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生是真的爲她着了迷一般。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這個戲班子裡的人雖然都在唱戲,但是沒有一個人和他一樣,是真心喜歡摺子戲,喜歡這行的。
他們基本上都是將這行當做套錢的工具了。
“夫人,你可還想學摺子戲?”樑生突然開口問道。
聽見樑生的這話,女人眼眸中的哀傷去了大半,她有些驚訝,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樑生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恩。”樑生點了點頭。
但是女人還是搖了搖頭道,“但是,我家裡人不準……”
女人身上的哀傷幾乎要將樑生淹沒,樑生搖頭,走上前抓住了女人的手道,“沒有事,日後你經常來我們戲班裡聽戲,等我唱完了戲,我就教你。”
“好!”女人聽了他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樑生或許也不知道,他會和這個女人產生糾葛。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了第二次。
這個如謎一般的女人把他勾引得神魂顛倒,他們也會在雲雨之時唱着摺子戲。
雲雨之後也會這般。
那一段日子,樑生覺得自己仿若活在夢中一般。
但是很快,樑生就親手打破了自己的這個夢,因爲他發現自己的這個夢壓根就是一個幻想!
因爲那個女人壓根就是騙他的。
她是本鎮王員外最喜歡的二姨娘,而她的父親也壓根就不是什麼唱戲的,而是一個賣豬肉的屠夫。
只是因爲自己長得嬌滴滴的,所以才攀了高枝,嫁給了王員外做繼室。
而至於她爲什麼要來學摺子戲,不過是爲了哄得王員外開心罷了。
只是他自己這麼傻,要一心一意地愛上她罷了。
之後的日子,樑生對二姨娘冷了不少,他甚至想要擺脫這個難纏的女人。
但是那二姨娘仿若是真心喜歡他一般,在他冷淡之後,還不斷地來找他。
最後,樑生的妻子發現了這一切,而這個女人是個不依不饒的性子,她揚言說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員外。
樑生雖然鮮少出門,但是他也知道鎮上那王員外兇殘的性格,若是讓王員外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他定然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樑生啊樑生!我嫁給你這麼幾年,我一直對你,對你父母這般好,沒有想到你竟然恩將仇報,不愛我也就罷了,我一直以爲你會被我感動……”發現了這一切的妻子無力地坐在了太師椅上,她看向樑生的目光中就只有了恨意。
這個女人,樑生從來都沒有愛過。
但是他也知道,這個女人的眼眸中從來只有柔弱,但是此刻卻有了恨意。
“別再說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員外的話……他殺了我,你是我的妻子,你也沒有好下場,連坐法,你知道嗎?”樑生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妻子。
誰料她冷笑了一聲道,“那我現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我就問你一句話,是那個女人用錢權強迫的你,還是你自願的?”
畢竟她是真心愛過自己的丈夫,她擡眸看向樑生,那柔弱的目光中還是忍不住有一絲期待。
她在期待樑生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樑生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如果騙了她,或許就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他雖然是戲子,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於是他看向了這個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妻子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既然也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了,那我便告訴你吧,我從小,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父母安排的來的……哪怕娶你,但是這一生,唯一按照我自己意願來的事情就只有兩個,一是唱戲,二是和她在一起。”
哪怕他現在已經看清了那個女人,但是不可否認,她成功地騙的他愛上了她。
不過當時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想到往事種種,樑生放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捏緊了幾分。
“好!”聽見樑生的話,坐在椅子上女人的身子猛然顫抖了兩下,她絕望地看着樑生,然後一字一句道,“你這麼說,那我們繼續做夫妻,又有什麼意思呢?”
女人的身子搖晃了兩下,她站起身來看着樑生道,“不如我們和離吧!”
樑生剛纔的那一番話實在讓她失望了。
她一直知道樑生不喜歡她,她一直以爲,只要她好好待樑生的父母,好好照顧樑生和她的孩子,好好體貼親近樑生。
樑生就會改變……但是剛纔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她才明白,這個男人不是沒有心,而是對她沒有心。
既然如此,這樣的日子強迫着過下去也沒有意思了,倒不如和離,她孃家也不窮,她從小也是被捧着長大的,她帶着孩子回去,日子過得定然不比在樑家差!
“好。”樑生聽見妻子的話,他答應了下來。
這一天,是他從成親開始就期望着的,但是他沒有想到,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竟然會覺得這般難受。
他低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身形嬌小的女人。
他的心,仿若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刮過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很認真地看着他的妻子……
他第一次發現,她長得這般瘦小,仿若沒有吃飽一般,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
“你想要什麼東西麼?你好歹也在我家這麼多年?”樑生垂眸,低聲問道。
女人自嘲地笑了笑,她開口道,“你也知道我在你家……”女人突然搖頭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她知道,此刻再說任何的話都是多餘的。
於是她道,“這樣吧,孩子讓我帶走,你終究還會有別的孩子,所以孩子就不要和我搶了。”
“好。”樑生答應了下來。
“以後我也不會來打擾你的,孩子自然也不會,你至少要給我們一些銀錢,好讓我離開。”女人說道。
樑生答應了下來。
其實不用她說,他都會做到的。
這幾年,她爲這個家做的一切,她都清楚。
“我會把我所有的銀錢都給你。”樑生看着眼前瘦弱的女人說道。
看着妻子的樣子,他的心微微一疼,他想,或許這件事情他真的做錯了,但是無力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