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婷回到了屋子裡,李汝蘭已經吩咐底下的人把李筠婷需要用的,一併備齊,甚至屋內還多了扇屏風,下午時候是沒有的。
李筠婷坐於銅鏡前,於屏風遮住了顏色,幾個丫頭正往浴桶裡倒着水青黛手裡撩着水,感受着溫度,蘇木則是拆掉了李筠婷的髮髻,一席長髮披散在身後。等到下人們窸窸窣窣離開了屋,青黛上前插上房門,說道:“小姐,已經可以了。”
李筠婷伸展手臂,讓蘇木伺候着褪了衣衫,褪下的衣服則是青黛收拾着的,很快李筠婷身上便只着了粉色的兜肚,最後更是褪盡了衣衫,進了浴桶裡。“小姐的肌膚真真是好。”青黛說着,讚歎道。而蘇木則是看到了李筠婷身子的消瘦和胸脯不顯,以及香臀並不頂翹。
青黛說道:“小姐需要花瓣嗎?還可以撒些個花瓣。”除了熱水,更有一小簍子裡裝着春日裡曬好的薔薇花瓣。
“不必。”李筠婷說道,蘇木已經用角皁開始給李筠婷洗髮。纖細的十指,在黑髮中穿梭。李筠婷也閉目,在取了洗髓池的水,開始煉化。
青黛倒是一時無事,便從屏風後退出,取了之前裕親王府中人替小姐備下的衣物,捧着放在一邊,更是收拾好了,剛剛隨手放在妝臺上的釵環,分裝在匣子中。得了李筠婷的首肯後,將從裕親王那裡得來的釵環也是收拾到了一處,分裝在不同的匣子中。
蘇木用巾子給李筠婷包好了頭髮,更是給她擦拭了身體,着好了肚兜同褻衣,將頭髮擦得半乾,着白色的褻衣的李筠婷,倒是着手讓蘇木一番驚豔。原本便知小姐的容貌氣度上佳,只是不施脂粉,長髮散落在身後,一席白衣,倒是比白日裡盛裝還要美上幾分,見了晚上的裝束,倒是覺得百日美則美矣,多了匠氣。這般隨意,倒多了些靈動之美。
蘇木尚且一驚,收拾好牀鋪的青黛,更是驚歎,不假思索地說道:“小姐真是美劫難成仙最新章節。”青黛這話說的半分真心,半分刻意,想要討好李筠婷。
蘇木倒是看了青黛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巾子,頭髮已然半乾了。
李筠婷抿抿嘴,倒是開口說道:“你們也休息吧。”
“是。”
外間裡會睡上一個丫頭,若是主子夜裡有事情,便是要第一時間起來照看着,蘇木便留了下來,而青黛則回了房,因爲只是暫住在李汝蘭的院子中,她的住處也暫且在老太太那裡,索性老太太的院子同李汝蘭的院子離得並不大遠。
“青黛,今兒可算是攀了高枝了。”通房的,原本是二等丫鬟的青杏說道,語氣難免帶了些酸。
“是老太太的賞識。”青黛抿着嘴說道。
“怎麼樣,怎麼樣?那二小姐如何?”旁邊一小丫鬟說道。
“畢竟是從太太肚子裡出來的。”青黛笑着說道,語氣倒是比在李汝蘭的院子裡還要輕狂些,“容貌美得緊,太太呀,也是心疼我們二小姐呢。”
衆人倒是交口一致讚了贊李筠婷,更連着誇青黛這回是有了奔頭了,青黛口中謙虛兩句,內心卻得意。
“我倒是聽說,太太還把蘇木指給二小姐了。”青杏說道。話中有話,“那蘇木,可是夫人身邊得意之人。”
青黛倒是早料到這青杏之語,說道:“我同蘇木姐姐還有要學的,這剛剛生了份例,想來也是有許多做的不周到的,正好蘇木姐姐溫柔周全,可指點我一二。”話語裡直白指出了,她無論如何已經是一等的丫鬟,更兼蘇木性子溫和,是個好相與的。接着就是青黛同青杏打着機鋒,衆人倒是從青黛口中,得了李筠婷這般的現狀,個人有思量。
蘇木替李汝蘭放下了簾帳,一邊說着:“小姐,我便在外間裡睡着,夜裡有事情了,你喚我名字,我便會起來了。”
“我省得。”李筠婷說道。
李筠婷平躺於牀上,等到聽着蘇木呼吸清淺入了夢,便進入到了芥子空間裡,盤坐吐納,便是一夜。因爲之前芮敏的緣故,倒是少有時間倒芥子空間裡修煉,這番一夜的修煉,靈氣充裕,體內丹田裡的小劍也是歡快遊走。
第二日一早,恭送裕親王,府中的人跪了一地,李筠婷果不見銘端格格,只是念着她的身份,自己到了京城裡,自是有機會再見。
“回來就好。”李文燁倒是簡單說着,因爲要去衙門,便匆匆離開。
李筠婷這般回來,華氏的一顆心都撲在了李筠婷的身上,更是問了同裕親王此番回來的緣由,心中倒是和湛知府夫人一般的主意,只是柔聲對李筠婷說道:“茜兒,這般事我會告知你父親,旁的人便不要多說了。”
李筠婷自然知曉。
