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婷回到院子中的時候,青黛和蘇木到還在屋內。“小姐。”看着李筠婷回來,兩人皆是站了起來,端了一個福禮。
“你喝了薑湯沒有?”李筠婷問蘇木。李筠婷看着蘇木,臉色雖然比平日裡略蒼白些,看上去倒是沒有大礙,只是要看後期是否會染上風寒了。
“喝過了。”蘇木說道。
李筠婷聽着聲音,倒是稍稍放心,若是染風寒,這時候往往會帶了些鼻音,而蘇木卻還沒有。“蘇木,你去外間休息,青黛,你這兩日多擔待些,且把外間的火盆撥得更旺些。”李筠婷吩咐說道,青黛倒是上前把李筠婷身上披着的皮子褪下。
“小姐……”蘇木有些猶豫。
“若是你病了,豈不是更耽誤功夫?”李筠婷說道,“且去休息,我也打算小憩一段時間。”說着倒是對青黛點點頭。青黛便推着蘇木去外間,等着回到李筠婷的臥房,李筠婷已經拆了頭上的釵環,服侍着褪了衣服,更是放下了簾子。
原本因怕那葉子同葫蘆融到一塊兒會生些個變故,李筠婷便是用着靈氣強分開着,等到現在送了靈氣,那葫蘆和葉子就簌地一下,結合到一塊兒,因着速度太快,且在體內的緣故,倒是讓李筠婷悶哼一聲,喉頭有些腥甜。
等到再內視,便見不到那葫蘆和葉子了,從李雅茜的記憶裡,倒是知道那葫蘆就是芥子空間的載體,只是那從李汝蘭那裡得到的葉子,李筠婷便臉上露出了淺淺微笑,能和這葫蘆結合到一塊兒,想來就是從李汝蘭那裡可以感受到的仙物了。
大概是因爲李汝蘭落入了冷水,且劃破了手,導致神志不清,原本同她結合緊密的仙物倒是受到了自己這裡的葫蘆的吸引,故而結合爲一體。
倒是好奇那芥子空間會變成什麼樣子,李筠婷神識微動,便入了芥子空間裡。
原本進入後,腳下是黑色的土地,死氣沉沉,沒有一點生命力也不見一絲青色,現在全換了樣,土地帶了旺盛的生命力,且到處都是充斥着靈氣的靈田,規劃得整整齊齊,裡面大部分是靈草,也有些凡間的藥材,山參靈芝之類的藥材,倒是小溪邊無甚規律,種了橘子樹,蘋果樹,還有枸杞子之類的,頗爲雜亂。
這原本是李筠婷的空間,李筠婷倒是瞭然,大概是李汝蘭種下的物件了。
想到那之前推不開的閣樓,李筠婷倒是走到了閣樓前,原本無法撼動的門,倒是隨着她輕輕一推的動作,便開了。
正中間放置着鼎爐,李筠婷見着鼎爐倒是眼前一亮,加上外面的靈草,倒是可以煉製丹藥了。雖然李雅茜這具身子是水靈根,但是那三昧真火倒是跟着她的神識到了這具身子,依託鼎爐,自然可以煉製不少的丹藥。鼎爐旁放着小冊子,李筠婷拾起來,便看到裡面介紹的附着圖,下面倒是解釋了是什麼靈草,適用於什麼類的藥丸。李筠婷雖然對着冊子不捨,因着時間有限,倒是暫且放下。右手邊的牆上,鑲嵌着各式的藥櫃,裡面裝着瓷瓶,放置諸多的丹藥,例如一些個催-情藥丸,避-孕的藥丸,更有嫩白身體,讓身子散發幽香的藥丸,李筠婷倒是想到近些日在李汝蘭身上的淺淺的香氣,原本以爲是用的薰香,現在看到倒是這丸子了,再看看備註,是需要女子第一次天葵立即服用的。
李筠婷放下這些個瓷瓶,摩挲下巴,這就是李汝蘭敢落入這冰冷的池水的緣故了,其中就有治療風寒的藥丸了,想着李汝蘭因着這空間的丟失要折磨一陣。
對李筠婷而言,右邊的藥櫃多數是排不上什麼用處的,便看了左邊的藥櫃,原本上繚繞着霧氣,隨着李筠婷的走進,倒是散了霧氣天賦掠奪者。也和右邊一樣是藥櫃,只是這裡面的丹藥同那右邊的相比,便全是靈丹了。
有些個聚氣丹,築基丹,李筠婷是見過,也會煉製的,只是這裡面有更多的清心丸,靈散丹,則是聞所未聞,藥櫃裡,除了瓷瓶,還會放置一本小冊子,便是介紹功用,還有如何煉製的。
整個大廳裡,便是這些個藥櫃還有鼎爐了,倒是李筠婷發現着正中還有一扇小門,只是推不開。想到之前只有葫蘆時候也是推不開閣樓,李筠婷便是了悟,想來還需要別的機緣,才能推開這扇門。
李筠婷倒是拿着介紹靈草的冊子細細研讀起來,直到感覺到外界的動靜,青黛在簾子便小聲喊着她的時候,放下冊子,便從空間裡出來,倒是掀開簾子,“怎麼了?”
