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芳心難測

葉家。葉不二的書房。

葉不二陰沉着臉,負手而立。

一個瘦小的黑影倏然閃了進來,與此同時葉不二出聲了。

“傷亡多少?”葉不二沉聲問道。

“回主上,一級刀手死亡十七人,二級刀手死亡三十三人,無一受傷。”瘦小黑衣人低聲說道,“其中二十一個二級刀手死在馬蹄下,而一級刀手都是因爲蘇黛兒的魔琴而死,如果不是有部分弟子在地下,恐怕死亡人數會更多。”

“蘇黛兒!”葉不二恨恨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主上,雪悠悠去了天星盟,我們要不要趁她傷勢未愈的時候動手?”瘦小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問道。

“沒用的,有含雪那個小丫頭在,雪悠悠肯定會很快被治癒。”葉不二搖了搖頭,“天星盟高手太多,強行去刺殺的話成功的可能性太小。”

“可是主上,我們不能眼看着華若虛的勢力飛速增長而不聞不問,而且屬下擔心,神宮殘存的幾個人會投入天星盟,神宮弟子雖然已經一個不剩,但是神宮宮主和聖女,加上和華若虛關係密切的三個使者,實力依然不可小視。”瘦小黑衣人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

“華若虛的崛起已經是無法阻擋的事情,既然我們無法制止,還不如合理利用。”葉不二露出了一絲陰笑,“更何況,不能力敵還可以智取,我不會讓華若虛這麼順利的。”

“屬下明白。”黑衣人低聲說道,“不知主上還有什麼吩咐?”

“給我盯緊葛雲翔和歐陽劍平,我想弄清楚他們在耍什麼花樣!”葉不二稍稍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有,要趕緊殺了含雪那個小丫頭,而且不能讓華若虛知道是我們下的手。”

“是,屬下先行告退!”

……

“華大哥,你知道嗎?在飄雪山莊,每個人似乎都很疼我,我最先也以爲他們是真的疼我,不過我稍稍大了一些,我才發現,其實他們都是怕我,就算是我爹和我娘,都從來沒有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我姐姐也一樣,他們都只是在表面上裝着很疼我很疼我,實際上都因爲我是神宮的人對我心存戒備。”雪悠悠語氣裡透露出一絲憂傷,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和她的年齡完全不相稱的滄桑。

“悠悠,你放心,現在我,還有青姐,還有很多人,都會疼你的,真心的疼你,你不要難過,知道嗎?”華若虛輕輕的摟着她,柔聲說道,心裡一股憐惜之意油然而生,想到當初他親眼看到雪名楓居然要置雪悠悠於死地,他也相信雪悠悠現在說的話都是事實。

“宮主和我的年紀差不多大,以前老宮主還在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玩鬧,有時候我不用功練武,老宮主要責罰我的時候,宮主也會替我求情,那個時候,我和她就像一對姐妹,真正的姐妹,很開心很開心,我們一起說別人的壞話,一起在宮裡搗亂,她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也都會對我說,從來不會對我隱瞞什麼,更不會故意裝成對我好的樣子來欺騙我。”雪悠悠輕輕地說道,“可是自從老宮主死了,她就變了,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悠悠,既然她已經變了,你就不要再想那麼多了好嗎?”華若虛不知道怎麼勸她,他隱隱感覺到,雪悠悠和宮雅倩之間似乎有很深的感情。

“華大哥,不是這樣的,她只是因爲太傷心,又復仇心切纔會這樣的,只要她報了仇了,她還會像以前一樣和我一起玩的,真的。”雪悠悠搖了搖頭道,“華大哥,你知道嗎?最疼悠悠的是你,而悠悠最好的姐妹是宮主,我只希望有一天,宮主能夠像以前一樣,開開心心的做個小女孩,而悠悠也就可以放心的在華大哥身邊撒嬌,無憂無慮。”

