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冠。”藍遠麟的眸子幽深,仿若一潭深泉。
他的薄脣所說出的三個字,讓跪在最前面的大牛捏緊了拳頭,他咬了咬牙問道,“他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
大牛和藍遠麟從小一塊兒長大,金冠他也知道,沒有什麼大本事,完全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人。
金冠甚至不懂蠱術,他怎麼會這樣厲害的蠱術!
“對,是金冠做的。”這個時候,從人羣裡走出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藍禮的弟弟,藍循。
苗寨裡的人一直都知道,爲了防止朝廷的人跑在苗寨裡來,所以苗王藍遠麟一直都派了幾個人一直守在進出苗山的幾個位置。
所以別說是朝廷的人不容易混進來了,就算是混進來了,起碼也得掉一條命。
藍循,便是藍遠麟吩咐守在其中一個關口的人。
他說道,“那天,我守在虎山溪那個口子,結果看到金冠一臉晦氣地從我面上走過,我想他走了也就走了,但是沒曾想,到了下午的時候,他竟然又回來了,而他和他的手下裝了脹鼓鼓的兩包東西,我問他是什麼,他和我說是送給苗王的禮物,忘記給了,所以才折返。”
這些話,藍循早就對藍遠麟說過了,所以藍遠麟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金冠所做。
藍循把話已經講得這般明白了,要是下面的苗民再不明白,恐怕也是腦子有問題了。
“我一定要去殺了金冠!爲央婆報仇!”大牛捏緊了拳頭,轉身就要走。
“回來!”藍遠麟突然冷呵了一聲。
正在爆怒之中的大牛突然站住了腳步,他轉過頭來,不解地問,“苗王,難道您不希望我們去報仇嗎?”
“大牛,你在瞎說什麼,你一個人去,對付得了生苗人嗎?”藍循和別的苗民都在勸說大牛。
誰都知道,這個大牛力氣大,做事踏實,唯一不好的就是脾氣太暴躁了。
不管是長老還是苗王,他一怒起來,就說話口無遮攔。
做的事情也讓人無法理解。
“我管他的!別說是生苗人了,就算是朝廷的人,我也一定要爲央婆報仇!”大牛怒吼一聲說到。
說完,大牛直接推開了攔住他的苗民就要往外面去。
沈暇玉在旁邊看着着急。
大牛看上去雖然身強力壯,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生苗人沈暇玉不瞭解,但是漢人的弓弩騎射又怎能是他一個大山裡的苗民能夠對抗的,況且之前藍遠麟曾經說過,生面人和大山外面的漢人多有接觸。
那大牛此去,不是送死是做什麼?
“大牛,你別去!”藍循往前一擋,正要擋住大牛的時候,大牛用蠻力直接一把推開了藍循。
苗民們雖然都身強力壯,但是大牛在其中更是力大無比。
眼瞧着苗民們就要攔不住大牛了,藍遠麟突然一擡手,一道銀光就從他的手上飛速閃過。
“你們給……”大牛正打算伸手去把其他苗民推開的時候,他的脖子突然一疼,那眼睛一閉,話都只生生說到一半就閉上眼睛昏厥了過去。
“大牛大牛。”旁邊的苗民擔心大牛是激動過度暈過去了,這個時候,藍遠麟從臺子上下來了,他一邊走近,那些苗民就自動地給藍遠麟讓出來了一條路。
“沒有事,只是給他下了點蠱。”藍遠麟的話說完,周遭都安靜了下來。
藍遠麟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他冷聲吩咐道,“出來三十個人,跟我一塊兒去做了金冠!”
“好!”
“好!”
聽到藍遠麟的話,所有的苗民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紛紛舉起手要是要跟隨藍遠麟。
藍遠麟突然轉過身,他的目光投過人羣看了一眼站在最邊上的沈暇玉。
“苗王有什麼吩咐?”藍循知道藍遠麟有事情要讓他做,於是便主動詢問道。
藍遠麟抿了抿脣道,“我們去收拾金冠了,我夫人膽子比較小,你先送她回家吧。”
“是。”藍循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人羣。
站在最外面的沈暇玉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只見藍遠麟帶着一大堆苗民就出去了,而其餘的一些人就各回各家。
還有幾個人擡着身強力壯的大牛回去休養了。
她看了看,也打算先回去了,她正轉身走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苗王夫人。”叫她的人正是藍循。
沈暇玉記不大的他了,她微微蹙眉,仔細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起來此人是誰後尷尬地笑了笑道,“您是?”
藍循苦笑了一下道,“我是藍禮的弟弟,曾來尋求苗王救嫂子的藍循。”
一說起藍禮,沈暇玉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她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我記性不大好,請多見諒。”
“沒有什麼,剛纔苗王帶着人去找金冠報仇了,他不放心夫人,所以就吩咐我帶着夫人先回去。”藍循說着。
沈暇玉對於回去的路本來也不怎麼熟悉,要是她自己回去的話,估計也得找一會兒路。
這會兒聽見了藍循的話,沈暇玉自然點頭。
雖然說藍禮是藍循的哥哥,但是沈暇玉還是相信不是誰都是壞人的。
一路上,蛇雖然還是很多,但是沈暇玉努力告訴自己,這些蛇就是一些沙子,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她努力地看着四周的景色,一邊走一邊努力地記着路線。
她想,自己先熟悉這苗寨的路線,日後再好好熟悉外面的路線,這樣纔好離開。
想着想着,沈暇玉突然想起,這藍循剛剛曾說過,他是藍遠麟派去守着某處的人,那麼這藍循對於苗山的地形一定非常的清楚了。
但是要如何開口問,才能不打草驚蛇呢?畢竟藍循是藍遠麟的人,一時之間,沈暇玉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擡頭看了看有些烏雲籠罩的苗山,她突然想起。
這些黑蛇蠱實際上只要不打死它們,自己的生命是沒有要挾的,這會兒大家都忙着對付黑蛇蠱,豈不是離開的最好時間。
想着想着,沈暇玉便開口道,“藍循公子,我來着苗寨也有一段時間了,總想着到處走走,可惜地勢不大熟悉,擔心迷路,你可以給我講講這苗寨的地勢嗎?”
藍循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公子,他微微有些不習慣,他笑了笑道,“這苗寨的地勢並不打好,處於苗山的最深處,外面的漢人是壓根進不來的,大多數地方都是懸崖峭壁。”
“啊……”沈暇玉聽到懸崖峭壁和漢人無法進來微微驚訝了一句,她道,“那麼苗人也無法出去嗎?”但若是無法出去,那生苗人是如何進來的,還有蘇君澤……
“有是有辦法,但是那只有三條路可以走,不過爲了防止朝廷的人來害人,苗王早就派人在那三個路徑處派了人守着,一有風吹草動就回來稟報苗王。”說起來,當初苗王帶着這如花似玉的夫人回來的時候正是走的他那條路。
只不過當時苗王夫人在苗王的懷裡睡着,遠沒有醒着的時候看上去美麗。
“原來如此……”沈暇玉木楞地念叨着這幾個字。
她有些絕望。
僅有三個出口都有人守着,其餘的便是懸崖峭壁,那麼她此生豈不是都無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