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疼,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哀傷。緊閉着雙眼,淚水從縫隙中流下來。剋制不住的一滴滴的打在自己的手上。她低聲的自語:“其實…你早就應該走的!”
寶言不說話,更緊的擁着她。
身下的殺手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來取他們的命,領頭的男子大吼一聲:“要活的!”一羣人就要衝着他們殺來。眼看着他們步步逼近,寶言卻絲毫沒有動作,端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寶言的做法總是能讓靈兒驚異,他似乎總是運籌帷幄。連面對生死的時候,他都能夠泰然處之。身後響起打鬥的聲音,刀劍碰撞閃出的星光,刺耳的摩擦聲在林間迴盪,一個個衝上來的黑衣人應聲後接二連三的倒下。
寶言的暗衛將他們圍成了一小圈,護在身後。只剩下這麼零散的幾個人,靈兒知道這一劫他們是躲不過了!但是她依舊佩服他大敵當前的坦然。
既然當初已經決定,她願意接受老天的安排。結局也許都一樣,唯一不同的事,原來真相併不是曾經預想的那樣。
來的殺手越來越多,寡不敵衆,就算寶言的人是精挑細選,萬里挑一的高手,但是一個人對付十個人,就算武功在高強,體力也撐不住。
暗衛一個個的倒在他們的周圍,還有人身重數刀嘴裡還大喊着:少爺,快走!
走?哪裡走得掉!這些人若是今天抓不到靈兒,絕對不會罷手。寶言早已經下定決心,他垂下眼眸,看着身邊的人。漆黑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但是心中痛心疾首。
遠處傳來滾滾的馬蹄聲,更多的人在朝着他們的方向涌來。
她抱着最後的希望衝他大聲嚷道:“你快走,他們要找的是我!跟你沒有關係…”她想掙脫他的手,他卻握得更緊。靈兒奮力的掙扎着,想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她大聲吼到:“你快走,你走啊…我叫你走你聽沒聽到?”
寶言冷冷的盯着前方,任由她如何掙扎,他都沒有放開。只是淡淡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靈兒,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
她一怔,停止了掙扎!
生死相隨,她說過。是呀!他們都是一樣的,她從來沒有想過丟下他,那他也絕對不會。
她顫抖的將頭埋在馬背上,他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讓她無法在拒絕。
人生最痛苦的:愛不得、生別離…
他貼近她耳邊一遍遍的重複着她說過的話,她將頭埋的更深,突然間的心痛,血液開始倒流,充盈在胸口凝聚在心中!
她不敢窩的太久,忍着疼,急忙擦乾眼淚。雖然臉上依舊掛着淚痕,轉頭卻努力的衝着寶言笑。她不知道她刻意做出來的表情,更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心。
她放棄了掙扎,轉過頭慢慢的垂下眼簾。
馬蹄聲震動的四周的土地都在晃動,震耳欲聾的聲音在他們面前戛然而止,安俊成身後跟了一羣身着金戈貴胄的將士,目露出兇光。
安俊成帶頭坐在馬上,戲虐的看着他們,像是在欣賞獵物一般。
靈兒和寶言並肩坐在馬上,風吹過他們的袍角,讓這兩個長相絕美的人看起來仙氣十足。
安俊成嘴角挑起一抹譏笑,冷哼了一聲。那種恥笑的眼神,就像是再說,死到臨頭了,他們還能你儂我儂。
路青青緊隨在他的身後,看到靈兒和寶言,微眯着眼睛,赤紅的脣斜起一側嘴角。水靈兒奪走了她的一切,她有今天都是被她逼得。她現在倒像是沒事人一樣,想過着自己幸福的生活。做夢…
路青青緊咬着牙,大仇將報,她面上掩不住的竊喜,眸色鋒利的瞪着靈兒。
剛纔圍攻他們的殺手,在看到安俊成以後退到了他的馬前,都冷眼的看着他們。
靈兒的身邊除了寶言,圍在他們身邊的只剩下三個人。而且一個人已身負重傷,他的血順着長劍滴到地上,身子卻依舊筆挺。
勝負早已經分明,無論他們做什麼,在安俊成和路青青眼裡都是吹垂死掙扎,他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是獵人們還沒有玩夠罷了。
“水靈兒,好久不見吶!”路青青挑起嘴角,一臉得意的笑意!勝利在望的場景,讓她越發的囂張,她鄙夷的盯着靈兒:“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了!”
