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將佟未放平在牀上,可卻被妻子拉着,柔柔地說:“陪我睡吧。”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就是拽着不放。
無奈,只能合着衣裳在她身邊躺下,可佟未硬是爬起來將丈夫的外衣脫了,扯過被子把他和自己裹在了一起,繼而伏在他胸口柔媚地說了一句,“都怪我不好,你難得回來,我竟病着。”
容許哂然,嗔了她一句“不害臊”,便要妻子快些睡去。
可卻聽佟未嘴裡呢喃:“我們聚少離多,卻這樣珍惜彼此,愛得簡單、溫暖、幸福,那些天天在一起的人,爲何就不珍惜呢?要是老天能讓我天天和相公在一起,我定要樂死了。”
容許拍拍她,很老實地對妻子解釋:“其實今日回來,一是爲了看你,二來……是老三派人來求我回家的,他從來不對我開口,我想家裡定是又發生什麼大麻煩,我怕母親遷怒你,所以就……”
卻見佟未撅着嘴瞪着自己,頗幽怨地說:“你和采薇一樣,都笨死了,做什麼事事都要講清楚。”
容許笑起來,妻子蠻橫時的模樣,實在可愛。
“還笑!”佟未雙手擰着丈夫的臉,鼓着腮幫子道,“你兄弟傳個口信,你就二話不說地趕回來了,完了再順帶看一看我,虧我前幾日燒得都糊塗了,你明是知道的,也不見你心疼半分。”說着手上稍稍用力,惡狠狠道,“把你的臉掐紫嘍,叫你離不了我。”
可話雖這麼說,容許卻知道妻子根本沒有用勁,以示安撫,便順着朝她嬌嫩的紅脣吻上去,許久才鬆開,說道:“便是不紫,也離不開你。”
周身頓時熱熱地升騰起來,佟未好像又回到了前幾日發燒的模樣,可這一回有丈夫在,她絲毫不怕了,雙手順着從容許的臉上滑到了脖子裡,柔柔地將自己的身體交付丈夫。
在纏綿中入睡,在甜蜜中清醒,自從容許離開,佟未已許久沒有如此黑甜地睡一覺。悠悠地醒轉回來,昨晚的旖旎還在腦中回味,一伸手,丈夫卻不在身邊。
倏地坐起來,拉開牀幔,但瞧見容許已合着衣裳坐到了書案前,專注地看着什麼。
佟未一撅嘴,除了和那千萬將士分享丈夫,還要和這些倒黴的書競爭。不過……上進好學的男人,才更懂得疼惜女人。甜甜地一笑,隨手扯過一條巾子裹在身上,便悄悄下了牀,躡手躡腳地朝水晶簾幕那兒走去。
可才走幾步,那邊就傳過冷冷的聲音,“把鞋子靸上再過來,秋日裡盡光着腳,活該生病不是?”
佟未哼了一聲,頗不情願地回去胡亂靸上軟底鞋,蹦蹦跳跳地跑來丈夫這邊,好奇心甚重地趴在他書桌上,問:“你一大早起來看什麼書?兵法?”
容許搖頭,笑道:“兵法不是在紙上,而是在軍隊裡和腦子裡。”
“了不起喲!”佟未的誇讚言不由衷,果然嬌滴滴跟了一句,“我們再躺會兒吧,天都沒亮。”
容許有些愧疚,合上那本冊子道:“吃了午飯就要回去,今日夜裡有最後一場集訓,再過些日子,中秋時分要讓兄弟們回家團圓了。好未兒,你再等爲夫幾日,中秋定好好陪你過。”
“帶我出去玩?”佟未緊跟着問。
“隨你想做什麼。”容許寵溺一句,又拿了另一本厚厚的大本子來看。
佟未得意了半日,繞過桌子來伏在丈夫身後,卻發現他在看賬本,於是沒心沒肺地說:“你別查賬,我來容家這麼久,花的都是自己的錢。”
容許回眸瞪她,繼而道:“會看賬麼?”
