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軒身死的消息沒有被放出去,骨灰被收起來暫時放在宋琉珏那裡。因爲這段時間敏感,就算宋雪衣同意,宋道臻他們也不會同意讓宋家費心力給宋秋軒準備排場,風光大葬。
一天天的時間過去,連續四天來,御海鎮的天氣變化更加厲害,天天鵝毛大雪像是要把御海鎮埋葬了一般。
寒冷的天氣讓御海鎮的百姓無法適應,街道也變得冷清不少。
這天夜裡,一道突如其來的光束驚動了御海鎮的衆人。
沖天的白光猶如地面鏈接天空的通道,皎潔又龐大。不過它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讓御海鎮百姓們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隨即,一頭頭載着人飛起的飛禽,以及地面奔馳着的駿馬,吸引了百姓們的注意力。
這羣急趕的人就是宋道臻和江一泓等人,秦家和孫家的人也不慢,一個個朝琉璃江的方向而去。
“你可以坐我馬車。”秦魑向靈鳩提出邀請。
靈鳩看向她,將她眉宇不太明顯的憔悴看得清楚,“宋小白一起。”心裡輕哼,連續四天,每天晚上都跑雪院來想咬人,然後和午幽打一架,能不憔悴纔怪了。
秦魑看向宋雪衣,明擺着不太樂意。可靈鳩一副宋雪衣不坐,她也不坐的樣子,最終還是讓秦魑妥協了。
三人一起上去精緻華麗的馬車,看得秦家人一陣目瞪口呆,心想那個女孩到底給自家的少主小姐下了什麼蠱,竟然讓一向孤僻的少主這麼特別對待。
秦家隊伍用的馬含有猛獸血脈,跑起來比一般的馬都快,並沒有比騎着飛禽的宋道臻他們慢多少就到了琉璃江畔。
這時候的琉璃江比往日更名副其實,透明的冰凌冰封了江面,剔透若琉璃,無暇更似琉璃。
不過這會兒聚集在這裡的衆人注意的不是這難得的美景,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某處光華暗顯之處。
宋道臻轉頭見宋雪衣和靈鳩在秦魑的馬車裡走出來,眼裡閃過一抹不滿之色,“二十個人怎麼還沒到?”質問宋雪衣。
他的聲音不小,引起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宋道臻,沒有想到你還要請這小鎮的人來保護。”江一泓哈哈大笑,一刻都不放過打擊宋道臻的機會。
宋道臻冷哼,掃過他和他旁邊的江無寐一眼,“別告訴我你沒有要人。”憑什麼他江一泓就能發現個支脈的天才,他宋家支脈卻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宋道臻自然把這筆莫名其妙的賬遷怒到宋雪衣的身上。
只是他似乎忘記了,是誰在幾天前挫了他們這羣祖家精英的銳氣,也忘記了哪怕是他們的身份也請不來就九華樓金牌鬼面的保護認主。
“你就是那叫宋什麼的病秧子?”
一道嬌嬈的聲音從旁邊冒出來。
靈鳩轉頭看去,視線中一個碧衣少女走過來。
她年輕嬌俏,面貌清麗,一雙柳葉眉下雙眸彎彎,未語先笑。一襲碧色的衣裳素雅又飄逸,腰繫着淺紫色的飄帶,勾勒出她一臂既可圈住的腰身,身形纖細如柳,行走的步伐輕巧帶動衣袂,飄飄若仙。
又一個自以爲是的天之驕女!靈鳩評價完畢,對走來的孫雨露印象分直降。
本來孫雨露的相貌和氣質都屬上等,很容易勾起別人的好感,只是她話語充滿有意的輕視諷刺。
“你真奇怪。”孫雨露笑容一點不消,猶如活潑浪漫的小姑娘,傾身靠近宋雪衣幾分,“爲什麼要戴着面具?哦,對了!是因爲長得太醜了嗎?我聽說你面醜如鬼呢,可我從來沒有見過鬼,也不知道鬼到底醜到什麼樣的程度,不如你把面具取下來,讓我長長見識吧?”
一句句話都含着笑,內容卻如刀如鋒的傷人,到最後聽似詢問的話,實際是十足的命令。
宋雪衣沒有說話,氣息都不曾有一絲變化,唯獨伸手給懷裡的靈鳩揉了揉耳朵。
原以爲眼前的少年會憤怒或者退讓,可唯獨沒有想到對方會毫無反應,好像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至於自己說的話,更是沒有放在心上,就好像……
自己不過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孫雨露含笑的眼睛着起了火,依舊用輕柔嬌俏的語調問,“啊,原來你還是聾子啊!該不會連話也不會說吧!你還真是可憐呢,也對,像孫谷蘭那樣的叛徒和一個廢物生下來的孩子,也只能是這樣了。”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持着一塊白帕遞向前。
宋雪衣這個動作不止讓孫雨露一怔,停住了嘴裡的話,也讓靈鳩暫時稍安勿躁。
“你幹嘛?”孫雨露盯着拿着帕子的手,簡簡單單一個遞帕子的動作,竟讓她覺得優雅的好看。一時竟忘記了其他,接住少年遞過來的帕子。
“你的嘴很臭。”宋雪衣輕聲道:“擦擦。”
少年的嗓音清潤真誠,讓人不疑有假。
孫雨露先一怔,然後臉龐猛地漲紅,“你這個廢物竟然敢罵我!”隨即她就丟掉了手裡白帕,朝宋雪衣面門抓來,“我今日就揭了你這張面具,看看你到底長得多鬼面獠牙,才生得這顆惡毒黑心肝,這麼無禮粗鄙!”
一隻白嫩嫩,肉嘟嘟,小小的手擋住了孫雨露的手。
‘啪’的一聲響,一臉嘲諷的孫雨露猛然變色,連連後退了三步,看着靈鳩的眼神也充滿了驚訝,“你……”
“你?”靈鳩純潔的眨眨眸子,學着之前孫雨露的樣子,一臉無辜的鄙視着她,“我只是輕輕碰了下你,你怎麼就飛出去了,連個小孩子都不如哦。”
“你!”身爲孫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女孩,孫雨露一向高傲,哪裡被一個小孩這樣冷嘲暗諷過。
“還你?”靈鳩無奈道:“所以說,你到底在傲什麼啊?”
“我要殺了你!”明明不是惡毒罵人的話卻讓孫雨露氣得滿臉通紅,眼底殺機一閃。
靈鳩驚訝,“殺人犯法,是要坐牢的!”
一聽這話,孫雨露反而冷靜了,臉上又恢復了笑容,眼神掩飾不住高傲,“我是樹海洲萬森城孫家的女兒,要你的性命只需要一句話,沒有人會爲了一個小小的你而找我的麻煩。”
這話不止是說給靈鳩聽得,更是在挑釁着宋雪衣,因爲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不時飄向宋雪衣。
“原來是這樣啊。”靈鳩暗暗點頭,心裡冷笑。看來她猜得不錯,九霄大陸尚武,地位越高越不將人命放在眼裡,而真正站在高位上的那些人或者家族,都是武力高強的人。
清亮的眸子掃視全場,無論是宋道臻還是江一泓他們都是一副看戲的模樣,分明沒有將她和宋雪衣的性命放在眼裡,帶領孫家人的孫永輝也沒有開口勸止的意思。
他們這羣大家族人的心理就和孫雨露說的那樣,殺了她和宋雪衣就跟捏死螞蟻一樣,不存在一點罪惡感,只不過是他們一個念頭而已。
靈鳩心中的思緒一點沒有表露在臉上,這時候她的表情依舊淡然天真,讓人不由誤會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理解到孫雨露話語內含的殘酷意思。
然而,靈鳩忽然轉頭看向秦魑,一本正經的告狀,“秦魑,有人欺負你的朋友哦!”
“我看見了。”秦魑點頭。
靈鳩:“她還要殺了我。”
秦魑道:“她殺不死你。”
“可她說,不會有人爲了小小我去找她麻煩。”靈鳩目光閃閃的盯着秦魑。
“……”秦魑不傻,何況女孩兒的眼睛特別的傳神,幾乎能從她的眼神裡讀出她想表達的意思。不知道出於何種心態,反正就是自然而然的,秦魑明知道靈鳩不弱,不會被孫雨露所傷,還是順着的她希望表態了,“她敢殺你,我就先殺了她喜愛的一切,再挖了她的眼睛,剁了她的手腳,放光她的血養花,骨肉丟給狗吃。”
如果說一開始覺得靈鳩根本不可能被孫雨露殺死,所以無所謂的話。那麼之後做了個假設,想到靈鳩死在孫雨露的手裡,秦魑心裡還真產生一種不舒服又煩躁的感覺,盯着孫雨露的眼神也陰測測的滲人,語氣更死氣沉沉得充滿煞氣。
孫雨露被她看得臉色一白,不由後退一步,隨即又漲紅了臉,故作鎮定和惱怒的瞪着秦魑,一看到對方的瑰麗精緻的容貌,心裡更是一陣的嫉妒。
氣氛就這麼被秦魑的一番話搞得陰氣沉沉。
秦家那邊的人一臉僵硬,尤其是領頭的那位,盯着靈鳩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絕世妖孽,禍國妖姬,只差沒大喊一聲:快來個道士,把這個妖孽收了!別留着她在這裡禍害人間!
沐浴着衆人各色各異目光洗禮的靈鳩很淡定,一臉笑容的對秦魑道:“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算什麼大丈夫!”孫雨露嘲道。
靈鳩昂頭,“我本來就不是丈夫啊。”那眼神就好像在說:我渾身上下怎麼看都是個孩子,你眼睛瞎了麼?
孫雨露氣極,更加不屑的看着宋雪衣,“讓一個小孩保護,你不是廢物是什麼?”
一直沒有出聲的宋雪衣忽然擡首,“我看着很好欺負?”輕輕的問話,沒有惱怒也沒有懦弱,只是淡淡的疑惑。
然而,就這麼一句清柔的話語,以及一個淺淡的眼神,就讓孫雨露喉嚨一哽,竟然無法回話。
下一刻,一道黑影出現,犀利無情的一拳落在孫雨露的腹部。
“唔!”孫雨露沒有防備,被打得悶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接連不斷的打擊打暈了頭。
“住手!”孫永輝見到這一幕,立即開口。
其他孫家的人也立馬向前走了一步。
只是隨即又出現的十名黑衣人擋在了他們的面前,阻止了他們打算救援孫雨露的目的。
孫永輝吃驚的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十人,竟然一個個都是六層武者,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金色面具人,連他也看不透深淺!
這羣人顯然是幫着宋雪衣的,可孫永輝想不通,一個小小的御海鎮宋家支脈的病秧子廢物,爲什麼能調動這一羣人!
“啊啊啊!”
孫雨露的尖叫聲讓孫永輝回神,明白現在不是糾結別的問題的時候,一臉陰沉的對宋雪衣斥道:“宋雪衣,你以爲單憑這羣人就可以這麼猖狂了嗎?看在你孃的份上,現在住手,再跪下來給露兒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不!我要他死!我要他生不如死!”怒到了極致的孫雨露一臉猙獰之色,在午幽的控制下,還嘶聲大喊。
這一切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連靈鳩也沒有想到宋雪衣居然會這麼做。
她原本是打算到秘境裡面之後再教訓孫雨露,將她坑死在秘境裡面,這樣不會給宋雪衣惹麻煩,也可以編造一個孫雨露自己實力不濟,意外死在秘境兇險中的結果。
誰知道……
有點發呆的靈鳩就這樣被宋雪衣抱着走。
他的步伐輕緩,和平常一樣彷彿漫步遊園的步伐,停駐在孫雨露的身邊。
無論孫雨露天賦多強,終究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不是午幽的對手。這時候狼狽的躺在地上,頭髮散亂,表情猙獰,碧色的衣服既髒又亂,哪裡還有半分一開始的清麗動人。
“廢物!廢物!廢物!”到了這個地步,孫雨露一臉鄙夷的朝宋雪衣罵道:“只會靠別人的廢物,你除了躲在別人後面,還有什麼本事!你就是個又醜又沒用的爛泥,我……啊!”
