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隊早就來到了T型口,他們牢牢記着賴雯雯的話,並沒有去擅自突破T型口,而是靜靜等待着宗強和陳忠言的歸來,但卻始終沒有消息。
“他們會不會……”
“別說這種話。”
“要不我們過去?”
“你忘記身爲駐海部隊一員的職責嗎?服從命令,是你的天職!”
大傢伙面面相覷,最終仍是沒有選擇突破T型口,如果僅僅是他們幾個人,大可以選擇更危險的突破,去探查宗強和陳忠言的具體情況。
但他們畢竟帶着支援使用的氧氣罐,倘若發生任何突發狀況,她們給根本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是支援隊,那便認真做好支援這件事即可。
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他們浮在水面上,眼神始終定格着泥水,看不見裡面,只能祈禱會不會鑽出來兩個頭,可左等右等,只有嘩啦啦的水流聲,和逐漸冰冷的環境。
“喂!你怎麼了?”
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寧靜,所有人回頭望去,只見隊伍中有一個人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一般,身體漸漸橫過來,如同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屍體。
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迅速過去扶住他,以防他被流水沖走,神情嚴肅道:“他暈倒了,估計之前就生病了,現在環境過於陰冷潮溼,導致他直接昏了過去。”
“怎麼辦?”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本該停留在這裡等待宗強和陳忠言回來,可現在突發緊急情況,再等下去,這個暈倒的隊員會有生命危險。
難以抉擇!
一面是不知生死的兩個人,一面是情況危急的隊員,這種放棄一方就等於宣佈死亡的決定,沒有人敢開口。
怎麼選?
誰敢選?
彼時,不遠處兀然翻起一陣陣水花,彷彿一條游魚正在迅速逼近,昏暗的環境可視度很差,一直到靠近他們身旁,纔看清這原來是一個人。
“曲濤?!”
當來人摘下呼吸面罩時,所有都不禁一愣,誰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這個人!
曲濤一來便看見了已經暈倒的成員,他沒有時間多做寒暄與解釋,直接嚴肅道:“你們三個人把他帶回去,路程大概七百米左右,三個人換着背,足夠你們帶他回去了,然後剩下的人,跟我潛下去。”
然而並沒有人動,他們都看着曲濤,冰冷讓他們的腦子暫時失去了判斷能力,但理智讓他們對曲濤的話抱有懷疑,懷疑的不是曲濤的專業,而是曲濤爲什麼會在這裡。
曲濤沉默幾秒,只好接着說道:“如果不是許隊長允許,你們覺得我會出現在這裡嗎?你們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可以告訴你們,曲濤和陳忠言的氧氣量早已見底,他們還沒回來,要麼被困在了去往第三洞室的路程上,要麼,他們已經到達了第三洞室,正在等我們過去。”
能夠信任曲濤嗎?
他們仍是沒辦法做判斷的,畢竟現在每一個決定都很可能導致有人死亡甚至行動失敗,不過,他們知道一件事,曲濤能在這裡,許意生一定同意了,既然是隊長的命令,他們就要服從!
“我們回去!”
距離暈倒那人最近的三個人迅速開始行動,戴上呼吸面罩便開始返程,而剩下的人則是看着曲濤。
曲濤舉起右手:“水下大概率你們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所以我們必須要有足夠的默契,但現在時間緊迫,我沒時間跟你鍛鍊默契,你們只需要記住一件事。”
說着,曲濤比劃了T型口最下方的石棱,然後兩隻手握在一起:“我會先突破過去,然後一隻手穿過T型口,當我摸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順着我的胳膊,將氧氣罐遞過來,雖然流速會很快,但只要我們慢慢來並且保持住默契度的話,一定會很順利。”
“可是…”
有人擔憂道:“你纔剛來,不熟悉就突破T型口,會有危險吧?”
曲濤自信一笑:“比起宗強和陳忠言在第三洞室苦苦等待我們的危險而言,我就突破個T型口,算個屁的危險。”
大傢伙都笑了,然後隨着曲濤一同戴上呼吸面罩。
忽然有人問道:“你剛剛說,他們在第三洞室,你咋知道的?”
曲濤右手拿着呼吸面罩,放在面前,說出最後一句話後,戴上面罩潛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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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前面什麼情況,但我知道宗強,畢竟在那些年,他是唯一有資格挑戰我的人,我相信他。”
………
滴答。
一滴清澈得不像話的水滴落在陳忠言頭頂,他擡頭看了一眼,然後雙手將膝蓋抱的更緊了,忍不住苦笑兩聲。
宗強就坐在他旁邊,一邊哈氣,一邊搓着自己的兩個膝蓋。
曲濤猜得不錯,他們找到了第三洞室,並且順利登陸,不過這其中並沒有那麼容易,突破T型口後,他們往前遊了一段距離,卻絲毫不見第三洞室的蹤影。
當即他們便決定要回去,可意外就此發生,陳忠言的小腿抽筋了,他沒辦法回去再突破一次T型口,哪怕真的突破過去,恐怕也沒法游回第二洞室。
他們並不知道許意生派遣了支援部隊,哪怕他們知道,也沒法知道支援部隊什麼時候能夠到,他們賭不了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
雖然對宗強而言,繼續向前尋找第三洞室的決定,大抵更加虛無縹緲,但總之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找到了,也徹底失去了最後一點氧氣,還有行動能力。
第三洞室的溫度超乎想象得低,體表感知估計不到十度,而從水中出來的他們,膝蓋完全失去知覺,只能依靠活動來取得微不足道的一絲溫度。
會有人來嗎?
大概是有些絕望的,不過他倆誰都不會表現出來。
在這個地方,心不死,永遠都有救,心死了,才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