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以後蘇爾的事你不要管了,我親自留下來照顧她。等蘇爾身體好了我再回家。”
霍希瑞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霍黎曙卻一直不吭聲。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爲他都不會說話了,他才沉默着說:“你留下可以,不過,寶寶我要帶走。”
我一聽到寶寶。立馬又要炸毛了。我很想大聲喊出來我說我不願意說我要留下孩子。可是,我一點都沒有。我睜不開眼睛,還開不了口。
沒一會。霍希瑞替我做出了回答。“好。多派幾個人,好好照顧寶寶,認真照看着。”
病房裡又是一陣沉默,不一會。傳來了腳步聲,和關門聲。我知道,必定有一個人走了,而這個人,肯定是霍黎曙。
我不知道該如何述說我的感覺,我明明是意識尚存的。可是。我就是沒力氣啊,我就是掙不開啊,我就是無法抵抗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累了,我的眼睛,疲憊的閉了上去。
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是第二天,天,都亮了!
一看到我醒來,霍希瑞很緊張,撲上來就問我好不好,感覺怎麼樣。她本是不知人間煙火的大小姐,我也並不喜歡她過度的關心,我搖搖頭,虛弱的說,我沒事。
我說沒事可不管用,霍希瑞喊來醫生,給我做了個檢查,檢查的確沒事了,只需好好靜養了,她才終於放下心來。
醫生走了,屋子裡的王姐也都退了出去,霍希瑞再看我的時候,竟然覺得有點羞赧的歉意。
“對不起。”她衝我笑了一下,淡淡的說。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我笑着搖搖頭。我不敢說,在我還沒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的爭吵,我已經聽了個大概,半猜半蒙,現在已經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我哥已經走了,帶着寶寶回北京去了。”霍希瑞小心的瞧着,大聲的說道:“他覺得很愧疚,特意囑咐我在這好好照顧你,至於你,除了王姐,我還安排了兩個24小時保鏢,三個人照顧你,身邊時刻不離人,你也能安全很多。”
說着,她又加了一句:“本來我不懂這些的,是我哥特意囑咐的。”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看破卻不說破。霍希瑞希望我們不要敵對希望我們和好明白,我心領了就是了,拆穿她做什麼呢。
“我們在洗手間裡找到一件丟了的護士服,至於到底是誰幹的,還真沒有找到。我們搜查過那天醫院那邊所有的車輛,和進去的人員,但暫時沒有收穫。”霍希瑞不無感嘆的咬着牙,恨恨道:“哼,對一個產婦下狠心,我要是抓到了這個人,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蘇爾,這個人一定是跟你有仇,你自己想想,你對這個人是誰有想法嗎?”霍希瑞說着,將目光投到我身上來。
有想法嗎?我開始恍然了!我努力的回想,依稀有些面熟,卻想不起我見過這個人。我能有什麼仇人啊,我的仇人,全都是女人,榮傾、舒穎、琳琳,還有誰?哦,沈云溪也算一個吧!
琳琳和舒穎,應該不會吧,畢竟,她也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榮傾?不,她這會兒應該在北京迎戰纔對,霍黎希要去做的那件大事,不就是針對她的?
沈云溪?她的私生活是有點亂,但到底怎麼樣我也說不清楚,雖然因爲周嘉易的事情她對我心生猜忌,應該還不至於對我下這樣的狠手吧?
那麼,到底是誰呢?我到底得罪了誰纔會被置於死地呢?
我有點兒不敢再想下去,這樣未知敵人的感覺搞得我全身都在打冷戰。
我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期間,霍希瑞每天都來看我,陪我聊天陪我閒聊,除了她之外的王姐和兩個女保鏢,將我照顧得細緻周到。
差不多住院一週的時候,本地新聞上出現了一件事,說的是人民醫院安防監控工作做得不到位,導致病人在病房裡九死一生,差點被殺害,我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這人說的是我,但我不知道我什麼報警了還上報了。霍希瑞代替我打了這場官司,我獲得了83萬的賠償,這麼多,我覺得完全是看在霍家的面子上。
我忽然想起了我從前看不起的電影明星樑某洛施和吳某佩慈,我覺得現在的我,跟他們一點都沒有區別。
據說,這一次案子牽連了很多人,好幾個失職的護士丟了飯碗,醫生的安保部幾乎是重新大清洗,這件事之後,我簡直成了名人,成了因爲傷害而上頭條的名人。
這天晚上,我聽到了霍希瑞在陽臺上接電話。
“嗯,事情解決了,賠償了。”
“嗯,身體好了很多,等她完全恢復了,我就回去。”
“寶寶乖嗎?我看林溪怪想念孩子的卻不說,要不,你拍個小視頻發過來吧!”
