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要再給我輸真氣,公子!”一口污血吐出,安盛也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眼神複雜的望了一眼萱萱,隨即對身後的安王說道。
“不用多言,我自知!”安王打斷安盛的話。
萱萱穩住重心,衣服上的黑血讓她泛嘔,見兩個人還在那裡打坐,遂將蘆葦上搭着的衣服扯下,拿起衣服下船走過一段蘆葦蕩,用江水使勁的搓着衣服上的黑血,搓的乾淨了這纔將外衣穿上,起先沒有注意,現在穿上外衣才發現,外衣上也全部都是血,也不知是哪裡沾的血,嘴裡無聲嘀咕着,其實此刻心裡更多的是鬱悶,安王和安盛對昨晚的事情隻字不提,在戰場上拼殺的人物,不是更重恩義嗎,她累死累活這麼一晚上,難道真的是白做了?
雙手抱膝的坐在蘆葦叢裡,頭瞌在膝蓋上,眯着眼似睡非睡!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無限舒適。
“公子!她會是你的拖累!”
“這賤人狡猾無比,我師兄對她心生憐意,交給東風樓不妥!”
萱萱是被兩個聲音驚醒的,她的眼皮動了下,卻沒有睜開,她想聽到這兩人更多的對話,可人家卻不再說話了,想必那兩人已經發現她的醒來,心中喟嘆一聲,只好睜開眼。
古色古香的大牀,粉色的牀幔浮動!萱萱有那麼一刻愣神,她記得自己是在蘆葦蕩裡,她記得……
額,她是在做夢!
轉頭望向剛剛發聲的門口,哪裡有半個人影!她明明就聽到出聲的是安盛和安王,她怎麼會聽錯?
“姑娘醒了?”就在萱萱望着門口出神的時候,一個非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盆水進了來,微笑着朝萱萱打招呼,那笑容就好像是兩人認識好久好久了。女子身穿一身翠綠色的衣裙,鵝蛋臉,眉毛細長,眼睛大而深,五官鮮明有個性,不似平常女子嬌柔憂鬱,眉眼間有着屬於男人的爽快。
萱萱,冷不丁的就打了個寒顫!眼神怪異的盯着將她扶坐起爲她擦臉的女子,下意識的,又往穿越上想去,因爲她記得手上胳膊上,全是傷疤來着,怎麼現在,什麼都沒有,手與胳膊光光滑滑的,哪裡有半點受傷過的痕跡。
“一會我爲姑娘選套漂亮的衣服,姑娘身材這麼好,以後別穿那些男人們的衣服了!”
萱萱還是疑惑的盯着女子,女子不以奴婢自稱,話語裡亦是沒有半點卑躬屈膝的味道,既然不是奴婢,看女子的動作利索爽快,應該屬於大大咧咧之類型的,爲什麼還這麼細心的爲她洗臉?
“姑娘這般盯着我,不會是在想,我是什麼人?你又在哪裡的問題吧!咯咯咯,看姑娘全身戒備的樣子,就好像我是那採花大盜般!”爲萱萱洗完臉,從衣櫃裡找來一套衣服拿在萱萱牀前,見萱萱依舊是望着她,女子捂着嘴咯咯咯的輕笑。
被女子這般一說,萱萱亦是覺得自己的戒備心太過外露,萱萱拿過衣服,張口卻發現依舊還是不能說話,既然還是啞巴,就意味着百分之五十的還是啞孃的身份,伸手比劃,示意女子先出去,她自己穿衣。
女子又是偷笑,“姑娘還害臊?姑娘上上下下可都被我看了個遍,摸了個遍了!”女子這般說着的時候就將萱萱的被子掀了起。
萱萱身上穿着一件乾淨的裡衣,渾身上下也就這麼一件裡衣,見女子這般無禮,萱萱又是尷尬又是羞怒。
“姑娘真是,看我的眼神似把我當做那登徒浪子,得得,我就在門外等姑娘吧!姑娘可要快點些呀,公子在大廳裡等着姑娘呢!”
公子?是安王嗎?
