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簫被噩夢夢驚醒,問陳鐺手槍藏在哪裡時,從門口傳來輕微的“篤篤”聲響。
“是誰?”陳簫皺起眉,還未從剛纔的夢境中緩過來,有些警覺地看向陳鐺。
“我怎麼知道,去看看不就知道啦?”說着陳鐺鑽出棉被,披了件外套就朝門口走去。
陳簫剛想出言阻止,被門口緊接而來的驚呼聲嚇了一大跳。
“我靠!你怎麼來了!想嚇死人啊!!”
“怎麼了!”陳簫一緊張,迅速起躍出去查看。只見灰濛濛的門外漂浮着兩隻又綠又紅的眼珠,正詭異地瞪着自己。
“What’s The Matter?”(怎麼了?)眼珠開口了,說的居然是英語。
“我靠!特里你什麼時候會說話了?”陳鐺也不顧現在已是深夜,在門口就大呼小叫起來。陳簫一把將他拖進屋,並對特里道:“Come In。”(快進來)
特里只向前走了幾步,在客廳內簡單地說了下自己被卡修“施法”的過程,隨後就將門口的紙片用嘴叼起來交給陳簫。
陳簫半疑惑地接過手,打開後才知道是吳顏寫給自己的便條:
簫:最便宜的出國方式 —— 搭乘明天(11年12月27日)下午15時停泊在籃珊碼頭的“天鷹號”貨輪前往。 【你的朋友,吳顏】
“……”
“老哥?上面都寫了什麼?”陳鐺好奇地看着臉色鐵青的陳簫問道。
誰知他迎來的卻是陳簫的一頓咆哮:“這個死老頭,不給我船票就讓我坐船,分明是要我偷渡!開什麼玩笑!!”
“偷渡?你要逃去哪?!”陳鐺還不知道陳簫已經瞭解到芊芷鶴的所在地點,還以爲哥哥又闖出了什麼禍想要逃離。
“Terry!”陳簫不理會陳鐺,扭頭對特里一字一頓地道,“Go Back And Tell WUYAN!I Don’t Need His Help!”(回去告訴吳顏,我不需要他的幫助。)
陳簫剛說完,特里就點點頭尾巴一甩,跨出了陳簫的家,絲毫沒有在這逗留的意思。
……
……
陳簫無疑是一個很自持的人 —— 周蟒的作爲不合他意,他就馬上和周蟒一拍兩散。吳顏的作風不合他意,他寧願自己到處想辦法去收集芊芷鶴的資料也不和吳顏合作。
不過,找月亮爺幫忙其實在陳簫心理已盤駐已久。走在前往籃珊公安局的路上,雖然他還不確定月亮爺會用什麼方法來送他出國,但他心裡一直相信,只要月亮爺這個籃珊區的公安局長有意相助,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可惜他料錯了,先不談月亮爺有多大的能耐,單單是陳簫以“臥底”的身份前去求助,份量就已經輕了許多。月亮爺的措辭很簡單,他爲難地道:“你想出市,我馬上可以派一輛車隨你差遣。但出國……護照什麼的就不談了,之後萬一出了什麼事覈查下來,你這個黑道的身份就……”
“懂了,不連累你。”陳簫又犯性子了。他在一點好處都不給對方的情況下,卻屢次向對方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被拒之門外當然是最正常的結果。而正是這個最正常的結果,又讓他退回到了起點。如今他明知芊芷鶴的所在偏偏又去不了,目前也不可能再向周蟒或吳顏伸手求助,所以從籃珊區公安局回家後,他只能無奈地撿起昨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張紙片……
另一邊,深夜從陳簫家回來的特里,正巧在鷲龍事務所門前遇到了從周蟒那回來的曾龍,由於語言不通兩人也就沒打招呼直接進了事務所。
S市十二月的夜晚有些冷,但對雪狼特里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此刻使他不停在事務所中溜達,輾轉反側的另有原因。在他眼裡,吳顏比陳簫可靠的多,這也正是他投靠到吳顏這方的原因。爲了回到過去,爲了阻止雪山故事的重演,特里甘願放棄一切。而現在,眼看這一天越來越近,他怎麼抑制的了那激動的心情?