一隻鞋子踩在孫雨露的臉上,直接將她所有的話都踩沒了。
周圍一絲聲音都沒有,宋道臻他們早就驚愣了,孫永輝他們則鐵青了一張臉。
孫雨露是他們孫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女兒,在他們的面前,孫雨露的臉被踩,這等同於踩了他們所有人的臉面。
靈鳩也愣了愣,看看地上的孫雨露,又擡頭看宋雪衣。
宋小白居然會這樣做?真是……出乎意料的……讓人亢奮啊!
靈鳩眼睛瀰漫了星光,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個肆意燦爛的笑容。
她的神情都被宋雪衣捕捉到,面具後的脣瓣輕輕上揚,心底的一層陰霾也漸漸的散開。
收回鞋子,看一臉腳印的孫雨露臉色已經猙獰得幾乎扭曲。
“你這個不得好死的廢物——!”她一字一頓的話語從牙縫擠出來,瞪着宋雪衣的眼睛已經充滿殺意。
宋雪衣又一腳踩在她的臉上,不過這回只踩在她下半個臉,沒有遮住她的眼睛。
在孫雨露恐怖的瞪視下,他輕聲道:“如今,你卻被廢物踩在腳下。”
剎那間,孫雨露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密佈了血絲。
宋雪衣的聲音沒有起伏,和刻意的恐嚇,反而還很寧和清潤,“你的生死在鳩兒一句話,你的族人救不了你。”
“咦?”聽到自己的名字,靈鳩擡首。這話聽着,怎麼好像……?
不用靈鳩猜,宋雪衣側頭看她,“誰欺負了鳩兒,鳩兒跟我告狀就好了。”
“呃。”靈鳩眨眨眼,爲什麼覺得宋小白這樣有點孩子氣,還有他這麼做,其實是爲了給她出氣?
“宋雪衣!你難道以爲我們孫家就這有這點人嗎?我告訴你,孫家六層武者不少於千數,七成武者不少於百數,八成、九層武者更是你從所未見。”孫永輝臉色鐵青的怒道:“今日你傷露兒,踩了孫家的面子,他日孫家必派人來誅你全家!”
“我靜候。”宋雪衣頭也沒回。
明明沒有張揚的氣勢,卻生生叫宋道臻他們都驚呆了。
這廝怎麼能狂成這樣!
真看不出來啊!
孫永輝臉色直接變黑鍋。
“啊啊啊啊啊!”孫雨露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孫永輝臉色一變,見午幽折斷了她的雙手,“宋雪衣,你敢!?”
可不管他怎麼叫,宋雪衣都不打算理會他,朝午幽看去一眼。
午幽解釋道:“剛剛她做小動作,想傷少爺性命。”
“廢、物!”痛得滿頭冷汗的孫雨露盯着宋雪衣,眼神充滿怨恨和不甘心,以及始終不去的鄙夷不屑。
宋雪衣靜靜看着她一會兒,輕聲道:“借他人之手的確沒意思。”他多想親手爲鳩兒出氣,讓鳩兒用精靈古怪的模樣和自己撒嬌,和自己告狀,而不是去找她的‘朋友’!
他的聲音很小,只有孫雨露和他身邊的靈鳩、午幽聽見。
午幽不動聲色的看了靈鳩一眼,心想讓主子改變心意,主動追求實力和權勢的就是這個女孩啊。
誰會想到,一向聰慧得不像個少年,悟性心境都極佳,幾乎沒有什麼慾望和追求,讓那些大人物都無可奈何的宋雪衣,竟然會有這麼幼稚的時候,爲了一個小女孩產生一系列幼稚單純的情緒和行爲。
“宋小白……”靈鳩眼神複雜。
這時候她才猛然理解了宋雪衣的情緒,他想要的是自強,無論外力多麼的強大,只有自強纔是最讓人心安。正如她不願做個自己沒實力,需要被別人保護的人,他也一樣吧。
所以,他想要解除毒陣。
哪怕面對的會是恐怖殺機和危險。
“嗯?”宋雪衣朝她看來,眼神詢問。
靈鳩眸光一閃,笑得天真無邪:“你鞋子之前不小心踩了糞便吧。”
宋雪衣:“……”(⊙_⊙)
孫雨露瞬間瞪大眼睛,然後翻白,臉龐也瞬間褪去所有的顏色,幾乎要暈眩。
不遠處的秦魑臉色也一變,默默回頭看了眼馬車,眼神閃過嫌棄。顯然,她已經下定決心,這輛馬車再也不坐了。哪怕猜到靈鳩九成是撒謊,也足夠讓她反感馬車了。
“呵呵。”這會已經明白靈鳩用意的宋雪衣忍不住輕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他的鳩兒總是這麼有趣。
如果周圍宋道臻等人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豎給他一根中指,怒罵:有趣個鬼哦!
“雪衣?你這是?”
孫谷蘭的驚疑不定的聲音忽然傳來。
原來在衆人的心神目光都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吸引時,孫谷蘭他們以及宋家準備的二十人,江家準備的人、林家準備的人都趕到了。
各個家族準備的人都是三層之間的武者,由於之前宋道臻他們騎獸走的太快,他們跟不上速度才慢了一步到來。
誰知道這一來,看到就是眼前奇怪沉重的一幕。
“孫谷蘭!這就是你的好兒子啊!”孫永輝一看到孫谷蘭,笑得陰霾冰冷,“你最好和他說說,孫家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讓他明白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到底是有多狂妄無知!”
孫谷蘭皺眉,並沒有立即呵斥宋雪衣,反而一言不發的走到宋雪衣身邊。
“孫谷蘭,你這什麼意思!?”孫永輝黑沉着臉,將‘孫’字咬音很重。
孫谷蘭冷聲道:“雪衣不會無理取鬧。”她瞭解自己的兒子,更相信自己的兒子。
這份無私的信任讓靈鳩又對她的好感加深一分,覺得宋雪衣打小遭難,生活在宋家這個環境裡,卻沒有養成陰鬱扭曲的性子,不僅僅是他本身心靈強大,也是因爲有孫谷蘭這個好母親存在的原因吧。
“你!你們!很好!”孫永輝不善的盯着面前擋路的十個黑衣人。如果不是因爲有他們,又不願在秘境之前損失人手,只怕他早就動手了。
雖然站在宋雪衣這邊,孫谷蘭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看了眼形容狼狽的孫雨露,對宋雪衣道:“雪衣,不是到非殺不可的地步,就把人放了吧。”
孫谷蘭的言語口氣和平日不太相同,殺人被她說出來毫無起伏。這份淡然不是僞裝,而是真的從容。
是因爲面對的人不同麼。靈鳩眼珠子轉動,環視周圍,心想:宋小白的娘果然不是普通小鎮的人。
她正想着,忽見宋雪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鳩想不想以後都見不着她?”雖然靈鳩已經不止一次見到死人,還殺過人。可宋雪衣還是用這種婉轉的言語讓她做決定,這是一種出於本能的愛護。
他既然說了孫雨露的性命在於靈鳩一句話,那就是真的在於她一句話。
“她長得也不難看,還是能看的過眼的。”靈鳩好似懵懂的笑,心中還沒有放棄掉在秘境裡坑死孫雨露的打算。
“哼!”孫永輝陰沉的臉色微微恢復些,不過看着宋雪衣的眼神依舊沒有半點的溫度。
宋雪衣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只對靈鳩輕輕點頭,移開了踩着孫雨露的腳。
午幽見他頷首,伸手沒有半點憐惜之情的抓起孫雨露,將她拋向孫永輝那邊。
孫永輝及時將人接住,碰觸到孫雨露的傷口,立即引起孫雨露的一聲痛苦的口申吟。近看孫雨露的傷勢和痛苦的樣子,使得孫永輝怒火中燒,對宋雪衣冰冷徹骨的說道:“宋雪衣,你且等着秘境之後!”
這回宋雪衣還沒有說話,十名帶着面具的黑衣人中領頭人卻已大笑,“你這人真是又傻又聾!宋大少早就說了靜候靜候,靜候懂是不懂?要誅殺要報復儘管來,別唧唧歪歪跟個潑婦一樣的聒噪撒潑。”
“你!”孫永輝哪裡被人這樣辱沒過。
正在這時候,琉璃江暗光若隱若現之地忽然再次爆發出比之前更加強烈的光柱,這回足足過去了五秒都沒有消散,衝破了漫天烏雲,似和皎月相交,更要和月爭輝一般。
這一幕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山羊鬍子的宋家長輩驚呼,“這陣勢可不像是普通的秘境啊,看來這回家族長老也算錯了,這個程度的秘境哪裡是能給家族小輩做歷練的。”
原來他們只帶幾個小輩來,不止是因爲不想被別人察覺,還是以爲這裡出現的秘境只是普通的小秘境,可以給家族的精英小輩長長見識,當做一場歷練。
江一泓眼裡閃動着興奮的野心,“秘境陣勢越大,代表曾經的主人越強,裡面的寶物也越好!”
秦魑腳下一點,來到宋雪衣旁邊,眼睛盯着靈鳩,“你要幫我。”
“好啊~”靈鳩欣然答應。
宋雪衣面具後的眉頭輕皺,看着懷裡的靈鳩,喉嚨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
靈鳩的眼神讓他明白,他勸不住。
“秘境大門現形了!”林家那邊的人大喊。
其實不用他喊,所有人都已經看到了。
激碎的冰凌江面,皎潔的月華光柱,一個一人高半人寬靈異的光圈鏡面出現。
沒有人能夠看清裡面是什麼,只覺得迷霧氤氳,充滿着未知。
“我們走!”孫永輝第一個帶人飛身進去。
重傷的孫雨露被他們擡着一起帶進去。
這樣也讓御海鎮中的本地人見識到了詭異的一幕——孫永輝他們的身影竟然消失在雲霧氤氳的光圈鏡門內。
“你們跟上。”宋長輩對二十個剛來的宋家人手說道,帶領着宋道臻他們進入秘境前看了宋雪衣一眼。
緊接着林家的人也進入,江一泓朝秦魑看過來,笑道:“秦少主,你們先請?”
一流家族的人都知道秦家這一代最出色的血娃娃,最不喜歡別人當面喚她的稱號,所以之前宋道臻對她出言輕佻,纔會令她動手。
現在是關鍵時候,江一泓並不想和秦魑交惡,還有和她合作的意思,所以喊出對方最能接受的稱呼。
然而對他有意的示好,秦魑反應是看着靈鳩。這一幕讓江一泓等人心思轉動,對靈鳩更多一絲好奇。
“你也打算進去?”突然響起的清冷嗓音。
江無寐眉頭輕輕皺着,先是看着靈鳩,又看向宋雪衣,眼神透出譴責。
兩人沒有理會他,靈鳩朝宋雪衣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然後從他的懷裡跳下來,轉身往看樣子持續不了多久的鏡門走去。
“又不是生死離別,這是鬧那般啊。”靈鳩搖搖頭,望着越來越靠近的鏡門,眼神變得堅定,不再想其他。
秦魑跟上她的步伐,秦家人也一個個有了動作。
“我們也走。”江一泓做了個手勢。
“無寐,萬事小心。”江伯元一臉嚴肅的對江無寐叮囑。
他本意不想江無寐參與這場探尋秘境的事,可耐不過江無寐自己的決定。
這樣一想,見江無寐點頭跟着江一泓的隊伍離開後,再看向站在原地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宋雪衣,忽然有一種同病相憐之感。
雖然不知道那個七歲的小娃娃爲什麼也會跟去秘境,可看宋雪衣對她愛護的程度,一定也不願意她去,卻出於某種原因不得不同意,便只能擔心的在外等候着。
這時候,宋雪衣動了。
他走到十個鬼麪人的面前,從袖子裡拿出幾個瓷瓶遞給鬼面領頭的人。
鬼面領頭人的表情被面具遮擋,依舊可以讓人感受他此時內心的興奮。
“放心吧。”鬼面領頭人利用傳音入密的手段,將聲音凝成一線只傳入宋雪衣的耳朵裡,“只要在秘境裡碰見那隻小鳩兒,我們一定將她保護好。”
宋雪衣頷首,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鬼面領頭人面前虛空中寫下一個字。
孫。
鬼面領頭人一怔,看着宋雪衣的眼神閃動着一絲詫異。
宋雪衣寫完這個字,指尖一頓,又輕輕做了個手勢。
這個手勢鬼面領頭人懂。
意思是——殺無赦。
一口涼氣被鬼面領頭人吸入喉嚨裡。他不是怕殺人,更不是怕得罪孫家的人,只是太驚訝宋雪衣的行爲。
“沒想到啊。”鬼面領頭人長長一嘆,看着宋雪衣的眼神複雜。裡面有驚訝、無奈、驚喜以及欣慰,最後被興奮和灼熱覆蓋瀰漫,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這樣也好,以前你就是太無所謂了!要的就是這種氣魄果斷!很好!”
