。可惜錢老二就是軟硬不吃,倔的就像那茅坑裡的石頭。看着沒辦法繼續下去,錢老頭想着明日再尋其他計策再解決。

錢老二就像一根定海神針似的,一直守在吳氏旁邊。就連煎藥和端水都只讓前三丫和前四呀,出去忙活。生怕誰害了吳氏肚子裡的孩子。就連吃飯也未曾出去,都是錢三丫,錢四丫端回房的。

躺在牀上的吳氏微微轉醒。一張開雙眼,就看錢老二盯着她。便驚恐的求饒。“相公相公不要休我呀!”

錢老二柔和的說。“不休,不休我還要你給我生兒子呢?”

“兒子?”吳氏疑惑的出聲。

“是啊,就是兒子啊,剛纔朗中來看過你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我錢老二要有兒子啦,哈哈哈……”錢老二說着說着就大笑起來。

吳氏也十分的驚喜,尖叫到。“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比起錢家二房的一片其樂融融。不,應該說是錢老二和吳氏的其樂融融。錢三丫和錢四丫沒有那麼高興。錢四丫只覺得,吳氏和錢老二兩人都涼薄的很。吳氏可以沒有顧忌的賣女兒。錢老二可以聽錢老太的一句話,把自己抽的渾身是傷。看來自己以後就算賺了錢,也不能讓二人知道。

前三丫只是覺得一切都十分的詭異,因爲她身邊的事情已經開始悄無聲息的變化。例如這輩子吳家賭錢的事。但是上輩子完全沒有發生。

更令人深思的是,吳氏懷孕的日子。現在是初秋,上輩子錢四丫爲錢家賺了許多的錢,錢家一下子成了富戶,等過了今年的年,明年的臘月才。得知吳氏懷了一個月的生孕。錢四丫手裡有錢,老二心裡有想法,便直接分了家。

這輩子許多事情似乎和上輩子變得有些出入,不知道是否上輩子發生的戰亂和旱災還會不會繼續發生。如果會發生,時間會不會提前或者延後?錢三丫十分的擔心,決定自己攢錢的速度要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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