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袖拂過岑立夏眼簾,帶出一片矇昧陰影,等她凝眸想要細看之時,束在男人腰間的同色錦帶,卻已一把扯開。
四指寬的腰帶,彷彿還沾染着他身上似有若無的凜冽氣息。
四指寬的腰帶,遊蛇一樣覆上她因驚恐而睜大的瞳仁,微涼的觸感,瞬時鋪天蓋地壓下。
浸出滿目影影綽綽的暗光,似青天白日裡,陡然席捲而來的一場風暴,將整個世界,都沉入無邊漆黑之中……
被矇住的雙眼,陷進突如其來的黑暗,像毫無預兆的一場失明。
透不出半點光亮,未知的境遇,無限放大了心底的恐懼和不安,亦令周遭的一切動靜,在耳廓邊,迸射的異常清晰……
血脈砰然跳動如敲鼓的間隙,岑立夏聽到,有窸窣的響聲,一點一點的漾開……依稀可聞,他修長的指尖,那輕浮而優雅的動作,她看不見,卻能夠異常清晰的感覺到……
“你幹什麼?……放開我……”
心底劃過一道冷顫,岑立夏本能的掙扎起來,拼命的想要逃離這危險的境地。
但男人,卻如同巨石,愈反抗,愈折磨,似被貓爪下壓住的一隻小鼠,玩的盡情之後,方纔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幹什麼?……當然是——”
男人一把邪魅的嗓音,卻到這裡,堪堪停了下來,只叫那未出口的可能,更讓人不安。
砰動如亂鼓的心跳,剎那停窒。
不安的身,卻是陡然一僵,動也不敢動。
清亮眼底瞬時漫過一層水汽,岑立夏死死的咬住脣,將已經衝到嘴邊的驚呼,狠命的壓了下去……
縱然她在現代時,只見識過豬跑,沒吃過豬肉,但此時此刻,這樣曖昧的形勢……卻再清楚不過……
透白如最上等汝窯佳器的俏臉,漸染上血色般的紅暈。
漫出羞赧而憤怒的神色,似垠垠雪地裡,鋪開一層薄櫻,清冽中繚繞着若有還無的幽香。
一雙點漆的明眸,雖被黑綾矇住,眼角卻似有朦朦霧汽氳開,像寒星籠了輕煙,飄渺成一幅半就的寫意山水圖,等待着人落筆。
越過玲瓏小巧的鼻端,是被皓齒緊緊咬住的兩片脣,那飽滿鮮麗的脣色,彷彿掛在五月枝頭上熟透的紅櫻桃,柔軟的一碰,便會流出香甜……
修長指尖,緩緩撫上那脣,如磨着一塊美玉,將濃麗的成色,一點點破開,泄出瑩潤流光……
男人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就這樣居高臨下的凝住近在咫尺的女子,將她美麗,盡收眼底……
墨黑瞳仁裡,有烈火一簇而起,燒至半途,轉瞬卻已化作一片冷戾……
“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人的手指,冷蛇一樣,一寸一寸爬過她的脣。
寒冷傳遍全身,由嘴角直烙進骨髓,岑立夏聽到自己破碎的吐息,餘音未散,已化爲一聲痛呼: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