“不會。”佟未答得坦蕩蕩,“你叫我學繡花也比看賬本便宜,我就是不愛動這個腦子。”
容許嗔笑道:“將來等你當家,還是不會看賬,這個家都要被你拆了。”
“你會啊!”佟未沒好氣地說,“你會自然你來管了……”可想了想還是道,“也是,你那麼忙那麼辛苦,難得回來,還要在這上頭糾結。說起來你還真是上心的,上回你弟弟私自支取三千兩的事情,你娘急得什麼似的,喊我千萬瞞住你。”
“往後她要你瞞的事情,你不許瞞我。”容許一邊細細對着賬目,一邊又道,“對了,家裡究竟什麼事情,爲何老三這回那麼緊張?”
“我估計三房那裡都急死了,虧得你做哥哥的還這麼鎮定。”佟未站累了,硬是擠到丈夫身邊坐下。
容許反笑了,“若是大事情,你怎會不管?”
佟未道:“不是不管,這一回當真輪不到我管,彼時我只是在你母親面前替你弟媳婦求情免了她一頓板子,就被你娘好一頓數落,你說我還敢發聲麼?”
“不像,你不是那種怕人數落的主。”容許玩笑了一句,正經問,“是不是老三闖禍,弟媳那邊到母親面前不依不饒的。”
佟未恨恨道:“這回不怪你弟媳婦,換成是我,一定不叫那個落霞好過,非鬧得人仰馬翻不可。”說着盯着容許,幽怨地說,“二爺,您可千萬別再有第二個胡白舞嘍!”
容許氣結,握了書卷要教訓妻子,卻因她伏在懷裡做嬌柔狀,便只哼了一聲。
但聽佟未道:“其實我不管這件事,並非懼怕婆婆。只因這件事可大可小,倘若我毫無顧忌地衝到你母親面前去說落霞那孩子不是容家的血脈,只會有兩種情況,一來是婆婆認定自己有了孫子,便指我是容不得人,不賢不孝的。二來麼,便是婆婆相信我的話,不肯再承認落霞肚子裡的孩子是容家的骨血。而若當真發生後者情況,用柳媽媽她們姊妹間的話講,落霞極有可能被族規處死,如此,可是兩條人命。而今你弟弟那裡按兵不動,按說他是最明白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都不言語,我這個局外人,只道聽途說幾句閒話的人衝在前面,算什麼呢?”
容許甚欣賞地看着她的未兒,親了一口讚道:“便是有你在家,我在外頭才如是安心。”
“話都叫你說去了,剛還埋怨我不會算賬,要敗了你容家的產業呢。”佟未不服,可接着還是心疼丈夫,甜甜地笑道,“我會快些學會的,這樣你回來不必再操心這些。我定叫咱們容家開源節流,絕不亂花一個銅板。”
容許讚道:“正是如此,倘若一味奢侈浪費,再大的家族也會敗了。而容家並非只有你我夫妻,也不只有母親和大嫂他們,族人衆多,許多不得意和落魄的族人,還靠我們嫡系的來扶持。未兒,你可有準備要擔負這些?”
佟未天真地搖頭,笑道:“不怕,跟着你就成了。”
“傻丫頭。”容許嗔了一句,握着妻子地手教她如何看賬本上的數字,偏偏妻子聰明絕頂的人,竟對這一竅不通,教了半日,都不得要領,氣得他忍不住訓人。佟未委屈大了,便不肯學,嚷嚷着肚子餓,便把柳媽媽、采薇都驚動了起身,彼時,天也亮了。
用過早飯,容許夫妻去正院走了一趟,看望母親的同時,也留意了一直在她身邊形影不離的落霞。卻見那女子雙眼紅腫,面色憔悴,竟不像受寵之態。
果然馮梓君道:“尋思着讓落霞回藕園去,聽說昨晚夜裡又做噩夢了,許是這正院裡怨氣重,煞着她了。”
容許沒有做聲,與妻子一起坐了片刻,便告辭離去。繼而在莉園裡見了嫂子、阿神,雨卉也過來一起說話,兄嫂姊妹間正聊得快活,容謀那裡終找了過來。
“三爺在藤園裡等您。”來傳話的,是三香。
采薇本跟着小姐一起出來的,聽了這話,反覺得今日出門有些不值當,又不敢多打聽什麼,只見容許離座,揉了揉侄女的額發:“好好聽你孃的話,二叔中秋回來帶楚楚去西湖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