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宋氏一早就聽寧嬤嬤說,徐嬤嬤是宮中老人,這次蒙皇上的恩典,才放出宮養老,她的家底也頗爲豐厚,根本不需要來蘇府當差也能養的起自己,而她之所以屈尊降貴來到蘇府做嬤嬤,完全是因爲寧嬤嬤說動了她,寧嬤嬤說服徐嬤嬤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蘇府的主子爲人和善,若是肯在蘇府做個嬤嬤,不但會有體面的供奉,也會負責養老送終。
徐嬤嬤心動了,她知道自己家底豐厚,難免會引來一些居心不良的人覬覦,若是沒有個靠山,只怕自己哪日被人暗算了去也未必不可能,再說,她既無子無女,也無其他至親,若是日後真有個好歹,也沒有人幫她操辦後事。她雖不信蘇府的主子如何和善,卻信了寧嬤嬤。
徐嬤嬤垂首道:“這類事情,奴婢見得最多。若是處置不慎,不但成爲了話柄,也難以掌控底下的那幫奴才。”
“那依嬤嬤的意思?”宋氏有點躊躇道:“難道讓我嚥了這口氣?”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徐嬤嬤不禁暗歎,宋氏的脾氣也太急躁了點,“奴婢是怕打草驚蛇。”
稍微停頓一下,徐嬤嬤道:“奴婢已經拿下那幾個下人,可那幾個下人都不承認是他們做的。奴婢還親自去庫房看了一回,聽碧水說,今日領燕窩的丫鬟,居然領的是西跨院送來的那批,而奴婢親手檢驗了一回,燕窩裡是浸過瀉藥,雖說不是極厲害那種,卻也不能小瞧了去。”
宋氏恍然大悟,燕窩是西跨院送來的,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肯定不會拿來用,今日是新來的丫鬟去領,卻被有心人掉包,轉成西跨院送給自己的燕窩,而那些煮的,送的人,都是無辜的。若是自己責罰他們,那是可以,卻不能打死他們,一旦打死他們,底下的奴才就會認爲自己是個刻薄,草菅人命的主子,就完全失去了人心。
還有,那些人將燕窩浸了瀉藥,無非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去除掉六姨娘,以前的她,會認爲那是小妾之間的爭寵手段,現在,她不禁不寒而慄,這哪是爭寵,這分明是要斷了蘇家的血脈,究竟是什麼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在背後算計自己?將府裡的姨娘一個個的想過,卻看不出哪個是最可疑的。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太太,你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算計着。如今,你先要做的就是將這件事推到西跨院那邊去,給老爺去決斷,一來,顯得自己仁慈,二來,六姨娘不是快要生產了,這個時候,最經不得風吹草動。”徐嬤嬤緩緩道,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絲毫沒有算計人的那抹陰狠。
宋氏猶豫了,她道:“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其他人的陷害。”
徐嬤嬤意味深長的笑了,她道:“是,這是陷害。可老爺會信,還會一直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