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將水面染成一片血紅。一條輕舟快速地在水面上飛馳着,看得出來操船的人是長年在水裡討生活的。只見他手中的竹篙輕輕地在水面上一點,那船就向前衝了數丈,然後再在水面上一點,那船就避開了擋在前面的一塊突起的石頭,這條船在彈壓手中似乎就是他的雙腿。
“青銘,那人醒過來沒有?”船中倉內傳來了一把好聽的聲音。
“小。。。公子,那人已經昏迷了十多天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一人在另一個倉房中大聲地回答,從這人的聲音裡可以聽出他很不耐煩。
“我說了這個人我可以照顧,你卻硬要搶了去,現在不想照顧了吧?”前一人用調侃的語調對那叫青銘的人道。
“小。。。公子身子金貴,怎麼可以做這些事情呢。而且他傷在胸口還要將他的衣服脫下來裹傷,總有些不便啊。”青銘說着從船倉中鑽了出來,手中還端着一個盆子,裡面放着已經染滿了血跡的白布以及半盆血水。他穿着一身童僕的衣服,看年紀才十四五歲,長得煞是可愛。
隨着他後面又出來了一個高大的漢子,他來到那公子的門前道:“虞公子,此人的性命已經沒有大礙了,想來這兩天就會醒過來。”
“那就多謝王大夫了。老陳啊,給這位大夫五百文錢吧。”後面一句卻是對那撐船的人說的。
“好勒!”那撐船的彎下腰去拿起放在船頭的繩索,手一抖就將它甩了出去,正好套在了河邊的一棵樹上,隨即船就停住了。那人拍了拍手從懷裡取出了五百個銅錢交給了那王大夫,那大夫連聲道謝,取了錢就登岸回去了。
“公子,我們不但救了這人起來,而且還爲他給錢,這麼做合適嗎?”老陳看到那王大夫離開了,也問道。
一人從船倉中走了出來,卻是一個身着白衣,眉目如畫的年輕公子。他看了看西沉的太陽道“救人就要救到底嘛,如果不給他找大夫,他還是死定了,那還不如當初不把他從水裡救上來呢。而且我看他不是常人,或許還會給大伯帶去一個好幫手呢。”
“小姐你還能看相啊,只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了?”那青銘看到船上已經沒有外人了,也不再彆彆扭扭地叫人公子了。
“你還敢說,叫了我幾次都差點叫錯,你說你有什麼用?”那虞“公子”嬌俏地白了他一眼。
“奴婢還不是不習慣嗎,而且那人也沒聽出來什麼啊。”青銘笑道。
那虞小姐也不去和她爭辯,轉頭問那船伕:“陳叔,還有多久我們才能到九江郡啊?”船上既然沒有外人了,她也對那船伕恭敬了起來。
陳叔低頭算了一下道:“此地離着九江還有五天的路程吧。小姐你就放寬了心,就當是出來遊覽這江上風景的。”
“我也不急,反正這次去了大伯那,我可能就再也不能外出好好遊玩一番了。”那小姐說話間語氣有些低落。老陳與青銘二人聽出她不高興也不再多說什麼,小船上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虞小姐發現了兩人都被自己的話說得沒法出聲了,忙笑道:“好了,既然在如此美麗的江邊,我就撫上一曲,讓你們也開心一下吧。”
那青銘一聽忙開心地叫道:“好啊,好啊,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聽小姐撫琴了。”說着就飛快地鑽進船艙中取出了一尾琴。
虞小姐端坐在船上,接過了那張琴,雙手在弦上先隨意地撫動了幾下,然後纔開始彈奏起樂曲來。那曲音空靈飄逸,散播在江面上更是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似乎那江水都爲這琴曲而停滯不動了,那滿天的紅霞也開始留戀着這琴音而不再隨風飄動。
一曲奏完,青銘兩人只聽得如癡如醉,一時都忘了喊好,這時從那個傷者的倉房裡卻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喝彩聲:“好曲!”隨即又是一聲低低的“啊喲!”
