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原來宋將軍帶兵說是去抵抗秦人入侵,真正的目的原來是爲了擁兵自重。”
“這還用說,誰手裡有二十萬人馬還會聽人指揮啊,換我我也自立個王噹噹了。”
“而且他還和朝中的令尹屈大人連在了一起,說是到時候裡應外合把大王給廢了呢。”
“而且還聽說他已經和秦人談和了,說是在除了大王之後就向秦稱臣,只要秦封他一個南王便可。”
“我說怎麼他就是不和秦人打呢,原來是打着這個想法啊。”
“是啊,二十萬大軍居然和五萬秦軍對峙着,擱誰也不信他沒有異心哪,或許他還在和秦國談條件吧,畢竟這裡離着咸陽還是有些路程的,來回總要花些時候。”
一條條的謠言傳播在會稽郡中,幾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原來宋義帶兵出去不是和秦軍作戰,而是和秦人媾和去了。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項梁的耳中,聽了這消息他只是輕蔑地一笑,因爲他知道宋義不會和秦人媾和,而且他也認爲宋義的做法很對,現在就是要依仗着地利消耗秦人的銳氣。如果主動出擊就會讓秦人有機可趁,只有拖着,當秦軍的糧草供應出現問題的時候纔是楚軍對沒迎頭痛擊的時候。所以當范增來向他說這事時他只是輕描淡寫地道:“這不過是秦人的離間之計,我們理他做甚?想當年長平之戰秦人就是畏懼廉頗之能而在趙國宣揚廉頗消極怠戰,從而換了那不知兵的趙括,最後累得數十萬趙軍盡被坑殺,趙國也從盛而衰,前車之鑑我怎可再犯呢?”
范增點頭道:“將軍說的沒錯,這的確是秦人想要逼那宋義出兵的離間之計,想要大王下詔讓他出兵。但將軍怎麼就沒發現這是一個對付屈鬥等人的好機會嗎?我們就比必再等着讓宋義大敗後才奪回軍權了,只要你向大王進言,加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必然會使大王對宋義、屈鬥之流產生懷疑,從而換將軍爲主將。而且將軍不是趙括,他宋義也非廉頗,換了將軍帶兵,這秦人更是難進一步。”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現在正是國難當頭之際,我這麼做是否過於陰險?”項梁擔心地問道。
“將軍莫忘了他們對你出手可不顧忌這個,小將軍也是被他們逼走的,那時候他們可顧及過手段的陰險嗎?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致其人之身而已。倘若這一戰將軍真能將秦軍再一次擊退,那屈鬥等人就無法再與將軍一爭長短了,同時大王也會完全信任將軍,將軍的抱負就可完全得到實施了,同時還可趁機將小將軍也勸回來。”范增勸道。
“好,那我就聽你一言,這就進宮去和大王說上一說。”項梁說着就開始穿戴起官服。
“項將軍此話當真?”楚王聽了項梁的話後,面色一沉,慌忙問道。
“這。。。。。。臣也是從市井中聽來的,但空穴來風,未必無音,或許宋將軍確有不臣之心也說不定。”項梁說着話,心下卻感到很是慚愧。
“寡人得再問問,莫是秦人使的離間之計。”楚王雖然年輕,但卻也很是謹慎。當即他便招來了宮中的內侍着他出去打聽一番。沒過多久,那內侍就回來了,而且帶來了比項梁所說的還要嚴重,還要詳盡的事情,不但有宋義不臣之心的事情,而且連他在軍營中所說的一些不恭的話都傳了來:“楚王年幼,有何德何能爲一方之主,這次我手握二十萬大軍,自當取而代之。”“爾等具是有功之人,等我成王之時,必然會對你們大加封賞!”
