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過去一月有餘,華若虛的死似乎已經被漸漸的遺忘。只是這一個多月來,金陵城卻多了幾許血腥的味道。七派四家聯盟弟子橫屍街頭的事情已經變得很常見,而魔宮那邊,也同樣時不時有人死亡。
華玉鳳在七派四家聯盟的威信已經大打折扣,自從華若虛死後,她就很少處理盟裡的事務,而也開始有人傳言,華玉鳳本也是華若虛的情人,情郎離去,她自然是心神不屬。對於這些傳言,華玉鳳並沒有辯駁,依然過着足不出戶的日子。
華玉鸞突然離開了葉家,但並沒有離開金陵,她在金陵買下了一座宅子,然後爲華若虛搭了一個靈堂,三天後,就是華若虛的七七之日了。
華玉鸞一個人守着靈堂,她沒有哭,因爲她已經哭不出來,這四十多天來,她的眼淚已經流乾。
……
一個美麗的白衣少女,後面跟着一對中年男女,剛剛走進金陵城。少女一進城就開始打聽一個人的名字,而幾乎所有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都趕緊搖頭,慌慌張張的跑掉,讓少女苦惱不已。
“雲叔,雲嬸,這些人怎麼回事嘛?”少女嘟着嘴,很不滿的樣子。
“小雪,可能他們不知道吧,我們再問別人就是了。”那叫雲嬸的想了想說道,心裡卻有些不對勁的感覺,直接告訴她,他們打聽的這個人可能出了什麼事情了。
“含雪姑娘。”一聲輕嘆在少女的身邊響起。
那少女也就是失蹤多日的含雪,聽到有人喊她不由得大喜,終於有人認識她了,那就可以找這個人打聽少爺的消息了。
只是她轉過頭去,發現這個人挺眼熟,就是想不起來他叫什麼名字。
“這位大哥,你是叫我嗎?”含雪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對着來人問道。
“含雪姑娘,在下方俠,我們曾經見過的。”方俠有些尷尬的樣子,沒想到含雪居然這麼快就不認識他了。
“噢,是你啊,我想起來了。”含雪歪着頭想了想說道,很可愛的樣子,“對了,方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家少爺在哪裡啊?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不告訴我。”含雪最關心的還是她的少爺。
方俠一陣沉默,良久發出了一聲嘆息。
“含雪姑娘還不知道嗎?”方俠的聲音有些苦澀。
“方大哥,我要是知道幹嗎還問你嘛。”含雪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方俠真有些不忍心說出事情的真相,然而他也知道,就算暫時他不說,她終究還是會知道的。
“華兄他,已經不在了!”方俠的聲音低沉,很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平心而論,他對華若虛還是很有好感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已經把他當成了朋友。然而,華若虛就這麼死了,在他還沒滿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
“不在了?什麼不在了?難道他不在金陵嗎?可是我聽說他在這裡的啊。”含雪不知道是還沒聽出方俠的意思,還是不願意相信那種可能,有些不相信的樣子問道。
“一個多月前,華兄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方俠低低地說道。
“小雪,小雪!”雲嬸急切地呼喚着,含雪已經倒在她的身上暈了過去。
“我要去看看少爺。”片刻後,含雪悠悠醒了過來,勉強站直了身子,卻出奇的沒有哭泣,只是用一種出人意料的平靜的語氣說道。
“今天是華兄的七七祭典,含雪姑娘可以跟在下一同前往。”方俠低聲說道,含雪木然的點了點頭。
雲嬸的心裡一陣惻然,這麼多天來,她親眼看到含雪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學完了別人至少也要三年才能學會的東西,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想盡快可以出來見到她心愛的少爺。然而,現在她終於藝成出谷,卻已經永遠也見不到了她想見的人了。滿腔的希望瞬間破滅,更帶來無盡的哀傷。
……
大概誰也想不到,第一個前來祭奠的人居然會是葉不二。
“華夫人,還請節哀。”葉不二聲音低沉,華玉鸞點了點頭以示回禮。
“南宮軒轅荼毒生靈,我葉不二一定會爲還武林一個清明,屆時,華公子的大仇也可以得報了。”葉不二輕輕地說道,華玉鸞臉色不變,心裡卻隱隱有些鄙夷,她知道葉不二隻是來做做樣子,告訴別人他葉不二是多麼的仁義,就算是華若虛這種人他也可以不計前嫌,順便告訴別人,他將率領七派四家聯盟對付魔宮。不過,對這些,華玉鸞已經沒什麼興趣管了,要不是心裡還有着最後的一點牽掛,她已經隨華若虛而去。
陸陸續續的人越來越多,在金陵的各大門派居然都有人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白道和黑道的區別。這些白道人士明明巴不得一個人死,但當他真的死了的時候,他們還會來假情假意的前來祭奠一番。
哀怨的琴音幽幽的傳了進來,一身縞素的蘇黛兒抱着瑤琴緩緩的踏進了靈堂,她的身後跟着流雲,還有路雲長和武林四君子。
“若虛哥哥,黛兒來看你了。”蘇黛兒緩緩地走到了靈前,輕輕地撫摸着華若虛的靈位。曾經她的心裡還有一線希望,然而快兩個月過去了,依然沒有華若虛的任何消息,她差不多已經絕望了。
“人是你害死的,居然又跑來這裡哭哭啼啼,真不害臊!”人羣裡有人低低地說了一聲,路雲長臉色一變,身子微微一動,便欲動手。蘇黛兒輕輕的擺了擺手,阻止了他。
“不要在若虛哥哥的靈前鬧事。”蘇黛兒淡淡地說道。
三名絕色少女魚貫而入,正是雪悠悠、江清月和花非夢,也許是一個多月來,所有的悲傷都已經埋藏到了心底,從她們的臉上已經看不到悲傷,看到的只有冷漠,對一切的冷漠。
“華若虛,有本宮三大使者爲你守孝,你就是死也應該知足了。”宮雅倩在心裡暗暗想道,她並沒有進來,因爲她覺得她沒有任何理由要來祭奠華若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