宋雪衣沒有說話。
鬼面領頭人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言,只說了一句:“放心吧。”然後一揮手,讓其他的鬼麪人都跟他一起走進了即將消散的秘境鏡門內。
正在這時候,光華散去,鏡門消失,一切就像鏡花水月般不真實。
琉璃江會又恢復冰冷,皎月照耀中光線不算黑暗,讓人看得見周圍的人和環境。
“雪衣。”孫谷蘭走到宋雪衣的身邊,低聲道:“你要他們暗中解決孫家人?”
爲人母,孫谷蘭對自己唯一的兒子還是瞭解的。話是詢問,眼神卻是毫無疑問的意思。
“他們心中有怨恨。”宋雪衣轉頭,輕聲說道。哪怕這怨恨大多在他的身上,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暗中謀害一個七歲的孩子,他不能放任這個隱患,哪怕靈鳩心中再有把握,他也不能放心什麼都不去做。
“……哎,罷了。”孫谷蘭無奈搖頭,一會兒對宋雪衣勸道:“天冷,先回去吧。”
“嗯。”宋雪衣深深看了眼琉璃江。
現在的他什麼都幫不上。
灰黑色的天空,烏雲猶如魔神的大手隨時都會壓下來,不時攪動風起雲涌。
這時候一道光束衝破了濃稠的烏雲,似利劍斬破天空,然後帶着一道或者兩道三道身影四射出去。
靈鳩眼睛恢復光明的那一刻,看到就是漫天烏雲,滿地看不清盡頭的樹林,以及……巨大的飛禽,展開雙翅足有六七米,擁有泛着寒光的爪子,以及血紅色充滿殺氣兇殘的眼睛!
靈鳩倒吸一口涼氣,毫不懷疑這頭巨禽的殺傷力,在一瞬想到秦魑他們都錯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的秘境,那頭巨大禽鳥明明離她還遠,她都能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是她來到這世上感受到最恐怖的氣勢,更何況從飛快流逝的景色中,她還隱約看見無盡森林中其他巨大的兇獸,耳邊迴響着不知道是什麼兇獸的嘶吼聲。
“啊——!”慘叫聲在很遠的地方傳來,淒厲尖銳得傳得很遠。
靈鳩幾乎是瞬間就找到了聲源的方向,撞入視線中的是一個縈繞在光暈中飛射的人影,被一頭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的長蛇咬中了腿腳,緊接着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被飛蛇吞入腹中。
這一幕並不血腥,卻讓人膽寒得渾身血液都要倒流。
這裡到底是哪裡?這裡怎麼會出現這麼恐怖的飛禽兇獸!?他們到這裡真的是來尋寶,而不是來送死的嗎?他們還能出去嗎?!
這一刻,無數的念頭瀰漫每個人的心頭,靈鳩也不例外。
只不過,越是這個時候,靈鳩反而越冷靜。
她感受着身體射飛的速度,以這樣的速度,哪怕最後落點是水裡,估計也要被砸成肉泥。
得想辦法!
這種進入秘境的方式是誰也沒有想到的,開頭的災難和危機讓每個人都想不到其他,唯一的本能反應就是保命。
幸好,靈鳩縈繞身體周圍的一層熒光有保護的作用,否則就以這種高速飛射的速度也足以讓人脫一層皮了。而且,隨着時間過去,靈鳩還感覺到身體被帶動飛射的速度漸漸減弱。
在距離底下樹林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縈繞身體周圍的熒光猝然消失,身體也從飛射改爲了正常的掉落。
“看來我運氣還是不錯的。”靈鳩心中暗道一聲,利用靈力控制風靈,使得身體掌控了平衡,安穩的掉落在一棵樹梢頭。再擡頭往上看去,發現天空有血霧掉落,應該至少有十幾個人就在空中被飛禽當點心吃了。
“咦?”靈鳩看到天空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不太遠的地方掉落。
實在是秦魑的色彩太顯眼,讓她看不清人的相貌,也能一眼就瞧出那身影就是秦魑。
只是在這裡太亮眼顯然不是好事,有三條長着透明翅膀的飛蛇就朝着秦魑的方向追了過去。
眼看秦魑就要被三條飛蛇分吃,一條雪練從她的袖子裡射出,竟然大膽的纏住一條飛蛇的頭顱,借力騎上飛蛇的背上。然後不知道秦魑做了什麼,三條飛蛇竟然沒有再追殺她,眼看着她從飛蛇背上掉落也沒有理會。
“兇殘啊。”靈鳩嘆息。
雖然離得太遠她並沒有親眼看見發生了什麼,卻不代表猜不出來。魑魅嗜血擅隱,只要吸食一種血液一定的分量,不僅能吸食血液裡的能量能力,還能僞裝成血液種族的氣息,厲害的魑魅甚至藉此控制一個個種族成爲他們的王,更厲害的直接控制一座山脈的所有種族,成爲山神一般的存在。
這種能力並不是沒有限制,如果對方的血統尊貴過魑魅,又或者實力比魑魅高許多的話,魑魅也沒辦法簡單複製對方的能力和氣息。
靈鳩覺得秦魑的血統不純,能有這份能力已經讓她驚訝了,應該做不到純血魑魅那樣完美,掩飾氣息也一定沒辦法長久保持。否則她完全可以不用那麼急着離開三條飛蛇身邊,藉機讓三條飛蛇保護她也不是不可以。
“靠,這是什麼樹?”不再關注天空的情況,靈鳩準備下樹的時候,吃驚了。
從她站着的地方往下看,高度至少有上百米。然後她木着臉環顧周圍,發現這裡的每一棵樹都差不多有這個高度,在東邊的方向的樹木更高。
如果拿兩者對比的話,那邊的樹木甚至可能超過了兩百米,乃至是三百米!
這還是樹嗎?比高樓大廈還高樓大廈!
靈鳩搖頭,打消了直接下樹的打算。
一想到天空兇殘的飛禽和之前見到若隱若現的地上兇獸,饒是靈鳩也覺得生寒,隨即而來是更加強烈的決心。
這個世界太多強大的人和物,隨便一頭飛禽都能危害她的性命。在這樣的世界生存,如果沒有更加強大的實力,只會活得連禽獸都不如!
“幸好到聚靈境,不像一層生靈境那樣靈氣四散,有斂靈術收斂體內的靈氣波動。”靈鳩嘀咕着,往秦魑掉落的方向前進。
她一直覺得秦魑是一個好幫手,尤其知道對方可以變化種族氣息後,更覺得她在很多情況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怎麼說,她們都是好朋友啊~
靈鳩悠哉的想着,實際上沒有放鬆一點警惕,時刻關注着周圍的情況。
巨樹不僅僅高,樹枝也很寬大,就跟一條單行道沒什麼區別,加上每一棵樹木都巨大茂盛無比,互相之間枝葉交纏,偶爾有空隙間斷也不會超過兩米,靈鳩相信哪怕是一個不會武藝的普通人,走在這樣的樹枝道路上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那誇張的高度。
“嗯?”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忽然眼尖發現一株奇怪的樹,讓靈鳩停下步伐。
其實這棵樹並不奇怪,大約兩米高,枝幹很細,葉子也不茂密,枝頭結着三個碧玉色的果子,晶瑩欲滴,一看就不是普通東西。只是這棵放在外面屬於正常的樹,出現在一眼看去全是百米身高的巨無霸大樹林內,就顯得很奇怪了。
靈鳩仔細打量着,忽然靈光一閃,“對了,這不是九品玉樹果嗎?居然結了三顆果子,說明這棵玉樹至少有三百年分的壽命了。”這些都是她從宋雪衣的醫書裡看到的內容,每次宋雪衣看書的時候,她也會瞄瞄,久了就知道的多了。
靈鳩四處觀望,神色漸漸有點古怪。
“奇怪,這種九品草木珍寶周圍怎麼一點守護獸氣息都沒有。”
她不認爲是自己太弱了發現不了,要知道她的修煉的功法,最強大的不是攻擊力,反而是輔助偵查方面。
天眼的存在加上她靈感的敏銳,足以發現守護這株九品草木珍寶的護寶獸。
“除非這棵玉樹根本就沒有護寶獸。”靈鳩想到這個可能,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因爲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天空的恐怖飛禽和森林裡瀰漫的壓抑氣息,都屬於強大無比的兇獸。這種程度的兇獸不可能是玉樹的護寶獸——它們看不上!
因此……是這個森林裡的存在太強大,所以對它們來說,這玉樹屬於普通果子一樣的東西,根本就不屑守着麼。
靈鳩分析着,表情漸漸的消失,面無表情的樣子顯得嚴肅。不過,再嚴肅的表情放在這張小孩臉上,反而讓人覺得可愛。
“可惜材料不足,不能煉小型的儲物符。”靈鳩想着,手指一勾,藉由風靈將三顆玉樹果吸扯落樹,拿着早先準備好的布袋裝進去。“宋小白不是一直對煉藥感興趣麼,看到玉樹果會高興吧。”
綁好了布袋口子,斜背肩膀上,靈鳩繼續前進,然後看見……熊貓!?
眼前詭異的一幕讓靈鳩不由再次停頓住步伐,眼睜睜看着一隻呈現出水晶般白藍色的熊貓打從眼前飄過去。
它有着肥嘟嘟的肚子和四隻小短腿,身體的顏色分佈很均勻,肚子和腦袋爲白色,四肢和耳朵爲銀藍色,兩隻眼睛也有着銀藍色橢圓形的黑眼圈,不知道它眼珠子是不是也是藍色,所以幾乎難以分辨眼睛和周圍兩團皮毛。
這時候,熊貓君伸出兩根前肢,似乎是伸懶腰,兩個短腿前肢各冒出三根黑黑的三角形短爪子,左肢往腦袋撓了撓,圓圓的腦袋晃了晃,沒控制住平衡,整個身體就順着腦袋晃過去的方向翻滾了一圈。
“……”好蠢萌的國寶。靈鳩默。
熊貓君翻滾一圈後,四個腿子朝天,左晃晃右晃晃,一時半會都沒有翻回身子。
“……”靈鳩考慮到底要不要幫它一把,歪頭一想。這裡可是兇獸的樂園,指不定這隻看着可愛的傢伙,搖身一變就成飢不擇食的兇殘君了呢?
“咿呀~”熊貓君翻,再翻,翻翻翻!
“……”靈鳩一頭黑線。這膩歪死人的萌音真的沒問題嗎?這貨真的該出現在兇獸樂園嗎!
“咿咿呀!”好驚喜!熊貓君翻回來!四肢着地,不對,是踩着虛空如履平地,搖頭晃腦中“噗。”打了個噴嚏。
熊貓君很淡定的用前爪撓了撓黑漆漆的鼻子,三隻腿子着地搖搖晃晃,讓靈鳩非常懷疑它會不會又平衡失控摔翻過去,使之前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不過結果證明靈鳩的懷疑多餘了,熊貓君正常擦完鼻子放下腿子,然後朝着前方嗅了嗅鼻子,邁着小短腿朝前方跑去。跑了兩步,突然停住,圓圓的腦袋朝靈鳩所在地轉過來。
“咿呀!”腦袋轉得太快,慣性帶動身體,又摔了。
靈鳩:“……”—_—|||
會覺得這貨是兇獸的她真是太天真了。
“咿呀!咿呀!”翻!翻!我翻!
聽着這節奏,靈鳩很有種聽着蠢萌二貨叫着“加油!加油!”的無語感。她走上前一步,手指靈符環繞,推了熊貓君一把。
這點時間她已經看出來了,這隻蠢萌熊貓君不是實體,而是靈魂體。
只用肉體去觸碰的話,怕是觸碰不到它。
“咿呀?”被幫了一把翻回身子的熊貓君望向靈鳩。
這回靈鳩看清了,它的眼珠子果然是銀藍色,和兩圈皮色幾乎一樣的顏色。銀藍的色澤既聖潔又有種金屬感的冷漠,可無論這顏色多尊貴冷酷,卻無法掩蓋它蠢萌外表和蠢萌眼神的事實!