聽着這一句句謀逆的話,楚王已經完全相信了項梁的話了。看到楚王的樣子,項梁忙上前道:“大王,趁着宋義還沒有完全掌握住這二十萬人馬,就讓臣帶着大王的諭旨去將他換回來吧。就算宋將軍沒有謀逆之心,有了這種傳言他在軍中的地位也必然受損。”
楚王沒有一絲猶豫地道:“好,那寡人這就下詔命你爲討秦大將軍,節制國內一切兵馬,並去將宋義換回會稽來。”
“臣遵旨!”項梁忙說着給楚王行了大禮。
這一切當屈鬥知道的時候,項梁已經帶着親兵拿着楚王的諭旨出城去了。屈鬥只得咬牙切齒地罵道:“項梁老匹夫,實在太也奸猾,我總有一日叫你也嚐嚐這滋味。”但他除了罵罵項梁之外也沒其他辦法,因爲那些傳言中也有於他不利的話,現在楚王已經對他不太信任了,若他現在去給宋義辯解,恐怕楚王就會先拿他開刀了。
項梁來到泗水郡後,就將楚王的諭旨宣讀了,就地免了宋義的軍權,將他的虎符拿到了自己手中,而後就打發他回了會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軍權,卻這樣沒了,宋義可謂怒急交加,立刻就打馬回會稽,他要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就在楚軍陣中換帥的當口,秦軍的後援五萬人馬也已經趕到了陳郡。章邯將白班、王離二將迎進城中,一見面兩人就連連拱手道:“章將軍果然厲害,半月不到就已經連取楚國三城,看來不用兩月時間,這楚地就會重新入我大秦版圖啊。”
章邯笑着謙遜了幾句,接着道:“其實我們真正的敵手已經在面前了,這泗水城不但城高牆厚,很不好攻,而且城內外有近二十萬的楚軍。這一戰恐怕沒那麼簡單啊,兵法有言:五則攻之,十則圍之,如今我們的兵馬是人家的一半,這可就有些難度了。”
“有章將軍在,區區二十萬楚兵一定不成問題。”白班自從和章邯打了幾次勝仗之後對他的本事已經到了盲目信任的地步了。
王離看了看章邯並不焦躁的神情,心中已經明白章邯必然是有了破敵之法,於是道:“將軍就不必賣關子了,你就將破敵之法說出來吧。”
章邯道:“據我推算,這二十萬人馬必然是楚國盡全國之力找來的,其中必然良莠不齊,只要我們能夠將這二十萬人馬盡數剿滅,那楚國就是真的亡國了。但那二十萬人馬只是守,那他們倒還真能對我秦軍造成大麻煩,甚至能敗我十萬人馬也說不定。但若讓他們攻來,我們據城而守,那他們可就無法與我久經戰場的大秦警兵相抗衡了。”
“這話倒是沒錯,但將軍能有什麼辦法讓楚人來攻我們呢?要知道如今可是我們攻楚,他們是防守的一方啊。”王離問道。
“王將軍多慮了,既然章將軍想到了敵方的破綻所在,自然也就會有將他們引出來的方法。”白班依舊對章邯充滿了信心。
“其實很簡單,我借鑑了當年白將軍的祖上一代名將白起將軍在長平的法子,用反間計使楚王迫那宋義領兵來攻我,到時候,我們便可在此讓這些楚人嚐嚐厲害了。”章邯自信滿滿地說道,對自己這一計很是滿意。
“將軍果然好計策,如此一來,到最後就算楚王手下還有項梁等名將,但他們麾下也無兵可用了。”王離連連點頭道。但隨即他問道:“但若那楚王中了將軍的計卻並不是督促他來攻,而是換了將呢?若換了那項梁前來,我們豈不是反而幫了楚人一把嗎?”
章邯一愣,他倒沒有想到會成這樣,但隨即他搖頭道:“這次項梁的侄子項羽自帶軍馬而去,形同反叛,我想楚王對項梁應該不會那麼放心吧,二十萬人馬交到這個可能成爲叛將的人手裡頭,他楚王還能睡得安穩嗎?所以我想楚王必然只會催促宋義出兵。”
他的話音剛落,一名親兵就走進堂來說道:“將軍,城外有個楚國的士卒來送一封信,說是他們的主將寫給將軍的。”
“哦,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章邯奇怪地接過那信,隨口問道:“那送信的人呢?”
那親兵道:“他送了信就走了。”
章邯展開帛書看了起來,不一會兒臉色就是一黯,接着將信交到王離手上道:“不料被你言中了,我真的百密一疏啊。楚王還真的臨陣換將,派了項梁替了宋義,這一次我們面對的敵人就更加難對付了。”
王離仔細看去,只見信上寫着:“大楚討秦大將軍項梁在此多謝章將軍,若無你的一計,恐怕本將軍還在會稽城中養花種菜,如今卻幸得你之助而得以重掌軍權,項梁在此多謝了,當盡吾所能與將軍在沙場上一較高下,還望將軍不吝賜教。”看着這封書信,王離也覺得哭笑不得,顯然是項梁在向章邯說自己已經看破了他的計策,同時還在嘲諷他的計策的失敗。
章邯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我的計策反而助了項梁,但你我還得在沙場上才能分出高下來,項梁你就等着吧!”說着他將那帛書拿過來放在了火上將其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