“小姐,已經快要到吃飯的時候了。”青黛說道。
李筠婷便知曉自己定然是看那冊子入了迷,所以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便掀開被子,展着雙臂等着青黛的服侍。
因爲快到了晚餐時候,動作就快樂些,加上李汝蘭落水的事情,裝扮也頗爲簡單淡雅。
青黛吩咐了一個二等小丫頭照顧蘇木之後,便跟着李筠婷出了院門。
到了冬日裡,天氣暗得早,遊廊倒是上了燈,走在院子裡,也有人輕步走在自己的前面,挑着燈籠。
到了廳堂裡,因着李汝蘭缺席的緣故,一頓飯倒是吃得悶悶的,李筠婷因着得了那李汝蘭的空間,原本因爲她坑了自己的有些個不喜,這會兒子倒是放開了,果真是一飲一啄,才坑了自己,便把着寶物賠給了自己。
盛老太太原本就關注這李筠婷,見着她甚至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當下便繃不住了,筷子和碗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一瞬間倒是席上的人全部都停止了動作,看着盛老太太。華氏倒是開口,柔聲說道:“老祖宗,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盛老太太盯着李筠婷,要瞪出來了,很明顯是對李筠婷不滿,只是話卻不能這樣直白說出來,倒是說道:“我想到那蘭兒還生着病,我便是吃不下去。”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還黏在李筠婷的身上。
李玉溪和李玉泉兩人,華氏是說過李汝蘭無大礙的,只是這會兒看着祖母盯着李筠婷的樣子,倒是心中打鼓,莫不是這落水倒是和姐姐(妹妹)有關?
李文燁倒是看着華氏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官場之人,對於看人識人是最明瞭的,便說道:“那母親才需要多吃點,若是蘭兒醒了,看到母親瘦了,豈不是揪心?”現在不過是打個圓場,下午時候倒是華氏說着不小心跌入到池子裡,現在看到這個情景,難道還有隱情?
看到李文燁和華氏兩人這般,盛老太太自然聯想到兩人是在維護李筠婷,想到下午見着臉色蒼白的李汝蘭,更是眉頭擰起,雖然這落水的事情,有華氏護着,倒是另尋了個名頭,說道:“茜兒,你姐姐還昏迷着,你倒是笑得出來。”盛老太太沖着李筠婷發作。
這話也是重了,一時間席上的衆人更是面面相覷,底下的丫鬟們更是大氣不敢出一聲,死死低着頭,生怕遭受了這無妄之災。
李筠婷倒是從袖籠裡抽出巾子擦了擦嘴,說道:“我也是關心姐姐的,今日裡出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誰,都是不願意見到的。姐姐落了水,我也是心急的。”
這般的說辭,倒是沒有得到盛老太太的認同,人往往是這樣,若是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無論做什麼,都是不順眼。而現在盛老太太看李筠婷便是如此,覺得她是個藏奸的,現在說的更是比唱的還好聽。“我那可憐的蘭兒。”盛老太太倒是說道,“我瞧着這府裡是容不下我們了,倒是索性天晴了,去莊子上住罷了。”
這話便說的越發重了,華氏見着盛老太太這般維護李汝蘭,倒是對李汝蘭多了一份厭惡,只是口裡仍道:“老祖宗瞧這話說的洪荒之獅祖。”華氏倒是笑着說道:“蘭兒落水了,我們都是擔心,下午的時候,茜兒還同我說,明日開始抄經,想着給蘭兒祈福,讓她早日裡好起來。”
