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灑在女子的側臉,顯得她的模樣更加的蒼白了,有一個少年蹲在那裡,溫聲的說着什麼,而坐着的女子卻絲毫不爲所動,依然無神的看着地面的光影。
最後少年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女子乾澀的開口說道,“莫言,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能。”聲音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疑惑,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會有寂寞,會有失落,卻不會有這樣的遲疑。
莫言站在那裡,看着桌面的一線陽光,說道,“離星,還記得我當初問你的,你會和染帝一樣是一個好皇帝麼?”記得那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冷冰冰的她,雖然年紀和他相當,卻比他更沉穩,用仍是稚嫩的聲音說,我會做到比母親更好。記得那時他還嘲笑她,如今她卻真的做到了。
女帝自然也想起那些年幼時的事了,但是她揚起淡淡的笑容,“那,莫言覺得我做到了麼?”真的比母親更好麼,真的會比小美更好麼。
少年轉身溫柔的抱着女子的頭,摩挲着她的頭頂,柔聲說道,“離星已經做的很好了,你讓錦都不敢來犯,你讓金柯子民過的更富裕,還找回了小公主,你覺得還不夠好麼?”這幾年她做的已經夠好了,三破邊城,平定邊關,剿滅小族,擴大金柯板塊,百姓過的安居樂業,這還不夠麼。
女帝聽後,心中酸澀,眼睛如同灌了醋般,流出了熱熱的液體,忍住喉嚨間的抽泣,雙手緊緊抓住少年的衣袖。
少年感受着懷中人的顫抖,也知道她壓抑太久了,“離星,你還有我。”千山換過,這世間你還有我。
而門外站着的文武百官都在議論紛紛,這神像剝落,怕是天譴吧。這是夏郡王和玉茗從他們的身後走來,還帶着一個神使,正是那個發現神像剝落的神使,所有人都讓出了一條道路,夏郡王走到門口時,正要推開門,卻停下了,轉而擡手敲了敲門,“陛下,我有要事相商。”
門內的女帝擦乾了眼淚,深吸了幾口氣,冷色說道,“進來吧。”莫言看着又帶上面具的女帝,心中不只是是喜還是憂,想罷,便又笑了,因爲每個人都有一個面具,有的是悲傷,有的是狠辣,有的是微笑。
夏郡王推開門看着女帝說道,“陛下,關於這一切我有話要說。”玉茗已經關上了房門,也關上了門外那些好奇地一雙雙眼睛,揹帶來的神使則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只是臉上的冷汗一直不停地流下來。
女帝看了一眼他們帶來的神使,認出就是今日發現神像剝落的神使,她走過去說道,“何事。”坐在桌前倒了一杯香茶,身邊是莫言溫暖的相伴,低下頭掩蓋住那一閃而過的溫暖。
夏郡王看了一眼身後的玉茗,只見玉茗推了一把神使,說道,“陛下,你難道不奇怪爲何他可以一下就發現神像剝落的問題?”身邊的神使早就抖成了一團,冷汗早已溼了頭髮。
女帝擡頭冷冷地看着神使,說道,“你,爲何會發現如此早?”細想一遍的確如此,只是當時她已經被怒氣衝昏了頭,都沒發現這顯而易見的一點。
神使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我是因爲經常打掃福堂纔會知道的。”擡手擦了擦冷汗,低着頭也能感受到女帝冰冷的視線。
女帝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冷笑着說道,“是麼?所有人都在低頭唸經,爲何你就能看到了?神像剝落的地方極高,你是如何不擡頭就能看到了?”視線冷冷的看着他,越發的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神使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的說道,“陛下,我是正好看到的。”
女帝背過身去,看着窗外的陽光,說道,“真是剛好的正好,爲何如此的巧合?”煩躁的心情已經褪去,開始認真思考每一件事。
神使卻還是固執的說,“陛下,真的是隻是巧合。”
女帝背面的九龍騰雲在陽光霍霍生光,仿若真龍在世,即將騰雲而去。夏郡王見女帝遲遲不言,便轉頭看着神使說道,“既然如此,是本王錯怪了你,你可以走了。”眼前的神使不覺的鬆了口氣,他謝過夏郡王之後,快步離開了房間。
只見門外的大臣紛紛停下討論,看着匆匆離去的神使,又開始了討論。
而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背後,靜靜的站着一個人。正是冉柔,她看着神使離開女帝房間之後,便轉頭看着上官如風說道,“如風,神使離開了。”如風低着頭,淡淡的說道,“殺了他。”冉柔聽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也已經有人去執行了。
只是冉柔還在看着坐着的男子,她遲疑的開口問道,“今天你爲何要吻她?”想起今日發生的一切,她都要以爲他恢復了記憶,之後才發現他還是原來一樣。
男子起身走到女帝的身邊,擡手執起女子的一縷青絲,突然用力一拽,女子吃痛面容痛苦的看着男子,只見他冷冷的說道,“此事還用不着你管,安安心心做你的少主夫人即可。”說罷,便鬆開了手,轉身不再看她,不知爲何見她如此問,他就不知可否的發怒,他皺了皺眉,他也想不明白他今日爲何要吻她。
身後的女子眼中都是恨意,就算他已經忘記了她的一切,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護着她,“還記得我要你娶我,然後還要當着一個人的面麼。”男子頭都不回的說道,“記得。”
女子冷哼道,“這個人就是她。”她不快活,就要全天下陪她不快活!
