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哥,我說真的,我都感覺我沒臉見你們,但是我又很擔心她,我想來看看她,我知道錯誤無法挽救,但是至少可以做一點點彌補,讓她好受點!”
沈大哥說:“是的,小天,你這樣做是對的,那天,就一個星期前,沈藍剛從杭州回來的那天就找我出來吃飯,我當時也就感覺不大對勁,在張村公社,就她自己,出來後,就要喝酒,喝了好多,我問到最後,她才說的,也沒怎麼哭,一直跟我說看透,有點,有點找不着北吧,給誰誰能受的了啊,是不是,小天!”
我點了點頭,沈大哥說:“不說了,這次回來,多玩幾天,到我家去,你嫂子跟你侄女都老提你,這走了也不回來看我們了!”,我說:“恩,好的,大哥,我多呆幾天,一下感覺有好久好久沒回來了,挺想念的!”
毛局也出來了,見到我們就說:“哎,老沈,你幹嘛呢?我可要批評你啊,這把小天弄在這裡單獨說話呢,趕緊都回去!”,毛局的官職對於沈大哥,那是要高兩個層次的,景寧旅遊局還是要歸麗水旅遊局管的,還有他只是辦公室主任,因此,沈大哥不停地點頭說:“是的,我這自我批評,自我批評!”
毛局先回去了。我跟沈大哥回去,回去的路上,沈大哥說:“小天,你說什麼十萬塊是怎麼回事,吳主任那個!”
我說:“我是聽沈藍當初說的,其體我也不清楚,至於他收沒收,我也不知道,大概有這事!”
“小天,我感覺吧,你跟吳主任不能這樣,再怎麼說,當初你們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多開心啊,三個人徹夜喝酒,那多好的感情啊!”
我一笑說:“我也不知道,是挺好的,其實他也沒錯.我當時惹了那麼多大的禍,他總是會有些想法的吧,不說這個,沈大哥,我們回屋去!”
回去後,喝的也差不多了。可是沈藍竟然還在喝,她真是不要命了,我對沈大哥說了句:“大哥,你跟她說下,讓她別喝了,怪嚇人的,讓她少喝點!”
沈大哥說:“讓她喝吧,喝點好受,我剛纔就說了,她根本不聽,她最近喝酒就老多的,小天,如果你能過去跟她說下,那應該比我說好,別怕,不要在乎面子,不管怎麼說,沈藍爲什麼這麼絕望,還是因爲愛你,放下面子,爲她做點事情,只要做了肯定比不做好!”
我點了點頭,但是,我肯定不會過去說,說沈籃你少喝點,肯定不會,我坐回去,她喝的實在高了,話都特別多,特別風情地笑着,倒是有點黃玲的小感覺了。
是的,也許真該過去讓她不要喝了,她的電話響了,她出去接電話,我站了起來,也走了過去,她在那裡接着電話,接好電話,她一回頭就看到了我,她看着我,看着,當時在那裡一個人都沒,在衛生間的過道的旁邊,她看着我,冷冷地,她喘息着,咬着牙齒,她把臉轉到了一邊,說了句:“走開!”
我看着她,一點都不怪她,我說:“少喝點酒,別不要命,沒必要的!”
“我不會跟,我不會跟一個流氓,一個混蛋說話的,我也不會聽他說話,你在這裡幹嘛,你應該去玩弄女人去,只是別對不起我妹妹就行,王八蛋,禽獸,走開啦!”,她轉過頭來,我一笑說:“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好受點,我希望你多我罵幾句!”
“殺了你!”,她咬着牙齒說。
我不說話,看着她,最後又是一笑說:“如果那樣可以好受,你——”
“你,你以爲我不敢嗎?”,她嚥了下喉嚨,似乎要吐酒,她喝的那麼多,她抿住嘴,然後說:“你是不是以爲我不敢,我告訴你,我現在喝多了,我回頭把你殺了,你別後悔,你還纏着我,你還纏着我幹嘛,幹嘛啊?”,她大叫着,然後擡起手,對着我,她要打我,可是她手停了下來,她猛地放下說:“走開,給我做開,擋我門幹嘛,這裡是你開的嗎?你跟一個老女人在這裡幹嘛,你腦子有病啊你,你神經嗎?不,不要意思!”,她應該是想說不要臉吧,可是她太有素質了,她說不出這樣的話,她把頭轉到了一邊。
我看了看周圍,她突然打了嗝,然後捂住嘴,猛地拉開我,然後衝到衛生間,她吐了,我什麼也沒顧,過去拍着她,她自己猛地開水龍頭,我摸着她的後背,她一點反應都沒,她不停地用水洗着臉,不停地洗着,然後胳膊碰我說:“你走,趕緊走吧,我不認識你,姐不認識你,你去吃飯吧,吃過飯去玩你的,我從來都沒認識過你!”