“早點回家洗洗睡了吧。”靈鳩伸出手指往它鼻尖彈了彈,不再在它身上浪費時間。
“噗嗤。”熊貓君又打了個噴嚏,不過這次聰明的沒有再用腿子去擦,望着靈鳩離去的方向晃了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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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就是拔了幾根你家窩窩的草嗎?又不是煮了你家娃娃,有必要這麼追着我不放嗎?”
巨大森林裡,一道小巧的身影靈活在樹枝間跳動着。
在她的身後跟着一頭足有五米大的黑豹,黑豹周身縈繞着風氣,奔跑的速度快速無比。
“好吧,好吧。”被追着的靈鳩又一張鏡像符丟出去,嘴裡嘀咕着,“我承認,我是搶了你給你家娃的一口靈珠吃。”一道勁風吹過她的身側,將一根足有近兩米的樹枝切斷,靈鳩肩頭一抖,“是是是,不止一口,我全吃了,可不就是一頓飯嗎?我還陪你兒子玩了一陣子,給它解悶,一頓飯做報酬怎麼都不算虧吧?”
“吼!”後面的黑豹發出一聲怒吼。
想它出去三天,回家一瞧,窩邊草全被拔了不說,家裡的崽崽一副怏怏之氣,十足餓壞了,飽受精神折磨的樣兒。
它分明留了一顆靈珠給崽崽吃,裡面的能量夠它五天飽腹,誰想回家一看,竟然會是這幅景象。
隨後它就在窩後的畫面發現了某個拔草賊,小小個個的一點能量氣息都沒有,誰知道跑的這麼快。
“靠,你真以爲我不敢打你是不是!”發現黑豹發出風刃的頻率越來越高,造成的動靜也越來越大,誰知道會不會引來更加恐怖東西。靈鳩猛的停住身體,把已經有她三分之一大的包裹掛在一顆樹上,回身瞪着黑豹。
黑豹眼裡閃過人性化的不屑,這時候靈鳩在它的眼裡就是個無知的點心。
面對黑豹的狠撲,靈鳩絲毫沒有畏懼後退的意思。
“正好拿你試試聚靈境才能學的兵臨咒。”
若說生靈境的靈鳩攻擊手段不足的話,聚靈境則開始慢慢彌補了這一點,兵臨咒屬於其中最犀利的一種。
雙手結印,口唸古咒語,一連串靈光符咒續繞小小女孩身體周圍。
“兵臨!附!”只見靈鳩雙眼金光一閃,然後毫不猶豫朝撲向她的黑豹奔去。
“砰——”小小的拳頭和黑豹的肉掌碰觸在一起。
在黑豹先是戲謔再到驚懼的眼神變化中,它的身體猶如炮彈般被擊飛出去。
“哈哈哈哈!”女孩兒張狂的大笑,轉身雙手抓住身邊最近的百米大樹,一用力“轟隆隆”把樹連根拔起,朝摔出去還沒有站起來的黑豹砸去。
黑豹的雙眼瞪得老大,猶如看見了什麼極爲恐怖又詭異之物,下一秒它的身體就被巨樹砸中。
“砰砰砰砰砰——!”
百米大樹被靈鳩雙手抓進樹皮裡,揮動起來直接又兇殘,每一下砸中都要把地面都砸得震動。
誰也不知道,這時候靈鳩的內心是多麼的囧憤。
尼瑪,說好的劍仙模式呢?功法傳承記憶裡出現的畫面根本不是這大力金剛有木有,明明是飄渺犀利的劍仙附體有木有!
瞬間,腦袋裡浮現了一段記憶解釋——兵臨咒召喚神兵附體隨機。
我去!這乾脆別叫神棍功法了,還是叫坑神功法吧!連自己人都坑!
終於百米大樹也不負重擔,崩裂破碎開來,一道黑影從中射出,往一個方向逃竄。
“哈哈哈哈,孽畜休走!”張狂的笑聲被靈鳩以小娃身子叫出聲,清脆兇悍得宛若小獸,腳下金光一閃追上黑豹的身影,小手抓向它的尾巴。發現一隻手還握不住,便用兩隻手合抓。
“嗷嗚!”黑豹回頭,看着靈鳩的眼神又驚又怒。
它就鬧不明白了,之前還跟個只兔子般的無害小不點,怎麼眨眼就變得大力魔猿般的恐怖存在!
這廝該不會根本就是大力魔猿的兇獸幼崽吧!
可沒聽說大力魔猿的幼崽會長這副人樣啊!
她渾身上下也沒有一點大力魔猿的氣息,兇悍歸兇悍,反而一身純粹無暇的浩然正氣。
“嘿嘿嘿嘿,讓你追我!掄死你!”靈鳩雙眼眯成月牙兒,脣紅齒白笑容可愛無比,眼底金光若隱若現,猶如一個天真好玩的孩子。
可誰能想到,她手裡玩着的是個比她大幾倍的黑豹?
“呼呼呼呼~”
女孩兒小腿兒往地面一蹬,抓着黑豹尾巴的雙手收緊,然後原地旋轉。
“嗷嗚嗚嗚~”離地的黑豹淒厲哀嚎。
黑旋風持續沒多久,女孩兒雙手握着黑豹尾巴,就把黑豹像拍靶子似的往地上一甩。
“啪——”一個坑。
回頭再拍。
“啪!”又一個坑。
繼續拍!
“啪啪啪啪!”
這一塊樹林裡只剩下單調兇殘的拍肉聲。
“呼。”丟下手裡的尾巴,靈鳩眼底的金光完全消散,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額頭出現一層汗水,“八成的靈力啊……這兵臨咒兇殘歸兇殘,消耗力氣也太厲害了。”
然後看向旁邊已經頭破血流沒有氣息的黑豹,靈鳩很快露出了笑容,“嘿嘿,沒虧沒虧,這傢伙身上的能量足夠補充了。”
未免黑豹死久了,體內的能量消散,靈鳩忍着疲憊,小手放在黑豹的眉心處將它體內殘餘未消的能量引導吸收,一時半會還看不出來什麼,久了可見她手心漸漸能聚一顆青灰色的霧珠。
“兇獸就是兇獸,能量渾濁不能直接吸收,還得提煉。”靈鳩喃喃自語,抽出一柄早就準備好的匕首,開始給黑豹扒皮。“大貓君,怪只怪你太小氣,大家和睦相處多好,你說呢?”
如果有人在這裡,看到眼前一幕的話,一定會覺得異常的詭異。
小小的女孩兒手裡拿着匕首,手法熟練的給一頭五米大黑豹扒皮,一刀子下去都不見什麼血,表情淡定又虔誠,嘴裡喃喃自語,好像在念着往生咒給大豹子超度。
可真的是超度的話,你會剝人家的皮嗎!?
“大貓君,熟話說因果報應,你我今日也算有緣,我取了你的皮做包包,就給你一場火葬做報答吧。”靈鳩把皮扒好,掂量掂量還真重,不過主要耐磨,黑亮黑亮的還美觀光滑柔軟,既能當揹包還能做毯子睡覺。
щшш .Tтkд n .C○ 正當她手裡燃起幾團符火丟向黑豹的時候,餘光忽見右邊樹後趴着一個白藍相間的蠢萌獸影。
熊貓君兩腳踩着半空,兩個前肢趴着一棵樹,似乎想要借樹擋住自己的身子,圓圓的腦袋探出來偷看。這時候它就瞪着眼睛盯着靈鳩,平常看不見的嘴巴微微張着,呈現一個目瞪口呆的圓形。(⊙口⊙)
“……”靈鳩默。
這廝在這裡偷看多久了?所以說,她大力金剛的囧樣是被一隻禽獸看光了麼!
到底要不要殺獸滅口?要不要殺獸滅口?殺獸滅口呢?
靈鳩撇頭,耳洞聽到隱約的動靜,立即抱起地上的黑色大皮爬上之前的樹,將之前掛着樹梢上的包囊一起抓起,頭也不回的迅速離去。
熊貓君歪歪頭,嘴巴閉合回來,前肢抓了抓腦袋,“咿呀?”又看看地上一團灰色灰燼,扒拉着四肢往靈鳩離開的方向飄去。
在粗壯的樹枝上奔走着,靈鳩右手掐算,發現自己從來到這個秘境已經過去有十四個小時之久。
擡頭看看天,被遮天蔽日的樹木遮蔽很難看清天色,卻感受得到周圍光線沒有變化過,一直都半亮不亮的昏暗。
“先找個地方休息。”靈鳩這時候正躲在一棵樹的樹葉叢中,望着前往不遠處一條十米青色大蛇把三米大狼一口吞下,眼不動心不亂。
這樣的大蛇顯然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事實上,十四個小時聽起來很久,靈鳩的速度也不慢,但是離開原地才數千米的距離。
因爲這叢林中危險的兇獸實在太多,像黑豹那樣的存在,在這裡就形同家雞一樣,處在叢林食物鏈的低端。
然而,就這麼短短數千米的距離,就讓靈鳩收穫頗豐——一大包的草木珍寶。
雖然她知道她包包裡面的草木珍寶在這裡也不算什麼,可對現在境界的她來說可是好東西~
視線中,大蛇吞食了巨狼後,青黑色的冰冷眼睛四處看了眼,緩緩遊走。
一直等過去了十分鐘,靈鳩才慢慢的籲出一口氣,活動活動僵硬不動的四肢。
“那裡還不錯。”眼尖看見一個枝葉茂密,樹枝交纏成圓,幾乎形成一個天然樹屋空間的地方,靈鳩就決定暫時在那裡停歇。
快速的靠近那處,近了才發現這裡貌似是某種鳥類搭建的窩,窩內還有雜草,碎裂乾枯了的蛋殼。靈鳩鑽進去,撿起蛋殼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手指一用力,蛋殼就碎成了渣渣。
“至少有幾個月的時間了,說明這裡已經被原先居住的禽鳥遺棄了很久,不怕再它們再回來。”
靈鳩點點頭,放下背上的大包,又把黑豹皮子鋪下,再取出七張符紙,以七星幻陣的陣位貼在各個位置。
做完這些,靈鳩才取出之前取得的灰青色霧珠。
在她的手心裡燃起符火,灰青色霧珠漂浮在符火之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灰青色霧珠漸漸縮小,色澤也一點點變得剔透,灰色的渾濁消失,最後嬰兒拳頭大小的霧珠,只剩下珍珠大小的青珠,青色流轉充滿着靈氣和美麗。
“呼。”這時候靈鳩才散去符火,笑眯眯的盯着手裡的青色靈珠。
這顆靈珠裡面的能量,足夠補充她體內十成還有多的靈氣了。
“真好啊,兇獸多嗜殺,殺了他們不但沒業障,還漲功德~如果不是這裡的兇獸太強,真是個好地方~”
正笑着,靈鳩又看見外面枝葉縫露出一雙銀藍色的蠢萌圓眼,這雙圓眼又露出疑惑單蠢的神色盯着她……手裡的青珠。
靈鳩瞬間把青色靈珠抓住放兜裡,面無表情盯着縫裡的一雙蠢眼。
一人一獸大眼瞪小眼,大約三秒後,靈鳩表情一囧。
她這是跟一隻蠢萌國寶鬧什麼勁?
等等!
靈鳩腦海靈光一閃,忽然驚醒。
她分明在周圍佈置了七星幻陣,爲什麼這頭蠢萌國寶還能找到她?
果然,這裡就沒一頭真正無害的東西吧!
靈鳩心裡暗中警惕着,閉上眼睛運轉體內靈氣,恢復之前消耗的靈力。
“咿呀?”外面的熊貓君外頭低叫,眨巴眨巴着眼睛,三角形的黑色鼻子嗅了嗅,熟悉的味道讓它更疑惑。明明味道是一樣的,爲什麼前後變化那麼多?現在的她看起來好弱好弱哦~跟剛出生的小幼崽一樣。
“咿呀呀。”熊貓君想了想,似乎是失去了對靈鳩的興趣,轉身飄走。
過了一分鐘,靈鳩悄然睜開眼睛,看了熊貓君之前在的位置,然後又慢慢閉上。
一個多時辰後,靈鳩再度再度睜開眼,眼裡靈光閃閃,精神飽滿。
“這秘境的進入方式太奇怪了,也不知道什麼纔會再開啓出口,難道出去也要走天空?”