華氏更是親自考校了李筠婷的功課,無論是識字,禮儀還是女紅,心中有了主意,便是去請師傅,李筠婷的年歲畢竟已經不小,不過在家中待上兩三年便是要選秀,儘管不捨,也是需要好好教養着。因爲心裡的猜測,約摸李筠婷也是嫁入京中,今後是難以在自己的身邊,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在李筠婷的身上。
這般疼愛寵着李筠婷,府中的人也不是眼瞎的,幸而府中華氏的約束力還是在的,對李汝蘭倒是恭敬依舊。只是老太太看着李汝蘭,便覺得心疼,倒是心肝寶貝,把她放在心尖尖處疼愛。這一飲一啄,自有定數,原本覺得這會子李汝蘭落魄了的,倒是抖擻了精神對待李汝蘭依舊了。這老太太不疼自己的孫女,偏疼個外人,下人也是不好多嘴的,只是難免有些個嘴碎的婆子,這般饒舌。
李汝蘭心底雖有些不平,也只能嘆一聲終歸不是華氏肚子裡出來的,只是摩挲自己的手串,想着自己空間裡的那些個藥丸是否要用上變幻傳奇。只是想着前兩年,華氏對自己還算是公允,畢竟那些個藥,自己還是下不去手的。
雖然沒有動用這藥,李汝蘭到底對李筠婷心中有些個猜忌,加之她又是自己的婚姻上的巨大的絆腳石。李筠婷本就是回來的蹊蹺,李汝蘭邊想着從此處入手,因爲華氏的寵愛李筠婷的緣故,府中這類的消息管得很嚴,李汝蘭便用空間裡的丸子控制了一個採買的孤寡婆子,讓她散播李筠婷之前兩年是被買走做了農家人的童養媳這個消息。
李筠婷生的貌美,氣度又是上佳,美中不足的便是話語極少,身材單薄。只是李汝蘭是知曉男人本就是看重皮相的,李筠婷這般性格,往好裡誇便是性格沉穩。至於身材,君子自是講究不妖嬈,更是欣賞這般的淡然弱柳扶風之美。若是李筠婷是個性格怯懦的,眼皮子淺的,恐怕李汝蘭還不會這般急切想着對策,實在是李筠婷身上沒什麼大的錯處,便只能從她被拐走這一段做章程了。
李汝蘭之前順風順水,倒是第一次做這般的事情,控制了婆子,心中更是有些害怕,晚上甚至做了一夜的噩夢。
“小姐,怎麼了?”白芷問道,“
李汝蘭勉強一笑,“晚上倒是做了個夢。”心中甚至有些後悔讓人散播這個消息了,無論是那個婆子帶着猙獰帶着絕望的臉,還是想到這件事情對李筠婷的影響,她都有些怕了。只是這步棋既然已經走了出去,她亦是不後悔。
華氏的反應是極快的,和婆子討論嘴碎的,打了嘴或者是打了板子,“若是再讓我聽着碎嘴皮子的,全部攆出去。”私底下則是讓底下的透露,這二小姐是由裕親王帶回來的,今後只會有大造化,若是二姑娘得了造化,對全府都是有益處的。明面上是棒槌,私底下則是塞上甜棗。
華氏自是從那婆子的口中什麼都問不出來,吃了李汝蘭那丸子,是說不出任何同李汝蘭想關的話語的。
看着那婆子披頭散髮,臉色帶着惶恐止不住地磕頭,華氏倒是嘆了一口氣,最終是毒了嗓子,讓她留在府中了。
“太太是心善之人。”白薇倒是說道。
白芷笑得勉強,李汝蘭畢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宜,雖然在外倒是可以瞞得過華氏,怎能瞞得住身邊有心之人,例如這白芷,白芷隱隱猜到這事恐怕和自家的小姐有關,只是一榮俱榮,倒是脫不開身。畢竟若是此事未了全,全然是小姐受益,只是不知那婆子竟是如此硬氣,一個字都不肯說,明明平日裡最是欺軟怕硬的,這般的人,小姐竟然能夠拿捏住了把柄,倒是讓白芷心中微微有些懼怕。雖然也是聽過戲本,也是知道不少人家是有這樣的事宜,只是李府一派祥和,華氏把李府整治的如同鐵桶一般,滴水不漏。這般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的身邊,原本極愛豔羨小姐,覺得容貌好,人又可親,竟是覺得這美人皮下森森可怖了。
白薇倒是什麼也沒有察覺得到,只是覺得這婆子原本就是欺軟怕硬,這般被人做了筏子,太太還能留下她來,純然是善心了。
李筠婷面前,擺着的是棋盤,輕捻了黑子,落入盤中,已經殺了對方了的大龍。
對面的戴師傅,說道:“圍棋上,是無法再教與你了。”
李筠婷淺笑着,“只是運氣罷了。”
“莫要謙虛。”戴師傅笑着說道,“雖然教不得你圍棋,旁的還是照舊。”說來,眼前的學生,雖然話語少,相處起來卻並不困難,只是簡單說話,便覺得心神安寧,給人的感覺是春日裡的細雨,夏日裡的微風,十分熨帖。
李筠婷素手撿起棋子,微眯着眼睛,這李汝蘭已經開始動作,雖然同記憶中事件的時刻不大相同,但是到底已經開始。
風吹皺了一池水,是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