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了聲音道:“小聲些,別吵了別人。”
這院子裡,如今除了小安,還有薛父薛母住着,要是被看見了他這麼晚上摸進薛冷玉房間,便是沒有什麼,也不大好意思。
薛冷玉點了點頭,疑惑道:“你怎麼現在來了?”
殊離卻沒說話,利索的除了鞋子外衣便掀被子上了牀,將薛冷玉摟在懷裡,便先親了下去。
薛冷玉低低恩了一聲,也環上他的脖子,熱情迴應。好幾天沒見了,着實想念得緊。不管什麼事情,先親熱一下再說不遲。
直到這一吻耗盡了胸腔的氧氣,這才放開,錯開臉長長的吸進新鮮空氣。
“喂,這算是怎麼回事?”黑暗中將他面孔看得迷迷糊糊,卻不太看得清表情。薛冷玉不滿的推了推他身子,雖然同牀共枕也不是沒有,可也不至於半夜摸上她的牀吧。
殊離將薛冷玉抱在懷裡不讓她動,開了口,那聲音裡,是濃濃的疲憊:“宮裡出事了。”
“怎麼了?”薛冷玉心中一緊。
以前的她是從來不關心政事的,不管誰怎樣,反正與她都沒有什麼關係。可如今不一樣了,殊離在王府做事,李沐的一舉一動,進退變遷,都將與殊離產生密不可分的關係,如果殊離幾日忙得不見蹤影是爲了宮裡的事情,那麼這事情,只怕是不小心。
殊離疲倦的閉着眼睛道:“皇帝病危了。”
“哦……”薛冷玉聽了這話,竟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莫國皇帝病危,這……與他們好像沒有什麼關係。
見薛冷玉只是哦了一聲,殊離知道女人一般對政局都沒有什麼感覺,便解釋道:“皇帝病危,可是莫國……卻還沒有太子。”
“恩……”薛冷玉懵懵懂懂的聽了,腦中隨機一閃,一個糟糕的想法現了出來,那聲音吐出口氣,不覺得有些顫抖了:“那……那麼……以後……”
殊離嘆了口氣:“皇帝今年不過四十,身子一向強壯,不知怎麼的會忽發惡疾,時昏時醒,神志不清,衆御醫束手無策。王爺和炎王已經在宮裡親自照顧了三天。這情形,現在還是不好說,萬一……萬一皇帝駕崩,莫國以後,只怕沒有安穩的日子了。”
薛冷玉略有些顫抖地道:“因爲莫國沒有太子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所以……沐王和炎王,誰也不會讓誰?”
九五之尊,統領天下。便是親兄弟,又有什麼手足情面可講。皇宮裡自相殘殺的故事,在歷史上向來多如牛毛,數不勝數。
“不錯。”殊離道:“明爭暗鬥多少年,豈有誰讓誰的道理。”
不但是沒有想讓,而且只怕是兩虎相爭,只能有一倖存。若是李沐,倒也罷了,若是李炎,那麼自己必是他眼中釘,肉中刺,非除不可。只怕是會連累了薛冷玉,一併受苦。
薛冷玉心急一把抓住了殊離手臂:“那你呢?”
殊離苦笑:“我沒有在此時,拋下王爺的道理。”
那日在王府得到宮中急報,殊離便飛馬隨李沐進了宮,然後便得到了莫皇重病垂危的消息。最驚愕的一刻過去,他心裡竟不是想着該怎麼替李沐謀天下,而是想到一旦兩方勢力開戰,薛冷玉怎麼辦?
自己這命,是李沐從荒野裡撿來的,從來便心甘情願地給了李沐。覺得爲他死,死也無妨,死又何懼,反正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可難道真是兒女情長,英雄便氣短。殊離覺得自己本該冷酷無波的心裡,竟是糾結了一堆。自己若是意外,薛冷玉該怎麼辦。他知道,那樣表面堅強的女子,心裡其實沒有一點安全。愛的如此熾烈,若是失去,該是怎樣痛徹心扉。
可是李沐,李沐這數十年待他恩重如山,養兵千日,用時避開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便是做了,終此一生,心裡也不會的安寧。那情景,想必也不是薛冷玉願意看到的。
薛冷玉握了殊離的手,緩緩道:“沐王和炎王,誰強些?”
