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棟聽完竇建德的回報,十分意外。
李淵可是一條真正的龍,十分的有本事。張金稱潛在他的身邊,被他看破以後,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有所舉措,有所行動,至少也應該向隋帝楊廣表明心跡,他沒有叛亂之心。依他唐國公的身份,和楊廣又是表兄的關係,還不至於落到每日借酒澆愁,以這種消極遁世的方式迴避遭受的兇險。
他在逃避什麼?
李棟暫時還想不通李淵此時的心裡到底有什麼計劃,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先讓竇建德二人去領一折衝府兵。
因有隋帝楊廣的旨意,很輕鬆就調出兵來,這樣以來,竇建德便比在來將軍的帳前做一名校尉的身份稍高一些,與秦瓊一樣帶領一千二百名府兵,成爲折衝都尉了。
二人再三向李棟感謝,隨後率兵啓程,一路南下,開啓了一段頗爲傳奇色彩的創業之路。
忙完竇建德二人的事情,李棟又回到涿郡郡署,面見楊廣。
楊廣稍稍訊問竇建德二人的情況,又問:“去而復返,黨總管還有何事稟報?”
李棟便把竇建德二人告訴自己的,張金稱潛在李淵身邊做內線的情況詳細稟報一遍。
楊廣聽了也十分意外,李淵竟然借酒澆愁?不應該啊!
在攻打高句麗之時,楊廣想與他聊一些家常話,李淵還以軍務推辭,一心一意地投身在軍務要事之中。怎麼被一個小小的張金稱就折騰得消極避世,不求上進了?
“你得到的消息有幾分真實?”楊廣問李棟道。
李棟知道,楊廣還是不太相信李淵會如此的不經挫折。便道:“僕所說句句屬實,不敢稍加篡改。僕也以爲李淵這樣做有違常理。除非……除非他是……”
“除非他是什麼?有話就直說嘛,吞吞吐吐的讓孤心煩。”楊廣心有不滿地說道。
李棟不是不敢說,而是覺得李淵這樣做的危害會更大。現在楊玄感在中原一帶鬧得雞飛狗跳的,已經讓楊廣不勝其煩了,再給他添亂子。擔心他一怒之下,會將李淵殺掉。
李淵殺掉以後,對李棟來說應該是一件大好事。可是歷史的車輪從來不會因爲某人的去世而停止不前。李淵不出來,就會跳出來趙淵王淵,一樣會搶劫歷史這龐然大物向前滾動。
李淵因爲是唐朝的建立者,李棟身爲穿越之人,對他十分了解。幾乎可以說是瞭如指掌,應對他的一套做法得心應手。突然之間要是跳出來其他人,李棟對付起他來,就不會那麼輕鬆容易了。
眼前,當務之急,是壓制李淵而不是除掉李淵。盡李棟自己所能。將李淵的勢力壓縮到最小化,使他將來無力與自己對抗纔是明智之舉。
李棟便道:“僕以爲,李淵這是以退爲進,明搭棧橋,暗渡陳倉。他這是在保全他自己,以待時機成熟,東山再起。”
楊廣聽了。仔細考慮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張金稱繼續呆在他的身邊,繼續替孤監視於他,看他到底是何企圖。等弄清楚他的真實意圖以後,再稟報於我。”
李棟還想再說什麼,見楊廣已經發話了,只得忍住後面的話。轉身去安排了。
過了一段時間,張金稱的消息報來,李淵變本加厲,越演越烈,不止天天飲酒遁世,而且經常出入青丶樓,找些嬌豔的女子作陪。政務也不處理了,客也不見了,天天從早到晚便是飲酒取樂。
當李棟把消息再一次報給楊廣以後,楊廣似乎仍然難以下定決心。
李棟便在一邊不失時機的提出一個辦法。他建議楊廣將李淵調到弘化郡。
楊廣知道。弘化郡乃是苦寒之地,遠處大西北,氣候空冷,白天熱的時候,能熱到四十多度,晚上冷的時候,蓋三層被子也不覺得身上有熱呼氣。
在那樣的艱苦條件下,李淵縱使有弄天的本領,也難以施展出來。農民吃喝都成問題,誰還有心去造反?
