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皇子咳嗽了兩聲,鼻子裡的血又冒出來一股,道士急忙搶過身邊已經目瞪口呆的御醫手中的白布,擦掉了小皇子鼻子裡流出的血,然後又捏出了一小嘬藥粉,輕輕灑了進去。
小皇子咳嗽了兩聲,忍不住撇了撇嘴,嗚嗚哭着,卻眼見着小皇子的鼻子裡就再也不流血了。
道士嘿嘿笑着,拍了拍手,轉頭看着御醫,得意道:“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你們給小皇子開點補氣血的藥就可以了。”說着,收拾好了東西,就朝着屋外走去。
施答應激動的不能自已了,衝進屋裡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然後跑出了屋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道士的面前,滿眼含淚:“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道士笑了笑,急忙擺着手將施答應扶了起來,搖頭道:“不用這樣,都是吉人自有天相,我只是順應天意而已。”
曉丹堂的宮女,急匆匆的跑去報告了皇上。
崇溪羽長長的吐了口氣,走進屋裡看着小皇子在牀上雖然還很虛弱,卻已經香甜的睡下了,走出來,看着正在收拾東西的道士,笑道:“這麼久了還沒問道長的尊姓大名,希望道長告知。”
“在下姓李。”道士恭敬的說。
“哈哈哈,李道長真是神醫在世,妙手回春啊。”屋外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頓時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恭敬道:“恭迎陛下!恭迎太子殿下。”
葉志遠笑着擡手讓衆人都起來,葉弘文則走到了崇溪羽的身邊,握住了崇溪羽的手:“辛苦你了,溪羽。”
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崇溪羽也笑着握住了葉弘文的手,搖了搖頭,轉頭看向李道長,只見李道長恭敬的低着頭,站在葉志遠的身邊。
“這完全都是小皇子吉人天相,並非在下一人功勞。”李道長謙虛的急忙說着。
葉志遠哈哈大笑着,轉頭吩咐着身邊的人:“吩咐下去!擺酒,設宴!款待李道長!”
李道長急忙謙虛的拱手:“陛下客氣了,在下只不過是……”
“哎。”葉志遠伸手扶住了李道長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朕的小皇子一命,這對於朕這皇宮來說,就是大恩人了,再怎麼說也不能虧待了,今日朕一定好好犒賞你!”
李道長又推脫了幾次,終於不再推辭,跟着幾個小宮女下去了。
施答應幾乎是撲到了牀邊上,看着睡在牀中間的小皇子,小皇子雖然虛弱但是臉上已經隱隱有了血色,此時睡在牀上,呼吸也幾近平穩,頓時讓施答應鬆了口氣。
下午,葉志遠就擺好了酒席,在宮中款待李道長。
“只是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還希望李道長可以吃的習慣。”一個小太監恭敬的站在李道長的身邊,笑着說,然後拍了拍手,只見一路小宮女手中拿着托盤,一道道精緻的小菜就端上了桌子,飄香四溢的讓李道長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垂涎欲滴。
小太監看着李道長的樣子,勾起了嘴角,待一桌子飯菜都上完了,小太監這才躬身,退下了。
李道長看着桌子上的一桌食物,眼中直冒金光,遊蕩多年何時吃過這麼好吃的東
西了,不用嘗,光聞一聞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而這裡的人居然說是一頓家常便飯,李道長忍不住砸了砸嘴,拿起筷子,就打算下手了。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喊聲:“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李道長微微一怔,連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拱手躬身。
“哈哈,李道長不用客氣。”葉志遠微笑着走過去,將李道長扶了起來,自己率先坐到了主位上,子書皇后朝着李道長微微點頭,坐在了葉志遠的身邊。
不一會兒,崇溪羽和葉弘文也到了,分別落座。
葉志遠舉起酒杯敬了李道長一杯,然後笑着問道:“不知道李道長師從何處啊?”
李道長急忙站起來回敬了一杯酒,笑着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口菜。
子書皇后有些不悅的皺了眉頭,不禁淡淡的說:“陛下還沒有拿起筷子,你如何敢動!”
李道長嚇了一跳,急忙將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低下頭來。
而坐在一邊的葉志遠卻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摸了摸子書皇后的手,道:“無妨無妨,李道長旅途奔波,也辛苦,這次又救下了我的皇兒,我自該萬分感謝。”說着,笑着看向李道長,道:“”吃吧,吃吧。“
李道長急忙恭敬道:“謝皇上。”說着又拿起筷子。
子書皇后一臉嫌惡的看着李道長,不悅道:“陛下剛纔問你話,你如何不答?”
