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門外這女孩兒,正是晨星…
我感覺四周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眼睛也忘了眨,就這樣看着晨星,怔怔的朝她走去…晨星鬆開旅行箱的把手,也緩緩朝我走來…
“喂,美女,箱子不要啦…”那王叔道。
我們兩個都像沒聽到一樣,還有不到一米遠時,雙雙停住腳步,目光一個往上,一個往下,定定的看着對方…晨星嘴角掛着笑意,眼睛裡卻閃動着淚光,肩膀微微搐動,胸前的隆起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我拼命忍着眼淚,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住情緒,沙啞的問,怎麼…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你要回來?我好去接你…
晨星不說話,只是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對嗎?”我低聲問。
晨星抿了抿嘴脣,輕輕點了點頭,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我張開雙臂,把晨星迎進了懷裡…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就這樣緊緊的相擁在一起,其實不必說什麼,因爲,彼此強烈的心跳,已經在相互提問,互相回答了…
過了好久,晨星才幽幽的道,“阿冷你曬黑了,但比以前看起來成熟了,也壯實了。”
“是麼?”
“嗯。”晨星輕輕點頭。
“你比以前瘦了一些,但更漂亮了,是不是吃苦了?告訴我。”
“沒有,我過的挺好…”
“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
“那就在師父這裡玩一段時間,明年我們回廣東。”
“嗯…”
我揚起頭,對着天空陶醉似的長出一口氣,將晨星緊緊的摟在懷裡。
我們都沒注意師父是什麼時候出去的,直到師父提着一籃菜回來,我們才彼此分開,都有些臉紅。
“師父。”晨星道。
“好孩子。”師父也有些激動,眼圈微微發紅,“回來就別走了,在師父這裡好好玩兒一段時間。”
“嗯…咦?這是狐狸麼?”晨星指着趴在牆角的小狐。
“是的,我養的。”我笑了笑,衝小狐拍拍手,“小狐,過來。”
那狐狸哀怨的趴在那裡動都不動,‘哼哼唧唧’地看了看晨星,然後又看看我。
“哈哈,這傢伙吃醋了!”我笑道,師父和晨星也笑了起來。
晨星不肯讓師父下廚,硬要自己動手,我給她打下手,不一會兒便做出幾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在師父家裡,我當然不會和晨星住在一起。晨星是一個外表柔和內裡剛強的女孩兒,自理能力和適應能力都很強,沒幾天就習慣了我老家的氣候環境以及飲食。這幾天過的很快樂,每天和晨星牽着手在鳳陽鎮四近的田野裡遊玩,小狐‘撲踏踏’地跟在我們後面。至於晨星先前爲什麼想跟我分手,以及雨馨的事,我們都很默契的沒提。
這天一大早,來了個家裡過事訂紙活兒的。
“師父,我去把楊叔接來吧。”
“不用。”師父說,“這點兒活,很快就搞定。”
“楊叔說,只要有活兒就讓我去接他,他說閒久了渾身不舒服…”心裡卻道,楊叔那懶蛋,要能這麼說,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師父想了想,“那隨你吧。”
晨星正在理房間,我一蹦一跳走過去,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你這傢伙,別鬧。”
“走,跟我去接楊叔。”
“楊叔?”
“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到的那個,死沒節操的變態大叔…噓,這話當他面可不能說哦。”
“你這傢伙…”
其實我接楊叔的主要目的,是想讓他見見晨星,男人普遍都有這樣一種心理,那就是把自己的漂亮女朋友帶到熟人面前顯擺顯擺。
我開車載着晨星,沒用多久便來到小晴老家所在的那縣城。縣城裡一切如舊,車子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街道兩邊,兩個清潔工人正在清掃落葉。
來到小晴家那座老宅院門口,剛從車上下來,就聽到小晴那大嗓門兒從院子裡傳出來。
“哎呀,表叔,我都說了這個東西不行,不行,你咋就聽不進,這麼笨內?”
然後便是楊書軍的聲音,‘嘿’的一笑,“對,你不笨,你既然這麼不笨,都快一年了,咋還不給我生個表外孫出來?”
“這咋能怪我呢?這破肚子不爭氣,我有啥辦法…”
我聽得直想笑,衝晨星做了個‘噓’的手勢,叩了兩下門,捏起鼻子道,“請問,這裡是楊小晴小姐家麼?”
“誰?哪位公公?…”
小晴一邊問,一邊打開門,見到是我,不由一愣。楊書軍手裡拿根樹枝,一見是我,立馬跳了起來,嚇得我往後一退。
“哎呀,大師來了,快點快點,我們正發愁呢。”楊書軍撲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將我往院子里拉。
我連連掙扎,“喂,你要幹嘛,綁架麼…”
突然,楊書軍和小晴注意到晨星,同時呆住了。
“阿冷,這…這是…”小晴吞吞吐吐道。
“晨星,我女朋友。”
“好漂亮啊…”小晴感慨道,隨後歪着腦袋撓頭問,“我…我能叫她妹妹麼?”