不過,楊廣覺得,如此對待自己的表兄似乎有些過份,一時猶豫,便沒有答應李棟的建議。而是要李棟繼續觀察,看他還有什麼花招沒有玩出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李淵表現的更加不象話了。據張金稱報來的消息稱,李淵明目張膽的要屬下索要賄賂,誰若是不向他納金銀,便遭他一頓毒打,或是貶官到外地。
這時,李棟也找到了更好的藉口,便又顛兒顛兒地向楊廣稟報。
楊廣聽完以後,眉頭不展,陷入了沉思。
明擺的,李淵這是往自己身上抹黑。讓人誤以爲,他李淵胸無大志,每天不是喝酒便是取樂,還十分的貪財。一個人要是貪財,肯定不會有更大的志向。
誰都不和錢結仇,人人都和錢親。李淵愛財,李淵的屬下就不愛財?李淵想多得一些賭錢,那些屬下得到的便會減少很多。李淵這樣做,就是要堵住屬於的發財之路,一定會與屬於結怨,不得人心。
那麼想取天下的首要條件:得人心,李淵便損失殆盡。他便沒了舉大業的資本,無人支持嘛。
李淵越是往自己身上抹黑,楊廣越是不相信他出於本心。一個雄心勃勃的唐國公,身份高貴,怎麼能做出這等一般小官吏才能做出的下三濫手段?
李棟見楊廣不說話,便抖膽稱說:“如今楊玄感在中原一帶弄得烏煙瘴氣的,不如把李淵派到弘化郡做郡守,一來可以進一步壓制他,另外也可以提防着楊玄感借道弘化,與突厥勾結,使大隋遭受兩面的打擊。”
楊廣聽到李棟這個建議,眼睛一亮,覺得是個好辦法。
從最近幾天報來的戰況來看,楊玄感久攻洛陽不下,似乎已有逃跑的跡象。如果他要逃掉,第一個要防備的地方便是弘化郡。因爲那裡是通往突厥的要道。楊玄感和突厥勾結,以他對大隋掌握的情況來看,對楊廣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不得不防。
另外一個方向,很有可能是楊玄感取道弘農郡,轉而攻打李密給他出的上策:攻取長安。
楊廣的家小全在那裡,許多大臣的家眷也在那裡。長安的都城被攻下的話,楊廣便無家可歸,只得呆在洛陽偏安一居了。
想到這裡,楊廣便答應了李棟的建議。讓李淵調任弘化郡,兼知關右諸軍事。也就是說,在關鍵時刻,他可以調度關右的府兵,以備需要。放在大西北,就不用擔心李淵會起兵造反了。因爲天下糧倉大部分都建在中原地帶,沒有糧草他李淵起兵豈不是自尋死路?
李棟又問:“既然將李淵遠調苦寒之地,是不是要把張金稱調回來?畢竟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也爲聖上立下了一件功勞。”
楊廣考慮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李棟將張金稱調回來。
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張金稱回來的消息。後來,還是傳旨意的親兵無意間透露的,張金稱在李淵離開懷遠之時,身患暴病而亡,永遠也回不來了。
李棟聞聽消息,大吃一驚,心如刀絞。
這明明是李淵早就看透了張金稱的所作所爲,臨赴弘化郡之時,找個藉口將張金稱殺人滅口。他這是報復,也是在毀滅自己的罪證。
他之所以對張金稱如此忌恨,是因爲張金稱肯定掌握着他大量的不爲人知的重要信息。寧肯冒着再次被楊廣降罪的危險也不惜殺掉此人,李淵之心,昭然若揭啊!也是說,李淵到了此時,心懷陰志之意不但沒有被壓制,反而更激起了他的雄心大志。
李棟很是懊悔,爲痛失一名朋友,一名得力虎將而痛心不已。
想起派張金稱監視李淵的時候,他還不想去,二人之間幾乎爆發了一場衝突,若不是竇建德和秦瓊恰到好處的勸說,幾乎就要另派他人了。
李棟在心中暗暗給李淵記了一筆,你等着!此仇不報,非君子。
楊廣知道張金稱暴病而亡的消息以後,也猜測到了李淵的手段。可是現在楊玄感之事正鬧得他六神無主,他不想李淵那裡再起什麼事端,便硬生生的按下了心中不滿,等於是重新啓用了李淵。
李棟算計來算計去,直到這時候,屬於自己的軍隊還沒有得到,壓制李淵的手段明明是取勝,偏偏有一種失敗感。心中鬱悶非常。
又過了一段時間,來將軍報來消息,楊玄感兵敗洛丶陽,向長安方向逃去,他已經派費青奴和秦瓊二人緊追不捨。
沒有多久楊玄感便在弘農郡徹底戰敗,只帶領二十多名騎兵潛逃山林。然後命令他的兄弟楊積善殺掉自己,捧着他的首級向來將軍投降。
楊廣得知消息大喜,連忙派出李棟,率領一萬府兵,親自趕到弘農郡,將一衆叛賊壓到東都。楊廣也從涿郡這個彈丸之地,遷移到東都洛陽。
直到這時候,李棟纔有了一支聽從於他指揮的軍隊。雖然是被派往接受戰果的,而不是真正的指揮作戰,就這樣,李棟也滿足了。只要兵權到手,再想原封不動的歸還楊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