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門口竟然站着一個黑影,見阿碧與萱萱出來,輕輕一聲嗤笑彌散在這黑夜裡。
“誰?”萱萱走在阿碧前面,出聲問道。
“給她吃穿,你以爲自己很偉大嗎,救得了一時能救得了一世?你救不活她,還不如一劍殺了她,免得她受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尖刻,她這話是對着阿碧說的。
因爲夜黑看不清來人的衣着相貌,萱萱以爲,這或許也是和阿碧一起的侍女之類。
“我不會讓姐姐死的!”阿碧止住哭泣之聲,緊走幾步走到黑影女子旁,這話更像是在發誓。
“你以爲你是誰,你什麼都不是?”黑影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銀鈴般的笑聲在風裡顫動,扭着腰漸漸消失在黑夜裡的另一條小道。
似是知道萱萱的疑惑,阿碧說,“她也是明天要送進宮的秀子,叫萱萱,來這裡的時間並不長,我姐姐說她很受上面的器重,沒想到這次也會將她送進宮中!她說我姐姐的風涼話,再過幾天她也就是這個樣子,等她成了這樣看她會不會拿劍自殺!”阿碧喃喃說着。語氣裡沒有多少忿恨,反而是同情比較多點。
竟是與她一模一樣的名字,萱萱心中驚訝,卻也覺得名字重複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夜輾轉反側,到了黎明的時候才昏昏睡去,再醒來時陽光已經曬到了屋子裡,阿碧站在萱萱的牀頭眼睛一眨不眨正盯着萱萱,屋裡桌子上堆着好幾包東西。
剛睜眼的萱萱被眼前阿碧的怪異表情嚇到,“阿碧,怎麼了?”
“姑娘今天要走嗎?”聲音幽幽的,似是極力壓抑着什麼。
“嗯!”萱萱點點頭,阿碧的聲音讓萱萱心裡竟然覺得有點心虛,低着頭躲避阿碧的目光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道。
“太子妃派人給姑娘送過來一些錢物,姑娘在睡覺,奴婢就沒有將姑娘叫醒。奴婢先給姑娘打水去!”
阿碧將自稱改成了奴婢,萱萱也沒有再糾正,望着阿碧出了門去的背影,心中煩惱更甚,穿了衣服又將司容公主送來的那些衣物之類各拿了點打包在一起。
洗完臉,萱萱一邊梳頭一邊指着剩下的衣物錢財對阿碧所,“這些你拿去給你姐姐她們用吧!”
“多謝姑娘好意,只是奴婢的姐姐已經用不着了!”阿碧站在一旁低頭說道,萱萱梳頭不用她侍候,但她依舊站在萱萱旁邊爲萱萱遞梳子之類。
“怎麼?”
“奴婢的姐姐她們早上的時候已經被一輛車拉走了,聽說是送去大宛皇室的寺院裡去爲大宛皇帝修行祈福。”
阿碧的聲音很低,低到讓人聽不出她話裡的情緒,就在萱萱張口要安慰她的時候,她自己卻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姑娘不用擔心,奴婢姐姐只要活着就好,奴婢總是會想辦法找到她,照顧她!”
這話卻是自欺欺人了,一個奴婢想進皇家寺院裡找人,找的人還是陛下曾經寵幸過的女人,且不說皇家寺院有幾處,就是找到寺院,阿碧又怎麼可能來去自如,何況一個奴出這個睿太子府也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萱萱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不要管不要問,可張口卻還是脫口問出,“你這身份,怎麼去找她?睿太子府再不濟也不會讓你隨意進出!”
萱萱這樣一說,阿碧就流着淚跪倒在萱萱面前,“姑娘你讓阿碧跟着你吧,你去向太子妃把阿碧要了,只要姑娘將阿碧帶出睿太子府,阿碧就不會再拖累姑娘!阿碧擔心姐姐,沒有阿碧,姐姐會死的!姑娘的大恩,阿碧一定當牛做馬的報答!”
萱萱梳子停在半空,瞧着抓着她裙角淚流滿面的阿碧,原來阿碧打的是這個主意,眼角瞧到桌子上放的那些衣物錢財,阿碧定時覺得司容公主送這麼多東西過來就一定是很看重她,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請求,“我一會去和太子妃提一下,但我也只是太子府不入流的客人,我不敢保證太子妃會答應!”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阿碧膝蓋移後幾步不停給萱萱磕着頭,似乎這已經是鐵板上的釘子了。
“阿碧快起來,若是臉上有異,別人看到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你去洗漱一下,和我一起去太子妃那裡走一趟吧!”
走出院子,又繞了幾個走廊,見一隊人迎面而來,前面帶頭兩個公公,後面打尾的是六個宮女,中間有個女子穿着一身的慄黃衣衫,衣衫是百葉褶皺裙,每片裙紗隨着女子的擰腰走動飄舞飛揚。
女子的臉被陽光照射像是一團刺芒映在萱萱的眼中,萱萱亦一時愣怔的停下腳步,直到女子就要與她擦身而過才反應過來,這個女子,與她啞孃的模樣竟然有七分相似,相對於啞娘,這女子卻是更要出彩漂亮的多,神態舉止間不僅雍容華貴,還有一種極致誘惑的嫵媚風流,萱萱突然想起,這女人,竟是與那啓國第一樓裡掛的那副皇貴妃的畫卷的女人幾乎一模一樣。
明明與啞娘有七分相似,可是容貌卻與普通到大衆的啞娘相差十萬八千里。萱萱一時震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女子在萱萱的面前站定,不,準確的來說是在阿碧的面前,“公公請稍等,遇到曾經的友人,以後怕是無相見的機會,請公公容萱萱與之一敘!”她的聲音婉轉動聽,絲絲柔媚盪漾人心。
前面的兩個公公瞧了萱萱一眼,堆着笑臉滿口答應,“姑娘不必客氣,以後姑娘就是貴人了,想見故人還是可以的!”
她叫萱萱?她就是昨晚阿碧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