肚子傳來抗議的聲音,靈鳩隨手打開大包,從裡面掏出一個果子吃。
“嘖嘖,拿九品草木珍寶填肚子,這是多奢侈啊~”邊吃邊自娛自樂的想着,運轉功法吸收着草木珍寶內的能量。
這場直接啃食九品草木珍寶的經歷,也讓靈鳩發現兩個問題。
第一是她發現她的身體,也可以說是她的修煉的功法,根本就是個無底洞,好像多少靈氣都填不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達到聚靈境的巔峰,進入靈動境。
第二則是發現越是高級的草木珍寶,直接生吃實在是浪費無比,裡面的精華根本就沒辦法利用吸收。如果是拿來煉藥的話,則可以把價值提升十倍甚至是百倍,越是珍貴的草木珍寶拿來生吃和煉藥呈現出來的價值對比越大,由此可以預想往後煉藥師的重要性和尊貴性。
“在御海鎮裡好像沒傳出誰是煉藥師的身份,最多隻是醫師和藥師、大夫。可在千寶軒拍賣的時候,五還丹就賣出天價,作爲壓軸品被所有人瘋搶,這就可以看出丹藥的重要性。”
“這五還丹只是對武者有用就這麼受追捧,要是練出對修煉者有用的靈丹呢?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到所謂的上界,煉藥師的地位會呈現出天翻地覆的變化!”
然後,靈鳩就想到了宋雪衣。
以十三四歲之齡,練出五還丹,不能說天下無雙,也可以說是絕頂了吧?
要知道煉丹這回事還真需要天賦,就拿她來說,畫符刻咒練器不成問題,偏偏就是對煉藥無能。
“吼——!”
“嗷嗚嗚!”
就在這時候,一道伴隨着另一道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響起。
靈鳩嚇了一跳,感覺到地面都在震動,好像要裂開。天空響起飛禽驚懼的叫聲,一個個翻飛而起。地面也冒出一頭頭巨大的兇獸,像是在逃避着什麼,紛紛逃竄。
一道青色巨大影子在靈鳩眼前不遠滑過,分明就是她之前看到的青色大蛇。
幸好這大蛇似乎在逃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靈鳩。
緊接着,又一頭長着雙翼的八米巨虎從旁邊飛過,左翼像鋼鐵刀鋒似的無意中撞到靈鳩休息的樹窩,瞬間把橢圓形的樹窩給撞爛了一半,露出靈鳩小小的身影。
不過顯然,靈鳩在這羣兇殘的巨獸眼裡就跟小兔崽子一樣的存在,平時看見了都未必有興趣理會,何況是這會逃竄的時候,哪怕是看見了她,也懶得爲她停留一會。
“我說,撞爛了別人的窩,是不是該賠啊?”越是詭異的情況,靈鳩越容易抽風,這也是她冷靜的表現。
話是這樣說,靈鳩的動作一點不慢,背起包囊,抓起黑豹皮子,又找了兩顆樹的交接處縫隙裡藏起來。
“咦,那是?”她餘光瞧見一頭火紅色狐狸背上一點醒目的白,然後和一雙死沉狼狽的黑眸對上。
兩人對視只是一瞬,火紅狐狸的速度太快,眨眼就讓兩人錯過了。
秦魑!
雖然沒有看清人的相貌,可就憑那一頭白髮和死沉妖冷的眸子,她就能確定火狐背上的人就是秦魑。
這樣的情況,自求多福吧。靈鳩想着,繼續呆在樹縫裡,看着一個個急奔的兇獸。
時間似過去了很久,又似乎並沒有一會,混亂過後,這片森林區域就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寂靜。
到底發生了什麼?
縫裡的靈鳩默默拿出一個果子,放嘴裡咬着,寂靜中幾乎可以聽到她“咯吱,咯吱”咬果肉的聲音。
“哄——”一股狂風突如其來,把樹木枝葉吹得沙沙響,甚至吹斷了巨大的樹枝。
靈鳩打了個嗝,把果核塞進一個樹坑裡,然後木然看着眼前的一隻腿。
沒錯,就是一隻腿!一隻全是黑色鱗片,足有一米多寬的腿!
“吼!”震耳欲聾的叫聲又起,如果不是靈鳩立即就做了防禦,幾乎連耳膜都要震破。
黑色鱗片大腳的主人站起來,長長的尾巴甩動,就打斷一棵棵巨大的樹木,然後靈鳩總算看清了眼前是怎麼一回事。
黑色鱗片大腳的主人是一頭巨大穿山甲似的兇獸,和它對峙着的則是一頭猶如西方巨龍般長着雙翅的蜥蜴。
雙方的體積都有上十米,渾身遍佈鱗片,氣勢凶煞殘暴,似乎不將對方撕碎咬殺誓不罷休。
“嗷!”赤血蜥蜴沒有沉默多久,一聲吼叫,雙翅展開朝穿山甲衝去。
穿山甲同樣毫不猶豫與它以肉相搏。
兩者每一次對碰就會激起恐怖的罡風氣浪,地面龜裂出現一道道的深坑。
靈鳩幸運躲在縫隙裡,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幸的是兩頭巨獸好死不死就在她視線範圍裡打鬥,而且看樣子還有向她所在地方逼近的跡象。
靈鳩不是沒有想過偷偷開溜,不過她無法保證這兩頭巨獸會不會無視她這個小不點。萬一對方一個不爽,朝她吐一口火,估計她也得玩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然而,靈鳩心裡最大的想法,竟然是想要坐享漁翁之利。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在靈鳩骨子裡就存在一種瘋狂和偏執,越是危險的情況,她越是能做出異於常人的決定,用她前世盜墓和當傭兵時的隊友的話來說,則是缺根筋,粗線條,偏偏次次都能化險爲夷,用事實證明她做的選擇是對的,讓某貨不得不感嘆,真不愧是當神棍的,這運氣真是逆天了!
可,一切真是全靠運氣嗎?
靈鳩沒有解釋過,不過她現在內心再清楚不過了,轉身偷跑生死是五五分,繼續留在這裡,生死則還掌握在自己手裡。
高手過招,要麼長戰難分勝負,要麼幾招定輸贏。
這會兒兩頭巨獸都像是失去理智,瘋狂的廝殺,身上佈滿了傷痕,血水流滿了地面,氣息則更加瘋狂深沉。
當穿山甲的尾巴掃到自己呆着的巨木,靈鳩早就做好了準備,貼緊樹一起倒下去,迅速往一個土坑縮進去,頭頂則有斷裂的大樹當着。
這一套行爲早被她在腦子裡演算了十幾次,做得相當的完美。
從她現在還安全的情況來看,就知道兩頭巨獸都沒有注意到她。
在土坑裡裡的視線並不好,也看不清戰況怎麼樣,靈鳩只能憑地面的震動和巨獸的嘶吼來分析戰況。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具體的時間靈鳩也沒仔細去估算,等她都快被震落下來的泥石活埋的時候,地面的動靜總算消停了
靈鳩扒拉着身邊的泥土,灰頭土臉的爬出深坑,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兩頭巨獸。
“果然死了啊。”早在兩頭巨獸出現沒多久,她就看見了兩頭巨獸身上瀰漫的一層死灰之氣,若隱若現的幾乎難免辨別,似乎有什麼力量在阻擋她的天眼。
“只是,他們魂魄呢?”靈鳩沒有立即跳出去,盯着兩頭一動不動的巨獸疑惑,“到了他們這種存在,不僅僅肉身強悍,魂魄也應該得到了強化,不會立即就消失纔對啊。”
等了大約十秒,實在看不出哪裡有問題,靈鳩知道再等下去,空氣裡兩頭巨獸散發的威懾氣息消失,一定會引來無數之前逃竄的兇獸來做這個漁翁。當即猶如一隻靈猴般跳出藏身之地,跑到最近的赤血蜥蜴的身上,一直到它的眉心處。
“希望吸完這頭,那邊還沒消散空。”靈鳩把小手抵在赤血蜥蜴的頭顱,費力的吸納着它身體殘留的能量,目光則不捨的盯着不遠處的巨大穿山甲。那眼神說得不好聽點,就好像狗盯肉包子似的,水汪汪的冒着綠光,只差沒流口水。
灰紅的霧珠在她手裡成型,沒多久就足夠小型西瓜大小。
直到再吸不到一絲,靈鳩抱着這個紅色大西瓜,飛快朝穿山甲跑去,故技重施。
“咔擦——”一道異常輕微的聲音由風靈帶入靈鳩的耳朵裡。
靈鳩眼神瞬間一變,不得不停下手裡的動作,將才吸到拳頭大小的灰黑色霧珠抱住,往地上一跳,藏身穿山甲屍體後。
大約五秒後,一個白髮紅衣的身影謹慎的出現在狼藉斷木叢中。
出現在這裡的秦魑沒有立即朝兩具滿是寶貝的屍體衝來,她先環顧着周圍,鼻子顫動似在嗅着什麼,然後皺着眉頭看似慢實則又很快的飛身過來,站在赤血蜥蜴的身前,她的眼瞳瞳仁縮了又縮,幾乎呈現野獸般的尖豎瞳仁。
“百里靈鳩?”死沉的聲音透着可以聽得出來的試探。
“在啊。”靈鳩從黑鱗穿山甲的身後蹦出來,站在穿山甲小山丘般的身軀上,可惜的看了眼這具屍體。哎,能量已經消散空了。不過價值還是有的!
小小的女孩兒一手抱着個灰紅色大霧珠,趴在巨大穿山甲的某個部位,拿着刀子挖鱗片。
“……”剛在爲再見女孩,以及知道女孩在兩獸大戰中安然無恙而放下心,眉頭的皺痕消散,眼底裡閃爍着點點喜色,想要和女孩傾述諸多苦難,也想要詢問女孩幾個時辰來過得如何的秦魑,默了。
“小魑,別發呆啊。”挖鱗片的靈鳩抽空看向秦魑,一本正經的教道:“快接那個大蜥蜴的心頭血,時間不等人啊。”
秦魑一怔,然後也反應過來兩頭巨獸心頭血的價值,尤其是對她的價值。只是等她飛快給死去的赤血蜥蜴開了胸膛之後,才糾結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帶裝血的器具。
站在重寶面前,秦魑瞳仁完全收縮成了豎瞳,泛着暗紅的光彩。
“我去,果然夠兇殘!”靈鳩終於拔下穿山甲背上最黑亮的一塊鱗片,擡頭就見秦魑埋頭張嘴,看樣子竟然是打算直接生咬巨獸心臟,吸食了對方的心頭精血。
兇殘歸兇殘,靈鳩可不能讓她這麼做。
“住嘴!”一聲呵叫,靈鳩飛速跑到秦魑身邊,扯住她的頭髮,把她拉回來。
“吼嗚!”秦魑嘴裡發出一聲低低似野獸般的低吼,已經呈現暗紅的豎瞳盯着靈鳩,死沉死沉的又偷着妖異的谷欠望和野性,就好像要把靈鳩連皮帶骨吃進肚子一樣。
面對這樣的視線,靈鳩絲毫不懼,“這血裡面充滿暴躁的能量和渾濁,你就這樣吸了能撐得住嘛?到時候兇獸大軍可不會給你時間調整。”
秦魑眨了眨眼睛,眼神漸漸恢復清明,滿是不捨的盯着血肉模糊處,緊接着又看向靈鳩,“你說你會幫我取喜歡之物。”
那眼睛死沉卻又泛着絲絲的波光,竟然很有點可愛萌的味道!靈鳩撇頭,你一個兇殘分子賣萌真的沒問題嗎?居然還賣得不錯!
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幫秦魑,靈鳩當然不會拒絕她,只不過無私奉獻什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靈鳩眼睛眯成靈動月牙兒的形狀,朝秦魑露出一個燦爛純粹的笑容,“對啊,我們是朋友嘛,我當然會幫你了。”
這麼說完,靈鳩拿着剛到手的黑鱗甲片往赤血蜥蜴幾刀下去,將那顆碩大足有足球大小的心臟拿出來丟向秦魑,“拿好,還有那個穿山……嗯?有東西來了!我們快走!”
