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玉鸞雖然武功高強,然而初次承歡的她,卻很快就不堪華若虛的征伐,激情平息之後,不到一會她就偎在若虛的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摟着華玉鸞柔若無骨的嬌軀,若虛溫柔地看着她香甜的睡容。她的臉色還是一片潮紅,小巧的瑤鼻上有幾滴細小的汗珠,一頭烏黑的長髮有些凌亂的鋪在枕頭上。在若虛的面前,她永遠都不會是那個無情仙子,她只是他最愛的師姐,他一輩子都不會放手的女人。
若虛沒有絲毫的睡意,他的心情很激動,又有幾分愧疚,因爲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他擔心兩天後蘇黛兒出現會導致華玉鸞再次離開他,他已經無法承受她一次次的離去。於是就在今晚,他佔有了她。
若虛心裡卻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這些天來,他的心境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離開華山之前的他,是絕對不可能用這樣的手段的,那時候的他,也不敢這樣對華玉鸞,因爲在他的心裡,華玉鸞是不可以冒犯的,更是不可以褻瀆的。然而,短短的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特別是對華玉鸞,他更是有一種強烈的佔有慾。
懷裡的華玉鸞微微動了動,嘴裡發出了輕微模糊的夢囈,若虛微微緊了緊手臂,更緊地擁住了她,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感覺是最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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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華山劍派。
鼎鼎大名的無情仙子就要嫁人了,而娶她的人在兩個月前默默無聞,現在卻是江湖上人人皆知,他乃是華天雲的嫡傳弟子華若虛,而他更是與情劍牽扯到了一起,甚至有人傳言情劍就在他的手上。
華山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無情仙子出嫁,在江湖上自然是轟動無比,而前來的客人也都是非同一般。各大小門派皆有其門中身份極高的人蔘加,甚至很多門派掌門親自來賀喜,因爲華天雲的面子要給,華玉鸞的面子更要給。
婚禮的過程冗長而繁雜,不過處於新婚的喜悅中的男女是不會計較這個的。若虛臉上佈滿了笑容,然而他的心裡卻是非常的緊張。
“一拜天地!”若虛攙扶着華玉鸞恭身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兩人對着正坐在高位中間的華天雲再拜。
“夫妻交拜!”若虛微微彎腰的同時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然而,他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兩人還沒起身,就傳來了一聲沉喝:等等!
衆人都望向了門口,華玉鸞嬌軀微微顫抖,顯然不是害怕,而是氣憤。若虛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很英俊,長身玉立,白色長袍,臉色有些憔悴,眼神裡還有幾分傷心。兩個多月前,他倒在了這個人的劍下,因爲華玉鸞。今天這個人又來了,很顯然,還是因爲華玉鸞。
“風少俠也能前來參加小女的婚禮,華某不勝榮幸,還請上座。”華天雲微微一笑道,說着轉身對司儀說道,“繼續吧。”
“禮畢,送入洞房!”司儀稍稍一怔,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匆匆地說道。
衆人一陣歡呼,賀喜聲綿綿不絕的響起。
“慢着,沒有我的同意,這場婚禮無效。”一個響亮的聲音蓋過了衆人的道賀聲。
“風過雲,你想幹什麼?”華玉鸞終於忍不住了,嬌聲叱呵道。
“玉鸞,我只想當着天下英雄的面,將我們之間的事情做一個了斷。”風過雲癡癡地看着華玉鸞,溫柔的眼神裡滿是憂傷。
“風過雲,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需要了斷的。”華玉鸞憤憤地說道,今天是她的大好日子,風過雲居然跑來攪場,她當然氣憤了。
“好,好,說的好!”風過雲突然仰天一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懣,“今天我終於知道,在你的眼裡,自始至終我都只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你從來就沒想過要嫁給我,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即使這次華若虛沒有回來,你也不會遵守你的承諾,是嗎?”