靈兒帶着淺笑,從紅月那日後開始,她就會經常心痛,此時雖然手中已經沁出冷汗,但是她依舊保持着臉上的淡定從容。眸中卻冰冷的像是千年寒冰:“路家養的狗,換了主人還能如此耀武揚威,我不否認,你的手段不錯!”她的語氣沒有起伏,柔弱的話卻句句帶刺。
“你!”路青青指着水靈兒,被她噎的差點一口氣出不來。冷靜下來她眉眼中又是那種不屑的笑意,冷哼一聲:“一個將死之人,還這麼大言不慚!”她低頭裝作無意的撥弄着自己的指甲,擡眼挑釁的看了她一眼:“你還可以求我,求我留你一個全屍!”
靈兒“卟哧”一聲笑了出來,鄙夷的搖頭!不知道她是真單純,還是裝單純:“我也絕不會苟延殘喘的活着!”
安俊成是什麼人?她難道現在還不清楚?
安俊成救路青青不過是爲了路家一直看守的寶貝,而不是因爲路青青這個人。她現在還能這樣趾高氣昂的跟自己說話,等到安俊成難道他想要的東西時,她的下場未必會比自己好。
可悲…更可憐…
路青青瞪了她一眼:“搖什麼頭,你這種卑微的賤人,有什麼資格說我?”她露出狠厲的臉色,咬牙切齒道:“要怪,就怪你當初沒有殺了我。”
靈兒挑眉,無所謂的樣子。居然被她的話逗笑了:“殺你?你還不配!”她冷眼掃了周圍一圈,反正都要死了,她也想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斜睨着頭,可笑的望着她:“路青青,你處心積慮得來的一切,到頭來不都是一場空。你的妃位,得到了嗎?我是卑微,但是我拿回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終於能認祖歸宗,我活的值得,而你呢?得不到安俊秀,就甘願在安俊成身邊做個妾,做他大把的女人裡的一個。我們之間,到底誰卑賤?永遠…你永遠都贏不了我!”
“住口!”路青青氣的雙手發抖,臉上的肌肉抽動着:“死到臨頭還嘴硬,今天我們新賬老賬一起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發出尖銳的笑聲揚天長嘯,瞪大了眼睛驅馬衝着他們走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故意讓馬走的慢一點,好讓自己的話能夠被所有人聽到:“你夠跟別人睡了,還能想你的俊秀哥哥?”
她越走越近,說話的聲音本身就很大,現在走進他們,四周都縈繞着她恐怖像是索命一般的叫喊聲。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的俊秀哥哥。若不是,他一直派人跟着你,不然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見面!”她站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探過頭,本來清秀的臉扭曲在一起,表情讓人看了都厭惡。
靈兒聽到俊秀的名字,微不動聲色的微皺了一下眉。她瞬間掩飾住已經在心裡竄氣的小火苗,靜靜的看着路青青,對於她接近於瘋狂的猙獰,表現出一臉的無所謂。
這個女人真的瘋了!無論她說什麼,她都不需要去在乎!
即使俊秀沒有安排人跟着她,路青青把她有藍玄冰魄的消息已經散了出去,有人找到她只是遲早的事情。
“沈寶言!”她好笑、輕佻的側頭看着寶言:“你想不想知道,你懷裡這個純情的女人,是怎麼承歡在俊秀的身下的,怎麼賣弄她的風騷?怎麼用盡心思去做一個討好主人的狗,我可以一字一句的告訴你,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過程,保證你會喜歡!”她見靈兒不爲所動,便將主意打在了寶言身上。
路青青的話剛一落,她身後早響起一陣淫笑。剛纔還一臉肅嚴殺氣漫天的人,個個用哪種異樣的眼光衝着他們看過來。
寶言的神色已經沉到了冰點,他的鋒芒的眸中帶着利刃,似乎要把路青青穿透。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尤其從她的嘴裡聽到那些話的時候。
寶言不說話,勾起嘴角,笑容像是潛伏在白天的惡魔等待着夜晚席捲天地,邪惡、妖媚,卻是讓人不能接近的美。
他不屑,路青青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跟他說話。他冷哼一聲,護着他們的暗衛立刻會意。飛身一躍,只是在路青青眼前輕巧的一個轉身,劍已經從路青青的脖頸之間劃過。
電光火石之間,路青青根本沒有時間反應,只覺得呼吸困難,血已經從她白皙的脖頸之中嘭出。她捂住已經噴濺的傷口,花容失色,求救似得轉頭看向安俊成。
安俊成雲淡風輕的在看着好戲,彷彿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還現在倒還要謝謝寶言,替他省了麻煩,不用親自動手了!
他故意一臉責怪的回看路青青,像是在說:爲什麼你要自作主張,我也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