秦魑默默盯着手裡沾血的心臟,幸好她身上穿的也是紅衣,倒也不顯得多髒。反正凶殘的事她也沒少做,只是一時沒辦法接受清新可愛的女孩兒徒手抓心的事實。然後看見女孩往一堆殘木跑去,連忙提醒,“你跑錯方向了……”
後面沒有聲音。
只見女孩兒在殘木叢裡抓出一個足有她半個身體大小的包囊背上身,上面還放着一疊黑皮毛,一眼看去幾乎要把女孩兒壓垮。可小小的女孩愣是輕鬆的揹着大包,朝她揮揮手,“愣着幹嘛,走了~”
“……”一身血的秦魑僵冷着臉跟上女孩。
她覺得,女孩日子過得貌似很不錯,至少比她好多了,根本就沒有受什麼苦。
之前在路上往女孩這邊趕,心裡還不安着女孩會不會遭遇生死危機的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兩人離去不久,四面八方漸漸顯露出各類兇獸的身影,一看到兩頭巨獸的屍體,便羣涌而上,撕咬啃食充滿了兇殘嗜血。
這裡,成爲一場兇獸的盛宴。
然而,啃食着兩頭巨獸屍體的兇獸們很快就感覺不對經了!
如果它們能說話的話,一定會咆哮出聲:爲什麼這麼強大的巨獸吃着一點能量都沒有?除了能填飽肚子,好處呢?咱冒着危險跑來爭食,可不是單單爲了吃這難吃的穿山甲肉和蜥蜴肉的!這是坑獸呢!還是坑獸呢!
它們哪裡知道,最有價值的東西早就被某黑心的熊孩子收颳得一點不剩。
其實,如果有時間再加上有能力的話,某黑心的熊孩子連這屍體都未必會放過。
“吼!”當某頭兇獸發現黑鱗穿山甲的心臟時,它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好東西啊!總算有好東西了!
“吼吼吼!”“嗷嗷嗷嗷~”“嗷嗚嗚~”“吱吱!”
所有人的兇獸眼睛都冒了綠光。
那貨!快放下心臟!讓我來咬!
一場兇手混戰又拉開了序幕。
*——*——*——*
一個空曠的山洞裡。
四團符火漂浮在四周,照亮了一片空地。
山洞地上鋪着黑豹皮毛,靈鳩和秦魑就坐在這裡。
這時候的靈鳩和秦魑形象都有點狼狽,要知道她們是攜寶而逃,這裡又不是普通的地方,隨便出來一頭兇獸都堪比外面六七層的武者實力,這還是最低的,高的如那黑鱗穿山甲和赤血蜥蜴,絕對是超過了九層武者的行列。
一路找到這個山洞躲進來,她們碰見了三回危機,總算都有驚無險的躲過,不過形象就和難民沒什麼區別了。
兩人先休息了一會,靈鳩就拿出赤血蜥蜴和黑鱗穿山甲的的能量霧珠提煉。
她並沒有避着秦魑,秦魑也沒有避嫌的意思,雙眼略帶驚奇的盯着眼前一幕。
等兩顆能量霧珠提純成功後,赤紅的有小籠包大小,黑色的只有荔枝大小。
靈鳩面帶笑容的把它們收進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才向秦魑伸出手,“給我吧。”
“……”秦魑一臉冰冷,眉宇隱約可見糾結。
靈鳩疑惑的眨眨眼睛,心裡則想:這一副要被我搶了情人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我喜歡這個。”終於,秦魑低沉的說道。眼巴巴的看着靈鳩,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還是讓靈鳩覺得,她就是在無聲的控訴委屈,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明明說好了,我喜歡的東西就幫我搶的!現在卻和我搶!
靈鳩正想解釋,就見秦魑抱着心臟遞給她,沉沉道:“給你可以,你給我咬一口。”隨即想起什麼,又補充一句,“一大口!”
“咬你妹啊。”靈鳩吐槽一句,也不去接她手裡的心臟,就那刀子一刀戳進去。
頓時,充滿着精氣的精血流淌而出。
秦魑眼睛一瞪,彎腰看樣子竟然就像去接住喝了。
“別動。”靈鳩叫住她,用提純能量霧珠的辦法,一樣提純着這一灘精血。
赤血蜥蜴不是什麼尊貴血脈,提純起來和能量霧珠一樣,並不算難。
秦魑先是驚訝,然後眼神慢慢變成了驚喜,看着精血越練越少,她的眼睛則越來越亮,看看精血又看看靈鳩,最後定格在靈鳩的臉上,那盯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盯着絕世珍寶和美味點心,非常認真道:“你跟我走吧!”
這是第三回邀請了!每次邀請還都是同樣的一句話。
靈鳩翻了翻眼皮,沒理會。
秦魑道:“我可以許諾你和我同等的身份,錢財任你花,資源任你用,給你洗澡梳頭穿衣服餵飯當抱枕,生死關頭……幫你擋刀可以,不過你不能讓我死!至於溫柔美好惹人疼愛的氣質……”輕皺着眉頭,有點苦惱糾結,“這個我不會,但是我可以疼愛你。”
被這一番狗血告白,靈鳩一臉淡定的朝她笑着,“你想我跟你走,其實看中我的能力,想我以後幫你對不對?”
秦魑點點頭,又搖搖頭。
第一次想女孩跟她走,是因爲想咬女孩。第二次是覺得女孩很有意思,很對她的感覺,第一次有人讓她喜歡觸動。這三次也就是這次,的確是女孩的能力讓她驚喜了。
三者合一,讓她很想得到女孩。
秦魑正想解說,靈鳩已經先開口,“其實沒必要這麼麻煩,我都說了,我們是朋友,你要我幫忙,我肯定會幫的~”
石洞裡,女孩恬淡純然的笑容,純粹含笑的眸子,讓秦魑心神又一陣觸動。她眸光微微閃爍,莫名陌生的悸動,讓她有點失神。
靈鳩笑得更加純善無邪,“作爲朋友,我要是受欺負或者需要什麼幫助,你也會幫我的對不對?”
“嗯。”秦魑毫不猶豫的點頭。
靈鳩:“那什麼和你同等的地位啊,錢財任我花,資源任我用,生死關頭幫我擋刀什麼的作數不作數啊?”
“嗯!”秦魑繼續點頭。
靈鳩眨眨眼,“可你光說沒用,別人不知道啊!要是別人欺負我,我報你名字,沒憑沒據的別人會覺得我是在撒謊騙人。”
符火照耀下,女孩兒臉蛋白裡透紅嫩得能掐出水般,一雙黑眸眨動間,濃密長卷的睫毛跟黑蝶似的顫動,硃紅的嘴脣說話間都勾着可愛的笑容,真是討人疼得不得了。
秦魑不由想着,女孩要是被人欺負就報自己的名字,說明女孩是歸自己保護的,頓時一種滿足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一向僵冷着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些許,從懷裡掏出一塊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璽印遞給靈鳩,“這是我的身份令牌,給你。”
靈鳩眼睛瞬間亮了幾個度,說是蓬蓽生輝都不爲過。
秦魑看了,心情也變得很愉悅,就好像是邀功一樣的說道:“這次出了秘境,我回去後就宣佈你的身份,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秦魑護着的人,誰敢欺辱你就是和我作對!”
“你真好!”靈鳩道。
秦魑微微勾着嘴角,沒有說話。
這會兒,赤血蜥蜴的精血也已經提煉成功,濃濃足有一碗的血水,最後只剩下丸子大小的血珠。
可秦魑看到這血珠的時候,眼瞳在度變得暗紅濃稠,恨不得立刻咬進嘴裡吃掉。
靈鳩沒有吊她的胃口,將血珠遞過去,“你慢慢吸收,我調息一下。”一連提煉兩顆能量霧珠和精血,消耗的精力也不少。
聽到靈鳩的話,秦魑反而沒那麼嘴饞心急着吞食精血珠子了。轉眸看女孩白嫩嫩的臉蛋依舊紅潤可愛,不過額頭瀰漫着薄薄的汗水,眼眸清亮靈動,在她看來反而像是在強裝精神,不想讓自己擔心,“百里靈鳩,謝謝你。”
一種名爲感動的情緒瀰漫,令全身都暖洋洋的,秦魑的死沉死沉的眸子也在看向靈鳩的時候,就透出一絲難得的暖意。
“千萬別謝我,我得到的可比付出的多多了~”靈鳩擺擺手,實話實話。
只是顯然她這實話偏偏不被人相信,反而讓秦魑更確信她好。見女孩已經閉上眼睛進入調息的狀態,她也將精血珠子丟進嘴裡,精純的精血氣息瀰漫口腔,讓秦魑臉頰都泛出一抹嫣紅,配上她精緻的眉眼,更加瑰麗妖魅無雙。
調息中的靈鳩忽然感覺自己的褲腳被拉扯的感覺。
幸好她不是在修煉,否則突然被打攪,心神動亂之下輕則小傷,重則還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靈鳩猝然睜開眸子朝褲腳的地方看去,然後對上一雙銀藍色高冷神聖的眸子。
兩團銀藍眼圈,圓滾滾的腦袋,半圓的耳朵,肥嘟嘟的球星身軀,四肢短腿子,每隻腿子都有三根短短三角形黑爪子。
這蠢萌到底的形象,想讓人忘記都難。
這貨,什麼時候又跟上來了!靈鳩面無表情的想着,更讓她驚奇的是,這分明是靈魂體的國寶君,竟然能觸碰她的肉身。
“咿呀~”某熊貓君兩隻後腿着地,用前腿抓着靈鳩的褲腿,見靈鳩看過來之後,熊貓眼頓時亮了亮,前肢也鬆開了她的褲腿,“咿呀呀!”
“不好意思,我不懂熊貓語。哦,還有,熊貓的叫聲不是這樣的。”靈鳩默默道。
熊貓君歪歪頭。
眼看着它身體好像又要保持不住平衡,靈鳩很好心的伸手推了它一把。
“咿!”熊貓君四腳朝天。
呃,推過頭了?靈鳩纔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的,表情很傳神的驚訝歉意,又伸手把熊貓君扶回來。
再度四肢着地的熊貓君向她投去閃亮亮的感動目光。白嫩嫩的小兔崽子果然很溫油~\(≧▽≦)/~啦!
靈鳩向它投以‘不用謝’的純良笑容,“你跟着我做什麼?”
“咿呀!”熊貓君左肢拍了下腦袋,然後靈鳩就看到詭異的一幕——它伸出一根前肢往虛空探去,半截前肢就消失在靈鳩的視線中,像是進入了某個神秘的空間。
等它胖腿子收回來的時候,腿子前方漂浮着一隻兩米長短的獸腿。
這是一隻巨獸腿,還是魂魄狀的獸腿。靈鳩第一眼就覺得眼熟,過了一秒後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之前赤血蜥蜴的大腿啊!
之前她就奇怪爲什麼沒看見赤血蜥蜴的魂魄,原來是被眼前這個小傢伙偷偷順走了麼!
這樣說來的話,她掄死的黑豹,以及和赤血蜥蜴同歸於盡的黑鱗穿山甲的魂魄,應該都是被這個小傢伙不聲不響的偷走了!?
她還從來沒有聽說有什麼生物長着一個熊貓樣,並且有這種詭異本事的!瞧它之前的動作,分明就是有一個本源空間,專門用來放這些魂魄,還把它們分肢了!
