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自殺了?”吳顏揚眉,表示對結果已經猜到。
然而卡修卻搖了搖頭:“沒自殺那麼糟。他用了個極端的方法 —— 讓我教他一種小火焰術,學會後他將整片森林一點點沿直線燃燒,直到找到出口爲止。”
“你就沒想過要阻止他?”
“我自己都想放棄了,當然不會再管他在幹什麼……等我們走出森林後,這個祭祀不再信神也不再有信仰,成了一個極度消極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說着吳顏向前邁了幾步,蹲下身開始摸索身下的痕跡來,“按照我的作風,是一定要再向前走的,但是這附近並沒有曾經通過人的痕跡,所以我想……”
卡修接着吳顏的話說了下去:“所以你想讓大家也過來,然後從這裡開始分頭行動對嗎?”
吳顏點點頭,又道:“可我擔心瑪塔洛反對,何況還有不少傷員需要照顧。”
卡修則搖了搖頭,出謀劃策道:“其實我們可以換種方式分組,將原有的組別分配在同一組。比如將瑪塔洛和你我等人分在一組,龍則和吳可揚依舊自立一組,然後等周蟒和吳夕蔭醒來後再獨立分一組,也照樣可以實現你的分頭行動。”
吳顏想了想道:“這方法不錯,既實現了分頭行動又沒將原班人馬拆開。我們還是按各自的組別去行動,只不過是換了種更團結的方式。可是這種分組導致的結果是人員不夠散,實力也不夠平均。”
卡修點頭:“等瑪塔洛發現分組行動的好處後再好好和她談談,也許她會改變她的看法。”
“那就這樣吧。”吳顏站起身,和卡修轉身朝兩人出來的那個洞口走去,“先和他們會合再說,必要的話可以在這裡休息片刻再出發,大家應該都累了。”
然而就在吳顏和卡修原路折回到綠光處時,卻沒有發現大家的身影。綠光稀淡處,一個人都沒有。吳顏皺起眉,蹲下身開始尋找起大家的足跡來。可尋找的結果使他更疑惑了:“大家人呢?這些腳印……”
“腳印不在了嗎?”卡修也有些緊張,悄悄開啓魔法壁障保護起兩人來。
“不,不是不在了。”吳顏又仔細摸了摸地上的腳印解釋道,“這些腳印是……很久之前的了。”
“很久之前?這怎麼可能?算上我們來回的路程,和他們在這裡分開的時間最多也就一個小時啊。”
吳顏站起身,左右環視了一下道:“沒什麼是不可能的,從這裡到剛纔我們談話的那個空心山洞只有一條路,他們只可能朝後走,不可能去第二個地方。我們追追看。”
“朝後走?我們去剛纔那個有晶狀體的中轉站?”
“嗯!抓緊,興許還追的上!”
說着,吳顏將手電打開,朝前方隱隱光源處小跑了起來。卡修心裡暗忖着瑪塔洛他們爲何要不告而別,腳下也飛快啓動,跟着吳顏朝前跑去。
“這是……”剛跑沒幾步,吳顏忽然停下身子,看着地上一堆廢墟道,“這是剛纔那個被自己人激光打爛的機器人?可爲何會如此鏽損?”
卡修剛想說話,忽然從四周的地上發現另一個異樣,他皺起眉道:“吳顏,我那冰繫結界魔法造成的三個冰球不見了。”
吳顏藉着綠光,再加上手電的光芒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那三個冰球。他越想越古怪:這堆廢墟上的鏽損不像是剛造成的樣子,並且卡修擊敗的三個機器人也沒有了蹤跡,瑪塔洛等人極可能……
“他們有危險!”吳顏說着迅速站起身,加快腳步,朝前飛快衝了出去……
也許是吳顏和卡修跑的太快了,導致他們在跑出綠光區域後,在臨近中轉站的洞口前遇到了一個絕對不應該遇到的人。這個人不但不應該遇到,在吳顏看到他時,他居然還掏出了手槍,用槍口指着吳顏的太陽穴。
“吳顏,一切都結束了,我……贏了……”說着,那人就扣下扳機,將子彈射出了槍膛。
“當!”的一聲,子彈並沒有射中吳顏,反倒直接卡在那人面前的山洞牆壁裡,燃起一股小小的白煙。
“What Are You Doing!”(你幹什麼!)卡修在對方扣下扳機的同一時刻嗅到了危險,將吳顏從千鈞一髮中用引力魔法拉了回來。
而此時的吳顏卻好像沒意識到危險似的,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疑惑地問起來人:“陳簫,如果你不爲剛纔的行動做一番合理解釋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來人正是陳簫沒錯。只見他穿着一身長白道袍,V字形的衣領內露出強壯的胸肌,胸肌上是幾道深深的傷疤。除了那幾道搶眼的傷疤,陳簫的頭髮比起之前長了不少,眉目中卻透露出一股狠勁和一股與生俱來的精明。
他沒有說話,將握着手槍的右手轉了個方向,再次指向了吳顏的太陽穴。也就在卡修再次想施法將吳顏拖回來時,又一個人出現了。
“咔擦”,子彈上膛聲,清脆又如此堅決。
循聲望去,只見陳簫的腦後也多了一柄手槍,握槍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穿着夾克衫和牛仔褲的短髮陳簫。
白袍陳簫還未發話,短髮陳簫身後又走出一個人。那人雙手握緊武器舉的老高,直指白袍陳簫的咽喉。
“說點什麼吧,你到底是誰。”短髮陳簫舉槍決絕地道,“不過我勸你最好先放下槍,我可不擔保我的槍和白的長矛不會走火。”
白袍陳簫深嘆一口氣說了句“還是錯過了”就放下手槍慢慢坐到地上,望着前方那充滿綠光的巖洞不再說話。
見他放棄攻擊吳顏後,短髮陳簫和白也放下武器,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釋。
可短髮陳簫只是沉默地坐着一語不發,幾分鐘後,吳顏開口打破了這怪異的沉默。他上前幾步道:“爲什麼攻擊我?”
