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做好了奮力一搏的準備,然而,突然霍黎曙不知從哪冒出來。將我胳膊一扯拉向他,擡腳就去踢男人的膝蓋骨。
我記得霍黎希是在部隊歷練過的。我不知道霍黎曙有沒有去過部隊,但我知道他出手的力度,與他翩翩公子的外表完全不一樣,完全是快很準的模式。
男人被霍黎曙一腳踹倒在地,霍黎曙明顯是不想多牽扯。衝上來牽着我的手要走人。男人卻從後偷襲。揚起拳頭砸向霍黎曙的臉。
霍黎曙頭一偏躲過了男人,他自己手下的動作也不含糊。他揚起拳頭就擊中男人的臉,別瞧着霍黎曙長得斯文帥氣的。下手可不輕。又狠又準,下足了死力,那男人疼得後退了好幾步,霍黎曙還不解氣。又衝上來踢了幾腳,把那男人踢在地上只哼哼了。
霍黎曙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掌,像是拂掉什麼髒東西一樣,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說:“走,我送你回去。”
霍黎曙一言不發地牽着我的手往前走,快上車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不知哪來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圍住被打的那個。把地上的那團拖去了旁邊的小公園。
我相當驚愕地望向霍黎曙,我不去想那個男人最後到底是個什麼命運,我只知道,他們兄弟倆都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今天我酒勁上涌掙開他跑出來鬧了這麼個亂子,現在酒氣散了,我也挺尷尬的。
“對不起。”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小聲的說道:“給你添麻煩了,我不是故意這樣的,我是...”
霍黎曙冷不防猛回頭,給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淡淡道:“不必解釋,你有你的理由。”
“謝謝你。”我語氣不變,仍舊小聲的說道。
“還是你配合得好。”他半撐着自己的車,回過頭來看我淡淡笑道:“不錯,看你打人的樣子你身手也不錯啊!”
我禁不住愕然,跟一般的弱女子相比,我是有些身手,當然算不上身手不錯,只是力氣大能揍人罷了。
小時候爸爸掙錢家裡就我和妹妹,我洗衣做飯樣樣精通,自然算不上弱,再後來認識了霍黎希這個暴力狂,無數次打架中練出來了,我又能弱到哪裡去。
想起從前那段時光,想起早逝的爸爸,和不知所蹤的妹妹,我搖搖頭,忍不住笑了,笑得有點想哭,我背過身抹了抹眼睛,對霍黎曙說:“是呀,我從小就不聽話,愛打架,打到大,都習慣了。”
霍黎曙把手搭在我的肩膀,在夜裡的風中點燃一根菸,淡淡的說:“不是的,你不是挺乖的嗎,會做家務還會幫你開攤子,你的成績很優異,從小學到高中,你都是班裡前幾名,還考入重點大學,要不是你家出了事,你...”
“不要說了。”我制止道,我望着一條燈火小船在河面開過,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我覺得有點冷了,抱着胳膊想讓自己暖和一點點,望着黑暗的夜空低低的唸叨道:“你怎麼知道我的事的?”
霍黎曙託着我的臉,他的額頭抵着我的額頭,認真地注視着我的眼說:“抱歉,我調查了你的事情,我說了我對你不是獵豔,這是真心的。”
呵呵!此刻我又想哭了,心很疼卻哭不出來,我深吸了口氣,顫抖着說道:“在我問你願不願意帶我私奔的時候,那時候你應該答應的,大約你答應了我會很高興,雖然我或許酒醒了不會跟你走,但能被人光明正大接受我心裡挺滿足的,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的酒醒了,夢也散了,我們應該回到現實中來,我與你,不管最後我跟霍黎希是否還在一起,都不會有任何結局。”
我側頭望着湖面上的風景,霍黎曙低頭想親吻我的臉頰,被我躲開了,我撇過臉,他的淺淺吻還是落在我鬢邊。
我把手抵在霍黎曙的胸膛想要推開他,霍黎曙異常固執的想擁抱我,他板正我的臉,讓我直視着他的眼睛,撞入他那憂傷的眸子,那憂傷彷彿是很濃很濃的霧,迷死了人的眼。
“最後一次。”我別過頭,決絕而果斷。“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我不接受你的任何曖昧。”
霍黎曙沒有說話,沉默的雙手託着我的臉端着我的臉看,嘴角含着一抹苦笑:“我知道,我出現得太遲。”