呃,這樣一想,爲嘛覺得這國君也挺兇殘的。
“咿呀~”熊貓君又扯着靈鳩的腿腳。
“你要我做什麼?”靈鳩回神,疑惑問道。
熊貓君搖頭晃腦,放開她的褲腳,用爪子指了指正在吸收精血的秦魑,又平攤着爪子,肉掌上頭幻化出一抹火焰的樣子,放在兩米的魂魄獸腿下面。認真做完這一切,殷切的看向靈鳩。
靈鳩秒懂了,這貨就是想讓她給它提純魂魄的魂力啊。
雖然她的符火和功法,還真能做到這一點,可免費給人當伙伕的崇尚精神,她果斷是沒有的。
“你想讓我給你提純魂力。”靈鳩道。
熊貓君連連點頭,熊貓眼更亮。
靈鳩眼底浮現一絲爲難,“可是我之前消耗的有點厲害,沒力氣了。”
“咿呀!”熊貓君眨巴眨巴眼睛,腮幫的毛毛挪動着。沒想多久,又伸爪子往虛空一抓,十幾顆瑩白色丸子大小的靈珠出現,飄向靈鳩面前,“咿呀呀~”
靈鳩盯着純靈氣凝聚而成的靈珠,然後看向一臉蠢萌像的熊貓君,頓時有一種看見土豪的即視感。
“國寶真不愧是國寶啊。”
“咿呀?”熊貓君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又推着獸魂腿給靈鳩。
這回靈鳩沒有拒絕,把十幾顆靈珠子收進隨身斜挎的小包裡,幾道由靈氣所化的靈符打出,貼在魂獸腿的各處,以另外一種的方式提煉。
誰叫魂獸腿太大,用手中符火提煉也不知道要多久。
時間一點點過去,靈鳩額頭薄薄的汗水浮現,眼神卻越來越亮,到快結束的時候分神看了又漂浮到半空的熊貓君一眼,發現它眼巴巴的盯着魂獸腿,一副等不及要吃的樣子,真是蠢萌到了一定程度。
饒是靈鳩看得也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無論是小至一歲,大至三四十的女性,對毛茸茸的萌物總會有種本能的喜愛。
“可以開餐了。”靈鳩道。
伴隨着她話語落下,兩米大小的魂獸腿提煉後只剩下短短二十釐米的大小,出於某種心態,靈鳩有意把提煉後的魂力凝聚爲竹子形態,而不是平常日的圓珠。
熊貓君迫不及待的把魂竹抓住,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失去了興趣,往嘴巴一塞。
靈鳩幾乎能聽見“喀嚓,喀嚓”蹦兒脆似的聲音,賞心悅目的望着熊貓君捧竹吃的畫面。
看了三秒,靈鳩就閉上眼睛。
這回她是消耗過大,真要好好的調息了。
靈珠之類的東西,還是留着關鍵時候再用。
更重要的是連續使用符火提煉各物,讓她對符火的運用更加的熟練,對修煉的功法更多了一份瞭解,必須靜下心運算體悟。
只是再一次,她的褲腳又被貪吃的某貨給扯了。
“咿呀~咿呀~”熊貓君見靈鳩不睜開眼也不動彈,連續扯了幾回也沒動靜就放開了爪子。
兔兔幼崽累壞了嗎?可不是有靈珠子嗎?
熊貓君閒不下來,趴在半空不到十幾分鍾,就不捨的看了眼靈鳩,轉身飄出去。
反正吃了靈鳩給提純的魂力之後,它就更不想直接吃原貨了。
這就好比生肉和被精心燒烤過的肉的區別。
尤其是對一隻本來就挑食無比的熊貓君來說。
大約過去一個時辰後,秦魑先睜開眼,眼睛暗光閃閃,嘴角有淺淺的輕鬆弧度,令她精美瑰麗得不可方物。
可惜這一幕,沒有任何人看見。
秦魑先看先靈鳩的方向,發現女孩還閉着眼睛,濃密的眼睫毛蓋着嫩白的眼臉處,非常恬靜無害。
居然調息了這麼久還沒有好,之前果然是在強裝着精神吧。
一個美妙的誤會就這樣在秦魑心中升起。
這坑爹的倒黴孩子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不說,更在心裡決定了,以後必須要對坑了她的熊孩子好。
隨後,她一轉眸,眼睛猛地瞪大。
原來之前她太在意靈鳩,睜開眼後第一時間就去看靈鳩,根本沒有注意周圍。等她注意到的時候,發現一地花花草草,玉石靈珠,堆成了小山丘。
饒是身爲飛荊州王侯大族秦家的少主,見多識廣的秦魑也被眼前一幕驚愣了,心裡忍不住暗罵一聲:暴殄天物!
靈珠玉石被隨便丟在地上就算了,那些草木珍寶不是根斷就是花朵發蔫,一副被狠狠蹂躪了樣子,明顯就是個不懂行的人隨便在地上扯來,根本沒有好好挖土護根。這就讓草木珍寶的藥理流逝大半,甚至有的特殊靈藥直接枯死。
“這都是你乾的?”突然聽到熟悉的清涼嗓音,秦魑回神看去,發現靈鳩已經醒了。這會兒正朝小土丘樣的寶貝看着,沒有生氣也沒有高興,只是一臉平靜的疑惑。
秦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見任何活物,邊搖頭道:“不是我乾的。”
靈鳩點點頭,視線依舊沒有離開小土丘堆裡的某貨。
“咿呀~”熊貓君雙爪子捧着幾個硃紅色的小果子,飄向靈鳩,“咿呀呀。”
兔兔幼崽不是喜歡嘛?給兔兔幼崽吃~吃飽了就有力氣烤魂腿了!≧▽≦
秦魑驚異看着三個硃紅果子莫名漂浮起來,飄到靈鳩的面前,“這?”
靈鳩也愣了愣,腦海靈光一閃,朝熊貓君問道:“這些都是給我的?”
“咿呀~”熊貓君點點圓滾滾的腦袋。
“你真是太可愛了。”靈鳩眉開眼笑。
雖然大多草木珍寶都被熊貓君暴殄天物損害了,不過這裡面大部分的靈藥都在九品珍藥之上,生長的地方一定在森林深處,密佈着實力高強的兇獸,不是現在的她能隨便踏足的地方。
有總比沒有強多了啊。
“咿呀!”被誇獎了熊貓君歪歪頭,爪子往虛空一抓,又抓來一個獸魂大腿。
這回靈鳩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獸魂竟然凝聚不散,就和剛死一樣。這麼說來,國寶君的本源空間很高級,不僅僅能靜止時間,還能抵抗天地輪迴!
這樣一個高級本源空間,卻被某國寶當做了儲糧倉!
哦,不對……靈鳩又看了眼地上小土丘似的草木珍寶和靈珠靈石,也許還有個作用纔對,隨身運貨倉什麼的。
再一次提煉了獸魂爲魂力竹,花費的時間比上一次快了幾分鐘,靈鳩遞給國寶,見它“喀嚓喀嚓”吃得一臉享受滿足的時候,靈鳩伸出手撫了撫它的腦袋。
吃着魂竹的熊貓君半圓耳朵抖了抖,擡起眼睛看了眼靈鳩,沒有反抗她的撫摸。
甚至在吃完了魂竹之後,還眯着眼睛,搖頭晃腦的倒過身子,雙爪捧住她肉嘟嘟軟綿綿的小手,往肚皮處壓壓。
咿呀~不要光摸頭,也摸摸肚子嘛!兔兔幼崽的手好軟又暖,摸摸好舒服!
雖然熊貓君是魂體,可在靈鳩眼裡和手裡的觸感,都和正常的血肉實體沒什麼區別,毛茸茸的觸感讓人大起足柔躪之心。
靈鳩先揉着它的小肚子,又捏上它的肉墊墊,見熊貓君熊貓的憨樣,笑道:“你是什麼獸類?有名字沒有?”
“咿喵~”享受着的熊貓君連音調都變了樣。
嫩嫩的愣是萌得靈鳩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然後抓起熊貓君,吧唧一口親在它的三角黑鼻子上。
熊貓君一瞬間呆若木雞。
一旁的秦魑凝眉,“你在吃什麼獨食?”說着,她的手往國寶君所在的地方抓了抓,卻沒有碰觸到任何的實體。
“咿呀呀!”熊貓君回神過來,不滿的往秦魑穿過它魂體的手踹過去。
“嗯?”秦魑訝異的悶哼一聲,手掌被某物撞回來,手背上還有三條短短的抓痕,冒出了血。
低頭,伸出舌頭,舔掉自己的血,眼眸半擡看着靈鳩,“真的有東西。”手背被抓的那一瞬間,她隱約看到一點銀藍之物,有點像小獸的爪子。
靈鳩先是感嘆她一番舉動的妖魅,連身爲女性的她都看得驚豔,更何況是男人。
“嗯,有東西。”笑眯眯的又看向手裡的熊貓君,捏完手又捏耳朵,“以後你叫國寶怎麼樣?”
“咿呀咿~”某熊貓還沉溺在被強親了情緒中。
“國寶。”靈鳩叫到。
“咿呀?”
“國寶~”
“咿呀。”
“國寶~!”
“咿呀~”
很好,成功命名。
靈鳩點頭,一手捏着國寶君的小肉墊,一邊對秦魑道:“不能一直呆在山洞裡,要是被兇獸發現,我們就沒有後路跑了。”一開始來這個山洞,她就只是當做暫時休息的地方。
“嗯。”秦魑明白這個道理,有點遲疑的說道:“這裡很危險,和危險共存的是機遇和寶物……”後面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她並不想東躲西藏,等着秘境大門再次開啓離去,反而想主動的狩獵,在生死逆境中成長。
這裡的兇險觸動了她血液中的野性本能,不但沒有恐懼反而隱隱興奮。
只是,她明白其中的兇險程度,開口讓小女孩跟她一起,沒進入秘境之前她還能做到。後面相處的時間,內心產生對女孩的保護和感動,都讓她沒辦法再輕易開口要求。
“我最喜歡寶物了。”不用秦魑說話,靈鳩就明白她的意思,主動說道。
秦魑眼睛亮了亮,對上女孩顧盼生輝的眸子,嘴角揚起了欣喜的弧度,“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傷!”
靈鳩眯眼一笑,“我受傷的話,你就能喝我的血了。”
秦魑一愣,表情當即糾結。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血爲什麼那麼吸引秦魑,靈鳩不認爲秦魑真能爲了她抵抗住本性的貪婪。魑魅嗜血,越是合口味的血液越難以抗拒,用盡陰謀詭計,強取豪奪也要到手。
這就是魑魅,一種擁有瑰麗妖冶外表,野蠻殘酷性格的生物。
不過,魑魅也有純潔的一面,它們對感情非常的認真,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只要被它們真正認定在心裡的人,就會真心實意的對待,尤其是愛情,一旦認定了就是一生一世不會改變。
如果你以爲這樣就能付出真情跟它們做好朋友那就大錯特錯了!
你付出真心了,它們未必就看得上你,大部分魑魅都會將人的真心騙得團團轉,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當着你的面把你的感情踩進泥地裡,對你一頓從身體到心靈上的折磨都是常有的事,一點愧疚感都不會有。
秦魑不是純血的魑魅,不過以混血來說,純度已經算很高了,魑魅的性格超過人性,所以靈鳩從沒想過要付出真心,也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成爲秦魑心中認定的一員。
她們現在的關係,說到底應該是互相利用,再兇殘點說就是“想大吃特吃的口糧”和“想大坑特坑的獵物”的關係。
“我寧可不要讓你受傷。”突然,秦魑的聲音傳入靈鳩的耳朵裡。
靈鳩訝異的朝她看去,心頭微微一跳。
秦魑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說道:“我會盡力保護你。”下一刻盯着靈鳩的眼神閃閃發亮,深處藏不住渴望,“不過實在沒辦法,讓你受傷了的話,血我還是會喝的。但我不會喝多,一定只舔你流出的血,不主動咬你。”
她就知道!靈鳩在心裡翻個白眼。
“我保證!”秦魑認真。
“我相信你。”靈鳩朝她笑。
秦魑臉上不禁露出笑,不過她的笑容,怎麼看妖魅都超過單純。
靈鳩默默在心裡加了一句:纔怪~
兩人做好了決定,又一起商議着之後的方向和打算,期間靈鳩收拾着地上小土丘的草木珍寶。
把一株株完好的草木珍寶放包囊裡,已經被某國寶君粗魯扯壞,靈性藥效大失的草木珍寶則直接往嘴裡塞去,邊嚼着邊繼續收拾。
看着這一幕的秦魑表情難掩古怪,遲疑道:“百里靈鳩,你這樣沒問題?”
忙活着的靈鳩抽空朝她看去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說:有什麼問題?
