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無數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冰臺上,嶽纖靈身邊的動靜並無人關注。但站在她旁邊的戚銀屏和宮譽致明顯感覺到氣氛變得沉凝,而這種轉變完全來自風暗胤。他雖然沒有說話,甚至神情不變,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嶽纖靈有一顆醫者仁心,當下也沒有留意其他,乾脆的從玉佩裡拿出一顆極普通的丹藥遞給青夙,笑得眉睫彎彎十分好看,“你先把這個吃了吧。”
青夙伸手從嶽纖靈手裡接過丹藥,指尖不經意的碰到她的手指,微微愣了愣,臉色有一絲異樣的別開頭去。
一心助人的嶽纖靈無知無覺,略歪着頭看着他把丹藥吞下,剛又要開口,卻被青流突兀的聲音打斷。
“你吃了什麼?”青流走上來到青夙身邊,並未看嶽纖靈一眼,只是盯着胞弟,有一絲不意被察覺的緊張流露出來。
青夙歉意的看了嶽纖靈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對青流說了幾句話,讓她沒有再追問,只是忍不住審度的看了嶽纖靈一眼,好像在懷疑她的能力似的。
嶽纖靈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她現在的氣勢和青流完全不能比擬。
好在青流沒有直接對她說什麼,只是又很不放心的看了青夙一眼就轉身走了,留下一個氣勢十分驚人的背影。
“長姊剛纔有得罪的地方還望纖靈姑娘見諒,有勞了。”青夙適時的打破了尷尬,十分謙和文雅的對嶽纖靈說,態度之好讓人覺得不忍拒絕。
嶽纖靈也就忘卻了青流帶來的壓力,回給他一個微笑,雙手就在身前捏了一個有些繁複的法訣。
代表着治癒和新生的白色靈光在她纖細的指尖綻放,指尖輕點,她就在傾訴肩膀及胸前虛劃而過,白色流光隨着她的動作十分溫柔的紛紛涌入青夙的身體。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青夙一直看着她的動作,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寸寸溫暖的靈力沁入身體,這樣的感覺十分舒服,好像所有的疲憊都得到了治癒,全身上下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指尖的光漸漸歸於虛無,嶽纖靈垂下雙手輕輕吁了一口氣,又很欣慰的對青夙笑說:“已經好了,估計可以短時間緩解氣虛,不過等離開了秘境,你還是需要服用藥丹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千萬別落下病根。這內裡的傷病不比皮肉傷,最怕的就是調理不好。”
青夙自小見過人情冷暖,身邊之人除了極少數之外都對他有所圖,而此刻嶽纖靈看着他的眼神卻無比清澈不含一絲雜質,是他從未見過的。除了感激,他似乎隱隱還能感覺到一些別的情緒在心間涌動着。
“纖靈,譽致要去試劍。”可是還不等青夙醞釀出一些話,風暗胤卻忽然出現在嶽纖靈身邊,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嶽纖靈的全副注意力馬上被風暗胤徹底吸引,只對青夙簡單點一點頭就不再看他,轉而一臉擔心的看着不知什麼時候走向冰臺的宮譽致。他可是一點兒沒有緊張的情緒,好像在做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
青夙本不十分關注冰臺寶劍的歸屬,因着嶽纖靈的緣故也跟着看了一眼,然後回頭見嶽纖靈再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就暗自搖了搖頭,回去仙遙島衆人那邊。
這邊嶽纖靈卻與風暗胤並肩而立,雙雙盯着宮譽致的每一個動作,他已經漸漸靠近了保護在冰臺周圍的結界。
“師兄,譽致他……”嶽纖靈悄悄伸手握住風暗胤的衣角,擡頭看着他。
風暗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角,又看了看她,也沒有離遠,平靜的聲音裡很容易聽出寬慰的意思,“別擔心。”
只是三個字,卻像給嶽纖靈吃了一顆最有效的定心丸。她有些小心機的沒有放開風暗胤的衣角,只是放緩了力氣,繼續站在他身邊看着宮譽致。
一步、兩步、三步……宮譽致距離冰臺越來越近,竟然毫無阻礙的走進了結界之中。可以很清楚的聽見,就在他步入結界的瞬間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大了許多。
而包括風暗胤在內的三個人也飛快的互相看了一眼,緊張得不自覺放輕了呼吸,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任何。
宮譽致卻一點兒也不瞭解衆人的複雜情緒,腳步一點兒不見變緩,彷彿面前並沒有結界並沒有冰臺似的步履飛快,一息之間就走到冰檯面前,上面的寶劍觸手可及。