他鬆開了我,背靠着欄杆懶洋洋地站着,從口袋裡抽出了香菸點着,他深吸了好幾口煙才說“好,今晚之後,我也要忘了,我不會再惦記你,不過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跟他過了,如果你遇到困難,我還會幫你。”
“謝謝。”我再一次鄭重表示謝意。
他抽完了一根又一根菸,煙霧隨着風吹進我的鼻子,我忍不住伸手把煙奪走,對他說:“少抽點,對身體不好的。”
“是啊,明知道對身體不好,卻還是放不了手,甘之如飴。”霍黎曙點頭,雙手插進口袋裡,轉頭看向了遠處,神情嚴肅,目光深邃,他渾身散發着種憂傷感,讓我看着有點心疼,那也僅僅是心疼而已罷了。
我不會再喜歡誰了,也不會再愛上誰了。
晚風把我的醉意吹去,心中的那股憤怒也消散少許,仔細想一想,我有什麼好氣的呢?我一直以爲我們是真愛,但現在,霍黎希的行爲已經讓我看清了,我不過是個相對長情的女人罷了,他可以寵着我,自然也可以換了我。
我和霍黎希這種關係本來就不該有什麼私情,終究是自己貪心了,把簡簡單單的交易看成了所謂的地老天荒的愛情。
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好本分之事就好了,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做,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
所以,他找別的女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把男歡女愛看得透徹些,看得清,想得明白了,那就不會再受傷了。
暗啞的天光裡氣氛莫名的有些緊張,我偏頭看向霍黎曙說:“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
霍黎曙緩緩地轉過頭凝視着我:“你要去那裡?還是我把你帶回酒店吧?”
“不用。”我不由抿脣淺笑:“我今晚想安靜一下,就讓我今晚逃離一下牢籠吧!”
他的頭微微向下,半眯着眸子,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回酒店,你再開一個房間我是不會管的。”
我深知這是他最後的退步,作爲霍家人,看在霍家的臉面上,他也不會容許我胡鬧敗了霍家名聲。我膽子再肥經歷過剛纔的一幕,也不敢得自己一個人亂來了,乖乖地上了霍黎曙的車。
我擡手捋了捋凌亂的髮絲,笑着說:“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車子徐徐地向前行駛,在這座繁華如夢的城市遊走,又有多少人沉迷其中呢?在這裡醉生夢死,有多少人帶着野心來打拼,又慘淡潦倒地退出呢?
很快,車子就到了酒店,霍黎曙依言回了自己的房間,把我一個人留在大堂,不干涉我。
眼看他都走了,我也鬆了一口氣,我沒有在這間酒店住下,來的路上我發現了這家酒店隔壁還有一條小街道,我決定去那裡找個不要證件房間對付一晚。有了之前的經驗,我想我只要用身份證登記入住了,霍黎希很快就能找到我。
我站在小旅館三樓的房間窗口,靜靜地仰頭凝望夜色中燈火不休的豪華酒店,一街之隔的五星級酒店和便宜小旅館,這就是我和霍黎希之間的差別,鴻溝。
我不由從心裡嘆息了聲,這真是座豪華的鳥籠,那怕我飛遠了,還不是得乖乖回來。這一次,我是真的想走了,哪怕帶不走我兒子。
我洗了個澡只裹着浴巾,將那件裙子平整的掛起來,我明天還指望着這件裙子給我撐門面呢。
我才躺下沒多久,手機卻響了,我相當不願接電話,那怕再不甘願,還是按了通話鍵,電話那邊傳來霍黎希的暴跳如雷的聲音:“蘇爾,你幹什麼去了?不是叫你等我嗎?你怎麼一個人喝那麼多酒?喝酒就算了,還跟我哥糾纏不休,還一個人跑出去,你瘋了吧?你以爲你還是花錢就能上的風塵女郎呢,有沒有一點廉恥心?”
我有點驚訝於我那個手機被高跟鞋砸了還能頑強的使用,這質量也真的是槓槓的。
我以爲經歷那麼多事,心都麻木了,可霍黎希總是有辦法在遍體鱗傷的心留下創口,我冷淡地應道:“我知道了!我都快睡了,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霍黎希拉高了音貝,就跟炸毛的獅子,朝我怒吼:“睡?你跑去哪睡了?酒店說你這麼晚還沒回去?你給我立刻馬上回去,就現在。”
我不得不把話筒拿開點,免得聲音太大了,耳膜都給震破。這刻,我格外冷靜了,真的得很冷靜。
從他的電話裡,我輕易的聽出來了,他說的是回去,而不是回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同樣也不在酒店,不是嗎?他在哪裡?在那個匿名女人那裡?
那我回去,還有什麼意義?打着愛情的名頭,然後容忍他的胡作非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