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竟然通了,沒有關,還沒有關。
“喂!”,寧寧的聲音很是溫柔,也很輕柔,有種無比的坦然,晃如明日即是天涯,又是天涯,分別的愁緒讓她變的那麼的溫柔,平靜,甚至還有一絲傷感,當然那要細心地體會才能感覺到。
我壓抑了下情緒說:“寧寧,你登機了嗎?”
“恩,不能多說了,最多還有一分鐘,就要上去,不能等了,我留給你的信看到了吧?都在那上面了!”
我說:“恩,我看到了,寧寧,寧寧,我,什麼時候回來?”
寧寧說:“不一定呢,要等工作忙完吧,你多保重!”,她似乎要掛電話,我急忙說:“你,你好好的,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加油,寧寧,你,你——”,我有些激動。
她說:“你在哪?你在哪啊?”,她似乎聽出了什麼,旁邊的聲音傳來:“尊敬的乘客,你所搭乘的——”,聲音很大,寧寧焦急地問着,問着,而我已經不用去說,我微微一笑說:“在你飛機離開的後方,這裡是你永遠的家,別忘了這裡!”
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啊,哦”,有點誇張地說:“你別告訴我,你,你——”,她說不出話來,我說:“不要說,時間恐怕來不及了,趕緊上飛急吧,對不起,寧寧!爲我所做下的所有錯誤與罪過向你道歉,原諒我!”
“該死的,你該死,我恨你,恨你!”,她哭了,哭了,然後掛了電話,我自然也沒有再去打,所有的一切已經無需去訴說,站在那裡,拿着手機,就在我剛要轉過身去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一個人,是的,她也已經轉過了身去,是寧寧,我想再去喊她,可是她是跑着離開的,飛機就在一分鐘內起飛了。
我後來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背影,但是我卻無比確信那是她的,我想她肯定在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就一直往這邊跑,而她說:“該死的!”的時候,她一定是手捂着嘴看着我,因爲她哭了,我想應該是這樣,儘管我無法確認。
也許那真的是個幻影,登機口是看不到侯機大廳的。
就這樣寧寧也離開了,去了美國,她姐姐即將嫁人,她去了美國,回去的路上,我在想着,一些女人,她們,還有小雷,那個也對我說過愛的丫頭,她去了曰本,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這個時候,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不管如何,不會再有女人安慰我,而這也是一個男人應該得到的一切,不是嗎?
我不怪她們,她們都是好人,都是比我好很多很多的女人,能認識她們,我很幸福,不是嗎?就算是她,她,我又如何去怪她呢?所有傷感,所有恨,都留在心底吧。
回去的路上,我開的很慢,很慢,想了一路,把從來浙江到那會的事情想了個遍,如果故事就是如此,那會是怎樣,可是故事不會就是如此,那只是2005 年,我們還有那麼多的路要走,可是那個時候,如果沒有以後,不想到以後那麼遠,就認爲沒有希望了吧,因爲當時只是當時,就如現在只是現在,誰也想不到以後的事情。
開車回去已經十一點多,在午夜的小吃店吃了點東西,就回去了,我是去吳媽那住的,顧總給的別墅,我不想去住,我喜歡上家的感覺,喜歡上寧寧這裡。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都是在忙工程的事情,我也問了下顧總關於寧寧離開的事情,顧總說寧寧的確是去美國忙公司上市的事情的,本來那個事情不是安排她去的,公司裡還很需要她,是安排其他人,但是後來董事會臨時決定還是讓寧寧去,因爲這個項目是她策劃的,而且又考慮到她在美國留學的背景,有一些同學,導師是這方面的專家更好一點。
工程的事情基本順利,一切都看似很平靜,當時的我感覺一切都如魚得水,好象過了本命年後,我的事業運程就不錯了,儘管身體受到過傷害,可是總體事業來說還是不錯的,是一步比一步好的。
