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女爭鋒

同樣的一身白衣,同樣的風華絕代,漆黑的天空下,蕭瑟的曠野之中,兩個綽約纖細的身子傲然而立,冷冷對視。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方,卻偏偏有這麼幾個看起來超凡脫俗的少女,乍一看,給人一種比較怪異的感覺。

神宮風雲雷電四長老和南宮飛雲已經慢慢的接近神宮聖女和江清月幾人,卻沒有動手,離她們之間也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看來是想坐山觀虎鬥。

幾個月前,蘇黛兒在幾乎窮途末路的時候,神宮諸女試圖對她進行最後的一擊,而幾個月後的今天,神宮諸女卻快要到窮途末路,而蘇黛兒卻開始扮演着幾個月前神宮諸女的角色。風水輪流轉,或許冥冥中,這一切已有定數。

“據說神宮最神秘的人不是宮主,而是聖女,不知道今天這位聖女姐姐能不能讓黛兒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呢?”蘇黛兒突然看着聖女甜甜一笑,饒是自己也是女兒身,聖女依然覺得蘇黛兒的魅力令她眩目。

“蘇宮主的要求本無可厚非,只可惜我容貌醜陋,不敢面示世人,只能讓宮主你失望了。”聖女的聲音很悅耳也很柔和。

“真是可惜,黛兒一直認爲,人只有在活着的時候才能看到最美麗的地方,看來我也只好等這位姐姐死後才能好好地看看了。”蘇黛兒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聲音依然是那麼甜美,臉上依然是那麼自然,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不知道這位姐姐是否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呢?只要不是很麻煩,或許黛兒會幫你辦些身後事的。”

“蘇宮主難道就這麼確定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嗎?”聖女儘管心裡很擔心,語氣卻是很平靜。

“沒有了宮雅倩的相思吟,還有誰可以阻止我呢?”蘇黛兒甜甜一笑。

聖女嬌軀一震,隨之沉默了下來。

神宮這麼多年來作爲唯一一個可以和魔宮抗衡的門派,並不僅僅因爲神宮衆人武功卓絕,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神宮每任宮主都有一種剋制魔宮的魔琴的功法,名曰相思吟,幾個月前宮雅倩就已經用過一次,那也是蘇黛兒一見宮雅倩出現就馬上離開的原因。

相思吟卻只是對魔琴的琴音纔有用,而且相思吟僅僅只能起到一個和魔琴相剋的作用,它似乎天生就是因爲魔琴的存在而存在,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蘇宮主,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沉默良久後,聖女又說話了。

“黛兒已經說過了,只要不是很麻煩,我都會答應的,所以呢,姐姐你不妨先說出來是什麼事情。”蘇黛兒依然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

“我想請蘇宮主放過悠悠。”聖女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而目光也落在了雪悠悠的身上,那眼神裡有着幾分愧疚和愛憐。

蘇黛兒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立刻回答。

“小丫頭,我看你就不要這麼天真了,幾個月前,你可曾有想過放過我家宮主?”南宮軒轅冷冷地看着神宮聖女,語氣裡帶着幾分嘲諷,還有幾分狠毒。

“南宮長老,是否答應我的要求,由蘇宮主決定,莫非南宮長老覺得你可以代替蘇宮主決定嗎?”聖女一聲輕笑,南宮軒轅正想發作,蘇黛兒卻在這個時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冷漠的眼神讓南宮軒轅心裡一驚,連忙強自壓住心裡的怒火,退後了一步,也不再說話,只是卻依然用恨恨的眼神看着神宮衆女,一副恨不得馬上將她們斃於掌下的樣子。

路雲長有些緊張地看着蘇黛兒,不光是他,連南宮飛雲和神宮原四大長老也顯得有些緊張,剛剛那上百神宮仙宮弟子片刻之間死的一個不剩,幾乎完全是因爲雪悠悠的原因,這樣的一個人留在世上,對他們都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你說,我有什麼理由要放過她呢?”蘇黛兒終於說話了,臉上也沒了那甜甜的笑容,而是變成一種清冷,增加了幾分令人不敢正視的神色。

“站在魔宮的立場上,蘇宮主確實沒有理由放過悠悠,不過我只想蘇宮主看在你私人的另外一個身份上,能夠放過她。”聖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或許我的要求有點過分,不過悠悠爲了我神宮付出太多,我只希望她能夠完成她的心願。”

“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開開心心的只做一個被人寵的小女孩。”聖女微微沉默了一會,幽幽地說道。

蘇黛兒沒有說話,她明白聖女的意思,她所說的她的私人身份,就是江湖中幾乎人人皆知的事情,她是華若虛的情人,而雪悠悠也是一樣,或許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雪悠悠有着相同的身份。

“若虛哥哥,如果我真的殺了她,你會怪我嗎?”蘇黛兒在心裡低低的呼喚。

“娘,如果我放過了她,您在九泉之下,是否會責怪女兒不孝?”蘇黛兒又想起了她那已經逝去的母親。

……

華若虛匆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暫時他也無法知道蘇黛兒去了什麼地方,而流雲到現在依然沒有說出來蘇黛兒的去向,只是和孫雲雁兩人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公子,小姐,小姐她真的會有危險嗎?”流雲臉色一支變幻不定,跟着華若續走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說呢?”華若虛反問道,其實他本來也是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可以讓流雲相信,不如干脆含糊一點,讓流雲自己着急。

“公子,我,我怎麼知道嘛,您快告訴我,小姐她會不會真的有危險啊?”流雲果然是有些着急了。

“黛兒出去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叫人怎麼能不擔心呢?”華若虛停下了步子,輕輕地嘆道,其實蘇黛兒離開沒多久,不過流雲聽華若虛這麼一說,似乎覺得還真是那麼回事。孫雲雁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公子,其實,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姐去了哪裡,不過昨天小姐讓我去找公子您之前,南宮長老去找過小姐。”流雲猶豫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道。

“南宮軒轅?”華若虛皺了皺眉頭,“你知道他和黛兒說了些什麼嗎?”

