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五)
便只剩下李玉溪,盛老太太同貼己了。看到只剩自己人,李玉溪本就是個性格跳脫的,立即說道:“你便是姐姐?”
李筠婷淺笑着說道:“是的,弟弟。若我沒有記錯,你名諱是玉溪?”
盛老太太倒是含笑聽着兩人說着話。心中看李筠婷也是滿意,雖然王爺說的含糊,盛老太太也是聽得出來李筠婷是吃了不少苦的,邊招手讓李筠婷坐在她懷中,摟着她說道:“茜姐兒受苦了。”一雙手摩挲李筠婷的手,果然是手掌有着繭子。只是讓老太太詫異的是,這繭只是薄繭,再看李筠婷雖然消瘦,卻膚質細膩,不過想到已經同裕親王走了一路,年歲尚小滋養一番倒也正常,便寬了心。再看李筠婷,雖然眉眼清冷了些,禮數週全,又是得了裕親王這段日子的扶照,今後也會是有出息的。心中倒是升騰起一種驕傲來。這便是她李家嫡女。“你還念着家裡,很好很好。”這便指的是李筠婷還記得弟弟的名諱了。“還有你哥哥李玉泉,現下在京城裡,等晚上啊,給他寫封信,稍人帶過去。”
“哥哥在備考?”李筠婷問道,在京城裡,結合年歲來看,應當是在備考了。
提到了泉哥,老太太也是驕傲,“泉哥向來勤奮,書念得是極好的。”旁邊的秦嬤嬤本就是老人,這時候說道,“上次還記得太太的君子蘭開了,就念叨着是吉兆,這可不是吉兆?還是雙喜臨門!”
另外一喜向來也是和那素未謀面的哥哥相關了。“母親呢?”李筠婷問道。
“她啊,外出禮佛去了。”老太太說道,“要是知道你回來了,指不定多歡喜。”華氏有多疼愛這李筠婷,老太太是知曉的,所以纔會在李筠婷丟失的時日裡可以說是以淚洗面。而這會子李筠婷竟然被裕親王帶回來,那可想華氏的驚喜。
“姐……”李玉溪一出口,便覺得有些不自在,原本的姐姐單指李汝蘭,現在多了李筠婷,倒是不知道怎麼稱呼。
看到李玉溪的樣子,老太太心中一突,也是想到了李汝蘭。李雅茜的生辰同李汝蘭是一天,只是時辰不同,老太太略一盤算,倒是李汝蘭大李雅茜一個時辰,便直白說道:“你母親也不容易,家中除了你,倒是從旁族抱養了一個姐姐,喚作李汝蘭,如此一來,你便是府中的二小姐。”
“二姐。”李玉溪聽到老太太的說辭,立即便這般說道。
老太太倒是絮絮叨叨同李筠婷說着李汝蘭的事情,只是把是自己想要個孫女陪在身邊,換做了是華氏思念女兒便從旁族抱養,也是嬌養着的,府裡一碗水端平,今後都是李府的嫡女。這話語不外乎是這個意思。李筠婷雖然不知道這兩年李府中發生的事情,只是從李雅茜的記憶中是可以得知,李汝蘭是老太太的身邊的第一得意之人,反倒是華氏在李雅茜重回李府之後,一顆心都撲在李雅茜的身上。只是老太太說着話,李筠婷也只是微笑着聽着。李玉溪是不懂得各種的門道,只是聽着。
“今日裡,她也是不在的。”老太太說道,“和你母親一塊兒去禮佛了,雲蘭寺。”
“姐……”李玉溪先說完,就改口道:“大姐的書念得極好,佛法也是懂些,我啊,就完全不明白這些了。聽得我稀裡糊塗的,寧願在府中休整。”
“你就是個潑皮。”老太太笑着說道:“好不容易你師傅放你的假,你便野了性子。”
李玉溪吐吐舌頭,說道:“我這纔是趕了巧,母親和大姐都沒有見到二姐,我留在府中才能看到。”然後笑着說道,“這師傅放假放得也巧,才讓我看到天仙般的二姐。”
老太太更是被李玉溪逗樂了,對李筠婷說道:“溪哥,是我們家中嘴巴最甜的,跟抹了蜜糖一樣。”李玉溪是嘴巴最甜的,得老太太的喜歡,而李汝蘭則是最乖巧的,更得老太太的心。
秦嬤嬤賠笑道:“這溪哥兒說的是實話,我瞧着二姑娘也是貌美的緊,跟畫中走出來的人似的。”
“確實好看。”老太太說道,“就是太瘦了。”而李汝蘭則不一樣,要比李筠婷豐潤些,臉頰還帶着些嬰兒肥,更爲討喜。
李汝蘭素來乖巧,對盛老太太又孝順,而盛老太太心中也明白李筠婷是正經的李府小姐,華氏更是會一顆心撲在李筠婷身上。人心是肉長的,盛老太太憐惜李汝蘭,想着李筠婷這般回來,而李汝蘭在府中地位尷尬,一顆心更是偏在了尚在禮佛的李汝蘭身上了。
“阿嚏。”李汝蘭正拿着絹子拭嘴時候,鼻子微癢,用絹掩着口鼻偏頭打噴嚏。
“可是涼着了?”華氏開口問道。
“母親,無礙的。”李汝蘭笑着開口。只是又打了一個噴嚏。
下午華氏要同妙援大師請教佛法,李汝蘭雖覺得自己沒有感冒,只是若是打着噴嚏倒是不美,索性也就聽從了華氏的安排,在廂房裡歇息,只是等到華氏去參佛,便帶着白薇白芷兩人,於廂房外走動一番。
“小姐,你晌午時候還不舒服,不如在廂房裡休息一陣。”白薇勸說道。
李汝蘭雖然時常面帶着微笑,只是一顆心是最堅定的,便說道:“哪裡不舒服了,只是不想讓母親掛心,你瞧着,我可就沒有打噴嚏了。”
拗不過李汝蘭,便讓她批了披風,才同她一塊兒在外行走。因爲李府女眷前來禮佛,俗世的男子倒是請開了,這讓李汝蘭不得不感慨真是特產階級。只是想到自己也是特產階級的一員,便願意一直這般。這纔是她想要的生活。秋日裡秋高氣爽,寺中多種菊花,淺淺菊香,花團簇簇倒是一番美景。更有小片的楓林,葉子已經染做緋紅,翩翩而落,李汝蘭倒是仰頭伸手,接着飄然而落的楓葉。
李汝蘭還在怡然自得地賞風景,渾然不知李府已經發生了鋪天蓋地的變化,而她在李府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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