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寶拉扯了下流雲的衣袖,開口道:“屬下奉主子之命追尋王爺的蹤跡,於數日前有所收穫,便潛入別苑中,將主子的話傳遞給王爺,後來……我們三人在返回皇都之時,王爺突然失蹤了。”
突然失蹤?雪歌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能在流雲和青寶兩人眼下擄走容琛,對方的勢力如何一想便知。
“我們二人立即尋找,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就連暗衛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將情況詳細與我說說。”
“當夜,我們留宿在……”
聽過青寶的描述,雪歌反而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王爺他……”
“先下去吧。”
從雪歌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一路跟着雪歌走來的她自然知道容琛在雪歌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所以纔會在容琛失蹤之後極度自責,不顧一切的尋找容琛的下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之前容琛是被容天困住,他們都知道他會安然無恙的歸來,可是如今,容琛莫名失蹤,他們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巨大的營帳只剩下雪歌一人,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深夜,有斥候回報,容軍有了動靜,竟然有着撤兵之勢,數萬大軍的遷徙不是小事,這樣的動靜直接落入東南軍隊眼中,到了這時,他們才知道,他們所掌握的容軍駐地根本是個幌子。
聽到這個消息時,劉伯威出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所有瞧不起雪歌的人,都在這一刻泄了氣。劉伯威失力一般的靠在椅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與雪歌作賭一事衆人都知道,且不說還未超過子時,就算過了三日之期,容軍突然退兵,劉伯威也是輸。
沒有人知道,雪歌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就連容軍之中的反對之聲。也全部被容天壓了下去。
那些潛伏了多年的老部下。當初擁護着真正容氏帝王的人,都期待着容天坐上那個位子的一天。在己方軍隊勢頭最足的時候,容天卻下令退兵。這樣的命令所招來的反對之聲,不難想象是有多麼巨大。
劉伯威來到雪歌的住處之外,夜空中懸掛的名曰灑落清冷光芒,滿地清輝被他踩在腳下。
營帳之中燈火通明。昭示着主人並未入眠。
“末將劉伯威攜帶帥印前來向容王妃請罪!”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同時還有一聲悶響。堂堂七尺男兒,竟在此時單膝跪地。
跟在他身後同來的將士們立即變了臉色,不敢怠慢,紛紛做出同樣的動作。以示臣服。
營中沒有任何聲響,劉伯威重複了遍方纔的話,依舊沒有動靜。
許久。終於覺得不對勁,劉伯威立即起身。掀起幕簾,偌大的營帳空蕩蕩的,哪有人影。
有人出聲:“這麼晚了,容王妃去哪兒了?”
叫來遠處的守衛詢問,只聽得守衛回答:“稟將軍,王妃一個時辰前離開了營地。”
“去了哪裡?”劉伯威問道。
“屬下不知。”
雪歌乃是聖上下令指定的三軍統帥,她的去處,倒也沒人敢追問。可是這麼晚了,她離開營地做什麼?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下午來到營地,說是尋王妃的人還在嗎?”
“跟隨王妃一起走了。”
聽見這個回答,劉伯威心中疑惑更甚,一時間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能讓衆人先退下。
劉伯威一夜未眠,讓守衛在雪歌歸來時第一時間稟報自己,就這樣,一等便等到了天亮。當守衛跑進營帳之時,看見劉伯威正看着沙盤:“將軍,王妃回來了。”
“好,我這就過去。”
雪歌前腳剛邁進營帳,劉伯威就到來。雪歌疑惑:“將軍這麼早來尋雪歌,有事?”
“王妃整夜未歸,不知去了何處?”
“劉將軍這是……在盤問雪歌?”雪歌微眯了雙眼,神情有些危險。劉伯威一聽,知道自己無權過問,只好道:“王妃誤會了,王妃未率兵出營,末將擔憂王妃安危,固有此一問。”
聽出他話語中多了些恭敬,雪歌也不再冷冽,收斂了神色,道:“只是隨意走了走,讓將軍憂心了。”
“王妃與末將立下的賭約,乃是末將輸了。帥印在此,請王妃收下。”劉伯威單膝跪地,將帥印雙手遞上。
雪歌大方的收下。後來聽劉伯威說,容軍昨夜就已陸續退兵,也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容天的速度這麼快。不過想來,自己贏了賭約,終歸是好事,不過……
“劉將軍,雪歌有一事不明。”
“王妃請說。”
“我軍與容軍對峙多日,對於容軍異樣的沉寂,你們可有什麼猜測?”
聽見這話,劉伯威臉色頓時嚴肅起來,大將風範盡顯,開始說起與容軍作戰以來的重要事情。
另一邊,忽然出現的青寶與流雲,又忽然消失了。
待得兩人討論完正事,劉伯威離去,小柔端着熱水前來伺候雪歌洗漱的時候,發現雪歌坐在桌案後,盯着桌上的地圖出神,眉頭也微微皺着,似乎正在煩心。
“王妃,還是休息一下吧,身體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小柔,你幫我捏捏肩膀。”雪歌擡頭,笑着對小柔說。
“好。”來到雪歌身後,爲雪歌按摩,緩解她的疲勞,同時看見桌上的地圖,問道:“王妃這個標註是做什麼的?”
地圖之上,有一個新的標註,雪歌剛畫上的。
“小柔,你可知道,容軍爲何會退兵?”
沉凝片刻,搖了搖頭:“不是王妃前去處理的麼?”
“因爲他們有不能捨棄的東西在我手中,所以不得不答應我的條件。”雪歌聲音清冷,盯着地圖,緩慢出聲。
小柔手上動作未停,也不知有沒有聽懂雪歌的話,只是勸道:“王妃喝點湯躺下休息一下吧。”
“嗯。”應了聲,然後看着忙碌的小柔,眼神微微變化着。
容琛失蹤,自己卻不得不留在軍營之中指揮三軍,自己竟然在爲容奇排憂解難,這場景,還真怪異。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便走到榻邊,和衣躺下,腦海裡依舊不停的思索着近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