盛老太太豈不知這是在給李筠婷臺階下,華氏本沒有處罰李筠婷的心,若是有,那也不至於說着從明日起開始抄經。“那便抄百卷的金剛經吧。”盛老太太說道,金剛經全篇不到萬字,既然想着要處罰李筠婷,便這般說道。速度快的,一日可抄寫三四篇,更何況馬上近年關,李筠婷也十一歲了,想來是要教導些事宜,抄這些個經書,需要月旬的時日。
華氏尚未開口,倒是李筠婷細聲說道:“孫女省得。”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李文燁倒是給母親佈菜,給母親的碗裡盛了蔭米豬肚湯。“母親還是吃的太少了。”
盛老太太的臉色稍緩,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今日的湯是不錯的。”
老太太的心情多雲轉晴,席間的人鬆了一口氣,倒是繼續動餐,只是難免偷偷瞥向李筠婷那裡,琢磨着李汝蘭落水究竟同她有什麼關係了。
李筠婷倒是神色不變,用着湯匙舀了湯,今日裡的湯,她倒是同老太太覺得那般,確實不錯。
晚上華氏同李文燁回了房,自然說到了李汝蘭落水的這件事情。
“你不是說,是蘭兒沒有看清楚路,不小心跌了嗎?怎的老太太發了這麼大的脾氣?”李文燁說道,聲音倒是沒有指責,只是平平,他是知曉他夫人的脾性的,等着她的解釋.
華氏嘆口氣,也不知道老太太會在吃飯的時候發作,把李筠婷落得沒臉,便說了當時的情景,和自己的猜測。甚至後來還招了青黛,細細問了當時的情況。青黛因着是李筠婷的人,倒是大着膽子說了,從她們的角度來看卻像是李筠婷推了李汝蘭的。這般一說,華氏少不得又去敲打白薇白芷兩人。
李文燁對兩個女兒倒是可以一碗水端平,李文燁是同李筠婷下過棋,棋品如人品,李筠婷分明是個胸懷開闊的,而且確實如同華氏說的那般,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推李汝蘭的,只是說李汝蘭自己故意跌落,也有疑點,便指出了其中的疑點,“雖然按照你說的,我也是看不出茜兒推蘭兒的緣由,只是你說是若蘭兒這般的作態,我倒是覺得不大可能。”那池水雖然並不深,只是針對成人而言,而李汝蘭不過是十一歲的年紀,更何況冬日裡的衣服沉重,揹着跌下去,很有可能就入了水出不來了,“況且,冬日裡結冰,若是一個不好,大夫都有可能回天乏術的。”
華氏雖然對這點還是想不通,但就算是想不通,她相信女兒的默認,還有直覺,這件事情定然是李汝蘭在作祟,只是對夫君,華氏知道自己對李筠婷的偏愛,恐怕真這樣說了,反而降了李文燁對李筠婷的印象,便說道:“所以我才言道,是蘭兒不小心跌落的了。”
李文燁說道:“那便先這般吧。母親既然不喜,不若開春了,把茜兒送到莊子養一陣子。”
當下華氏就落了淚,“我那可憐的茜兒只在我身邊這幾個月,你便要狠心把她送走。”華氏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尤其是老太太這樣說,李筠婷和李汝蘭其中一個人定是要去莊子住一段時間的,只是想到女兒要去莊子,華氏便心中不捨。
李文燁也有自己的盤算,“茜兒性子沉悶,這件事情如果真是蘭兒做的,下人看着都覺得是李筠婷動的手,她也不知道說些個什麼。”李文燁想着若真是如同華氏說的那般,不是李筠婷推得李汝蘭,倒是要高看她一眼了。
華氏聽着李文燁的安慰,雖然心中不捨,只是知道,這事情大抵這樣定了,只是盤算着,到時候送到京郊的莊子,讓人好生照看着。倒是西城區便是李玉泉,也可以幫扶妹妹。
李文燁細語安慰着華氏,兩人本就在牀榻,已經梳洗過,便是行周公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