“想不到小姐的琴曲還有還魂的功效啊。”青銘調皮地一笑,接着就掀起了門簾走了進去。
陽光透過那面開着的小窗溫柔地投射進來,正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陽光不但照在了船艙裡還照在了躺在一張榻上的扶蘇身上。似乎是那陽光給了扶蘇力量,他緩慢地張開了雙眼,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鼻子還嗅到一股好聞的幽香。“我這是在什麼地方?”扶蘇奇怪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他就感覺到這個空間在輕輕地前後上下地擺動着。好奇心起之下,他就要起身,卻看到自己的身上綁着厚厚的絲制繃帶。這時他纔想起了自己是遭墨九星的刺殺而掉下汾水的,自己記得在昏過去前自己是前胸中了力大勢沉的一劍,怎麼如今卻是在這裡。
就在他疑竇叢生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如仙樂一般的琴聲,扶蘇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沉醉其中忘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一曲奏罷,扶蘇忍不住以手擊打着艙壁到聲喝彩道:“好曲!”,不料用力過度,牽動了胸口的傷勢,所以在劇痛下發出“哎喲!”有一聲。
門簾掀起,從外面走進一個嬌小的身影,入內後也不到扶蘇這邊來,而是用手掀着門簾,然後又是一人探進身來,這時前面入來之人來到扶蘇面前笑嘻嘻地問道:“你也懂琴嗎?”
映入扶蘇眼簾的是一張宜喜宜嗔的笑臉,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侍女小桃,但他從這女子身上卻看到了小桃所沒有的俏皮。隨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後一個入艙的人身上,看到此人使他的心臟不自控地跳動劇烈起來,他一眼就看出她是一名女扮男裝的女子,但是那女子的風采,卻使得扶蘇眼前一亮,居然忘了回答對方的問題。
“喂,你幹嗎來盯着我家公子看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青銘顯然有些不樂意了。
被她這麼一問,扶蘇才如夢初醒道:“剛纔聽公子所奏乃是高山流水吧,在下聽過不少人彈奏此曲,但是能如公子一般彈出遺世獨立的感覺來的卻只在今日才能夠得聞,剛纔一時興起叫了出來,還望沒有打擾公子的雅興。”扶蘇看到他們身着男裝,又以公子自稱,所以也不點破。而扶蘇能夠聽懂此曲,聽出此曲的好來,還得要靠他前世的記憶。在還是武警戰士時,他就是一個對國家歷史和文化比較感興趣的人,在家裡的電腦上下滿了傳統古曲,什麼梁祝、十面埋伏等等,這高山流水他也是聽熟了的。但是那電子音效和今天這真人的演奏一比,顯然就落了下乘。
一聽扶蘇果然是懂琴的,那虞小姐忙拱手道:“原來公子也是一個知音人啊,不知對在下的琴曲有何高見?”說着美眸看着扶蘇一瞬不瞬,單等他的回答。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若要在下品評此曲就是對這位公子的唐突了。”扶蘇脫口說道。
“好一句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只此一句就是對在下琴曲最大的褒獎了。”虞小姐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道。
看到雙方因爲音樂而拉進了關係,扶蘇就直接問道:“在下受傷入水,可是這位公子救了在下一命嗎?”
虞小姐還沒有開口回答,一邊的青銘就搶先回答道:“那天我們的船在路過汾水時看到你漂在水面上,所以我家小。。。公子就將你救了起來。而且還找來了大夫爲你治傷。”
虞小姐瞪了青銘一眼道:“多嘴。”然後對扶蘇道:“確是如我這書童所言,我們在十多日前發現你漂於水上,所以纔將你救上船來。”
“什麼?在下已經昏迷了有十多日了嗎?”扶蘇驚問道。
“可不是,要不是我家公子找來大夫,恐怕你都醒不過來了。”青銘又在一邊說道,顯然她是不太管得住自己這張嘴的。
“那我就要多謝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了。”扶蘇說着支起身子對那虞小姐施了一禮,“在下週煒,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在不知道對方身份前,扶蘇可不敢把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就把穿越來之前的名字拿了出來。
“我家公子姓虞,你以後就叫他虞公子吧。”又是那青銘搶先回答道。
扶蘇現在對這個虞公子的身份還不是很感興趣,所以也沒有追問,此時的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自己到底身在何處。於是他道:“虞公子救了在下一命,在下自當銘記於心,但是所謂大恩不言謝,在下現在也不敢說能夠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恕在下斗膽問下,此地已經到了何處,離那汾水有多遠?”
“我們剛過了穎川郡,此地正是汝水之上。不知周公子爲何會受此重傷掉下水去?”虞小姐有些奇怪地問道。
“什麼?我居然一昏迷就昏迷了這麼遠的距離?這下該怎麼辦呢,上郡城中要是等不到我,他們豈不是要擔心死了。”扶蘇聽到所處的位置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白了,一時忘了回答那虞小姐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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