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班將虞紫妍、青銘、老陳三人帶到自己的住處後,倒也不曾爲難他們,除了自由受到限制之外,一切都如上賓。三人知道在這麼多的秦兵看管之下,無論如何也是跑不了的,也就只得安分地待在那裡了。
這日天還未破曉的時候,老陳就聽到了外面有大隊人馬奔來的聲音,他立刻就驚醒過來,同時心中犯起了嘀咕:“難道那個叫趙長克的將領居然會爲了我們派兵來攻打自己的袍澤嗎?”但是現在他是沒有出去一看的自由的,只得等着外面事態的發展。
不料隨後還真如他想的一般,外面打得不可開交,時不時就有慘叫傳來。老陳放心不下虞紫妍二人,忙過去找她們。來到她們二人的房前時,他看那二人也已經醒過來了,而且還是一臉的驚懼,他忙進屋道:“小姐不必擔心,或許這還是一個可以讓我們趁亂逃脫的好機會。”虞紫妍一聽也覺得他說的有理,再加上對老陳的信賴,心中倒也平靜了下來。
之後老陳就冒險出去看了一下,發現雙方打得不可開交,白班的人已經顧不得看守他們了,但現在到處都是殺紅了眼的秦兵,老陳知道現在出去無異是找死,於是就護着二女躲在房中,等機會到了就離開。
就這樣外面的戰鬥打了許久也未停歇,聽他們打得如此激烈,老陳心中大快:“叫這些秦人再死得多些!”
之後外面的廝殺聲突然間比剛纔還大,在搏殺了一會後,聲音漸漸遠去,顯然有一方敗退,另一方正率軍追去。這時老陳才攙扶着虞紫妍走出了房間。兩女看到滿地的屍體和鮮血,臉色都變得煞白,他們還從未見過一日間會有這麼多人死在自己的身邊。要不是怕引來敵人將自己重新抓回去,兩女早就高聲大叫了。老陳卻看着地上的屍體一臉恍然:“原來除了了他們自相殘殺之後,楚人也殺進來了。看這情形應該是楚人獲勝,正尾追那些秦人呢。”
“別管誰勝誰敗了陳叔,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青銘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老陳看了看兩個面無血色的女孩子,點頭忙攙扶着虞紫妍往城門跑去。不料才跑了不到一會兒,他們就被追不上秦兵而回來的楚兵給發現了。看到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那楚兵忙叫道:“什麼人,給我站那別動,不然就休怪我們放箭了!”老陳三人看到越來越多的楚兵,知道自己還是跑不了,只得站在那等着楚軍上來抓他們了。
“喝,哪來的兩個美貌的女人啊,這下發達了。”其中一名楚兵看到虞紫妍兩女的長相連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其他的楚兵一聽這話,都擠到前面來一看究竟,當看到有如此美貌的兩個女子時,都發出了貪婪的笑聲。老陳一看這情形,急得一臉的汗,這時候要是有一個楚兵突然撲上來,那自己可就護不了兩個女子了。
虞紫妍看到如此情況心下也是大驚,但她還算鎮定,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救自己的人,於是大聲道:“我是你們項羽將軍的朋友,快帶我去見他。”
本來有幾名好色的楚兵都快撲上去,這時一聽這女子是項羽將軍的朋友,他們就沒有那膽子了,忙穩住了自己的身形。那楚兵的首領一聽忙來到虞紫妍面前,問道:“你說是我家小將軍的朋友,可有什麼憑證嗎?”虞紫妍忙將項羽的長相說了出來,衆人中看過項羽長相的都點頭表示同意。於是衆士卒就將他們三人押去了大帳外,等項羽回來後看他們。
項羽帶着自己的一萬人馬追在秦兵的身後一通殺,但是後來因爲秦人四下裡亂跑,而楚兵卻不敢分散了追,於是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最後項羽只得率着軍隊無奈回城了。纔回到城中就有士卒來報說有人抓住了三個自稱是自己朋友的人,正在大帳外等他。項羽很是奇怪,自己什麼時候會有秦國的朋友了,便隨他們又出了城來到了安扎在城外的大帳。
看到虞紫妍三人時,項羽面上一喜:“原來是虞公。。。。。。小姐啊,原來你們沒有在秦人攻下這九江城時逃出去,不知虞太守身在何處啊?”