華若虛一陣沉默,說實話本來他真的可以說得上是痛恨宮雅倩,因爲她一而再的用悠悠來威脅他,而且剛剛又得知悠悠居然修煉了媚術,他第一感覺就是這也是宮雅倩逼的,就更加的恨不得現在就找她去算帳,然而現在聽雪悠悠這麼一說,他對宮雅倩的感覺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華大哥,其實,其實是悠悠主動修煉媚術的,跟宮主沒有關係。”雪悠悠仰起頭,看着華若虛稍稍猶豫了一下,低低地說道。

“什麼?悠悠你,你不是開玩笑吧?”華若虛心裡簡直是可以用震驚這兩個字來形容了,他甚至以爲這是雪悠悠爲了幫宮雅倩開脫才這麼說的。

“華大哥,你放心啦,悠悠不會對不起你的啦,以前宮主不是也和你說過嗎?悠悠修煉的是最上乘的媚術,沒有關係的啦。”雪悠悠嬌聲說道,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可是,唉。”華若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端端的你主動去修煉媚術幹什麼?”

“悠悠想幫幫宮主嘛,而且悠悠以後也可以幫華大哥你嘛。”雪悠悠樣子看起來有些委屈,華若虛頓時心軟了下來。

“華郎。”這個時候,門口想起了江清月的聲音。

“悠悠,你多休息一會。”華若虛把雪悠悠放進了被子裡,站了起來,雪悠悠溫順地點了點頭,眼裡卻流露出幾分依依不捨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情願華若虛離開一樣。

“青姐,你和我來一下。”華若虛拉着江清月走了出去。

“青姐,悠悠傷勢可能還沒完全好,我不想問她太多,不過昨晚的事情,我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青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到的事情經過?”屋外,華若虛低聲問道。

……

華若虛現在心裡有一股莫名的煩躁,本來江清月和雪悠悠現在都回到了他身邊,他應該感到很高興纔是,只是他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雪悠悠修煉媚術的事情就像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裡,有種堵得慌的感覺。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怪誰好,是怪宮雅倩還是雪悠悠,或者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宮雅倩曾經提到雪悠悠天生具有內媚相且天生媚骨,或許雪悠悠還不知道這回事,也就不會去修煉媚術,而且華若虛始終認爲,就算雪悠悠是自己主動去修煉媚術的,但依然跟宮雅倩的威逼有關。不過事實上,如果按雪悠悠所說,宮雅倩到現在並沒有逼迫她,如果她不主動修煉的話,那以後宮雅倩也不可能讓她修煉了,所以說起來似乎又應該怪雪悠悠。

然而,如果當初他華若虛如果能夠不受宮雅倩的威脅,如果他有足夠的能力強行把雪悠悠留下來,雪悠悠自然也不會去修煉什麼媚術,這樣看來又應該怪他自己。

華若虛來到了華玉鳳的房裡,他那苦惱的樣子華玉鳳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華若虛也對她沒什麼隱瞞,一問之下就什麼也說了出來。

“師弟,其實或許你可以這麼想,如果悠悠不會媚術的話,她可能已經死在了那些神宮和仙宮的人手上,而且,悠悠也說了,她雖然修煉媚術,但並不會像那些修煉下乘媚術的人依靠色相來引誘人,你也不要難受了。”華玉鳳低低地說道,眼裡飛快地閃過了一道黯然的神色,不過華若虛卻沒發現,她頓了頓,又幽幽地說道,“其實,媚術和武功一樣,也只是一種用來防身或者對敵的工具,只要應用得當,也沒有什麼的。”

“鳳兒,我知道,只是我心裡總是有些……”華若虛搖了搖頭,轉換了話題,“不說這個了,鳳兒,我剛剛問了青姐,昨晚的事情我覺得有些蹊蹺,我先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師弟,我身子有些不舒服,等會再說好嗎?或者你先去和琳姐商量,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華玉鳳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似乎真的是身子不舒服。