眼前的男子仿若沒聽到般,之後笑着說道,“如此也好,我本也想讓她來觀看的。”既然他弄不明白,就讓她來告訴他好了。
雖然那些記憶都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感覺還在,你還會記得擁抱時的溫暖,纏綿時的熱情,以及你愛她的心不會變。
而巧柔等人則都是在李元龍的房中,除了墨塵去張羅天影所需要的藥材而不在這裡。
所
有人都看着,最爲年長的李元龍,只見他笑着說,“都看着我作甚?這一切又不是我做的。”笑意連連的坐在桌前,倒了一杯香茶,喝了一口之後搖搖頭說道,“待會兒墨塵丫頭來了,讓她給我泡一壺,這遠遠不及她的啊。”
他們看着李元龍還在悠閒的喝茶,心中也就沒有那麼焦急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擡頭看着他們,說道,“你們也莫要看着我了,這一切都是針對女帝的,我們就不要插手了,免得惹禍上身了。”
少天淡淡地開口說道,“這一切會不會是上官如風做的?”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身子晃了晃,神情慾言又止。天影聽後卻不說話,今日看到少主,發現他並無其他不妥。
老者坐在桌前,低下頭看着大理石的桌面,輕輕地說道,“丫頭,你要說什麼就說罷。”他自然是發現了巧柔的不自然。
女子想了一想,還是決定說出來,“今日我發現上官如風似乎不對勁,他居然不記得我了。”
老着擡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子,自從聽過她說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會不會有假?”畢竟他也可以假裝不記得了,其實只是爲了迷惑他們罷了。
巧柔站在那裡搖搖頭,“不會的,我看得出他是真的不記得我了。”不然他今日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她轉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天影,問道,“天影,會不會有一種藥可以讓人忘記一個人的?”只見天影搖搖頭說道,“據我所知是沒有的,只是世間之大,也會有我所不知的。”
女子聽後低下頭,說道,“我懷疑是冉柔動的手腳。”想起冉柔一直寸步不離的跟隨着他,之前他們都還沒有那麼親密,怎麼會短時間之內就發展的如此迅猛。
老者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下,皺着眉說道,“此事就到此爲止吧。你們都回去吧。”說罷,便起身走到了牀榻之前。
室內陽光稀稀落落,卻還是感受到了老者抗拒之意,巧柔本想上前去問清楚,卻被身旁的少天攔住,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出去吧。於是巧柔就嘆口氣轉身推着天影走出了房門。
室內一老一少靜靜的看着對方,四射的光線中,老者的皺紋似乎更深了,終於還是老者笑着說,“好了,少天,我告訴你就是了,來,你過來。”他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
少天聽後便笑着走了過去,從小他都是如此,“父親,冉柔到底怎麼了?”他依稀還記得他第一次在皇宮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如此的驚訝,她居然有一張和巧柔相似的臉。
老者嘆口氣說道,“其實我也不確定,只是覺得她舉手投足間很像曾經的一個故人,只是他早已死去多年了,罷了不提了。”想起那年的慘劇,他就不忍回想,那都是當權者犯下的罪孽。
少天聽後就發現,老者臉上已經有明顯的疲憊感,就說道,“父親,你先休息會兒吧。”說罷,便扶着他躺下了。
他起身離開時,聽見身後老者輕輕地說,“少天,我老了,日後都要靠你了,若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守着錦都,守着我們的家。”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只剩沉重的呼吸聲。
男子站在陽光下,雙手緊緊握着,無論過多久,他都無法忍受或者想象他永遠離去他的模樣。
而回到房間的天影,則是看着巧柔不離去的身影,輕嘆一聲,說道,“小姐,我沒有騙你,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可以讓一個人忘記一個人。”起碼在他看來是沒有的,只是是不是他孤落寡聞就不知了。