看不到華玉鸞的臉色,不過若虛卻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憤,他輕輕的捏住了她的手。感受到若虛的安慰,華玉鸞怒氣微微平息,沒有說話。
“風少俠,不知小女對你有何承諾?”華天雲緩緩地說道,心裡微微有些怒意,他已經隱隱明白風過雲今天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華掌門,三個月前華山論劍之前,玉鸞曾向武林宣佈,若誰能奪得華山論劍的桂冠,這個人便是她的夫婿,這一點,我想華掌門您也清楚吧?”風過雲已經沒有那麼激動了,語氣比較平和。
這件事情武林皆知,華天雲當然也不能否認,只得有些無奈的頜首。
“事實上,玉鸞不但沒有依約和我成親,而且沒有給我任何解釋,而且我敢肯定,那次即使不是我奪得桂冠而是其他人,她也根本不會給任何解釋而違反她的承諾,由此可見,她根本是玩弄武林人士於股掌之間!”風過雲的言辭變得尖利起來。
“風過雲,我當初說不嫁給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找我要解釋?現在又來說這種話,我看你根本就是來搗亂!”華玉鸞終於忍無可忍,嬌聲駁斥道。
“不錯,當初我是沒有說什麼。因爲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問的。只是當初我本認爲既然華若虛能爲了你性命也不顧,他應該很愛你,而你也爲了他而哭,你也應該很愛他。我不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我也不想你過得不開心,於是我選擇了不發一語的離開華山。”風過雲淡淡地說道,“只是,我實在沒想到一個多月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居然又說要和我成親,而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反悔,我風過雲堂堂七尺男兒,卻一再被你玩弄,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廳裡響起了竊竊私語聲,本來華玉鸞上次的喜帖沒有說明新郎的名字,大家就感到奇怪,後來婚期又突然改變,更是讓大家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人家的私事一般人也不好去打聽,不過現在風過雲這麼一說,衆人心裡似乎都豁然開朗,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
“風過雲,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跟你說的清清楚楚,如果我師弟回來我們之間的婚約就無效,我也徵求了你的意見,你也同意了的!”華玉鸞猛地掀開了頭上的紅蓋頭,氣憤憤地道,白皙的臉龐因爲氣憤漲得通紅,卻更是增加了幾分美豔,在場的衆人感覺眼前是一亮,心裡對華玉鸞的美貌是讚歎不已。
“華玉鸞,我風過雲不是傻子,我會同意這樣的條件嗎?”風過雲語氣變得有些冷,眼光緩緩地掃了掃大廳裡的衆人,“今天這裡天下英雄都在,大家也可以說句公道話,這樣可笑的條件,我風過雲怎麼可能同意?華玉鸞,我真的是愛錯了你,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當天下英雄的面,取消和你的婚約,你可以繼續你的婚禮了!”說完風過雲就轉過身,緩緩地往外行去。
大廳一片寂靜,華玉鸞怔怔的站在那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怎麼也沒想到風過雲會來這麼一招。現在,在別人的眼裡,她就是一個本有婚約在身卻又和別人成親的女子,恐怕已經有人在心裡說她水性揚花了。
“送入洞房!”華天雲臉色陰沉,沉聲說道。
若虛一直沒有說話,華玉鸞和風過雲之間的恩怨他是完全不知道,是以根本就插不上嘴,不過這個時候看華天雲這麼說,他也明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和華玉鸞離開大廳,於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探手摟住了華玉鸞的纖腰,橫抱了起來,就要擡腳往洞房走去。
