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你願意再考慮。我自然求之不得。”寧卿的語氣,也稍微的輕鬆一點。
他知道,薛冷玉其實一直都是個心軟的女子,力所能及的時候絕不會見死不救。她所顧慮的,很大一部分是自己這讓她無法面對殊離的身份,可這倒不礙,若是能夠助淳于王族渡過此劫,事成之後,他便是自己離開,死也瞑目。
這樣好說話的寧卿總讓薛冷玉覺得心中有些愧疚,可是想了又想,卻真的不能便這麼的心軟應了。
當夜無話,薛冷玉雖然折騰了半夜,卻也只是在天矇矇亮的時候淺淺睡了一會,只覺得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便聽見寧卿在牀邊低低的喚她。
猛地睜了眼轉頭,隔着牀幔能看出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寧卿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正垂手站在牀邊,臉並沒有想着牀裡看她,而是側45度角的向着門口。
將帳裡發出動靜。寧卿道:“冷玉,該起身了。我們要儘早離開這裡。”
“好,馬上起來。”薛冷玉知道不管何去何從,都要及時離開放好。好在昨夜睡覺也是和衣而臥,說是馬上起來,當真牀幔一掀便下了牀。
屋裡,不知何時已備好了洗漱用品。薛冷玉便急急的將自己打理了。也沒在意寧卿是什麼態度,她哪裡能有這麼多想法,這洗臉刷牙有什麼需要回避不迴避的。
薛冷玉收拾好自己,看這屋裡的寧卿,見他不知什麼時候起身已經悄無聲息的將自己收拾妥了,便道:“我們什麼時候走。”
寧卿道:“這樣子走,只怕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雖然昨夜手下來報,展風頌只在開始的時候派了人手,後來便並未大規模尋找公主,不過如今非常時期,還是一切小心爲好。”
寧卿心理卻是有數,展風頌之所以沒有大範圍的搜尋,只怕是那玉已經到了手上,而且明白了那是塊什麼樣的玉。展風頌絕不是省油的燈,即然得了這樣一件東西,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心裡糾結不開,可這事情薛冷玉知道了也是無用,便也不打算說出來讓她徒增煩惱。
薛冷玉昨夜見過了寧卿易容的本事,心裡十分的佩服,也覺得他說的有理,便聽話的在桌邊坐下。隨後見寧卿在一邊拿了各種奇奇怪怪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來。在她臉上開始塗塗抹抹的。
也沒有用多長時間,寧卿便住了手,一邊在盆裡洗手擦拭,一邊道:“好了,這藥不會對皮膚有任何影響,到時候再用另一種藥水洗了,便能恢復成以前的模樣了。”
薛冷玉伸手在臉上撫了,並沒有感到任何的異樣,一扭頭見屋裡有鏡子,趕忙跑了過去。
銅鏡裡,照出一張不甚清楚卻絕對陌生的臉。那種在馬路上一抓一把,丟盡人海再找不到的臉。
薛冷玉不可思議的摸摸,再將臉皮拽起來一些捏捏,直到自己實在是發現不了任何問題,方纔轉了臉對寧卿笑道:“寧卿,你真厲害,這易容易的,連我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我還以爲易容都是拿面具往臉上貼的呢。”
一直以來,薛冷玉便以爲這個年代所謂易容是像電視裡那樣的,找個什麼人皮面具的往臉上一貼,不用了再一撕。
寧卿笑笑:“那樣自然也可以。不過整張的人皮面具貼在臉上,對皮膚傷害比較大。我這樣用藥物替你易的容,不過是維持時間比較短,每天需要修補。不過這也不妨,反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馬車上,只是爲了以防萬一罷了。”
寧卿在傾國傾城的時間雖然並不長,可薛冷玉那時便覺得他是個極妥帖的人。交給他的事情是讓人放心的,如今這時候,似乎也只能選擇信任他了。
薛冷玉道:“這一路,就麻煩你了。”
寧卿在薛冷玉身邊垂手站立:“爲公主效力,是寧卿分內的事情。”
因爲薛冷玉從來不曾在皇宮裡待過,所以覺得別人爲她做事,便該有着一份感激之情。可是自小在深宮長大的寧卿,卻是覺得臣子服侍君主,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而薛冷玉禮貌的謝意,也讓他在心中略有不安中,覺得一絲淡淡的溫暖。
薛冷玉看了寧卿無奈道:“寧卿,你不必這樣對我。即便我答應了你回到幕淵,我們之間也不必那麼拘謹。你知道的,不管如何,我始終當你是朋友。”
