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看窗牖,清晨時分那帶着幾分淡淡霧靄的風露氣息便是撲面而來,絲絲脈脈的水汽,擁着滿目的濃綠淺翠枝葉,越發得爽朗人心。。鳥鳴聲聲,清脆婉轉入耳,昨日浸過雨露的枝蔓,流綠滴翠。只是這各色翠碧色調之中,那才綻開或粉或白或紅或紫的花兒,竟是一發得明媚而恰然,絕無半點突兀。
幽幽的籲出一氣,裴煦揉揉眉眼,看着那正悠然坐於一側,端茶欲飲的鳳曦,不由微微挑眉,皺眉道:“這些時日,你怎生還是天天安眠於此?好歹也是你的府第之中,不同楚國,且還是分開一些爲好。”
眼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暗沉光芒,鳳曦仍是笑吟吟地,只看着那獨自站立在窗牖邊上的裴煦,只道:“清晨提這些做什麼,你看看這今早送來的信箋,卻是有些意思。”
裴煦聞言哦了一聲,稍稍偏過頭,只看了鳳曦手中拿着的幾張信箋,見都只是六瓣金瓣,心下便是恍然,笑道:“看着樣子,這幾日卻是有些進展不成?”
說着話兒,裴煦便是慢慢地走至鳳曦的身邊,隨意取出期間一信箋,低頭讀道:“時二月十八日夜,扶風郡若遠城外靜關遭襲,主將路仁義偏將斃命,下屬莫淵以替代之身,代行使命,得擊退燕兵……”
讀到此處,裴煦的聲音便是越發得恬淡,低首往那信箋上一溜兒看過去,見着燕蜀週三國與夏邊境接壤之處俱是有些說到,當下裡,不由微微浮現出笑意。溫聲道:“先前那最先來報的是原楚地的駐軍,時人尚是多有嗤笑,現時一一看到這些。想來卻是不敢如此了。只是這軍校一事卻是得加緊行動了。”
鳳曦聞言也是點點頭,笑着道:“初時。我等建言的軍伍分明等級,建立士官、參謀系統,籌建軍校等事,父皇與衆人看得不過是先前的一籌,其後方是慢慢地施行。如此。繞是我大夏草創之軍伍十分地精幹,卻也只是略略將那軍伍等級分明,爲主來說,一來精簡將員,二來卻是爲了能使主將身亡之後,軍伍不致散亂。現時看得如此,想來另外兩事,卻是容易些許了。”
看着鳳曦有些興奮,裴煦不由微微撫額。好笑着道:“哪是如此容易的?這事做得最先,自是這事最爲便宜。這軍校與士官參謀等極是相關,這天底下的讀書人且只數十乃至於百中有一。何況行伍之人?又有些天生能曉通武事,然文事一竅不通地。都是得細細地思慮出個法子。才能不使軍校越發得舉步艱難。”
鳳曦笑笑,指着那書架子上的書冊。道:“這軍校一事原就是草創,自是有諸多不足,但我等只管得了身前身後地一代兩代,餘下的還能怎樣?看着前面的那些個皇朝,哪個開國的不是賢明勇武,哪個開創繼承的軍政制度不是幾近完美,沒有個好後人掌管着,還不是頹廢了?”
聽着鳳曦一番指點談笑,裴煦也是有些好笑,坐在鳳曦地身邊,只取了他手中的茶盞,隨意吃了一口,道:“哪個想做皇帝的人是你這樣的?不想着千秋萬代,皇朝永繼,反倒是如此說來着?若不是你還想着那統一四海,這話聽着倒像是哪個隱士談笑風月,指點春秋一般。”
鳳曦眨眨眼,將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流光掩飾過去,只溫溫然地笑着道:“這原是我的真心話,你若不喜歡便是罷了,何必如此說呢?”頓了頓,鳳曦臉上仍是一片盈盈笑意,眉眼間的一絲羞澀之意越發得明顯,只接着道:“有你這般陪着我,真的很好。”
聽得這句話,那原是笑意滿臉的裴煦心下一愣,頓時收起了幾分笑意,正是張口欲言,那鳳曦卻是偏過頭去,只略略說了一句去那宮中處事,便是徑直走了。
看那眉梢眼角上地一分羞愧顏色,裴煦搖搖頭,不再多說些什麼只遙遙看着鳳曦走了,方是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這事又是該如何處置?
雖說這離去之時尚是早着,但顯然看得出鳳曦素日裡想着的是什麼事來,若是那時他纔是聽聞此事,卻是一發得不好收拾了……
想到此事,裴煦心下也是有些煩悶,只想了半天,卻是無甚好的法子,只嘆息一聲,在房中慢慢踱步了。
且不談裴煦地心思如何,只鳳曦卻是從那屋子裡出來後,臉上雖是還有些笑意,但眸子中卻是百般神情俱有,只一瞬間,便是將期間的心思收起來,微微整肅神情,帶着一分恰當地笑意,徑直出了府第,踏上軒車,便是不言了。
這一段時日來,自己雖是未曾出過甚差池,但多半卻是因着不甚涉及全然地政務,只全心放在那幾樣軍務之上。只是現時已是能稍微有些資本了,想來能多接手做些事來了。
煦他雖是未曾說到此事,但也多番說談着要先行細務,再行處理其餘的事務,如此穩妥行事方是正道。細細想來,此事雖是如此說來,但另外地那一竿子怎生不會想出個法子來,特意拖出些事務交予無甚經驗的自己行事?
不過,不論如何,且看着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外如是。只不過,若是能多將幾個天一閣明部做過官吏的人援助,卻是最爲妥當的。鳳曦嘴角微微勾勒出笑意,神色溫然,眸光暗沉,想了半日的時光,鳳曦他纔是有了些心思,籲出一口氣來。
“殿下,已是到了夏宮了。”簾帳外傳來低低地囑咐聲。
鳳曦整肅神色,只低低地應了一聲,看着那簾帳掀起,守宮稽查的兵甲細細打量了車內一下,便是告了一聲罪,放下簾帳下馬去了。軒車咕嚕嚕地轉動着,帶着些微的聲響,往前面而去,鳳曦微微吁了一口氣,看了看車壁上的金紫色花紋一眼,微微一笑,眼眸卻是越發得清亮了起來。o…,下一章可憐的裴煦又是要遭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