剛剛夾了一口菜放在了嘴裡,李道長還沒來得及嚼,嚇得嗆在了嗓子裡,使勁兒咳嗽了一聲,頓時,口中的菜噴了一桌子。
葉弘文也不禁皺了眉頭,轉頭看向崇溪羽,卻見崇溪羽皺着眉頭,掩着口鼻。
葉志遠有些尷尬,剛剛拿起的筷子又緩緩放下了,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道長,一瞬間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父皇。”葉弘文皺緊了眉頭,不悅道:“溪羽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上午在曉丹堂見了血,我帶她回去休息了。”
葉志遠嘆了口氣,只得無奈的點點頭,轉頭看了看子書皇后,無奈一笑。
一路上葉弘文都冷着臉,一言不發。
崇溪羽有些納悶兒,看着葉弘文疑惑道:“殿下,爲什麼不開心啊?”
“真是讓人失望啊。”葉弘文的眼中滿是深深的厭惡:“父皇真是什麼人都敢往宮中請,如果是要害死小皇弟的人,難道也要請進來嗎?”
秋天的風穿過掉了一半樹葉的宮中小徑,枯黃的樹葉又紛紛飄落,落了兩人一身。
崇溪羽笑着彎起了雙眼,忍不住拉起了葉弘文的手:“殿下,不管怎麼說,小皇子安然無恙,這不就好了。”
葉弘文終是深深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崇溪羽,崇溪羽卻好像沒有看見,只是拉着葉弘文的手,轉眼看着滿皇宮的落葉,感嘆道:“殿下,您還從來都沒有與妾身一起賞過秋葉呢。”崇溪羽踩在落在地上的枯黃秋葉上,發出陣陣脆響,她轉頭看着葉弘文道:“今日難得和殿下相聚在下午,殿下又大病初癒,不然就跟妾身一起走一走吧,不要再想那些煩心事了。”
溪羽,你真的是一個
可以讓我隨時隨地忘掉不愉快的人,葉弘文看着崇溪羽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樣子,眼神中慢慢變得複雜。
走在前面的崇溪羽卻低下了頭,滿眼的哀傷,猶記得那年黃葉鋪滿了整個京城,葉修清騎馬帶着她來到了被夕陽和黃葉暈染了的城外深山。她當時坐在葉修清的馬後以爲那就是自己最愛的人,以後也會過自己最愛的生活,卻沒有想到原來這一個選擇,讓自己墜入了萬劫不復。
“溪羽,你怎麼不說話了。”葉弘文突然從身後擁住了崇溪羽,側頭望着她,好看的側臉被橙黃色的夕陽鍍上一層溫柔的色彩,卻突然讓崇溪羽全身一震,突然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就是這樣!崇溪羽忍不住捂住了嘴。
“溪羽,你怎麼不說話了。”當年的葉修清溫柔的從背後抱住了崇溪羽,將頭抵在了崇溪羽的肩上,讓崇溪羽看見了一片溫柔的側臉。
“王爺,您要去哪裡?這個時候,楓葉已經紅了,我怕您離開太久,回來時候就已經大雪封門。”崇溪羽溫柔的撫摸着葉修清的臉頰,滿眼滿心的情誼整個人都陷在了葉修清溫柔的眼神中。
葉修清聞着崇溪羽的髮香,忍不住閉眼陶醉:“我只是去做生意,很快就回來,到時候,我會帶你最愛吃的糕點回來。”
這麼說着,崇溪羽就漸漸進入了夢鄉,卻隱約覺得好像被葉修清抱回了牀上,聽見門外隱隱約約的有人說話:“王爺,軍火已經……”
“噓。”葉修清的聲音就在身前,崇溪羽想要睜眼,卻發現眼皮沉重的好像根本不屬於自己,她深深吸了口氣,滿腦子的眩暈,讓她的意識一陣陣模糊。
“我們出去說。”身邊,突然傳來輕手輕腳的走動聲,然後就是關門聲。
“說吧。”
“軍火和馬匹已經在谷中候着了,就等着突厥的使者……”
話語伴隨着腳步聲越來越遠,崇溪羽的意識也漸漸飄散,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溪羽,溪羽?”
猛然回過神來,崇溪羽卻看見了面前一臉擔憂的看着她的一張俊俏臉龐,一雙如星辰的雙眼盛着慢慢的擔憂:“溪羽,哪裡不舒服嗎?”
崇溪羽深吸了口氣,看着葉弘文,嚥了口口水,這段模糊不清的記憶居然也隨着這偶然的一切迸發出來,難道說,一切都是天意?急忙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疲憊的表情道:“可能是秋天風乾氣躁,有些乏了,也有些渴了,殿下陪妾身回去吧。”說着,拉着葉弘文的手就朝着東宮走去。
葉修清,這就是天要亡你。崇溪羽眼中的冰冷快要溢出來,緊緊攥着葉弘文的手。
手被抓痛,葉弘文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去,卻正好看見崇溪羽如水的雙眸中,一抹冷色陡然消失,轉眼換上了溫柔笑顏,擡頭看了葉弘文一眼,遮擋在葉弘文影子下的是那張讓自己心醉沉迷的美麗臉龐,眼中滿是溫柔單純的笑意。
難道,是我看錯了?葉弘文有些納悶兒,搖了搖頭,只是拉着崇溪羽的手,朝着東宮走去。
秋風將地上的落葉捲起飄向空中,又是深夜,秋天的晚上風有些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