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炸雷聲音讓魅翻了個身子,嘴裡依依呀呀又開始唱着:
一身紅袍傾國色
斯人無情,辣手摧花謝
可憐在下命薄
未曾嚐遍天下美嬌娘,就此香埋紅石下
昔日傾城色
鮮衣怒馬身飛揚
亂世癲狂
如今無人尋得紅石墓
且把酒來斷腸
當一生只夢一場
後知後覺的發現這還是自己編的詞,魅眯眼望向刺眼的陽光,重複哼着:在下命薄,斯人無情,酒來斷腸,亂夢一場!在下命薄,斯人無情……
魅此時有些醉意,雖然穿的男裝,但聲音卻沒有掩飾,沙啞柔和的女性嗓音。
大嗓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昭昭,魅這調子特別,但是唱的有些好聽,沙沙柔柔,婉轉長吟,癡中有怨,怨中帶傷,把人感染的無端升起無盡心傷情緒,昭昭本來氣怒的臉一時聽的有些癡,心裡想着自家的爺,竟是有些淚眼婆娑的衝動。
好在馬上他清醒了過來,因爲歌聲停了,他伸腳踹在魅的身上,這聲音有點熟悉,這熟悉的聲音他可是記在骨子裡的,魅的黑色斗笠早在喝酒的時候就掀在一邊地上了,昭昭踢在魅的肩膀上,魅的身體被他踢翻,本來側着的身子變成了仰躺。
昭昭的牙齒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就嘎嘣嘣的響了起,他的渾身關節也不知是因爲激動還是憤怒也都咯吱吱的響着,“好啊,俺們四處找你,沒想到你倒是會躲,今日俺就在爺的面前將你剁了祭奠爺。”
“昭昭啊!”魅眯着眼望着昭昭嘿嘿嘿的笑,絲毫沒有自己下一刻會變成肉醬的意識,“昭昭,我把你家爺殺了,你瞧,你家爺就躺在這裡,昭昭,我把你家爺殺了,你說,你家爺那麼厲害,他怎麼就被我殺死了呢,他那麼厲害怎麼就不聲不響死在了我的手上。”魅像是在說夢話,聲音飄渺的下一刻就消失無蹤。
這般夢話卻是惹惱了昭昭,他的腳再次踢在魅的身上,“我家爺就是顆大珍珠,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護着他,都一步不離的保護着他,可你呢,我家爺救你,你卻恩將仇報,你把我家爺壓在水裡,你當我家爺是魚嗎?我家爺都不會武功,他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就被你活活淹死了,你這心腸狠毒的女人,俺今日也要讓你嚐嚐死的痛苦!”
熙和小王輕功在這個天下,算是無人能及的存在,可惜的是,他卻不會武功沒有內力,一個沒有內力的人竟然會輕功超羣,多不可思議,這就是一個怪胎!而熙和小王,也的確是個怪胎。大宛的老巫師曾在死前爲熙和小王批命,卻無法推算出熙和小王的生死富貴。
昭昭的力氣本就比常人力大許多,又是狠着勁的踢魅,魅吃痛,迷糊的雙眼終於清明,昭昭的大個子將整個天空堵住,她的眼前只是一片陰影,昭昭又一腳踩來魅身子一滾躲開,“昭昭!”她叫,“你幹嘛踢我,痛啊!”這一聲話下意識呼出,擡頭視線四望瞧到熙和小王的紅色石墓,終於是清醒了來。
“你也知道痛啊!”昭昭見魅躲開,拳頭又向地上的魅掄去。先前魅不掙扎,昭昭總覺得不該趁人之危,尤其對方還是一介女流,所以他出腳沒有用十成的力氣,這會魅清醒,昭昭也不再留手,拳風呼呼帶煞。
魅身體急速後退,躺在地上的身體藉着後退的勁風緩緩直立而起。昭昭要殺她,她不能喊停,可也不能回手,只能不停閃避,沒想到那酒勁力如此大,此刻頭腦還有點暈暈乎乎分辨不清南北,此刻只希望尋個契機趕緊離開這裡。
“臭婆娘,有本事就別躲,有膽子殺俺家爺,怎麼沒膽子讓俺殺你!”昭昭幾次擊打不成,氣得幾乎跳腳,他本就是個喜歡直來直去,打殺痛快的人,此刻魅左閃右避就是不與他正面衝突,幾十招下來連魅的身體都沒有沾上,現在又是在他家爺的陵墓之前,怎能不讓他氣火攻心。
魅胃裡酒氣嗝突然打上來,閃避的身體一個停頓,昭昭的拳就砸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肩膀發出咔嚓兩聲,像是骨頭斷了的聲音,昭昭這拳直砸的她眼冒金星天昏地暗,還好理智未失,身體藉着昭昭這一拳之勢慌忙繼續向後退卻。
昭昭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又一拳朝着魅的面門轟來。
拳與魅的臉越來越近,到最後堪堪一釐之距,這一拳要是砸在魅的頭上,這個頭轉眼就會變成肉泥。吸氣想使勁運用內力到極致,可腹中虛空卻出不上幾分力,想是那酒勁還不曾大過。
魅的頭微側,望向熙和小王的紅色陵墓,眸光復雜,轉眼又瞧到眼睛血紅帶着仇怨恨煞之氣的昭昭,那一刻,心中竟然微微鬆氣!身子依舊在向前,眼睛卻緩緩的閉了上。
昭昭的拳不停,他似是能感受到魅放棄了反抗的念頭,可是他前進的拳卻不能放棄,“臭婆娘,今日俺就拿你的屍骨來祭奠俺家爺!”
一個只黑色的手突然抱住了魅的腰,只是幾個飛縱,昭昭拳下的人已經消失不見,這般撲面而來的人,昭昭也就只看到一個通體被黑布包裹的人,他甚至連對方的眼睛都沒有看清楚,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魅與黑衣人竟然全部消失了蹤跡!這般好的輕功,都可以和自家爺相媲美!昭昭這個念頭一出,心中又有些恨恨,沒想到這臭婆娘還有同黨,得馬上通知其他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