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的出現對於靈鳩和宋雪衣來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那雙出現在星易眼眶裡的金色雙眸炙熱明亮,就好像是真正的太陽融入了其中。
從中可以看出元烈的實力已經到達了何等的程度。
正如星易說的那樣,在靈鳩和宋雪衣還在重修的時候,元烈利用無數的歲月征服一個個天帝,實力增長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他還未動手,單單一雙眼眸就能灼傷人。
靈鳩平靜的看着元烈,輕聲問道:“你找我做什麼?”說話時,她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宋雪衣的手,兩人的指尖相纏。
這次她沒有再假裝不知,因爲之前的出其不意的招式已經用過一次了,再用已經不會奏效。還有就是她知道,元烈不是星易,他不會輕易上當。
他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一定已經認定了兩人的身份,無論他們說什麼都沒用。
“太多原因了,等我帶你回去,再一一像你述說。”元烈笑道。
無數的天地誰不想得到帝九?這個妖孽的體質以及創造出來的壯舉,足以讓任何大帝心動。
“好啊。”靈鳩點頭應下來。
她答應的很快,爽快得讓人覺得突然,然而元烈卻沒有絲毫的愣神。
在靈鳩的話語剛剛落下的時候,造化之路上已經被聖力禁錮。
那樣猶如烈陽般不容反抗,可以焚燒天地萬物的力量,連下面冰原剛剛趕到的北極靜顏他們都感受到了。
除了虞魁和承錫的臉色稍微好點外,其他人已經強忍着下跪的慾望,生生掙扎着。
“現在的阿九和月君暫時不是元烈的對手。”虞魁爲難道。
這裡面當屬他的修爲最高,能夠看清鴻溝造化之路上的情況。
他說的是暫時,因爲他相信最後帝九一定能夠戰勝元烈,可是現在卻做不到,她回來的時間還太短了。
承錫問道:“有什麼辦法?”
虞魁搖頭,“你知道我的特殊,無法成爲大帝,大帝的聖力對我的影響不大,可是我也對一些大帝無可奈何。”因爲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也不好,“何況是養精蓄銳了這麼多歲月的元烈。”
他又看向了歸魁老人,看出他的生命也不多了。
“難道真的不行了嗎?”北極靜顏顫抖的說道。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虞魁眉頭輕皺,看着造化之路上的宋雪衣。
果然是他,哪怕樣子已經有了變化,可是氣息是騙不了人的。
他們所處的天地真的要被元烈佔領嗎?爲什麼他並沒有多緊張,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虞魁不願意承認自己這份認知有宋雪衣的份,告訴自己,他只是對阿九有信心罷了。
元烈動了的時候,靈鳩和宋雪衣也動了。
他們兩人同時施展出自己的聖力和元烈對抗。
原本以他們成帝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元烈作對,可是兩人接下來的行爲卻讓元烈驚住了。
“你們……”那雙金色的烈陽之眼微微瞪大,閃爍着一絲不可置信和疑惑的光彩。
讓元烈這樣驚訝的願意是靈鳩和宋雪衣的聖力竟然融合了。
大帝之間的聖力並非不能融合,只是這就代表把自己毫無保留的貢獻出去,一旦其中一位大帝稍微有一點的異心,就可以輕易讓另外一位大帝死無葬身之地,更可以輕易的吞噬對方的聖力圖騰。
他可以確定,眼前的兩人並沒有時間也沒有本事能夠瞞着自己偷偷的商量作戰計劃,也就是說他們都在出手的瞬間就做出了把自己交給對方的打算,沒有任何的猶豫和膽怯,默契得不差分毫。
靈鳩嘴角揚起笑容,如果不是情況局勢不循序的話,她真想轉頭對宋雪衣笑笑,誇讚他兩句。
聖力的對抗兩他們可以正常的行動,靈鳩當先手持誅邪衝向了元烈。
元烈從容的伸出手,劍芒飛向靈鳩。
九尾出現,包裹住靈鳩,爲她擋住了攻擊,也一時擋住了元烈的視線。
一抹鋒利之極的劍鋒從九尾的縫隙出現,瞬間就到了元烈的眼前。
就算是元烈也不敢輕易扛殺逆的鋒芒。
