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沈適低聲說道。“柳州距雲州縱使快馬加鞭也要半夜才能到, 而倭人準備已久,柳州駐軍並不多,來不及了, 現在, 恐怕柳州, 恐怕已經落入了倭人之手!”
房內爲點燈, 陰暗的光線下, 一直沉默的司寇汐突然開口:“靈州,是不是離柳州非常近?”
“是……”冷君臨接應答道,“靈州, 柳州,雲州三州護成琦角之勢, 雲州駐軍備戰已久, 恐怕
下一個, 就是離雲州最近的靈州,攻下靈州, 就可作爲攻打雲州的前戰略要地!”
司寇汐突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司寇汐,你要去哪裡?”沈適問道,“下一步怎麼辦?”
門嘩的一下被打開,司寇汐負手背對衆人:“我要去找我的女人, 她現在就在靈州!”
“可是馬上大戰在即, 你, 你怎麼能這時候就跑掉?”沈適叫。
司寇汐回頭, 露出一個詭異而又狡猾的笑容:“小沈子, 我來雲州本來就是來找我妻子的,我又不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前來做兵馬大元帥的…….”
衆人瞠目結舌, 冷君臨也站起來質問他:“你怎麼能如此不負責任?”
司寇汐笑得更加張揚:“責任?我沒興趣和冷莊主一樣想把周圍每個人都負上責任,我只知道,我要的,就是我的,放心,我那擅於用兵的四弟和權謀的六弟未必不會想到這點,沈適,你知道,如何得到你想要的,得與失,你自己衡量罷!”
說完,一個呼哨打來,很快,衆人耳裡傳來駿馬響亮的嘶鳴,月光下,一匹紫黑色的駿馬穿透黑暗飛快的駛進院落,停在司寇汐面前。
“颯露紫?”修文驚呼。
司寇汐翻身上馬,一抖繮繩,很快消失在衆人眼裡。
而屋內,被拋下的三人,冷君臨和沈適在司寇汐丟下的話的晃神過去後,彼此看着對方,一人還是冷凝如常的表情,只不過,此時帶上了一絲迷茫和一絲疑惑,一人嘴角到眼裡都噙着自信自如的微笑,甚至眼裡,還閃着對即將到來的興奮的眼光。
“薔兒現在在哪?”沈適問道。
“影兒很安全,我已經吩咐她們將她送回北方,此間事一了,我會立刻趕去和她會合,從此,再也不分開!”冷君臨一字一句的說道。
沈適卻只是笑:“雖說天還沒亮,但是冷兄這個夢做的也太假的些,薔兒和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了我的子嗣,我不和你追究截人的事情就不錯了,冷兄,我奉勸你一句,有些事情,還是要面對現實的纔好,免得,傷身又傷心呀?”然後拱拱手,“我知道,這場戰役,冷家莊提供了大量的兵器和用具,而天下商人之利,莫過於傾國之戰,沈家也彼想在此方面較量一番!”
冷君臨一言不發出門離去,修文同樣無言跟上。
房內只剩沈適一人,他走到桌旁,擦亮火石,將蠟燭點燃,蠟燭跳躍的火光照的他英俊的臉龐有幾分詭異起來,他拿着石子輕輕在桌上敲了三下,很快,黑暗中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陰影。
“主人!”
“報……”
“紅夫人和煙羅衆人已經安全過了南方,今日駐紮在秦河畔,大概還有半月,就可到達天京,屬下查到了白夫人所囚的地方,可是,屬下趕到的時候,衆侍女奴僕皆被迷昏在地,屬下找到一個名叫小秋的婢僕,她說是白夫人下了迷煙,衆人皆昏睡過去,白夫人脫身而逃的。”
“那薔兒現在在何處?”
“屬下還在查……”
沈適眉目皺起,思量了一會:“將煙羅一行人的消息透露出去,另外,和國那邊,二王子那邊的消息怎麼樣了?”
………….
冷君臨往外疾走,修文在後面連連呼喚:“君臨,君臨!”
出了大門,冷君臨抓住馬繮,狠狠一拳砸在門口的石獸上,眉目間盡是悲慼虐憤之色,只是一拳一拳的砸在上面,心裡有種莫名怨氣鬱結在心,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的想法涌上心頭。
“君臨,君臨,你清醒點,別這樣,你還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過去的不能追回,現在的日子應該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裡!”修文抓着他的肩,平時嬉笑玩鬧的臉上現在有的只是堅毅和果決。
“什麼人?”修文突然警覺,手心按按用力。
一個黑衣人跳出跪地:“莊主,屬下們看守不力,夫人,夫人不見了!”
“什麼!”冷君臨倒退一步,那雪膚花顏風姿楚楚,翦水雙瞳碧波盈盈,年少時自己還惶恐不明的莫名相戀,到後來惘然一故的錯失,只剩自己夜夜碧海的悔恨,好不容易探得了一二分消息,也來不及顧的上是真是假就從北方千里迢迢奔向南方,沒想到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可是,爲什
麼她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無法再忍耐,不能看着她再在那個男人身邊,就將她強行帶離,我不信,不信她是沒有心的,可是,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你還要離開我……
難道,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
冷君臨一雙素來如冰般的眼眸,越來越黯沉,那是死灰般的沉寂,和無可奈何的悔恨。
“莊主,還有一事,夫人,她好像往靈州去了......”
“什麼!”冷君臨和修文同時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