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單槍匹馬闖到大海寺,被秦瓊羅士信拿住,帶到李棟面前。李密語出驚人,稱大海寺不日將夷爲平地,寺內衆人危在旦夕。李棟便要他把話講明白。
李密被手指粗細的繩索綁成了端午節的糉子,晃晃身體,眼神睥睨,臉現傲慢:“這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他身陷大海寺,有秦瓊和羅士信兩員虎將守在身邊,料想他插翅也難飛出去,李棟一樂,吩咐秦瓊爲他解開繩子。
繩子解開後,李密一邊揉着發酸發麻的胳膊,又說:“我從瓦崗大老遠跑來,巴結着給你們傳遞消息,跑得口乾舌燥的,連盞茶也混不上?”
李棟又讓執衣端來兩盞清茶,送到李密手中。心想,這次總該老老實實講話了吧!
哪知李密得寸進尺,小黑臉一昂,衝李棟又要榻榻米,還說他現在不是敵人,而是幫助府兵的朋友,站着說話腰疼。
李棟還沒說話,羅士信不幹了,眼睛一瞪,嗡聲嗡聲喝道:“兀那小黑鬼,小爺也站着,說誰腰疼呢?不要蹬鼻子上臉!再不老實,勞資打你!”
在旁邊站着的秦瓊,聽到羅士信的話,噗嗤笑起來。李棟嘴角扯了扯,也感覺很好笑。忙伸手製止羅士信,叫他搬來個榻榻米。
羅士信老大不樂意,可李棟有吩咐,又不能不聽,氣呼呼的跑到外面,搬回來一個榻榻米,重重地往李密面前一摔:“來了。腰疼的人坐吧!”
李密受到了羅士信的不公對待,眼神更加傲慢了,決心挖苦下羅士信。冷笑說道:“我要講的話,是天大的秘密,他人無權旁聽。”意思要李棟摒退羅士信和秦瓊二人。
李棟口稱李密的字號說:“法主別介意,他們都是我的磕頭好兄弟,不是外人。你講就是了,他們絕不泄露半個字。”
換成旁人早該直說了吧,李密不。呼地從榻榻米邊站起來。拱手稱道:“既然如此,那李某告辭了。他日有機會,我們再詳談。”說完就要往外走。
羅士信不懂事
。秦瓊可是非常精明,爲了不耽誤大事,扯住羅士信的衣袖,連哄帶勸的。把羅士信弄出屋子。
出了屋子以後。秦瓊順手把門帶上,羅士信還不停嚷嚷,說遇到合適的機會,一定要收拾小黑臉一頓,身份不高,架子倒不小,沒來由的折騰人。
李棟和李密坐在禪房內,一時無語。嚷嚷聲聽得十分清楚。李密嘴角帶着冷笑,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穩穩心情:“話總得有個頭兒。就從這茶說起吧。放在平時,這茶得慢慢品,仔細摸咂,才能品出茶的味道。現在李某口渴,就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這種唱法,俗稱牛飲。”
李棟原是行伍出身,對茶道沒作研究,一時無法回答,笑了笑。但李棟感覺,李密所說的事,和茶應該有一定的關係,他的話裡藏着玄機。
“我此次來,是想告訴你們,奉瓦崗翟讓首領之命,把你在密林裡使的那個神奇的兵器,想盡一切辦法弄到手。可我呢……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讓這兇悍的兵器大批量製造出來,導致雙方損傷更多兵馬。府兵也好,瓦崗也罷,終歸到底,都是天下貧苦人民。”此時,李密臉上的傲慢,漸漸散去,代之而來的是一幅沉重的口氣。
李棟聽他一說,心中自是一驚。從造成槍械開始,李棟就提防着被人偷去或搶去,所以一直隨身帶着。如果瓦崗想代代偷槍,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李密似乎看透了李棟心中所想,正色說道:“請不要小看瓦崗,名義上他只一幫烏合之衆。瓦崗的名聲大了,投奔的人什麼都有。就說翟首領吧,原在東都擔任法曹,專門緝盜拿人,與那蠅營狗苟之輩交往密切。他手下就有一個神偷兒,如果派他來,大海寺縱使佈下天羅地網,他也能神鬼不覺的偷走。”
“謝先生指教了。李某以後多加提防,絕不能讓小人得逞,讓生靈塗炭。”李棟對李密所說表示感謝。如果不是他的提醒,興許就着了那偷兒的道。
李密又道:“不過,我猜測,你心裡現在一定好奇。我身爲瓦崗首領,爲何趕來要告訴你這些。實不相瞞,我在瓦崗就像牆上草,處處遭人排斥,壯志難酬,英雄落難啊——”
李密講到這裡,李棟心中豁然開朗,幾乎全部相信了李密的話。