見女子出去,門也掩了上,萱萱忙起身,麻利的穿着衣服,一邊還打量自己身上的那些傷,奇怪,這一覺醒來怎麼覺得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身上也是沒有半點點的傷疤,新的舊的全部都消失不見,完美無瑕的皮膚讓她有種似乎身體被重新打造過了的感覺般。
“我叫飛雨,姑娘以後就叫我飛雨,嗯,姑娘不會說話也叫不出來,姑娘記得我是飛雨就行!姑娘和公子是什麼關係呀,我聽安盛的話裡,似乎這次公子走還要帶姑娘!公子那人,似乎還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子在一起一天一夜以上,嗯,除非那女人是死人!實在不敢相信,公子有一天會和一個女子單獨上路。”
飛雨一大堆的話噴灑出來,萱萱終於瞭解,飛雨嘴裡的公子一定是安王了,那麼,她是在蘆葦蕩裡睡着被安王和安盛抱在這院落裡的!安盛的手臂斷了一條,一路上抱着她來的肯定是安王!額,似乎每次她碰一下安王,安王都會大驚小怪!安王抱她,是不是說,最起碼安王對她的看法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改變!
對望着她的飛雨回以和婉笑容,肚子卻在這時候不和諧的響起了咕嚕嚕的聲音。
“噗,姑娘是餓了吧,睡了這麼久,怪不得肚子要抗議!”已經到了飛雨所說的客廳,飛雨正要推門而入,裡面卻傳出聲音,“飛雨帶她去別的地方用食!”
“是!”飛雨應聲,將手乖巧的縮回。
萱萱聽出來了,剛剛發出的聲音是安王的。
“姑娘,我們去偏亭吧,公子他們有事在商量!”飛雨轉頭朝萱萱笑笑,領着萱萱向另一邊走廊行去。
從飛雨的話裡才知,安盛是飛雨的青梅竹馬,兩個人自小就有姻親,瞧飛雨提起安盛時候的神情,似乎安盛的斷臂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兩人的感情,飛雨說安盛因爲體內的毒因爲服藥太遲沒有完全清理乾淨需要調理休養,而且斷的胳膊又是拿劍的右手,所以暫時不能再跟隨在公子的左右了。
飛雨的嘴巴一刻也歇不住,和那位熙和小王有的一拼,想起熙和小王,心頭浮起一抹無法理清的悵然。
吃完飯,和飛雨要來紙筆,一個人在屋子沙沙沙的寫着東西,晚飯亦是飛雨陪着她吃的,沒有見到安王,將寫的東西整理起來,裝在一個大信封裡,想了想,又和飛雨要來針線,給自己縫了一個口袋,將紙和筆,還有裝了兩小瓷瓶的墨水全都裝在裡面。檢查自己走的時候帶的東西,萬事俱備,唯欠一樣,那就是防身的小刀小劍。
找來飛雨,將寫好的字遞給飛雨。
“刀和劍?”飛雨瞧着紙上的要求驚呼出聲,“刀和劍還各要一把?”眼神怪異的瞧着萱萱,飛雨清了清嗓子說道,“姑娘啊,你要的這些東西其實都不是什麼稀罕物,別說各給你一個,就是各給你一百個我都沒有二話。可是,偏偏的公子吩咐過我,姑娘要其它什麼東西都可以,就是不能給能殺人的利器。額,這刀和劍,應該算是能殺人的利器了!”飛雨有些疑惑的又探頭問萱萱,“姑娘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奇怪公子竟然能猜到姑娘你會要這些東西!”似乎是發現了萱萱的面色不好,飛雨的嬉笑聲變成了乾笑,笑了幾聲很識趣的走了出去。
安王不給她利器,是怕她殺他嗎?手指抓住書桌上厚厚的信封,有那麼一秒鐘想要將裡面的東西全部銷燬。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是沒有意氣用事,轉頭,萱萱將窗戶關上,拿起桌上的筆,埋頭,再次奮筆疾書。
夜色幕黑的時候,飛雨又過了來,飛雨說公子和衆人商議客廳的門到現在都沒有開,飛雨一臉擔心的又自言自語,安盛的傷不知道怎麼樣了!
大概安盛也在安王他們商議事情的客廳裡。
飛雨着人鋪了被子在榻上,晚上要與萱萱同屋睡。萱萱沒有反對也沒有什麼疑惑,飛雨說什麼亦是微笑着迴應。
一晚上翻來覆去,對未來的無助與迷茫就像是脖頸前的一把刀,讓萱萱無法安睡,早晨的時候是飛雨將她喚醒的,飛雨爲她收拾着瑣碎東西,飛雨說公子一會就要走呢。
自從得知她要和安王一起上路,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整理準備好,飛雨說是爲她打理,其實是查看她的包裹裡有些什麼,心裡知道,萱萱也沒有點破。
和飛雨一起吃了早點,終於很有幸的見到了安王。
“聽說你和飛雨要刀劍?”吃完飯和飛雨一起回去時,安王就在她的房間裡書桌前站着,飛雨很識趣的閃人,萱萱剛踏進門口,安王便問道。
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萱萱亦是走到書桌旁,將桌上那一大信封遞在安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