秦魑默了,沉思了一秒,過來也撿了一棵看起來不是毒藥的破損草藥往嘴裡塞去。
“嘶。”苦澀的味道讓她眼角抽了抽,強忍着沒有把嘴裡的藥草吐出去,等吞入肚子之後,一股辛辣之意從丹田浮起,雖然不算好受,卻實實在在對功力身體有益。
就算對練功身體有益,生吃的味道真讓人不敢恭維。秦魑想着,現在最想就是有一杯水給她漱漱口。這個想法明顯不能實現,她又朝蹲在地上收拾着靈鳩看去,見女孩吃起草來毫不猶豫,就跟吃擔心一眼毫不變色,頓時被激起了好勝心和自尊心。
連小孩都不怕苦,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秦魑想着,一臉陰沉的同蹲下來,撿起破損的草木珍寶就往嘴裡丟。
靈鳩看到這一幕,收拾起寶貝的動作更快了,看着秦魑的眼神透着一絲詭異。她心裡咆哮着:你跟我搶,你還跟我搶!搶了好處你還一臉死氣沉沉,跟我逼你吃毒藥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坑人呢!
這話不說出來,用更快搶食的動作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憤。
女孩的行動讓秦魑打從心底升起敬佩,甚至隱隱的猜想:百里靈鳩吃的這麼快,該不會是怕我苦壞了吧?她總是這樣,什麼話都不說,默默的爲人着想,做着損己爲人的事也不邀功。
所以說,腦補帝啊,你就是來坑自己的啊!
國寶君則默默的看着,左肢杵着自己的下巴,雖然它的下巴根本就看不出來。果然是兔兔幼崽,喜歡吃草啊~
一番掃蕩之後,原來就足有靈鳩人三分之一大小的包囊再次充盈,變得足有她半人多點的大小,被靈鳩背上身的時候,從後面看去就是個會移動的小球,根本看不見靈鳩的身影。
“百里靈鳩,我幫你背吧。”秦魑莫名有一種負罪感。
靈鳩眼神古怪的朝她看去一眼,“不用。還有,全名叫我你不累嗎?百里或者靈鳩,你選一個叫就行了。”
先是被靈鳩那貌似防賊一樣的眼神給鬱悶了,然後就被她後面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百里……”秦魑想了想。
靈鳩正想應的時候,卻聽到她死沉又性感的聲線再次響起,“百里小鳩。”
“……這有什麼區別。”靈鳩一頭黑線。她不會是聽着自己叫宋小白,就跟着學了吧。
秦魑一臉淡定,“有區別。”叫百里,是個姓氏顯得生疏了,叫靈鳩沒什麼特別的,她不喜歡別人叫小魑也考慮着靈鳩會不會不喜歡,鳩兒又被宋雪衣叫了,這就選擇了一個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叫法。
如果靈鳩知道她的想法,必是一頭黑線。
其實天之驕子們都有一種病,喜歡獨一無二,哪怕是一個叫法都要與衆不同。
“走吧。”不再糾結一個稱呼上的問題,靈鳩揹着大包提前走出去。
秦魑自然跟上。
某個被有意還是無意遺忘的國寶君漂浮在半空中,疑惑又不明的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咿呀!”
——(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分割線君又出現了)——
半山坡上,一大巨型鳥窩搭建在幾塊巨石中,隱約可見裡面兩個足有三十釐米大的褐色鳥蛋。
當然,所謂的巨型鳥窩只是對普通人來說大,尤其是對普通人中小孩來說。以這個森林標準來說,根本就不算得大,完全是正常標準的鳥窩鳥蛋。
“百里小鳩……”
一棵百米大樹樹梢上,秦魑低聲對身邊的小孩喊道。
滿心滿眼都盯在鳥窩鳥蛋的某熊孩子,腦袋隨便點點,根本就沒有留心去注意秦魑的話。
秦魑想說什麼,忽然就聽到女孩軟涼的嗓音,透着絲絲的雀躍起伏,“小魑,我們今天就吃蛋羹吧!”
“……”
三枚銅錢在靈鳩手裡跳躍着,最後被她一把收入手心裡,轉頭看向秦魑的眼神閃亮得讓人無法直視,“卦象說,今天絕對是吃蛋羹的好日子,風和日麗,萬物具備,東風也足!”
“好。”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女孩這種眼神啊!
秦魑已經做好去偷鳥蛋的準備,誰知揹着個大包的靈鳩立馬當先衝了出去,“小魑,你給我打掩護!”
“……嗯!”不用做偷鳥蛋的事,秦魑反而更緊張,生怕自己沒做好讓女孩失望。
不過下一秒,她冷沉嚴肅的表情就破碎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靈鳩手腳並用,跟靈猴似的爬上山坡,熟練靈巧的舉動讓她忍不住懷疑,這種事情女孩以前絕對沒少做。
可,女孩才七歲,瞧着本事和身份,都不想是會做偷鳥蛋這種事的人啊!
她想不通,一臉木然看着兩手各舉着一個鳥蛋往回跑的靈鳩,覺得眼前的畫面很古怪,有點想笑又笑不出來。
“小魑,鳥來了!”突然,靈鳩的叫聲驚醒了她。
秦魑眼瞳一縮,看着天空出現的一頭六米兇悍大鳥,毫不猶豫往前衝去,並且喊道:“百里小鳩,不用管我,你先找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好嘞!”靈鳩腳步那是半點停頓都沒有。
秦魑:“……”
這時候想別已經不行,秦魑雪練出手,一舉纏住巨型兇禽的利爪,狠狠的用力把兇禽拖住。
“吼吼!”這叫聲根本就不像飛禽發出來的聲音,巨型兇禽褐色的雙眼死死盯着靈鳩,雙翅扇動硬是拖着秦魑的雙腿在地上滑過十幾米。
眼看就要跟一棵大樹撞上,秦魑雙腳往大樹樹幹上一蹬,眼睛也猝然變得暗紅尖銳,豎瞳看起來比兇禽還要兇殘狠戾,充滿着遠古兇獸的味道。
“吼!”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被另外一隻螻蟻束縛住了動作,褐色兇禽眼怒火中燒,便打算先殺了秦魑再去抓靈鳩。事實上,它先解決了秦魑的話,顯然是沒辦法安心去抓靈鳩的。
這時候已經跑到安全區域,回頭看兇禽沒有追趕自己跡象的靈鳩則停下了步伐。
“小魑,加油哦~”跳上一個山石陂,找到一個觀戰的好位置。靈鳩不忘先給秦魑助助威,再不慌不忙的放下一個鳥蛋,拿着顆石頭往手裡的鳥蛋一磕,磕出個不大不小的洞洞。
“啦啦啦~”嘴裡哼着小曲兒,就地折取木材搭建火堆,將褐色鳥蛋放到中間固定好。
一團符火點着了木材堆,火焰就這麼燃起。
靈鳩滿意的點點頭,又取下身後的大包囊,找出幾株記得味道的草藥放在外面,等蛋羹燒得差不多了,再作配料放進去。
“吼嘰——!”褐色兇禽看到這一幕,眼睛都差點瞪出來,盯着靈鳩的眼神充滿着殺意。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秦魑也很頭痛,見兇禽打算拋下自己衝向靈鳩,更不敢分心,接着雪練之力跳上兇禽的背,打法更加的凌冽兇狠,死纏着它不放。
褐色兇禽發現自己怎麼都甩不開身上的螻蟻,每當要向那該死的偷蛋賊衝去,脖子就被身上的螻蟻勒得疼痛,翅膀也被她瘋狂摧殘着,根本就沒有掌握好方向,只能和她瘋鬥在一起。
這邊打架打得瘋狂兇狠充滿野獸之氣,那邊靈鳩雙眼閃亮,嘴裡口水吧唧吧唧,拿着一株百年分的八品千精草碾成粉末灑進已經散發出香味的鳥蛋裡,過一會兒又拿起另外一株……
這股悠閒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野炊呢。
“咿呀?”一道熟悉的叫聲傳入正在專心思考還要燒多久才能吃的靈鳩耳朵裡。
靈鳩低頭,看到腿邊圓滾滾蠢萌的國寶君。
“沒你的份。”靈鳩一臉淡定。
誰叫它是靈魂體來着,註定不能品嚐美味。
想想從來到這個秘境到現在已經有一天多了,過得漫長就和幾天十幾天了一樣,一隻都要保持着警惕小心。難得現在有隊友能在前面擋着,好好做一頓熱乎乎的新鮮肉食吃,想想都覺得愜意啊。
專業賣隊友的某熊孩子缺心肝的想着。
仔細看鳥蛋燒得差不多了,靈鳩抽空去看秦魑一眼,見一人一鳥打得難捨難分。
兇禽分明越打越焦躁無力,秦魑卻一臉興奮瘋狂的樣子,讓人看得一陣膽寒。
不過美人就算兇殘起來依舊是美人,那眯起來的嗜血眼神,冰冷殘酷的表情,凜然霸道的氣勢,一時讓秦魑看起來雌雄莫辯起來。
靈鳩眼睜睜看着秦魑徒手拔掉兇禽的羽毛,滿手的鮮血,眼瞳完全變成了豎瞳,嘴角隱隱勾起了一抹弧度,妖邪之氣幾乎要蓋過她的人氣,偏偏這副樣子的她一點女氣都沒了,高挑的眉峰凜冽英氣。
這廝血脈的純度該不會比她預想的還要高吧?
靈鳩心底隱隱浮現一個猜想……
純血的魑魅在幼年期其實是沒有性別的,唯有到成年的那一刻選擇性別。
之前靈鳩一直沒有懷疑過秦魑的性別,畢竟從宋道臻和江一泓他們的反應來看,秦魑從小就是女性的身份,所以纔會有血娃娃的稱號,世人都知道飛荊州秦家這一代的小公主。
在衆人眼前的她也是一身女子的打扮,雪肌玉膚,瑰麗無雙的容貌,輕妙飄羽般的身法,加上雪練做武器,怎麼看都是一個性格高冷詭異點的少女啊!
然而在秘境中相遇後,看到秦魑一系列的兇殘行爲,尤其是這會兒的變化,不由讓靈鳩懷疑,秦魑體內的魑魅血脈比她預想的還要高,讓她同樣具備了幼年期性別不定的特性。
“小魑,要開飯了~”不管對方是男是女,對靈鳩來說都不重要。
這個問題,想想就過去了。
兇禽身上的秦魑聽到女孩的聲音,眯着眼睛看過去,發現女孩正朝自己揮着手,笑容恬淡靜好又春光燦爛。
如果不是她現在真實的在和一頭兇禽纏鬥着,稍微一個不好就可能是重傷甚至是死亡,都要以爲她們正在悠閒的玩耍聚餐!
說不上來心情如何,秦魑又聽到女孩叫道:“蛋羹冷了就發腥不好吃,不快點的話,我就先一個人吃完了啊~”
嘶!
手指不由的一用力,又扯下一把兇禽鋼鐵般的羽毛。
不知道巨型兇禽是不是也聽得懂人話,所以聽到靈鳩的話後便瘋狂了,再也不顧一切的朝靈鳩飛射過去。
秦魑眸子一凜,哪裡見得被自己承諾要保護的女孩讓飛禽傷了,她可是說過了會盡力保護女孩的!手指甲隱隱有寒光閃爍,就這麼往飛禽的眼睛抓去,兇狠把兇禽眼珠子徒手挖落。
靈鳩眨眨眼,心想之前自己果然沒有防備錯,這廝是說到做到,看挖眼睛的手法,絕對不是第一次了。
隨後見飛禽落地,拼命似的和秦魑翻滾搏鬥,秦魑也不顧受傷和它打在一起,硬是見不得它往自己這邊靠近,讓靈鳩眼神微微變化,心中有點底了。
“小魑,有東西過來了。”獸類的鼻子總是特別的靈敏,兩者打架的血腥味和蛋羹的香味,引來的獵食者可不止一頭兩頭。可說起這個情況,靈鳩一點都不急,笑眯眯的看着秦魑,“用赤血蜥蜴的氣息嚇跑它們吧!”
秦魑一怔,不明白靈鳩怎麼知道自己的血脈本領。不過她的反應也不慢,伴隨着靈鳩的話語落下,一股兇悍精純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正是之前赤血蜥蜴的氣勢。
雖然擴散的範圍沒有赤血蜥蜴本身那麼遠,不過卻比赤血蜥蜴更加的精純兇悍。
在這股氣勢的威懾下,礙於獸類本能的兇獸們都自覺退卻,而褐色兇禽也被嚇得失去了戰鬥力,盯着秦魑的鳥眼充滿着驚懼和一絲疑惑。顯然它也很不明白,眼前小小的螻蟻,氣息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恐怖。
只不過秦魑不會再給它時間明白了,徒手刺穿了它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