我站在那裡說:“不要再喝酒了,爲了這樣的混蛋,這樣的禽獸不值得!”
她哼了下,然後回頭,斜着臉看着我說:“是嗎?你以爲我喝酒是因爲你嗎?你以爲我是因爲你才痛苦嗎?不是,你錯了,不是因爲你,我一點都不心痛,一點都不,我討厭你,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了,知道嗎?就跟死了一樣,什麼感覺都沒了,沒有愛了,還會痛嗎?不要再這麼傻了,清醒點吧,小朋友,你還不懂什麼是愛,讓姐姐來告訴你,愛是付出,是忠誠,是理智,不是你的任性,隨便,無聊!”,她冷冷地看着我。
我聽到這個,點頭說:“是的,你說的沒錯,是這樣的,對不起,只是,我想跟你說,你這樣,我很不安,我感覺這事是因爲我,我不得安寧,我很擔心你,你如果能真正地快樂起來,那麼不管我如何,在哪裡,如何懺悔,我都會心裡好受一點!”
“你好受?見鬼去吧,你再也別想好受,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會痛苦的,而我,我不會,因爲我看開了,我沒有感覺了,我很幸福,我跟你說,真的,你知道嗎?”, 她抿了下嘴,一笑,我被她說的,愣在那裡,漠然,不知所措,猶如一個孩子一般,站在那裡,站着。
沒有擡頭看她,她繼續說:“我幸福,難道你不開心嗎?是嗎?哼,還不希望人家過的幸福嗎?小傢伙!”,她竟然捏了下我的臉,拉了幾下說:“你真可憐,不要哭啊,不許哭哦,呵,哈,姐姐不愛你了,知道嗎?不要哭哦,傷心是吧?姐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不是的,好了,我沒事了,去玩你的吧,再見!”,她說着轉身走了出去,我回頭看她,她走到門口也回頭笑着說:“我很快就要結婚了!”
我幾乎喘息不過來,我知道她是故意說的,是的,她是故意的,可是——站在那裡,茫然,寒冷,不安,懺悔,自責,祝福,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有對吧,是的,都應該有是嗎?
我猶如一個可憐的乞丐,窮的什麼都沒了,兩手空空,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面前,我什麼的都有了,可是我卻沒有了你,你認爲我會幸福嗎?那是曾經跟她說過的話,今天得到應驗,但是,呵,該死的,你就是一個混蛋,你做下了這些錯誤,永遠不可以饒怒的罪過,你能怪別人嗎?你有什麼道理,你有什麼資格,你沒有,你什麼都沒有,你一點道理都沒,你應該祝福她,應該開心,那未必是壞男人,只是你的情敵而已,你沒有資格去評判人家的好壞,對不對?
—說—我沒有再回去,沒有,我從側門走了出來,出來後,我看着外面的建築,一切都不一樣了,華麗了,再看着她住的那個別墅,我們在裡面有過的一切美好,都被這嶄新的華麗所取代了,填埋了,說不難受多麼虛僞,說要死要活那沒理由,也沒那樣的矯情,自責,內疚,痛苦,不是滋味,悔恨,充斥着自己。
—網—我給毛局打了一個電話,說我臨時有點事,又給沈大哥打了個電話,我準備離開,去看看我曾經的養殖場,去看看那地方怎麼樣了,人家做的如何,感覺留在這裡也是沒有意思的事情。
我坐回了車上,沒有馬上開走,在裡面抽菸,然後就看到了車裡的花和那戒指,又想到了她的話,她就要結婚了,結婚,跟她同學?結婚,鮮花,戒指,這些都是需要的,只是不會需要我的了,我拿着戒指,傻傻地取出來,看着,鑽石戒指,閃閃發光,在陽光下,那光線尤其強烈,它刺痛了我的雙眼,有種想流淚的感覺,但是我卻笑着,指頭捏着戒指,輕輕地搓着,最後靠在那裡,把戒指放回盒子裡,看着盒子,然後蓋上。
發動車子,然後往養殖場開去,那條路,我走過過無數次,但是現在的心情是不同的,物是人非,何止是人非,簡直是天堂人間,猶如死亡一樣,它帶走了太多美好的東西,都被我親手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