“當然能。”我哭笑不得的道,“難不成你還叫她姐姐?”
小晴‘嘿嘿’一笑,伸手道,“妹妹你好。”
晨星臉色微紅,伸手握住了小晴的手,“晴姐好。”
“咦?你咋知道我叫小晴?”小晴驚奇的問。
晨星笑了笑,指指我,“剛纔阿冷說的。”
楊書軍將我拉到一旁,低聲神神秘秘的問,“小冷啊,她就是晨星?”
“嗯,怎麼了楊叔?”
楊書軍嘴使勁一閉,豎了豎大拇指。但隨即臉色一黯,嘆道,小白怎麼辦…我心裡一痛,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便將目光往院子裡掃去。只見楊念生正坐在屋檐下的小馬紮上,拿着一卷手紙,愁眉苦臉,有氣無力的道,書軍,行了不?我快憋不住了…
我正疑惑時,楊書軍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正事要緊,大師大師,快來幫忙!”
“幫啥忙?”
“馬桶堵了…”
我這才明白,楊書軍之所以拿根樹枝,是打算用來通馬桶的。
“馬桶堵了我有啥辦法?”
“你不是奇門術師麼,當然有辦法…那什麼,妹子,借你冷郎君幫忙通通馬桶,沒意見吧?”
晨星看了看我,笑了笑說,“他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他當然沒意見。”楊書軍說,“好男人嘛,不僅要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還要通的了馬桶,對吧小冷?”
我簡直哭笑不得。小晴家用的是那種老式馬桶,桶缸裡的水都快滿溢出來了,看着挺清。我把通廁器放進去,壓了幾下,一點作用不起。
“這玩意兒要管用,我還求你這大師幹嘛?”楊書軍兩手一攤。
我心說,老祖宗要是知道我用他傳下來的方術通馬桶,不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纔怪。想歸想,但我還是從車裡取來起局用的東西,起了一局。測衛生間,看十天干中‘癸’的落宮,癸代表衛生間,以及下水道。只見癸落坤二宮,宮裡當值的是人盤八門裡的‘杜門’,杜門代表阻塞,堵了。再看堵住的原因,八神裡的‘騰蛇’落在坤二宮…
我不由眉頭一皺,‘騰蛇’代表虛驚怪異的東西,另外,坤二宮是死門的本宮…
“怎麼了小冷?”楊書軍發現我神色不對,惴惴的問。
“馬桶什麼時候堵的?”我問。
“今天一大早發現堵的。”楊書軍說。
“昨晚是不是扔什麼死東西進去了?”
“沒有吧…”楊書軍想了想,“沒有啊。”
“這樣,去市場殺雞的那裡討點雞血過來,然後再買一卷毛線…”
小晴開車帶晨星去的,不一會兒兩人就回來了,將裝雞血的瓶子和毛線交給我。我把雞血倒入碗中,燒了一道符紙在裡面,然後咬了一截毛線,團成球狀,丟在了裡面。
待毛線完全被雞血浸染透以後,我撈出來風乾,捏着毛線的一端,另一端則垂進了馬桶裡…我一邊一點點把毛線往下放,一邊捏了個訣,沉心靜氣指着毛線默唸咒語。突然,我感覺毛線一顫,輕輕往上一拉,沒拉動,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咬住了…
我深吸一口氣,一點點將毛線往上拉,不一會兒,一隻死老鼠隨着毛線從馬桶裡被我給拉了出來…
“我操,怎麼會有這玩意兒,它怎麼死了還能咬住毛線?”楊書軍驚問。
我凝思不答,見到這隻老鼠這副詭異的樣子,小晴嚇得臉都白了,晨星也有些變色。
“這老鼠是順着下水道管子爬上來的,你們昨晚是不是往馬桶裡倒過什麼東西?”我看向楊書軍跟小晴。
“東…東西…”小晴嘟囔嘟囔着,‘啊’,猛一跳,“我想起來啦!”
我彎腰撫着胸口,“你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想起什麼了?”
“我爸昨晚不舒服,我扶着他到廁所裡嘔吐,完事兒馬桶忘沖水了。”
“你爸?”我眉頭一皺。
“嗯嗯。”
wωw ▲тtkan ▲¢Ο
“走,帶我去看看他。”
那老爺子還是住在那間偏屋裡,躺在牀上,眼睛半閉半睜,快死一樣,屋子裡一股濃烈的藥味兒。
“老爺子,最近感覺好點兒不?”
我湊在他耳邊大聲道,一點反應沒有。
“去,把我起局的東西拿過來。”我衝小晴道。
我用老爺子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局,幫他量了下命,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子。
“怪…真怪…”
“怎麼了?”楊書軍問。
“我們去年明明幫老爺子續了一年的命,按說他應該可以活到年底的,怎麼現在只剩下半個多月陽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