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好像……真的是你。”混亂中,艾薩露露並未藉助手電,而是從雙目中射出兩股耀目的紅色光束,在寬闊的洞穴中掃射起來。
紅光所到之處,巖壁岩石無一遁形。艾薩露露就這麼不斷掃射不斷尋找着那憑空消失的兩人。不一會,她眯起眼,稍稍調暗了光線的強度,對夏爍道:“沒有,我的尋人系統也感覺不到他們在附近。他們會去哪呢?未來的吳顏和剛纔那個……穿着白衣服的你。”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夏爍又大吼一聲,開始歇斯底里起來。相比起他的反常,艾薩露露倒冷靜的多。只見她藉着眼中的強光向前幾步,隨後慢慢蹲下身,將雙手按在地上輕輕摸捏,開始模仿起吳顏的尋人方法來。
她還是失敗了。並不是因爲她經驗不足,也不是因爲她不擅長尋找蛛絲馬跡,只是因爲吳顏的足跡和那個白袍夏爍的足跡,就這樣在洞穴中徹底消失了。
原本是吳顏打着手電引領全隊的,可就在他消失的同一時刻,光線也隨之消失了。所以艾薩露露的第一反應就是吳顏關掉了手電,和那另一個夏爍一起進其他岔路了。可事實並非如此,除非吳顏和夏爍會飛,否則絕不可能在如此柔軟的地面上行走而不留下一絲痕跡,也不可能逃脫艾薩露露的尋人系統。
也正在艾薩露露疑惑,陳鐺急的毫無方寸,夏爍還處在震驚時,對面的其中一條岔路中竟一下子走出了許多人。起初因爲背光的關係,他們只能看到對面有些許人影,但隨着對方與己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艾薩露露發現對方居然有不下五個之多。
他們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他們過於小心。他們古怪,古怪的讓人覺得有些虛幻。他們疑惑,他們的表情甚至比艾薩露露和陳鐺更疑惑。
他們的領頭人是艾薩露露所認識的周蟒,他揹着個很大的書包,肩上還趴着一個昏迷着的女人。在他身後,又跟着一個頭部很大的女人,大頭女人的身邊是艾薩露露的朋友特里,特里身後又跟着兩個陌生男子。而走在隊伍最後的,是曾經被周蟒綁走的曾龍。曾龍的膝蓋邊,還跟着一隻古怪的老花貓……
就是這麼一支古怪的組合,在看到艾薩露露陳鐺等人後,居然個個訝異非凡,有的甚至還擺出了戰鬥的架勢,紮緊馬步充滿敵意地看着他們。
這怎麼能讓艾薩露露一行不心生警惕?幸好,就在這夏爍還未恢復,艾薩露露也還在想怎麼開口時,陳鐺已經第一個大大咧咧地開口問道:“你們又是誰?”
沒人回答他,至少沒人知道怎麼回答他。倒是與其熟識的特里沒有在意陳鐺一行的出現,反而觀察了一番附近的景色後自顧自嘆道:“我們好像又繞回剛纔的巖洞了……”
特里的開口聽不懂的人佔多,卻引起了艾薩露露身後艾倫西亞的注意。只見他火速上前幾步,拔出長劍指着特里的鼻子道:“你是什麼魔物!一匹狼竟然會我的家鄉話!”
對於魔物兩字特里很不贊同,剛想開口回敬幾句,只聽艾薩露露身後的時籍道中傳來“咦”的一聲,又走出了幾個人。
衆人擡頭的擡頭,回頭的回頭,看到新一批來人後表情不一:有疑惑的有驚奇的有納悶的有興奮的也有憤怒的。他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陳鐺已經跳了起來,一邊朝來人跑去一邊大聲叫嚷道:“老哥!!”