“我不知道,他只說是神宮的消息,是一封密函,小姐看過了之後就被毀掉了,所以我只知道河神宮有關。”流雲搖了搖頭,眼神裡也有些迷惑的樣子。

“神宮?”華若虛的心裡驀然一震,既然是和神宮有關而黛兒又明顯要故意隱瞞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件事情肯定會和雪悠悠或者江清月有關係,難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不由得臉色大變,猛然彈身而起,迅速地往城外奔去,直奔神宮。

“公子,您等等我啊!”流雲急忙喊道,追了過去,孫雲雁搖了搖頭,嬌軀微動,也從原地消失。

……

“好吧,你把雪悠悠交給我!”蘇黛兒臉色不停的變幻,良久終於說話了,聽到這句話衆人是心情各異,路雲長在心裡暗暗一聲嘆息,他似乎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了,而南宮軒轅則是一臉氣憤和不甘。

聖女的心裡微微舒了一口氣,南宮飛雲幾人卻在心裡暗自惱怒,沒想到蘇黛兒真的會答應神宮聖女的這個要求,他們雖然暗暗罵着聖女卑鄙,卻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不過想想他們似乎比那聖女更卑鄙,而且這次他們更是冤枉了聖女,她這次確實是因爲對雪悠悠心裡有愧才這樣的。

“雪悠悠這種妖女,怎麼可以留在世上呢?蘇宮主願意放過她,並不代表我正義聯盟也放過她!”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隨之場上也多了幾人,赫然是葉不二,葛雲翔和雪山劍派掌門歐陽劍平,而說話的居然不是葉不二,而是歐陽劍平。

葉不二有些不滿地看了歐陽劍平一眼,如果不是他擅作主張出聲,他們還可以繼續在旁邊看戲。

看到歐陽劍平出現,聖女身子微微震了一震,眼裡飛快地閃過一道喜悅的光芒。

“歐陽兄說得不錯,我們正義聯盟絕對不允許這種禍害武林的妖女留在世上!”這次說話的依然不是葉不二,而是葛雲翔,看他一臉義正詞嚴的樣子,似乎還真是一個大俠客。

葉不二看了看身邊的兩人,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狐疑,他們今天的表現讓他覺得很意外,完全沒有徵求他的意思。

“你們正義聯盟還沒有資格來改變我蘇黛兒的決定,我既然說了放過雪悠悠,那麼今天誰都不可以和她過不去!”蘇黛兒冷冷地說道,突然撥動了幾下琴絃,激越的琴音劃破夜空,掀起了一股肅殺之意。

“蘇黛兒,你本身就是一個魔女,和雪悠悠這個妖女本就是一丘之貉,你自然想放過她了。”歐陽劍平飛快的接上了話,“不過有我正義聯盟在,是絕對不會容忍這個妖女留在世上的!”歐陽劍平的語氣強硬得讓人難以想象,按理說最近這些日子以來,正義聯盟的聲勢已經有些不如以前了,原七大門派也已經只剩下雪山和崑崙還在,按照常理,正義聯盟根本無法與魔宮相抗衡,而歐陽劍平卻怎麼會如此的咄咄逼人呢?

“神宮屠戮武林,本就誰也不能放過!”南宮飛雲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從旁邊接上了話,剛剛親眼見到了雪悠悠那恐怖的能力的他,自然不想雪悠悠活着離開,而且他很清楚,一旦雪悠悠交到了蘇黛兒的手上,那神宮另外三人離開的機會就大了很多,神宮手下弟子雖然已經死得一個不剩,但是單是宮雅倩和聖女諸女,就夠他以後頭疼了。

“南宮飛雲,別忘了曾經你也是神宮的人,神宮所做過的一切,也都有你的一份功勞!”聖女看來有些憤怒的樣子,其實她的內心裡卻暗暗有幾分喜悅,她已經看到了脫險的曙光了。

“我南宮飛雲看不慣神宮的所作所爲,所以才棄暗投明,我也相信正義聯盟和葉大先生一定會爲以前枉死在你們手中的人主持公道的!”南宮飛雲說這話的時候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不過他顯然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扯到了葉不二的身上,想讓葉不二來當冤大頭,而他可以繼續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宮主,他們故意想引起我們和葉不二之間的衝突,您要小心應付!”蘇黛兒娥眉微蹙,她的耳裡響起了路雲長的傳音。

蘇黛兒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表示,她的心裡只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今晚的事情有些怪異,她得到消息神宮和仙宮將會在這裡決戰,而她正好可以前來把她們一網打盡,然而葉不二怎麼也會這麼巧趕到這裡呢?莫非他們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消息是誰放出去的呢?放出消息的人又有什麼目的?

她想現在離開這個地方,然而卻也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這是她遇到的最好的擊殺神宮的時機了,但是因爲雪悠悠和華若虛的關係,她又不得不有些顧忌,一時之間,她陷入了一種很爲難的境地。

“若虛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蘇黛兒在心裡低低地說道。想起了華若虛,她的心裡就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股柔情,還有一絲絲羞澀,不久前兩人之間甜蜜的纏綿,還隱隱在心。

……

即將抵達神宮的華若虛,突然聽到了幾聲激越的琴音。

“黛兒!”驀地華若虛改變了方向,朝琴音傳來的方向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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