“嗯,好好照顧寶寶。”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我有些聽到了有些沒聽清楚,迷迷糊糊的。過了不知多久,她拿着小視頻回來給我看。經歷了這麼多天,寶寶長開了,再也不是那個皺巴巴的小猴子,粉雕玉琢的,特別可愛。我看了,眼眶不由自主的又溼潤了。
從出生到現在才見過一面就分開,我想他,真的很想。
“別難過了!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去看。”霍希瑞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當時沉浸在悲傷情緒裡,也沒有多想。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我因爲官司事件曝光之後,其他人也都知道我出事了,孩子都生了。我這才知道我生孩子這件事霍家到底瞞的有多緊。
接下來的日子,我什麼也不想,安心的就吃好喝好養身體。我知道,只要霍黎希一天不重回我身邊,只要孩子一天不在我身邊,我就有硬仗要打。
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我出院了。他們把我送到了依山傍水的很清幽的一處別墅,這正是霍黎希留給我的那處。別墅不大,三層的小樓,美麗的院子,倒也舒適。
我在這裡住的很舒服,我跟霍希瑞住在一起,她難得清閒,每天做各種各樣的吃的,我也樂得當小白鼠,很給她面子。暫時不去想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只覺得時光,稍縱即逝,十分的短暫。
一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我出了月子,身體養得差不多,霍希瑞也漸漸的開始準備要回北京的事了。
她買了三天後的車票,她買的時候,問我要不要一同去北京,她說可以考慮帶我去見孩子。
一開始,我拒絕了。我不敢再回到那個傷心地,雖然我很思念寶寶,但是我也很害怕,害怕我一回去,寶寶還沒見到就把自己的小命給掛了。
但到半夜的時候,我又妥協了,我壓抑不住自己的思念,我實在是太想念寶寶了。
然而,我當時雖然是這樣想,到走的那天,一通電話,打破了我的計劃。
我的北京之行從此擱淺,我的感情生活,再一次陷入天翻地覆的局面。
這個電話,是溫情打來的,久違的溫情,在電話裡隱隱約約含含糊糊的說:“蘇爾,我本來不想跟你講的,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一遍,蘇菲今天的車票離開深圳,現在已經出發去了北站,你要來送送嗎?”
我一聽,就慌了,自那一日之後,我就沒有跟蘇菲見過面。
我們住在同一家醫院,但我在貴賓病房,她在普通病房。
我身體有恙不方便挪動,而她不知道是愧疚還是什麼,只給我發過幾條短信,連電話都不敢打一個。
霍希瑞幫我安排好了她,我也就不許讓自己去關注她的事,我不得不承認,她用她年幼的身體,狠狠的傷害了我。
可是,聽說她要走了,悄無聲息的走了,我的心還是慌的。
一頭是妹妹,一頭是兒子,孰輕孰重?
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裡天人交戰的糾結了許久,最終,我選擇了放棄去北京。
北京,我以後還有機會再去,可是我妹妹,我要是不把她攔下來,以後很可能就沒有了。
我當下連回北京都顧不上了,我轉頭就向外跑,我沒時間再耽誤了。哪怕她辜負了我,我也要見見她,我不能讓她帶着遺憾,也不能讓我自己帶着遺憾。
經過了這些天,我漸漸也想通了,或許她沒有按我安排好的路走,還是受到了傷害,但是,我真的努力了。
我去找霍希瑞,但是,她拒絕了我。她強硬的要求我跟她去北京,她的神色有些猙獰,看起來不再溫柔可親,甚至跟那日她帶我去見劫匪,強迫我選一把槍一樣。
可是,就算是被攔着,我怎麼可能不去?我非要去?
我說,你不送我,可以,我自己走路也要走過去,那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
她罵我不識好歹,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趕到大門外,看着外面的盤山公路很惆悵,這間別墅修在山上,風景好,空氣好,但有一個缺點,就是沒有公交車,連的士都難見。我叫了滴滴打車人家都不接我的單了。
我沒有辦法了,一邊向外跑,一邊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我電話打給了溫情,我報了別墅的地址,叫她幫我叫輛車過來。
在等她過來的時候,我也沒停的沿着馬路走,我盡我所能的省一點時間,希望我能堅持到兩點。
我緊趕慢趕才趕到車站,然而,我還是錯過了她。
但是,太遲了,我看到了她剛好已經檢票進到裡面的區域,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我喊她她也聽不見。拐彎準備過天橋的時候,她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她瘦弱的臉面色陰沉,忽然又把頭別過去。
我急了,我哭着哀求安檢的人放我進去,但他們根本不肯。我着急的掏出手機想重新買一張票,但我發現,我還是遲了。
她走了,沒有給我留下任何的音訊。
我哭着問溫情知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但是,溫情給不出我答案。
我隨便找了張椅子癱坐下去,只覺得自己打心底特別難受。我知道這不是最後一次見面,最多一個禮拜他就回來了,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心慌是爲什麼。
溫情看了看我一眼,撥了撥我胳膊,說:“咱們走吧,既然車都走了,咱們去找個熟人,查一下行蹤。”
這是個不錯的辦法,我剛站起來,然而就在這個手機,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條短信。
我打開一看,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