若換做旁人,必然要猶豫掙扎一番還會伸手拿劍。宮譽致卻沒有想任何事情,看見寶劍的瞬間就直接伸出手,然後順利的把寶劍拿了起來。
原本並無一絲流光閃動的寶劍到了宮譽致手上頓時綻放出灼目的光彩,從劍尖到劍柄無一處不閃亮,任誰也不會將它當做凡品。不用想也知道,寶劍歸屬已定。
這種機緣與其他機緣都不一樣,是誰也不能不敢搶奪的。儘管周圍費盡千辛萬苦上山的衆多修士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爲力,只悻悻的看了寶劍一會兒,然後一個個轉身失望的離開,亦或是在周圍轉悠,想找一找還有沒有其他的機緣。
“你們看你們看,這把劍是我的了!”宮譽致拿着劍一口氣跑回來,臉上的興奮溢於言表,開心得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同門三人對他自然沒有嫉恨,紛紛道了“恭喜”。剩下阿櫟等人也來恭賀了一番,然後跟着青夙一起先行離開。青夙在走之前,終是回頭又看了嶽纖靈一眼,卻不想她的身影不巧被風暗胤擋住,連最後一眼也沒有看見。
三個人很寬容的任由宮譽致在自己面前炫耀了個夠,直到他將寶劍收入劍鞘平靜下來。
“你是不是要給劍取個名字?”戚銀屏看着宮譽致手舞足蹈的動作,扶了一下額頭好心的提議。寶劍劍鞘彷彿一整塊玉石雕琢,上面有大片的留白似乎專爲提名而用。
宮譽致反應有些慢的眨了眨眼睛,又低頭看了一眼綁在腰間的劍鞘,“取名?”
真不知道寶劍擇主怎麼會是宮譽致?戚銀屏和嶽纖靈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很順利的交換了對方眼裡的內容。
“啊!就要魁首好啦!”宮譽致大聲說。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劍鞘留白的地方就閃爍起微白的光,然後出現了“魁首”兩個十分寫意蒼勁的大字。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宮譽致取的名字,嶽纖靈心有慼慼然的看着出塵的劍鞘,胡亂的想這也許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沒有了冰臺機緣,冰湖周圍聚集的人慢慢減少,有的下山有的又返回周圍密林之中,很快偌大的冰面上就只剩下了嶽纖靈她們五個人,還有相隔不遠的嬛彌等人。
嶽纖靈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與黑臉少年對視了一眼,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噤。她覺得那個少年好像不是活人,看人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除了這個少年,嬛彌身邊還聚集了三、四個人,各個虎視眈眈的看着這邊,在看向宮譽致時更是絲毫不掩飾貪婪,想必還在做着殺人奪寶將魁首劍據爲己有的春秋大夢。
“有些事情,也該做個了斷了。”好不容易不再盯着自己的佩劍,宮譽致注意到這些人忍不住裂開嘴一笑,反手抽出佩劍豎在胸前,一副要找人試劍的兇惡模樣。
這時嬛彌卻顯得無比清醒,怨毒又不甘的目光在嶽纖靈、風暗胤及其餘三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忽然揮手拋出一個東西,登時濺起一片十分濃厚的白霧,混淆迷惑了所有人的視野。
白霧泛起,周圍也跟着顯然寂靜。嶽纖靈還沒有來得及緊張,就感覺風暗胤已經站在前面,將自己完全納入了保護範疇。
即使看不見對面的情況,單靠猜測也知道嬛彌肯定藉此機會遁逃,宮譽致握着劍不甘心的跺了跺腳,遺憾的還劍入鞘。
濃厚的白霧持續了一刻鐘時間之後才緩緩散去,果然冰湖上除了她們五個人再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
“他們跑了。”戚銀屏皺着眉很是擔憂,“這幾次事情恩怨已經徹底結下,不知下一次他們會不會再像山腰時候那樣偷襲?”
她的話讓氣氛有些凝重,嶽纖靈顯然也很擔心,尤其想到自己方纔還設計重挫了嬛彌,更是憂心忡忡。
“要是他們再敢來,我一定拿那個黑小子試劍!”這是宮譽致滿不在乎的說。
一直等到每個人都說完,風暗胤才平靜的看着前方,“無須擔心,只是沒有離開秘境之前驚醒一些足夠。”
主心骨既然都這樣說了,其他人也不再多憂心,整頓了一下就也計劃要下山去,反正山上的機緣已經得到。
臨行之前嶽纖靈卻想到自己曾在密林中發現的碧溪珠,當即拿出來給其他人看了看,猶豫的提出意見,“不如我們再在密林中耽擱一日,也許還有收穫?”
幾個人中只有戚銀屏對碧溪珠有所耳聞,當即表示了贊同。宮譽致得到寶劍足矣,對下山或逗留毫無意見,溯月跟從嶽纖靈,所以最後大家又紛紛看向風暗胤。嶽纖靈也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風暗胤似乎從剛纔開始就不甚愉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