身後的女子卻只是笑着說,“不是,只是我想讓你幫我看看冉柔的臉是不是真的罷了。”想起那張臉,就毫無好感,雖然她長得及其像她。
天影聽後轉過輪椅看着她,皺着眉說道,“這個我在當初第一次見到她之後,就確認過了,她是真實的臉。”
巧柔聽後失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倒在牀上,將頭埋在柔軟的被褥中,腦海中是她與如風所經歷過的一切,淚水流了出來,他可以不愛她,但怎麼可以忘了她。
不知不覺已然是夜了,邱子琪與蘇晴自然聽說了今日的事,女帝還未祈福完就匆匆回去了。之後就從裡面擡出來一個用布包住的東西。他們對望一眼,發現露出的一小段是金色的,只是後來被神使及時遮住了。他們轉身回房,看着周圍熟睡的人,正要說話時,門外又出現聲響,兩人迅速走出房門,發現面前站着一個女子。
夜晚,一個人影悄然離開了房間,走到外圍看着人們熟睡的模樣,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對男女。轉身走到了暗處,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
兩人自然明白女子的意思,遂跟隨其後。
黑暗中之後女子的眼中閃爍着冷光,“你們如果不想你們少主太難過的話,最好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給我永遠閉上。”她堅信她的藥物已經讓他忘記了一切,但是總不希望節外生枝的。
邱子琪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地說,“你到底對少主做了些什麼?”
女子妖媚的笑着說,“我只是讓他更有資格做王者。”說罷,便要離開,看了一眼蘇晴,發現她並無異常。腳步輕移已然消失在了牆頭。
身後的男女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蘇晴看着邱子琪說道,“子琪,你說她是什麼意思?”不知爲何當她看到她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心涼的感覺。
邱子琪聽後,轉頭看着女子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明天晚上必須想辦法進去見少主了。”正要離去的時候,又轉頭看着蘇晴說道,“蘇晴,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
蘇晴聽後搖了搖頭,說道,“我無事,我們回去吧。”兩人一同走回了房間。
當冉柔回到房間之後,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男子炙熱的呼吸
在她的耳邊,說出的話語卻讓她冷汗淋淋,“這麼晚了,你出去作甚?”雙手反手抱起她,只見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媚笑着說,“無事,出去隨便走走,呆在屋裡太無聊了。”
男子笑着說,“無聊麼?那我們做點有趣的事。”雙手將女子丟在牀榻之上,雙手慢慢的脫去了他身上的衣物,便將雙脣吻上女子,雙手將她的衣服一寸寸的撕碎了,女子害怕的掙扎,卻無奈被男子緊緊的壓在身下。
男子未曾溼潤,就挺身侵佔了女子的下身,冉柔一聲痛呼,眼眶紅着看着他,只是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讓她臉色都白了,他說,“別騙我。”說罷便是一陣劇烈的侵佔,女子的呻吟中時帶着痛苦,男子卻冷冷的看着身下女子的輾轉承歡。
第二日清晨,墨塵正要準備進去時,卻被兩個人攔住了,只見他們在她耳邊說,“你帶我們進去,我們不會傷害你。”看着她點了點頭,才鬆開了手。
墨塵喘了口氣,說道,“你們進去想幹嘛?”她看出他們並無惡意,只是神情焦急。
他們對望了一眼,之後女子才輕輕地說道,“我們想要進去找一個人。”
墨塵低頭想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我看得出你們並無惡意,待會兒你們跟着我一起進去吧。”轉身看了一眼守門侍衛,神態自若的走了過去。
邱子琪與蘇晴緊跟其後,低着頭,手中卻是緊緊握着武器。
守門侍衛看了一眼墨塵之後,笑着說道,“墨塵姑娘回來了。”
墨塵笑着說,“是啊,天影公子要的藥材也都找找了。”說罷,便要進去時,卻被身後的侍衛攔住,邱子琪與蘇晴都緊張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只見墨塵不慌不忙的說道,“這是作甚?”