雖看不真切,卻能感覺殊離搖了搖頭。若不是勢均力敵,難分勝負,又何來如此憂慮。
那日在沐王府見得,好似病入膏肓一樣的李炎,竟然有那樣的勢力?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薛冷玉自嘲地笑笑,心裡雖然並不相信李炎有那樣本領,卻是相信殊離不會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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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事情,如何敢亂說。
薛冷玉心裡苦笑,她其實在心裡打定主意跟着殊離的時候,便知道日後難免要面對殊離執行任務時的生死不明。可感情一事,來時猶如洪水猛獸,又豈是人力可以控制。
略撐起身子,黑暗中盯了殊離的臉,柔聲道:“別擔心。”
殊離有些意外的聽到薛冷玉寬慰的話,擡手撫了她臉頰。
知道殊離此時心理情緒定是糾結內疚,薛冷玉笑道:“你該做什麼還是去做。記得有我在便行,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緣分天定,我們誰,也不會有事。”
殊離看着薛冷玉黑暗中善良的明眸,心裡感動之情無以附加,伸手在她腦後將她的頭壓低,略一仰臉,便復又吻上。
薛冷玉迴應着吻了幾下,心裡忽然疑慮,微避了道:“對了,這個時候如此緊張,你怎麼還有空到我這裡來,可不要誤了正事。”
不是薛冷玉想賢惠,可是若因爲自己而累了李沐出事,只怕殊離這一生也不得安。雖然心裡極不願殊離攪進這渾水,可是得了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也是無趣。
殊離一邊伸手將她自制的睡衣的裙襬往上拉起,手探了進去,一邊道:“宮裡此時情形也是動盪,王爺在宮裡守了幾日,我便也須在邊守衛防備着。剛纔退了一批刺客暗襲,別處暗衛又趕到一批,料想這幾個時辰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我想你的僅,便來你這想看看你。”
薛冷玉心中一緊,坐起身子跪在他身邊,伸手在他身上四處捏着:“你跟刺客動手了,沒受傷吧。”
“我沒事。”殊離抓了她小手,放在脣邊輕咬。另一手撩撥在她腿間,已是感覺微微溼意。
“恩……”薛冷玉舒服的吐出低低氣息,隨即又是想到什麼,伸手抓了殊離惹火的手質問道:“你這幾天都守在李沐身邊,是不是都沒有怎麼休息?”
今晚聽殊離的聲音,怎麼都和往日不同。那嘆息聲中,有着深深的疲憊之感。
“還好。”殊離淡淡道:“也就是幾日……”
“幾日還能還好?”明知看不見,薛冷玉還是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飛快將他手不由拒絕的抓了出來。然後一骨碌的在他身邊躺下,側着身子,摟上他的腰,悶悶道:“睡覺,今晚不許。”
“冷玉……”殊離此時已是腫脹的異常難受,哪裡睡得着,不由得軟了聲音求道:“乖……我想要……”
“不行。”薛冷玉毫不猶豫的將他又與抽出的手牢牢抓住:“要是讓你開了頭,一個晚上就別睡了。沒有休息,你明日無精打采的,怎麼應付那麼多事情,我們來日方長,今晚……你給我好好睡覺。你要……你要再鬧,我就將一個院子人都喊醒,然後把你趕走。”
其實此時,薛冷玉又何嘗不想。只是殊離已是幾日沒有休息,若是任着他此時再不節制,怕又跑不了一夜纏綿。誰也不是鐵打的,這樣下去,便是本該應付得了的事情,明日也應付不了,那樣情況,不是等於自己給殊離平添了危險。
殊離又何嘗不知道薛冷玉是爲了自己考慮,剛纔探手溼濡,便知她身心也有渴望。看了半晌,見薛冷玉沒有妥協打算,身子慾火壓抑的難受,心裡卻是暖意融融,深做了幾個呼吸平緩了**,反手握了她小手:“冷玉……我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
薛冷玉笑了一笑,在他耳邊也低聲道:“雖然你也沒有那麼好,不過……我也滿意啦。”
她的事情,他支持。他的事情,她如何反對。相愛兩人,本該甘苦與共,互爲守望。
再是武功高強,殊離也只是個血肉之軀,連着三四也沒有閤眼,又時刻要謹慎提防,身心皆是疲憊不堪,如今一放鬆下來,睏意席捲而來。不到片刻,便發出微微的鼾聲,一隻手臂,還攬着薛冷玉纖腰,不肯放鬆半點。
薛冷玉看着殊離睡熟,心裡喜色參半,輕輕的擡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將他手臂抽出放在身側,自己略微側身,輕輕環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身側,也閉上了眼。
自己動心的那刻,便知道他的身份。那麼此時,如何怪他,見他在情與義之間掙扎,又如何能忍心逼他選擇。
自己一貫覺得等待的女人是傻的,可是如此時候,竟是並不覺得後悔。只恨自己那時沒有熟讀兵書,縱橫謀略,也好助一臂之力,功成身退,再與他攜手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