“我伯父他在破城的時候就被秦人殺害了。”虞紫妍悲傷地道,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伯父虞復龍是自殺身亡的,但她卻看到了虞復龍的首級被秦人高高掛起來示衆。
項羽一聽,大怒道:“想不到虞太守居然遭此大難,若羽早知道此事,今日必多殺幾名秦人爲虞太守報仇。三位想來也是受了驚嚇,今日就留在我大帳中休息一下吧,我軍還要去城中找找是否有秦人留下呢。”
於是虞紫妍三人又留在了楚軍營中,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會是什麼樣的未來。
項梁率軍回城後,就想到了那個叫周煒的長史,不知道他是否還在城中。於是項梁便將扶蘇的樣貌畫了下來命人四下去尋找,但是找了三日也毫無結果。項梁想來他不是離開了就是已經死在了亂軍中,看來自己想招他入帳中幫助自己的想法是落空了。爲此項梁還唏噓了好一會兒。
卻說白班和趙長可率着僅餘的兩萬人馬一路飛奔,終於擺脫了楚人的追殺而來到了泗水郡,這才得以喘一口氣。想到自己十萬大軍來取楚地,在皇帝面前誇下海口,如今卻是大敗虧輸,恐怕以前佔着的城池也都要被楚人取回去了。趙長克看着身邊的白班,便想到了上次攻打北地郡時自己指揮失誤而大敗,最後卻是副將龐萬由頂的包。“看來這次回咸陽,就只能找你來替我擋了,誰叫我朝中還有人,而你卻沒有呢。”趙長克一邊想着如何把責任都推給白班,一邊打眼不懷好意地看着他。白班似乎也是驚魂未定,根本沒有發現趙長克的想法,還在一個勁地命士卒上城頭守護好,以防楚軍趁勝追擊。直到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白班才斜靠在牆上,看着趙長克道:“趙將軍,這次若不是你帶兵來攻打我們,九江城還不會破啊。”
“我不過是受了楚人的離間之計,當你已經投降了楚軍,所以來問個清楚而已。”趙長克忙解釋道。同時他心中有有了一個計較:“對,到了咸陽後我可以說是你通敵,引了楚人來攻城,這樣我就沒有責任了。”想到這裡,趙長克的嘴角再一次翹了起來。
“那接下來我們該當如何呢?是死守這泗水郡,還是帶着殘兵回咸陽請罪?”白班有些躊躇地道。
“如今這泗水郡中也沒有多少糧草,守又能守多久呢?我看還是帶兵回去請罪吧,我家趙大人一定會在皇帝面前爲我們求饒的。倘若死守,恐怕連性命都要搭在這裡了。”趙長克嘴上說趙高會爲他們倆求情,其實心中卻在想趙高怎麼爲自己求情,而讓白班背下所有罪責。
白班想了一下道:“趙將軍所言極是,我們如今也只有帶兵回咸陽了,這一次大敗而回,也只有靠趙大人才能救我們了。”
“白將軍能夠認可我的提議就好,想來這次也的確是我鹵莽了,要不然也不會中了楚人的反間計,這次回咸陽,我一定會如實告訴趙大人的。”趙長克一臉的誠懇。
“那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就帶兵返回咸陽吧。”白班說着就起身找了張榻就入睡了。
看着熟睡中的白班,趙長克已經得意地笑了。
兩人在次日又領着這兩萬人馬踏上了回咸陽的路途。兩萬殘兵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軍隊的做派,一路上總是有人藉故開溜,行了不到百里就有近千人逃跑了。趙長克心中只顧盤算着如何推卸責任,對士兵的逃亡並不十分看重,但白班可不同,他屢次和趙長克商議,卻都被他敷衍了過去,在趙長克眼中,白班已經成爲了一隻替罪的羔羊,已經不屑和他商議事情了。
就這樣離開隊伍的人越來越多,白班終於忍不住了,將趙長克拉離了隊伍,到了路邊的一個樹林中。“白將軍,現在我軍只要早一日回咸陽就早一日安全,你又何必管那些呢?”趙長克不耐煩地道。
“趙將軍真當白某是個只會打仗的武夫了吧?”白班冷冷地看着他。
“白將軍,這。。。這話是什麼意思。”趙長克心中有鬼,一時有些慌張了。
“有上次龐萬由的前車之鑑,你當我還看不出來你想讓我把所有罪責都背下來嗎?”白班的眼中滿是殺機,冷笑連連,“所以你現在只想早日到咸陽,對士卒的逃亡也可視而不見。”
趙長克勉強笑道:“白將軍何出此言,我只是怕楚人從後追來。我。。。。。。”他的話音未落,白班的長刀已經刺入了他的腹部,從背後穿了出來。“你。。。。。。”趙長克瞪着白班,緩緩倒下,已經說不出話來。
“我在一路上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次失敗是因爲你,如果回咸陽被你先說了,那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不如你的靠山一句話,但是要是你死了,那怎麼說都在我了。看來你還是不夠狠啊。”白班說着從趙長克腹部拔出了刀來,鮮血噴了一地。將刀在趙長克身上擦拭乾淨後,白班對已經死去,但雙眼依舊盯着自己的屍體道:“這叫你不仁我不義,你死總好過我死。”說着大步走出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