“鳳兒,你怎麼了?沒事吧?”華若虛一驚,連忙將她摟了過來,急急地問道。

“我沒事,你先出去好嗎?”華玉鳳搖了搖頭,似乎有些軟弱,但又很堅決的樣子,她輕輕的掙了掙,離開了華若虛的懷抱。

華若虛愣了好大一陣子,華玉鳳從來沒有這樣對他過,他想說什麼,卻發現華玉鳳已經轉過身背對着他,心裡苦笑了一聲,轉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

“若虛,怎麼了?”西門琳柔聲問道,華若虛現在那一副苦相,任誰都看得出來他遇到麻煩了。

“琳姐,我沒事。”華若虛搖了搖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剛剛從華玉鳳那裡離開,本來是想找西門琳商量一些事情的,只是見到了她之後,華若虛卻發現他似乎已經無法靜下心來考慮事情了。

“玉鳳,你來找若虛?”西門琳正準備說什麼,突然看了看門口,有些驚訝地說道。

“鳳兒,你,你怎麼來了?”要說驚訝,華若虛更驚訝了,剛剛華玉鳳告訴他,她不舒服,還半強迫的把華若虛給趕了出來,結果現在他剛剛到西門琳這裡,華玉鳳卻又跟了過來。

“我沒事了,你和琳姐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沒有?”華玉鳳柔聲說道,臉色很平靜。

……

“若虛,你怎麼看這件事?”聽華若虛詳細的敘述完畢,華玉鳳蹙緊了眉頭,西門琳俏臉微微變色,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震動,她微微沉吟了一下問道。

“南宮飛雲本是神宮四大使者之一的隱使,神宮四使者中,隱使是最神秘也最特殊的一個,不到迫不得已都不會現身,青姐也說,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南宮飛雲居然會背叛神宮。而昨晚的事情,很顯然是南宮飛雲利用神宮宮主對他的信任,勾結仙宮意圖擊殺宮雅倩,而事實上,他也差點就成功了。”華若虛想了想說道,“以我估計,南宮飛雲本來可能並不想泄漏身份,不過因爲悠悠和青姐還有神宮聖女的突然出現,加上悠悠那出人意料的能力,才迫使他不得不出手襲擊。”

“魔宮和葉不二怎麼也會那麼巧出現在那裡呢?”西門琳秀眉皺了皺道。

“根據流雲的說法,黛兒是收到了消息,不過她收到的消息具體內容我並不清楚,而葉不二那麼巧也出現,恐怕和黛兒一樣,也是得到了神宮和仙宮會在那裡出現的消息,他可能想坐收漁翁之利也說不定。”華若虛沉吟道。

“鐵馬連環陣,江湖中怎麼會有人用這個陣勢呢?而且那麼多鐵馬,又有誰可以辦到呢?”華玉鳳喃喃地說道,“難道,難道會是她?”

“鳳兒,你說是誰?”華若虛連忙問道。

“很顯然,除了魔宮神宮仙宮葉不二,或者還加上南宮飛雲這幾方勢力之外,還有另外的勢力插手,而這股勢力與所有人都是對立的,我甚至懷疑,就是這股勢力給魔宮和葉不二傳遞的消息,目的就是把所有人一網打盡。”華玉鳳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鐵馬連環陣最多的用於戰場,能排出這麼大一個鐵馬連環陣出來的人,我想了想,可能是官府的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前陣子在金陵鬧得沸沸揚揚的無雙郡主,我一直覺得她來這裡應該有一些目的,而不是簡單的遊山玩水。”

“無雙郡主?”華若虛眼裡浮現了一個影子,他總覺得那個無雙郡主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別,雖然氣質容貌皆不俗,但在他見過的女子中,無雙郡主也不算出衆。

“只是如果真的是無雙郡主的話,她又怎麼會知道神宮和仙宮的人會在那裡出現呢?依我的估計,能知道神宮行蹤的應該只有南宮飛雲,但是如果南宮飛雲和無雙郡主是一路人的話,她的鐵馬連環陣怎麼會連南宮飛雲也不放過呢?”華玉鳳又搖了搖頭,漸漸的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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