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貴人立馬停下了動作,規規矩矩的站好,朝穆子卿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乖的跟個什麼似的:“阿韞……”
李德容和小太監也連忙站到一邊行禮:“皇上。”
我……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依蓮。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穆子卿面無表情的道,聲音清冷,“御書房也是你亂來的地方嗎!”
唔,叫的這個親切,說的如此憐愛,如此替人家着想。
我站在一旁,肚子裡有點想冒酸水。
蓮貴人跺了跺腳委屈的跟個什麼似的,大眼眨啊眨的就要落下淚來:“阿韞,人家好想你嘛……”
我看戲的心情頓時被這句話澆滅了火焰,連點火星子都沒有給我留下。
想起那時候穆子卿爲了這個女人對我做的那些事,這三年兩個人該是多麼濃情蜜意,我千辛萬苦撿回一條殘破不全的命,他們倆卻在宮裡你儂我儂的相愛了三年。
如果穆子卿沒有騙我說他愛我,如果他和那個女人的愛情不是建立在傷害我的基礎上,那麼我想。即便我那麼愛他,應該也會是祝福的吧。
可他偏偏重傷我。
“阿韞……”蓮貴人見穆子卿不語,扭啊扭的走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嬌聲道,“阿韞你怎麼不理人家嘛!”
我不可遏制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穆子卿輕輕拂開她的手,不着痕跡的後退一步,淡淡道:“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處理。”
唔,這是覺得當着這麼多人。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不合適嗎?土聖吐劃。
“你哪有什麼事!”蓮貴人嘟起嘴不依的叫道,“剛剛李總管都跟我說了,你明明是要見這個什麼西臨國進貢來的美人!”
唔,這般跟帝王說話。也虧得穆子卿寵愛她,不然一個恃寵而驕的帽子扣下來,丫早去冷宮飄搖人生去了。
“依蓮,別胡鬧,”穆子卿很是無奈的道,“我今天很忙,乖,快回去吧。”
說着對蓮貴人身後的宮人道:“明秀,快帶你家主子回去。”
明秀福了福身,應了一聲,走到蓮貴人旁邊道:“貴人,我們先回去吧……”
“回回回,你就知道回!”蓮貴人瞪她一眼,跺了跺腳。又回頭看着穆子卿,眼波盪漾,“阿韞,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有空,記得去我宮裡啊!”
我看的一陣惡寒,原來穆子卿好的這一口。
男人都喜歡這樣蠢萌蠢萌的白蓮花麼。
蓮貴人款款的轉過身,款款的瞪了我一眼,款款的離去。
剛剛還鬧騰騰的門口頓時安靜了下來,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我終於想起來,我還沒給面前的九五之尊行禮呢。
我動了動,正打算跪下,穆子卿擺擺手淡淡道:“進來吧。”
我愣了愣,看了看李德容和小太監低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才意識到,剛剛穆子卿實在跟我說話。
丫可真是憐香惜玉呢。連跪拜都省了麼。
我跟在後面進了御書房。
剛進去,耳邊就傳來一股勁風,呼嘯着來到我的面門前。
我輕輕擡手擋住了那股力道。
穆子卿這是要試我的武功罷,當年我的武功是蒼問一手傳授,後來蒼問調回去之後穆子卿又指導過我一段時間,雖說練得不錯,可到底沒有多厲害的功力,以我之前的功力,肯定擋不住這一擊。
我的武功是這三年來美人姑奶奶的傾情相授,我的招式套路早已擺脫了當初穆子卿所熟知的那套拳法。
“你會武功?”穆子卿放下手,看着我問道。
我笑了笑輕聲道:“回皇上,西臨國屬於遊牧民族,我們國家的人自古不論男女,都要從小習武,以免遇到危險了不能保護自己。”
“習武,保護自己,”穆子卿重複道,臉上浮現一股莫名的神色,“是啊,不能保護自己。”
我靜靜的站着。
“你來自西臨國,卻沒有西臨國的半點粗獷,模樣輪廓也不似外族,還有,”穆子卿突然抓起我的手,仔細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着我,“出身普通遊牧人家,手上卻沒有半點做活的痕跡,你果真出身西臨普通人家?”
我笑了笑,任他抓着我的手:“長安的父親是文朝邊境人,母親是西臨邊境人,是以長安容貌遺傳了父親的儒雅,像極了文朝人。長安的父母一生恩愛,當初母親難產生下長安,父親驚懼不已,再沒要母親生第二個,長安是家裡唯一一個孩子,自小得父母寵愛,從沒做過什麼活計,是以長安手掌細嫩,指尖青蔥。”
進宮之前,我把所有的情況都想到了,一段一段背的滾瓜爛熟。
唔,陪皇上睡覺這個確實是忽略了。
穆子卿的眼神頓時消沉了下去,笑了笑,轉身走到桌子後面坐下,再擡起頭來時,臉上又是一副清冷。
“朕即位以來,三年時間,神經沒有一刻敢鬆懈下來,”穆子卿揉了揉額頭,淡淡道,“聽到你的聲音倒鬆了心神。”
呵,你是做賊心虛吧,當初我不明生死的被美人姑奶奶帶走,你這幾年是不是日夜不能心安,生怕我回來找你算賬?
我笑了笑,呵,穆子卿,我回來了呢。
“陛下喜愛長安的聲音,長安感動不已……”
“臣妾,”穆子卿突然擡起眼深深地看着我,“朕已封了你封號,你現在應該自稱臣妾了。”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是臣妾不識禮數了,”我福了福身道,“謝皇上寬恕之恩。”
穆子卿的眼神看着我,明明暗暗,然後低下頭在手裡把玩着一樣東西,良久才擡起頭來看我:“怎的不說話了?”
啥?
你不問我說什麼啊。總不能跟個長舌婦似的叨叨個沒完吧。
那多有損我蘇妲己的形象。
我撇了撇嘴,低頭斂眉道:“臣妾不知皇上何意……”
“連撇嘴的動作都一樣,”穆子卿嘆息,“未兒,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唔?
打死我也不信他能認出我來。
我惶恐的擡起頭,眼裡的驚訝和奇怪演繹的淋漓盡致:“陛下在說什麼,臣妾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