上古時期,誰不知道千千世界中,唯有妖族帝九的九尾牢不可破,月族帝君的劍鋒無堅不摧。
因此,世人都說他們兩人生來就是矛盾,註定了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現在出現在元烈眼前的卻是他們默契無缺的配合。
明明單打獨鬥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卻被兩人配合得煩不勝煩。
如果不是本體暫時來不來,只能藉助星君的身體,他也不用這麼狼狽麻煩。
元烈眉宇浮現煞氣,金色的雙眼出現圖騰,引無數生靈信仰增強實力,雙到金色的光柱射向靈鳩和宋雪衣。
九尾可以擋任何攻擊,可也消耗靈鳩的聖力,接到這招後,靈鳩臉色都蒼白了,額頭也冒出汗水,彷彿已經快到極限。
元烈則看到了希望,眼裡閃爍着勢在必得的光芒,“放棄吧,看你們的骨齡,轉世輪迴後到現在纔不到百歲。”哪怕你們前生再怎麼天賦異稟,絕世無雙,可是要恢復也是需要時間的。
元烈不禁覺得連天道也在幫助自己,要不然怎麼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就找到這兩人所處的天地,讓他們是去了成長的時間。
宋雪衣伸手抱住靈鳩身影消失,眨眼就到了別處,看樣子想要撤退。
“哼。”元烈豈會看着到手的肥肉飛掉。
他們一退,他就更乘上追擊。
這次靈鳩沒有再露出九尾,皺眉靠在宋雪衣的懷裡,連嘴脣都是去了血色。
“鳩兒。”宋雪衣看到這樣的她,眼裡浮現擔憂,也使得眼神更加的深沉。
一道金鼎由他的身體出現,籠罩了兩人。
雖說擋住了元烈的攻擊,可也讓宋雪衣身軀一震,喉嚨滾動將涌上的血咽回去。
“元烈,我跟你走,不過有個要求!”靈鳩忽然大聲道。
元烈露出勝利的笑容,手心裡浮現一團烈陽之力,給人巨大的壓力,好像隨時都會丟出來,好聲好氣的問道:“什麼條件?”
“放他走,不要再侵染這片天地。”靈鳩倔強的說道。
元烈看着她微笑,“好,我答應你……”隨即大笑着,話語一轉,“纔怪。”
靈鳩露出驚怒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的元烈心情更好了,看啊!他戲耍了帝九!以前對他不假辭色的帝九!一種圓滿的虛榮瀰漫元烈的心頭,讓他的笑容愈發的張狂,暫時忘記了身爲烈陽大帝的威嚴冷靜,笑道:“以我現在的實力,明明可以殺了他,佔了這個天地,並且佔有你,爲什麼要答應你條件!”
說完這話,他繼續欣賞着靈鳩的表情,見她雙眼猶如着火,那一瞬讓他覺得比烈陽岩心還要灼熱絢麗。隨即她垂下眼睫,在眼臉投下淡淡的陰影,配着她此時蒼白卻依舊晶瑩剔透的膚色,以及失色的嘴脣,美得驚心動魄,讓人心憐。
元烈有一瞬的想,帶她回去,若是聽話的話,倒是可以好好對待,以她的身份和實力坐上烈陽帝后的位置也完全沒問題。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麗,畢竟從她的體質被傳出來後,就沒有一位大帝不想得到她,和她結爲一體剩下屬於自己最強的血脈。
不待元烈更多看,宋雪衣已經把懷裡的人深深的抱緊懷裡,眼神更冰冷陰霾的嚇人。
靈鳩對他搖搖頭,用手輕輕拍着他的手背。
宋雪衣把她放在一邊,餵給她丹藥,柔聲道:“好好休息。”
靈鳩張嘴想說什麼,宋雪衣已經截斷她:“交給我。”
元烈嗤笑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無聲的嘲諷:交給你?你還能做什麼?
回答他的是宋雪衣消失的身影。
再次出現他已經來到了元烈的面前。
兩人已經很近,近得只有一劍的距離。
元烈臉上的不屑更加的明顯,不過下一刻就定格了。
他沒有想到宋雪衣竟然拼得自己受傷,一劍刺向他的身軀。
殺逆一入他的身體就化爲了銀龍橫衝直撞。
元烈的反應很及時,眨眼身體就虛華,然後聖力禁錮了殺逆。
想要禁錮這柄殺器很消耗力量,可是元烈還是這樣做了,他覺得宋雪衣只要失去了這個,就是失去了牙齒的老虎,再也不足以爲患。
“呵。”一聲輕笑。
誰想到笑的人竟然是宋雪衣。
他微微仰頭,擡着下顎,那雙眼眸輕睨,看到他就覺得撲面而來的邪魔煞氣。
“你……怎麼會?”元烈怔了。
莫說是元烈愣了,連下面冰原的虞魁也愣住了。
“他不是月君嗎?”
