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曲濤和成玉名同時回頭,看到一位大叔叼着煙走過來,面孔稍稍有些陌生。
大叔笑道:“你們倆不記得我啦?剛來那天,抽水泵邊上我們還聊天來着!”
“抱歉抱歉,那時候雨太大沒看清。”
曲濤撓撓後腦勺,表達了自己的歉意,也想起來這位大叔是誰了。
那個十分機智帶了電子煙的大叔。
“來。”
大叔蹲在他們邊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塑封袋,然後從塑封袋中拿出一個防水袋,又從防水袋裡拿出一包香菸。
這一番操作看得曲濤和成玉名眼都直了。
乖乖!
得多有經驗才能想到這一層啊!
大叔看出了他們的驚訝,哈哈大笑:“我以前抗洪過幾次,所以有點經驗,在外面雨太大沒法抽,這裡就沒啥問題了。”
說着,他給曲濤和成玉名各散了一根菸,還拿出防水打火機給他倆點上。
三個大老爺們齊齊蹲成一條直線,右手夾着香菸,默不作聲地吞雲吐霧起來。
“呼~”
成玉名吐出一口香菸,感嘆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抽上一根菸,真有種死了也無憾了的感覺啊。”
曲濤白眼道:“誇張了。”
大叔則呵呵呵笑着:“我會一直在第一洞室,你們想抽菸就回來找我,別的東西沒有,香菸管夠!”
“好!”
曲濤蒼白的臉龐終於有了些紅潤:“等我們救援成功就回來找你,到時候我請你喝酒!”
三人相視一笑,黑暗而壓抑的氣氛稍稍溫暖許多。
良久後。
曲濤和成玉名重新開始前進,第一和第二洞室中間的工作人員有很多,不過基本都是後勤隊,爲了輸送設備和物資而來。
一路上每個見到曲濤的人都豎起拇指,帶着呼吸面罩沒辦法表達自己的讚美之心,但仍舊沒法阻擋他們對曲濤的敬意。
抵達第二洞室時,他們並沒有做停留,洞室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個可以站立卻淹沒到膝蓋的水臺,後勤隊員在這裡給曲濤和成玉名替換了呼吸面罩與氧氣管,緊接着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第三洞室。
………
救援行動還沒完全部署完畢,賴雯雯便帶着柳宣來看望陳忠言與宗強。
宗強是見過柳宣,所以對柳宣的到來也很驚訝。
“嫂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其實還想問一句曲濤和她不是離婚了嗎,但看目前情況,還是不要多這個嘴的好。
柳宣放下買的水果籃,先是對陳忠言笑笑,然後回道:“來給你們加油鼓勁,順便也看着曲濤那混蛋,防止他再幹什麼頭腦發熱的事情。”
“啊?”
陳忠言一愣,聽出這句話裡,還有其他的意思,於是不解道:“他不是還在醫院嗎?能幹什麼頭腦發熱的事情。”
還沒等柳宣回答,宗強就猜到了真相:“那傢伙要真能乖乖躺在牀上休息,他就不叫曲濤了,當年興奮劑事件也是這樣,他但凡服一次軟,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事。”
另外三人不禁一怔,出奇一致地看向曲濤,表情各異。
曲濤的興奮劑事件不僅對曲濤而言是一根刺,其實對許多人都是一根刺,畢竟正因爲興奮劑,才讓今天的一切都天翻地覆。
柳宣下意識攥緊拳頭,聲音都有些顫抖:“宗強,你知道內幕嗎?我問過無數次,可曲濤怎麼都不願意告訴我興奮劑是怎麼一回事!”
賴雯雯也終於忍不住開口:“是啊宗強,曲哥到底有什麼苦衷啊!我相信他絕不是會用興奮劑的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陳忠言並沒有說話,但他那雙緊盯着宗強的雙眼已然說明了一切。
宗強卻愣住了,老實說他是以爲這些人都知道的,畢竟除了陳忠言外,柳宣和賴雯雯都在一定程度上是曲濤重要的人。
竟然都不知道?
宗強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他立馬將被子拉上來一些,訕訕而笑:“啊?我…我也不知道…”
柳宣急言急語:“爲什麼你也不願意說啊!不是,我很不明白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你們所有知道的人都選擇閉口不談!”
宗強被逼無奈,只好嘆息着開口:“嫂子,你別逼我,也別怪我,我真的不能說,這件事除了曲濤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替他說,所以啊嫂子,我覺得等救援行動結束後你再問他,這麼多年這麼多事,現在他肯定願意說的。”
衆人沉默下來,大抵明白了無論如何宗強都不會說出這件事。
空氣中瀰漫起一股尷尬的氣氛,宗強甚至想掀開被子跑走,可身上不斷傳來的虛弱和疼痛提醒着他做不到,他不禁有些嫉妒曲濤,心想那傢伙的身體是鐵做的嗎難道,傷的比他們重,竟然還好的這麼快。
事實上。
曲濤在一定程度上是誇張了自己的恢復程度,好吧通俗點說,現在位於T型口前的他,呼吸已經有些不通暢了。
喉嚨裡能清晰感覺到發炎的腫脹,好似一塊滾燙的石頭卡在嗓眼間,他不停地吞嚥口水,但就像毛毛雨落在岩漿上毫無作用。
而氣道更是灼燒的難受,大概是那時候淤泥涌入鼻腔,嗆到氣道的同時,還燒傷了氣管,所以現在隔着氧氣面罩,着實是越呼吸越困難,越呼吸越難受。
總有一種隨時都會暈倒的錯覺。
成玉名察覺到曲濤撫着他的力量在逐漸變大,他連長抓緊曲濤:“還好嗎?不然我們等等再過T型口?”
曲濤幾乎是強撐着吐出這句話:“等不了了,我現在回第二洞室估計也困難,還不如撐一下直接去第三洞室,只是…得麻煩辛苦你了。”
成玉名笑了:“都多少年了,我早就做好一輩子都被你麻煩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