“慢!”門口又是一聲清喝,尋聲望去,衆人剛剛松下的一口氣又吊到了嗓子眼上,居然又有人來阻攔了,而且這個人的身份還真是非同小可。
“小女的婚事居然勞動了葉大先生大駕,真是令華某受寵若驚。”華天雲語氣客氣,臉色卻是鐵青,明顯對葉不二極爲不滿。葉不二的後面依然跟着那僧道尼俗四人。
“華掌門客氣了,葉某能夠收到華掌門的邀請,是葉某的榮幸纔是。”葉不二微微一笑,緩緩地說道,眼睛卻掃向了華若虛。
“不知道葉大先生對小女有什麼指教?如果不是很急的話,還請葉大先生下次再來,新人已經到了進洞房的時候了。”華天雲雙目閃現着攝人的神光。
“華掌門誤會了,我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令徒華若虛華賢侄,並非找令愛的。”葉不二說着緩緩地向若虛走近了幾步。
“請問葉大先生有何指教?”華若虛本已經轉過去身子又轉了過來,華玉鸞還在他的懷裡,並沒有下來。
“七天前,我碰到了清月,當時清月正一個人暗暗垂淚,我這做叔父的自然要問問她爲什麼要哭,只可惜她一直不肯告訴我。”葉不二嘴裡的字一個個的清晰地傳到衆人的耳裡,“不過我看她的樣子卻明白了個大概,我來這裡只是想問一句華賢侄你,你要娶令師姐沒人怪你,但是你爲什麼要拋棄清月?你們早有婚約,華賢侄你也曾說過要葉某做你倆的證婚人,可現在呢?我希望華賢侄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看着大廳中衆人齊刷刷的眼光向他投了過來,想到剛剛葉不二說看到江清月在哭泣,若虛的心裡微微不安起來。
“我想葉大先生大概誤會了,青姐只是因爲有急事不得不離開。”華若虛微微遲疑了一下道。
“華賢侄,你的理由似乎太牽強了一點吧。”葉不二淡淡一笑,語氣卻更是咄咄逼人,“清月侄女如果真的是臨時有急事的話,難道婚期就不可以延期幾天,更何況至少那喜帖上也應該有她的名字吧?”
“葉大先生,你管得也太多了吧?”華玉鸞冷冷地說道,“清月妹妹因爲還在服喪,所以不能參加婚禮,等她三年守孝期滿,師弟自然會和她成親,不用您老人家操心了!”
“華大小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葉某自然無話可說,只可惜清月侄女實際上只是守孝七七四十九天而已,到現在守孝期早已經滿了。”葉不二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聽聞葉大先生智名滿天下,今天一見果然不虛,江清月江小姐從來沒有說過只守孝四十九天,葉大先生居然卻似乎可以猜到她的內心想法,真令侄女佩服不已。”一聲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些喧鬧的大廳瞬間變得沉寂,一個不沾人間煙火般的仙子緩緩地走進了大廳,溫柔仙子華玉鳳,衆人都在心裡暗暗的叫一聲。
“華二小姐說笑了,葉某哪裡可以猜到清月侄女的心思呢?不過是葉某聽聞而已。”葉不二有些尷尬的一笑,腦子似乎有些不太清醒,居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時已晚矣。
“以葉大先生今日的地位和聲望,卻僅僅根據一些傳言而來責難我師弟,似乎有些不該了。”華玉鳳淡淡一笑,那溫柔的語氣,如花的笑顏,使得大廳衆人如浴春風。
“不過,葉大先生關心故友之女的心情卻讓侄女欽佩不已。”葉不二正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的時候,華玉鳳又開口了,“不過,還請葉大先生放心,我師弟雖然不是頂天立地的大俠,卻也不是薄情之人,一旦江小姐私事一了,我華山自然會娶江小姐過門。”
“華二小姐說的是,是葉某鹵莽了!”葉不二知道今天自己一句話說錯,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既然華玉鳳給他臺階下,他當然不會傻得不要。
眼看一場風波即將平息,衆人不由得又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然而,今天卻註定不是一個可以平靜的日子,丁冬丁冬,幾聲琴聲突然傳進了大廳,隨着一首纏綿卻又些傷感的曲子響了起來,華若虛臉色大變,這首曲子,正是《黛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