“是。”承錫回答他。
虞魁:“怎麼可能!月君哪是這個樣子的,月君身上怎麼會出現妖邪之氣!”
“他轉世了。”
“轉世了也是月君啊。”
承錫這回沒有回答他的話,虞魁自己糾結了兩秒,忽然間有點悟了。
倘若轉世輪迴了自己還是一層不變的自己,那麼還有必要是轉世輪迴嗎?
月君的確是月君,可是他有了新的名字,自然會有不同的際遇和選擇。
宋雪衣沒有放過這一瞬間愣神的元烈。
他伸手,血紅的藤蔓纏繞住了元烈,自己也再次逼近過來。
在元烈的記憶裡,月君是個最擅長劍術,擅長遠戰術法的大帝。他從來都飄逸優雅,戰鬥時很少讓鮮血沾身,更何況是像這樣……
“啊!”元烈一顆牙齒被拳頭打掉,沒忍住叫出聲。
到現在他還沒有回神,被宋雪衣兇殘粗魯的打法給打得有點懵了。
可是就算是有點懵,他的戰鬥本能還在,每次被宋雪衣打中身體的時候,也沒少在宋雪衣的身上留下痕跡。
“哪怕給了你這麼多時間……”宋雪衣的眼神不復之前的澄澈,黑沉沉的猶如子夜黑暗最濃稠的時刻,輕聲說:“也只達到了這個程度嗎?”
這輕飄飄的話語,聽得元烈怒火中燒,也更莫名了:月君根本不會在戰鬥的時候說這些啊!
“無盡的歲月沒有讓你學聰明,反而讓你的心智更加的老朽了。”宋雪衣彷彿感覺不到身上的傷,血色藤蔓始終糾纏着眼前的人,讓他無處可逃,宋家的拳法和大地族的聖武加上自己的領悟,近身拳腳不斷的落在元烈身上。
“你這個瘋子!”元烈憋屈的罵道。
如果現在是自己的本體,如果沒有把聖力拿去禁錮殺逆,如果……這世上沒有如果。
“就算你和我同歸於盡,也只是讓我稍微受傷,你卻是真的死。”元烈冷笑看着宋雪衣一樣破敗的身子。
宋雪衣停頓了下,轉手一顆顆療傷的丹藥入口,身體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連看不到的內傷也在恢復。
元烈目瞪口呆,滿腦子都是:他媽的!月君怎麼會做出在戰鬥中吃藥的犯規行爲!
此時元烈的心情,非要用一個傳神的說法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腦海裡一羣草泥馬神獸奔騰而過’吧。
宋雪衣似乎還怕他氣得不夠狠,吃完藥繼續打的他還朝元烈一聲笑。
元烈:“……”
下面的虞魁:“……”
忽然,元烈驚覺到什麼,猛的冷靜下來,“你竟敢?”
“恭喜你,發現了。”宋雪衣用冷淡的表情說這般喜感的話,反差之大讓元烈更加怒火難耐。
兩人兇殘的打鬥停了下來,原因在於血色藤蔓已經完全穿透了元烈現在佔據的星易身體,尾段進入造化之路的空間壁不見。
元烈本來就是靠星易的分身之軀降臨在這裡,打鬥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宋雪衣其實在一直破壞着這具身體,等到這時候這身體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不足以支撐元烈的神念。
元烈惱恨自己竟然中了宋雪衣的計,表面卻沒有露出任何失敗者的挫敗,笑道:“你能阻擋一時又如何?等我親自降臨,你們再無機會。況且……”盯着宋雪衣的眼神才露出強烈的情緒,“的確是我想差了,再來一次的你要是還和以前一樣的話,我反倒要失望了。”
今日的失敗,會讓他記得教訓,下次再也不會給他們機會。
“你想的是不是太多啦?”一聲清軟富有活力的聲音響起。
元烈愕然的看去。
之前還一副後力不繼,虛弱得只能倒在地上休息的靈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滿臉明媚的站在天地晶壁的鴻溝之處。
“你什麼時候……”元烈的話語說到半途就卡住了,臉色掩飾不住的難看,死死盯着靈鳩的掌心。
靈鳩擡起手掌,手掌心中漂浮着一道玄妙複雜的陣紋,這正是她在宋雪衣和元烈打鬥時,暗中佈置下來的。
“你剛剛都是裝出來的,你們聯合騙我!”元烈憤怒的吼叫,一眼就看出靈鳩手中陣紋的作用。
別看陣紋縮小漂浮在靈鳩的手裡那麼的小巧不起眼,佈置起來卻不簡單,需要的是這造化之門內的造化之氣,其作用……
如果不是被宋雪衣的古怪變化和兇殘的打法,還有話語給勾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如果不是一開始靈鳩演得太像,並且兩人都沒有任何言語的商量……他豈會讓她在眼皮底下完成造化陣!