是啊,陳簫來了,只不過……是兩個。
剛跑沒幾步,在陳鐺看清穿着白袍的老哥身後居然還有一個老哥時他傻住了。只見他瞪大了眼,交替的腳步佇在原處,張開的雙臂也僵在空中,一時間失去了目標。
可對方卻沒有像他那樣,在看清來人是弟弟陳鐺後,芊芷陳簫和陳簫同時笑着迎上。也就在這迎上的當兒,芊芷陳簫駐足了。他想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問題:未來並沒有改變。
事情發展至今,除了多出一個自己以外,都沒有任何的改變。洞穴中的人還是這些,芊芷吳顏也已經失蹤,夏爍也和上次自己進入洞穴時一樣精神恍惚着。其他人也都沒有找吳顏的樣子,都將自己身邊的吳顏默認爲那個消失了的芊芷吳顏。
唯一知道真相的,看來只有會讀心術的艾薩露露了……
“吳顏!!”於此時,對面的瑪塔洛一行也終於反映過來,歡快地叫着,迎向芊芷陳簫身後的吳顏。
是啊,吳顏也來了。只不過此時的吳顏並沒有說話,他只是笑了笑,蹲下身撿起一件他剛到場就被其吸引住的東西。
那是一本灰色的硬皮筆記簿。
吳顏沒有理會衆人的歡呼。他將筆記簿握在手中後,又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本一模一樣的來。之後,吳顏的笑容破天荒的滯在嘴角了。
翻開,翻開,繼續翻。越往後翻吳顏的表情越是凝重。他沒有理會身後陳簫和陳鐺的對話,也沒有注意瑪塔洛和白重逢的喜悅,也沒有傾聽卡修和特里的交談內容,更沒有在乎其餘人的跋扈以對。此時吳顏的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他不斷翻頁着不斷對比着,越翻越快,直到他將筆記停留在倒數第十頁,就再也翻不下去了。
只因這一頁,看來是他此生以來寫過的唯一一封情書。然而這篇文章,他卻不記得是出自自己筆下的。
十分矛盾是麼?或許吳顏比你更矛盾 ——
至,瑪塔洛女士:
我曾說你是火焰,光圈。
影影綽綽的火苗奪豔,已燃遍我的心田。
我曾說你是藍天,飛燕。
不經意間掠過身邊,卻與我生命相連。
我曾說你是碟繭,詩篇。
雖僅在偶爾出現,卻將我心神顛滅。
我曾說你是唱片,書籤。
一旦翻至你這頁,卻能再留住我一遍。
*
我不知道我在寫些什麼,但我總得寫些什麼。
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但我總得期待什麼。
我想了又想,我最終發現:
多想讓你頭戴冠冕,多想看你身披霞萱。
*
可你不是凡子,你不過是仙子。
可你不是仙子,你不過是場雲煙。
*
你對我說過
愛觀月圓,
對我說過
愛賞雨點,
對我說過
愛望藍天,
對我說過
愛守麥田。
卻唯獨不曾對我說,
你愛吳顏。
“啪!”
合上筆記,吳顏腦中更混亂了。自己怎麼可能寫如此肉麻的文章,怎麼可能對瑪塔洛寫這麼深情的文字?
可這又的的確確是自己的筆跡是自己的筆鋒是自己的筆記!
那麼爲什麼……爲什麼……
或許這爲什麼暫時不重要,只要自己一步步朝前朝前,一切謎底都會迎刃而解。
也相信,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定然!
所以,吳顏合上筆記後,只是隨意地將其塞入懷中,並沒有讓其他人看到這本筆記。而他自己,也不知是出於不屑還是出於不敢,總之,他有意無意地將目光避開那鑲嵌在封面上的五個金色大字 —— 吳顏《覓鶴,志》
第二十四章.完.【到齊了。除了陸敬,在這個寬闊的洞穴中所有人都到齊了。三組人零零碎碎地組了又拆拆了又組,最後終於在此集聚一堂再重新劃割……或許我說錯了,不能說最後,應該說:故事從此開始,終於走向正軌。】
【請別在乎我之前埋下的伏筆,一步步往後走你終會明白。在人生大大小小的“伊始”中,希望你也不要像陳簫那樣太操之過急追求答案。一步步踏踏實實地翻閱,在過程中總會有收穫。囫圇吞棗地速攀結局你會發現你終究在趕進度,而不是在過生活……來來,我們繼續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