侍衛笑着說,“墨塵姑娘,你身後的人看着眼生呢。”說話間,還不時地擡頭看身後的那女
墨塵轉頭看着他們說道,“這是宮中新來的人,我向璃茉姐姐要來的,這樣我也可以輕鬆一點。”面上雖然神態自若,但是心中其實早已亂作一團了,突然又後悔答應他們了,當時真應該問問他們找的人是誰。
守門侍衛停頓了很久,被身旁的侍衛捅了捅,“放他們過去吧,墨塵是璃茉身邊的人,咱們惹不起。”那侍衛聽後心中細想確實如此,便又開口說道,“你們進去吧。”說罷,便轉身放他們進去了。
走了許久,墨塵才平緩下心情,轉身看着他們問道,“你們到底要找誰?”
邱子琪想了想便說道,“姑娘,我們很感謝你幫助我們,但是我們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如今我們找到他便會離開,這點還請姑娘放心。”說罷便和蘇晴消失在廊道深處,而墨塵站了會兒也毀了房間。
看着輪椅上的天影,正在研究醫書,就走過去將手中的藥材放下,“天影,這些都是你要的。”男子聽到之後,便推着輪椅來到女子的身邊,翻看着桌上的藥材,時不時的放在鼻下聞一聞。
女子看着男子認真的側臉,欲言又止,不多時男子一聲輕嘆,說道,“墨塵,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心裡憋得住話的人。有什麼話就說吧。”轉過輪椅看着她。
墨塵也就說了,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天影,剛剛有一男一女讓我帶他們進來。”天影聽後眉頭皺了皺,臉色一冷說道,“你帶他們進來了?”
女子低下頭,輕輕地說道,“嗯,因爲我看他們沒有惡意...”發現天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不得不住嘴。
天影心中想了想,突然想到兩人,遂開口問道,“你還記得他們的模樣麼?”
墨塵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女子的身高和我差不多高,長得很普通,不過她身上有股花香味,男的看起來很溫和。”
天影聽完之後,突然就笑了起來,說道,“墨塵,這件事你不能對任何人說,你知道麼?”
墨塵聽後,疑惑的看了一眼笑着的天影,但也沒有多問,就低下頭看着滿桌的藥材。
而此刻的邱子琪與蘇晴兩人,已經摸到了上官如風的房外。悄悄地開門走了進去,瞬間就被一把劍抵在胸口,男子冷冷地說,“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轉而又笑着看着他們。
邱子琪看着眼前的少主,笑着說,“少主,我們的膽子都是你給我們的。”仔細看了一眼少主,並未怎樣,這才放下心來。
蘇晴關上房門,看着牀榻上,有一個身影躺在那裡,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未着寸縷的冉柔,渾身或青或紫的傷痕,還有滿地的碎布,都表示了昨晚發生的一切是什麼。
邱子琪自然也看到了,他走到少主的身邊問道,“少主,爲何會和她在一起?”
上官如風正要回答,卻聽到牀榻上女子醒來的聲音,她用被子遮住身上,看着他們笑着說,“你們來了。”
邱子琪看出女子眼中的威脅,只見她圍着被子走到少主的身邊,在他背後看着他。
上官如風回頭看了一眼冉柔,說道,“你認識他們?”冉柔媚笑着說道,“當然認識。”她怎會不認識他們。
邱子琪看着上官如風無恙的模樣,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能等冉柔不在的時候,再仔細詢問少主了。
這時上官如風,才發現少了一人,於是他開口問道,“黃鶯沒來麼?”本是一直跟着的人,怎會如今就沒來。
邱子琪聽到黃鶯這個名字之後,想起那夜黃鶯的死,便開口說道,“她死了。”
上官如風聽後,眉頭一皺,冷聲喝道,“是誰幹的!!”
邱子琪說道,“少主,是溫冉月。”他擡頭看着少主的表情,發現冉柔並無怒意,反是嘲笑地看着他,只見少主問出了一句讓他與蘇晴都愣住的話,“溫冉月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