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掛於廣闊無垠的天空中,襯托的今晚的夜格外的靜謐。不知是什麼驚動了遠在山林中的鳥,使得它們驚飛而起。今夜,註定不平凡。
而夜下古都曲陽卻與之格格不入。萬家燈火,喧囂之至。
在一個正賣着熱騰騰包子的攤位前,現下正發生着很尋常的一件事情,來來往往的人早已習以爲常,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看也懶得看。
“滾到一邊去,臭乞丐!”攤主看着眼前這個乞丐,着實礙眼,惡狠狠地吼着眼前這個烏漆麻黑、渾身破爛的東西。沒有人因爲攤主的吆喝而產生別樣情緒,帶着看熱鬧的心態好整以暇的看着,有的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在這種如此有利的情形下,攤主有點腳癢,擡起腳,狠狠踹開了黑乞丐。黑乞丐吃痛,抱着肚子蜷縮在地上,圍着他的人,都像看笑話一般,看着他指指點點。
蜷縮着的乞丐眼睛依舊泛光的盯着那熱氣騰騰的包子,艱難的爬起來,默默地退到了賣包子攤位的後面,看着鬧的人也無味的離開了。
黑乞丐生的一雙清亮的眼,眼緊緊盯着包子,他好餓,但他沒錢,但他真的好餓。
小販的攤位格外的受歡迎,他躲在後面悄悄的,慢慢地靠近,趁小販不注意,一手猛地抓走一個包子,轉頭便開始狂奔,手中的包子格外燙手,黑乞丐邊跑邊不停地換手。
這包子雖然燙,但在他心底,這是暖的。黑乞丐開心的笑了,笑的純粹,明亮。
他有吃的了,真好。
他飛快地跑,待攤主反應過來,他已經追不上了,於是只得咒罵兩聲。待到跑到了一個寂靜無人的破屋子裡,蹲在角落,藉着微弱的灑落進破屋子裡的月光開始吃起來。
剛咬上一口手中新鮮的包子,黑乞丐眼中泛光,好吃,是肉餡的!
剛想咬第二口,它敏感的耳朵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嗚咽聲,但他並未停下吃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壯着膽子,膽顫心驚的朝着聲音的來處尋去,他看到了,差點尖叫出聲。
暴露在月光下,一隻奄奄一息的白狗,通體雪白,仔細看的話,它身上有着觸目驚心的血跡,黑乞丐心頭一驚,轉身欲走。如若救他,可他自己也是一個苟延殘喘的人。
“給我搜!”一羣不知是什麼人,舉着火把,四處翻東西。有幾個人咒罵着,“死狗!受傷了也不消停!”
透過破爛的窗戶,黑乞丐小心翼翼的瞅着外面,嚇得一機靈,腿一哆嗦,這些人是來殺狗的。他不想惹事,轉身便跑,跑了幾步,他停了下來,轉過身。
算了,孃親生前說,做人啊,總要保持善良。
抱起奄奄一息的狗,他便開始狂奔,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嘭!”破爛的屋子被一腳踢開,整個門飛了出去。一倒地,灰塵四起,好不嗆人。家丁舉着火把四處照明,“這裡有血跡!它來過這裡,估計是有人抱走了它,給我追!”跑夠了,實在是跑夠了,黑乞丐的腳已經磨破了,在不停的流血,他費力的跑進了林子,四周安靜的詭異,他抱着狗坐在一個偌大的潭旁邊的石頭上,他看着懷裡的狗,感受着它正在流失的溫度。“你和我,真像啊。”黑乞丐的聲音很是粗糲難聽,彷彿被燒了喉嚨一般。這樣的感慨若是有人聽到,必定是起一身雞皮疙瘩。而後面,似乎有人追上來了,黑乞丐轉身,看到一片幽幽鬼火,散發着詭異的幽藍色光澤,他們有很多人,全身上下籠罩在一片黑色衣衫中,眼睛裡冒出濃濃的黑氣,他們拿着長長的鐮刀,赫然那手是森森白骨。
黑乞丐嚇得立馬起身後退,一步步後退,他已經以被嚇得失聲了,彷彿尖叫都是滿足不了他去形容眼前的恐懼畫面。頭皮發麻,一直把恐懼傳到四肢百骸,一股森冷一下子從頭皮竄到腳底,直到退無可退,他連帶着狗一起掉進了寒潭。與此同時,狗的身上正發生着不可思議的一幕。黑乞丐的血液順着潭水不斷地涌入狗的身體裡,狗的傷勢開始好轉,顏色也開始慢慢轉變。
與此同時,B城201區,夜空如潑墨一般,破爛正翻着今早緊盯着的一個富婆扔的垃圾,他記得,就是扔到這個垃圾桶裡。他擡起頭,亂糟糟的頭髮堪比雞窩,或者說連雞窩都比不上。“哎,什麼狗雞。”破爛口中叼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戒菸棒,忿忿不平,雙手不停的翻找着垃圾桶,半天,他終於翻到了一瓶過期的燒酒。“哎,終於讓小爺我找着了。”說罷,利落的把燒酒給夾在腋窩下,聳着肩膀,一下又一下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
“破爛,破爛,快過來!”在不遠處的垃圾桶旁邊,一個長得比破爛好看太多的人,可以說得上精緻的人朝着破爛揮了揮手。
“哦?”破爛眼底泛起精光,“你小子找到好東西了?”叼着戒菸棒,他慢悠悠的朝着那人走了過去,“什麼好東西讓你給找着了?”
“好東西倒是有”那人真誠的看着破爛靠近垃圾桶,埋頭進去,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陰狠,舉起啤酒瓶子,狠狠地砸到了破爛的後腦勺,破爛眼前頓時一片黑暗,身子搖搖晃晃的,渾身是血的倒在了馬路邊。
趁着夜色昏暗,那個人拖着昏沉沉的破爛朝着天橋走去,拖着有點吃力。
夜色深處,天橋上,只見一黑色物體墜落,橋上,那個人笑的殘忍。
不過多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來到了那個乞丐身旁,彎下腰,從身後毫不嫌棄的抱住他,輕輕說了句,仿若情人間的呢喃,“你做的很好。”
他被帶走了,而水裡的人正痛苦的掙扎着,緩緩地逝去生命。
最終,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