寧卿卻不敢聽了便從,卻也知薛冷玉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改變,便不再繼續這話題,卻道:“冷玉,時候不早,我們啓程吧。”
深宮生活薛冷玉不曾有過接觸,卻不知她可以大度讓寧卿與自己平起平坐,可寧卿身份。卻是不能有半點失禮。
便是夫妻,卻還是君臣。
薛冷玉也怕再被展風頌尋到,便趕緊點了頭,她如今這是一窮二白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擡腿便跟寧卿出了門。
從後門出了院子,只見門口早已停了輛馬車,車頭做了兩個粗獷結實的男人,都是帶着頂帽子低低的壓在額頭,臉看的不真切。
見寧卿出來,兩個男人一起跳下車轅,恭恭敬敬的對他道:“公子。”
看了薛冷玉,臉伏的更低,卻是沒有喊什麼。想來寧卿的手下都隱隱的知道薛冷玉的身份,可是因爲寧卿沒有說明,也就不敢亂說。
寧卿點了點頭:“啓程吧。從最近的路趕去莫國都城。”
“是。”男人應了,其中一個上前掀起了車廂邊懸掛着厚厚的厚絨布垂簾。
寧卿紳士的擡起了手腕讓薛冷玉扶着上車,薛冷玉卻是自己一拉車邊木杆,自己縱身便躍了上去,不禁道:“寧卿,你這樣,我真的不適應。”
她是什麼樣子性格,什麼樣子行爲,寧卿能不知道嗎?還非得和她來這文靜做作的樣子。真是讓人吃不消。
以往在傾國傾城的時候,可沒少見過薛冷玉跑跳蹦躂,寧卿無言的笑了一笑,自己也上了馬車,車伕在外將垂簾放好了,這才重新上車,繮繩在頭頂作響着空轉了一圈,馬車緩緩的前行。
這車廂比薛冷玉以前坐過的都要寬敞柔軟,兩人坐在裡面,不但一點都不擠,反而寬敞的足以讓薛冷玉躺下來舒展開身子。
“這馬車好大啊。”薛冷玉雖然自以爲見過世面。可是坐在寧卿的車上,卻還是忍不住新奇的左看看右看看。馬車的一邊,還疊放着兩牀錦被,考慮的真是十分周到。
寧卿自己靠在馬車的一邊車壁,這比較是相對來說比較狹小的空間,孤男寡女的,怕薛冷玉會覺得不安。見她有些新奇的樣子,便道:“公主的車攆,如何能和民間的相比。”
便是尊如沐王妃,她的身份又如何能與幕淵有着非同一般地位的長公主相比。
薛冷玉瞭解的點點頭,在車廂裡舒服的靠着,和寧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說着說着不禁倦意來襲,漸漸的便有些睜不開眼了。
昨夜奔波了大半個晚上,直到今早天色發白才淺淺睡去,她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如何能經得起這樣的身子。
寧卿一腿伸直,一腿彎曲的靠在車壁上,車子行了一會,沒再見薛冷玉說話,扭頭一看,卻見姑娘已經半靠着閉上了眼睛。因爲困得很了,在車子有節奏的搖擺中,還發着輕微的鼾聲。
眸中閃過一絲不捨,搖頭無聲的笑了笑,探過身子輕摟着她腰肢將她放平,隨即將錦被拉開,小心翼翼的替她蓋了。這才又坐回原位去。
寧卿扭頭看了她沉睡的容顏,心裡慢慢泛酸刺痛。他想過無數次尋到與尋不到的結果,可是心裡卻是清楚的知道,他與公主之間,雖有夫妻之名,卻只是一種使命一種任務,也相信,自己必能循規蹈矩的守護完這一生。
可如今,那些日子裡點點滴滴的相處涌上心頭,因爲一直知道自己身份而刻意保持的距離被拉開了一道小小的裂口。他竟是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心裡平淡無波的這麼繼續下去。
心中從未的有過一絲煩躁,寧卿閉了眼,全力讓自己放鬆下來。揹負使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可寧家先祖卻是用寧家整個家族安定爲代價立的誓言,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背板。
薛冷玉在這一搖一晃中,一睡便是大半天。好在寧卿因爲和她有過充分的相處磨合,知道雖她來說,睡覺遠比吃飯要重要無數倍,所以也就由着她睡下去,並沒有喊她吃中飯的打算。
不覺便到了晚飯時間,寧卿看了看尚在熟睡中的薛冷玉,不禁有些爲難,這樣只睡不吃,畢竟不是辦法。何況這白天睡了一路,晚上可該如何是好。
寧卿看了手裡拿着的,是中午在集鎮上買的肉餅。他尚在叫醒與不叫醒之間猶豫,薛冷玉鼻子輕微動了動,已經睜開了尚有些迷濛的眼睛。
“醒了?”寧卿見薛冷玉自己醒了,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好傷心,今天都沒有什麼推薦票,大家看我們卿卿這麼溫柔的份上,給我投些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