也許是那個時候我太自信了,以後一切都會這麼順利,當然當時發生的事情也不是我個人能夠左右的,我想不管我如何去做,我多無法預料這一切,而至於是誰出賣了我,當時我是不知道的,那是一個月後,工程是我們半路接手的,當時整體框架都已經搞定,開始做牆體,這個小區的工程都是被紫城承包給好幾個包工頭做的,沒有給一個包工頭做,當時紫城在做的項目比較多,大的工程隊都去做其他的項目了,剩下這個項目比較分散,分散在好幾個地方,每個地方都是單獨給一家做的。
也許有人說,這麼大的工程怎麼敢讓你第一次去做這個工程的人去做,是的,紫城也不是傻瓜,他們也會考慮很多,我們做的其實很好,只是負責施工,工人是我們找的,大工,小工都是我們找的,反正就是按照圖紙做,材料都是統一進的,這些都沒什麼問題,而且他們的負責人會時常來視察,我想如果寧寧不走,她也會經常來這裡,可是我卻看不到她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姐姐怎麼樣了,她們我都不知道,每天都是沉浸在自己的忙碌中。
晚上看看電視,偶爾去酒吧坐在那裡喝點酒,聽會歌,沒有太多的業餘活動,也沒結交什麼能夠聊心的,可以說知心話的朋友,女性朋友就更不用說了,不過紫城的一個部門經理,女的,似乎對我挺有意思,不是那個姐姐,那個姐姐其實挺有味道的,只是沒再怎麼遇到她,那是另一個丫頭,我去那,她找我聊天,還跟我開玩笑,後來還打電話給我,主動請我吃飯,我沒去,當時的我沒有太多的心情,除了工作,幾乎把自己封閉起來。
眼看着就快到了十二月份,天氣冷了不少,出去的時候,我們都穿上了比較厚的衣服,南方就是這樣,夏天的時候很熱,冬天的時候很冷,每天起來,一說話嘴裡就冒着熱氣,我開始感覺到了時光這種東西,時光是什麼,就是在季節交換的時候,猛地一陣寒風,你就感受到了上一年的氣息,這就是時光,或許又在冬天聽到去年的歌曲,感受到去年的冷風,就是這樣,時光就在指縫間流走了。
有時候我想到寧寧那麼積極,對工作,對人生都是那麼的積極,我也會充滿了動力,是的我不能再去荒廢,我不能一直爲兒女情長而糾葛,煩擾,會這個左右,我應該好好地去做一件事情,去努力打拼自己的事業,應該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而不能去荒廢,時光匆匆,一年啊又是一年,浪費了時間,時間不會等你,一個男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業,這纔是必要的。
可是當你滿懷信心激情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可是命運又要跟你開玩笑,這麼多年不瞭解我的人都說,我順風順水,運氣好,擁有了這麼多財富,可是瞭解我的人都會知道,這些年我付出的苦,付出的心酸,艱難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那天,我早上起來,一直感覺眼皮跳,北方人特別信這個,我以前不信,就是現在也不信,可是那天真的一直跳個不停,中午我在工地上睡覺,睡的很香,不管夏天還是冬天,我中午總會睡覺,會眯一會,哪怕有再大的聲音,我都不會被吵醒,而且還都能睡的着。
我先是停到一聲劇響,很大的聲音,我沒多想,醒了下,然後繼續睡覺,我以爲是外面什麼建築材料碰撞的聲音,以前也是經常有的。
我剛閉上眼晴,就聽到了外面的喊叫聲,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出事了,好象是出事了,我猛地從牀上爬起來,然後就往外跑,我先是聽到了小亮的哭喊聲:“三爹,三爹,二叔,二叔!”
我一聽到這個就知道不好了,心立刻懸了起來,我遠遠地看到建築工地上的頂層塌了,天呢,我頓時都喘息不過來,胸口悶的厲害,我瘋狂地往那邊跑,然後很多工人在那裡喊着,又圍了好多人,是從頂層掉下來的,防護網被砸破了,我瘋狂地跑過去,然後就拉開人羣,我看到地上那些工人,然後我還看到了我老叔,他們都躺在地上,所有人多去抱他們,他們的身下全是血,到處都是,我大喊了聲:“救人,救人啊!”,我抱起了我老叔,小亮哭着抱起了其他人,然後其他人又去抱起那些工人,我又喊着人去開車,開大卡車,把大卡車開過來。
我抱着我老叔,然後張着嘴拼命地喊着:“叔,叔,你沒事吧,你醒醒,你醒醒啊,叔——”,我大哭着,然後抱着我叔就往車上爬,一共是三個工人,他們掉了下來,有幾個工人被防護網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