按照歷史原軌跡,大海寺一役,大隋第一猛將張須陀被逼自刎,天下震動,滎陽縣鎮守兵心灰意冷,繳械投降
。
李密率領瓦崗軍攻佔滎陽,一戰聞名天下。又攻戰興洛倉,坐擁大隋第一糧倉,富擁上億斤糧食。從而開倉放糧,賑濟貧民,聲名遠播,很是聚攏了最高的人氣,連杜伏威和李淵也寫信奉瓦崗爲天下義軍盟主。
回瓦崗以後,翟讓命令李密建立蒲山公營,始有屬於自己的嫡系軍隊。秦瓊、程咬金、羅士信、裴行儼被封爲內驃騎大將軍,相當於親兵衛隊,端是異名在外。
隨着李密聲望日隆,翟讓覺得跟不上李密的思路,把瓦崗的最高領導權讓賢李密。翟讓部下不服,翟讓的兄長翟寬特別不服氣,還言稱翟讓不想當皇帝,他還想當。
李密錯誤地估計了形勢,造成瓦崗內部火拼,士氣低落。與宇文化及作戰時受損嚴重,接下來慘敗王世充之手,瓦崗一蹶不振,李密只好投降了李唐。
最後,他再次錯誤地估計了形勢,也是一直心懷大志,不甘久居李淵之下,舉兵叛唐,兵敗被誅。
眼下,自己憑空出世,在他大敗張須陀之時,橫插一槓子,阻礙了李密的原計劃。沒使他徹底挫敗張須陀和滎陽守軍。這變相的激化了他與翟讓之間的矛盾。
李密在瓦崗呆得本就很不愉快,這樣以來,就更受人排擠了。他向自己透露這些秘密,地暗中給他自己留條後路。潼關被捕,李棟就放他一馬,對他有恩在先。李密相信,李棟不會對他坐視不管,才把瓦崗的行動告訴了李棟。
李棟覺得,他意欲借自己之手,給瓦崗寨施加壓力,好使他在瓦崗坐得更安穩。李棟也正在爲如何破解瓦崗一籌莫展,很樂於接受李密的倒戈。一時滿心歡喜,叫人安排酒席,二人推杯換盞,喝得酩酊大醉。
二人喝酒席間,李密一再提醒,那把神奇的兵器要妥善保護好,萬萬不可使瓦崗得了去,以致於天下生靈塗炭,引來更大的血災戰火。李棟毫不在意,稱說兵器貼着胸口隨身攜帶,除非落入瓦崗兵之手,否則萬無一失。
李密眼現奇異的色彩,連連點頭,稱說這樣最好。接着繼續與李棟喝酒,二人直喝得爛醉如泥。期間李棟因尿急,起身去小解一次,不一會就回到禪房,與李密繼續飲酒暢談
。
言談之中,李密文文縐縐的,李棟知他年輕時讀過很多書,心有丘壑,自有百萬雄兵陳於胸中,便向他請教,何爲“天道”。
李密搖晃着身體,醉醺醺說,世間現有三大流派,分別是儒、釋、道。釋便是釋加摩尼,也就是他們現在置身的佛教禪門。他一直不得其門徑而入,略過不提。
對道教略通一二,因《道德經》五千言,他們的祖宗李聃學究天人,說得很明白。這道便是上天存在之規律,人能感知,可加以利用,但人只能遵循,卻不能改變。這道是萬古長存的,是自然屬性。
儒教便是孔孟之道,自漢以降,強調人與天,也就是人與自然高度統一。這天,既有道教所言的自然之天,也有人間的“天”。人不僅要遵守自然之天,順時而作,春播秋種,也要遵循人間之天。人間的天便是明君統治。只所以說明君,像楊廣之流的昏君,他不遵循天道,倒行逆施,以他自己的內心爲行爲準則。明君便是奉天順時,順應天道。普通人則爲朝廷效力。
聽了李密所言,李棟感悟頗多,似乎弄明白了“天道”二字的部分含義,仍覺沒觸及“天道”的靈魂深處,有種隔靴搔癢,還差那麼一層沒有徹底弄明朗的感覺。特別還有釋佛一教,沒有弄明白到底是何意。
還想再探究一下,結果李棟不勝酒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這時天色已黑,身邊的執衣幫助李棟,在禪房的牀榻間躺下休息。
這時,李棟扯住李密,要與他抵足長談,不讓他到其他的房間休息,李密眼現狡黠的一絲神情,心中竊喜。
等李棟鼾聲四起,墜入夢境後,李密悄悄起身,側耳聽聽房內外萬籟俱寂。偷偷地起身,詭笑一下,躡手躡腳來到李棟身邊,推了他幾下,見他始終沉醉不醒,大喜。
把手探進李棟的懷裡,屏氣凝神,悄悄拿出那把神奇的兵器,也就是李棟在大隋發明製造出來的火器:手槍。
手槍拿到手,沉甸甸的,李密隨便擺弄了幾下,一時玩不轉,揣到自己懷裡,打開房門,溜到牆根邊,奮力爬上牆頭,翻到外面,騎快馬疾馳而去。
李棟沉睡之中,什麼也沒發覺,正做着香甜的美夢,在夢中不覺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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