跟着吳顏,真是正確的選擇嗎?我似乎……運氣一向都不好啊……想着想着,特里終於無法抵禦睏意,在朦朧中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特里剛下樓就見事務所裡十分熱鬧,吳顏卡修瑪塔洛等七人都在樓下,身上還揹着大包小包的,一副準備遠行的模樣。吳顏看到特里後急切地上前,指着身邊一個齊腰高的木箱子說道:“特里,考慮到你的外形不能上客機,只能讓你受點委屈,在這箱子裡待上一兩天可以嗎?”
見特里點頭後吳顏又轉向身後的曾龍道:“你真的決定去M國?不念書了?”
“不念了。”曾龍搖頭回答,“書唸的再多媽媽也回不來,要是去M國能讓媽媽回來,那我就去。”
吳顏微嘆一聲,輕輕拍了拍手對衆人道:“大夥都檢查一下還有什麼沒帶的。穿的喝的吃的用來自保的,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事沒做。今天下午四點的飛機,我們沒多少時間可以準備了。”
“我們能混上飛機嗎?”瑪塔洛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的身份。”
吳顏邊收拾行李邊道:“這點請放心,鷲龍社除了財力雄厚善於收購中小企業外,最拿手的就是製造假身份了。你們的護照和身份證我已備妥。”
“我想要把槍。”一邊的陸敬舉起手打斷吳顏的話,“進攻也是自保的一種方式。”
“槍不行。”吳顏搖了搖頭,“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在我們這個時代坐客機是不能佩戴武器的。爲避免麻煩,我建議將卡修的魔法書,白的長矛,還有你身上那套薄薄的防彈衣全放進行李箱裡。”
曾龍疑惑地問:“行李箱不會被檢查嗎?”
吳顏笑了笑道:“會是會,但你別忘了我們畢竟是黑道的人,只要不帶槍,箱子裡放這點小武器還是很容易矇混過去的。”
……
吳顏一行是下午四點的飛機,這也是今天從S市的國翔飛機場到M國的麥卡倫飛機場唯一的航班。其實也不算是出於巧合,周蟒和吳夕蔭如果心急一點,乘坐的也必然是這一航班。
而另一邊進行喬裝後的龍則和吳可揚爲了暗地跟蹤吳周兩人,乘坐的自然也就是這一航班了。
也就是說除去陳簫一行,其餘三組尋找芊芷鶴的人都坐在了同一架航班上。以吳顏爲首的陸敬、卡修、瑪塔洛、白、曾龍和特里一行是人數最多的組合。而周蟒與吳夕蔭和吳可揚與龍則這兩組從人數上看就顯得寒酸多了。原本龍則一組還有個神秘的艾倫西亞隨行,可直到飛機起飛前吳可揚還是沒有找到艾倫西亞,龍則只好作罷,硬着頭皮趕上了那班飛往M國內華達州的飛機……
至於現在躲在貨輪“天鷹號”內的陳簫,無論是帶上霍里札特隨行還是偷偷摸摸地在貨輪內偷渡都是出於無奈。這樣一來,他的進程就會比別人慢上許多。
值得慶幸的是,陳簫一組的人也不算少。加上死活要跟着一起去的陳鐺,此時和陳簫擠在“天鷹號”貨艙裡的除了霍里札特還有艾薩露露和夏爍。
曾龍跟隨吳顏前行的理由是挽回母親的生命,夏爍的理由卻簡單的多:“快放寒假了,開學前回來問題應該不大。書可以讀一輩子,改變命運和回到過去的經歷這麼難得,我願意放棄一個月的學習。”
那既然夏爍如此說了,陳簫當然希望自己的隊伍越壯大越好。因爲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身邊可用的力量本來就少的可憐。
……
下午四時,天上的客機乘着雲披着風,依偎在藍天中筆直朝東。它將橫跨遼闊的太平洋,襯着地球的經緯,斜向畫一條足有地球半徑那麼長的直線。而在它的下方,那個緩慢前行的小黑點“天鷹號”,與其方向與其軌跡與其目的地都是相同的,但兩者的速度卻相差千里。這當然會導致陳簫的“遲到”,但那沒關係,因爲天上和海上的乘客們心情和目的是相同的。此刻無論是飛機還是輪船,它們都不止是交通工具,更像是一種載着希望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