白袍陳簫苦笑着,說了句衆人難懂的話:“看來歷史真是不能改變分毫的。”
吳顏看了眼短髮陳簫又看了看卡修,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他笑道:“那既然無法改變,就告訴我一些,也好過你獨自承擔的好。”
白袍陳簫慢慢擡起頭,看了看吳顏,又看了看短髮陳簫,在又一次的嘆氣後開始敘述起來:“我剛纔跟着的那個吳顏和我一樣,都來自一個月後,所以我們才都穿着這身潔白的仙袍。我想殺的其實是那個吳顏,可當我進洞後纔想起來,在一個月前我自己曾阻止了那個想要殺吳顏的自己。”說着,他指了指短髮陳簫繼續道,“他就是一個月前的我。其實對你們來說他就是現在的陳簫……唉,我說的話是不是很難理解?”
吳顏搖了搖頭:“不難理解,你的意思是你來自一個月後,你想殺同樣來自一個月後的吳顏對嗎?那你剛纔在看到沒有穿着仙袍的我後,爲什麼還是起了殺意呢?”
白袍陳簫將手槍收起,慢慢塞入自己長袍的V字衣領內,嘴上卻支支吾吾着:“我想……如果現在殺了你,就沒有後面的那麼多事了。也沒有一個月後的吳顏了。”
吳顏笑了笑表示理解:“可你卻被過去的自己阻止了,然後你想起來自己在一個月前親手阻止了殺吳顏的舉動,所以才覺得歷史是無法改變的?”
白袍陳簫點頭,站起身打算離去,卻被短髮陳簫一手拉了回來:“你要去哪裡?”
白袍陳簫道:“我還能去哪?我當然要原路返回,找到能讓我回到一個月後的‘時籍道’去。不然……你會允許這個時代同時存在兩個陳簫嗎?”
短髮陳簫啞口,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剛纔之所以半路殺出絕不是因爲看到了自己的緣故。他心裡一直以爲這個陳簫是冒牌貨,是喬裝成自己行兇的貨色,卻從沒想過這個人就是未來的自己。那麼如果現在自己將這個陳簫殺死……自己會不會在一個月後也死在自己的手上?
不……不太可怕了,自己從來不是一個殺人犯,只要有一絲希望,自己一定要將他送回未來才行。想到這,短髮陳簫道:“好!你說,怎麼回到一個月後去,我送你一程。”
白袍陳簫解釋道:“這個洞窟是螺旋形向下盤旋的,最深處有一塊能紊亂時空的岩石,Timing的人叫它‘時籍巖’。這岩石的力量實在太大,能量外泄後導致許多巖道也有了扭曲時空的力量。前方那條有淡綠光芒的巖道就是‘時籍道’了,穿過它我們就能回到多久之前,或穿梭到多久之後。剛纔我跟着吳顏穿過了通往‘一個月後’的時籍道,現在只有原路返回,再通過一次那條‘時籍道’才能回到一個月之前。”白袍陳簫說着說着,擡起頭看着短髮陳簫,又無奈地補充,“你幫不了我的,在我記憶中,我們在這裡就此分別了。然後你找你們的芊芷鶴,我回我的未來。”
“何必非要遁尋歷史?”就在這時吳顏開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他上前幾步,輕輕拍了拍白袍陳簫的肩膀道,“從你剛纔的話裡我聽出,你對之後發生的那些事的結果並不滿意,所以纔想改變歷史或殺死我。那麼,你爲何不從現在起就改變歷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