對了!
元烈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最關鍵點,他太想當然的認爲月君和帝九還是以前的性子,還有就是眼前兩人沒有商量計劃。
他們到底是爲什麼能夠無聲合作得這麼默契?
正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對手,至於像靈鳩和宋雪衣這樣默契到超神的隊友,神一樣的對手也得坑啊!
此時的靈鳩面對元烈的憤怒,只是眯着眼睛微笑道:“答對啦,可惜沒獎。”
她看向宋雪衣。
魔狀的宋雪衣眨眼回到她的身邊,抱住她落下晶壁鴻溝,造化之路內的血藤也釋放了最後的能力,把星易分身身體徹底粉碎。
同一時間,靈鳩手裡的造化陣擴展,覆蓋了整個天地晶壁的鴻溝。
單靠造化陣無法真正守護這片天地晶壁多久,靈鳩早有準備的把誅邪作爲陣心,插入天際之中。
靈梓可以修補天地晶壁,論起上古之木,誅邪絕對是排前三的,加上它的特性和有靈鳩的聖力供應,足以給這片天地爭取不少的時間,也給靈鳩和宋雪衣他們爭取時間。
從下面看去,便可見一柄佈滿複雜精美紋路的桃木劍立於天空,正在一片覆蓋大半天空的陣法中心。
那般的威懾力,讓人不敢多看。
歸魁老人也得以保住生命,並沒有完全耗盡生命力。
當靈鳩和宋雪衣落地,下面的衆人一個個面色呆滯古怪。
葬花人最先回神,緊張的問道:“桃兒呢?”她看着天空的誅邪。
她知道碧桃是靠誅邪爲載體活着的,現在誅邪被拿去鎮壓天地,那麼碧桃呢?由不得葬花人不擔心。
靈鳩道:“她和魏雲暫時在雲苓那裡,沒有誅邪在,暫時不能出來。”
從桃花傘完全吞噬了山崖誅邪後,成就了真正的誅邪,碧桃就有了兩個選擇。
一個是真正作爲誅邪的靈活着,另一個則是脫離誅邪,成爲無身的幽魂。
前者她若選了,魏雲就會作爲犧牲品,因爲誅邪不允許兩個靈的存在。
對此,碧桃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然後她和魏雲就都被靈鳩送入了雲苓的鎮靈塔裡。
至於誅邪,失去了碧桃,自然會自行慢慢產生新的靈。
葬花人聽到這話便放心了。
靈鳩拉住宋雪衣的手,早就暗暗查探他的傷勢,發現他傷得不算重卻也不輕後,說道:“找個地方暫作休養。”
宋雪衣回握她的手,目光掃過從剛剛就一直盯着他和靈鳩看的虞魁。
虞魁被他的目光看到,越發覺得彆扭,心想這樣的月君還真不像他記憶裡的月君,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的反差,難怪元烈的反應會那麼大,直接中招。
由於這裡離北極洞天最近,他們便暫時去了這處落腳。
北極靜顏見過兩人的實力,並且已經得到消息說明宋雪衣成帝后,沒有二話就給他們安排最好的住處。
“阿九,你們剛剛真的沒有暗中商量?”到了住處,虞魁把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靈鳩應了一聲:“商量會被元烈察覺。”
這點他知道啊,可是要說默契,這默契是不是太好了?他也不想去相信!
然而事實上,這就是獨屬於靈鳩和宋雪衣的心意相通。
沒等虞魁說更多,靈鳩就已經下達了逐客令,意思要給宋雪衣療傷。
冰宮裡只剩下靈鳩和宋雪衣兩人,在親手給宋雪衣療傷時,靈鳩問道:“團團去哪裡了?”
宋雪衣輕聲說出三個字:“虛無界。”
靈鳩手指一頓,忍着沒有繼續深問,先把宋雪衣的傷勢處理好。
宋雪衣則溫柔的輕撫她的秀髮,慢慢的對他述說:“團團爲給潶淵尋找蛻皮晉級的福地偷偷離開了古鏡洞天,不知道什麼原因進入了虛無界,我已經和他取得了聯繫,並沒有發生意外,鳩兒可以放心。”
靈鳩點頭,“你沒有親自去是因爲我。”
宋雪衣無奈的笑了笑,“不要多想。”
“我沒有多想。”靈鳩笑道:“虛無界,要進去也不算難,等事情處理完,我們一起去接團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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