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黎青蛾一口氣上不來,憋得面紅耳赤,別讓她知道到底是誰綁的她,否則,等她獲救,一定要讓那個人好看!
“哼!不自量力!”那人十分輕蔑地冷哼一聲,提了食盒就往外走,“還以爲別人喜歡伺候你似的……”
關門的聲音,那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黎青蛾豎着耳朵,那人出了門,便往她左手邊的廊上走了大概有十幾步,然後左轉,又走了十幾步,大概跨了一道坎,而後的腳步聲便慢慢地遠去……
黎青蛾暗暗動了動手,然而還是無濟於事,對方綁得實在是太緊了,她越是掙扎,越是在手上磨出一陣陣紅腫。
黎青蛾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黎湛哥哥,你在哪裡,快來救我……
偌大的馬車行得很平穩,黎湛從奏摺中擡起眼,看着對面難得坐了將近一個時辰馬車還未見睏意的秦無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馬車兩頭開窗,窗子用的是天青色的簾子,透着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得偌大的馬車裡頭光線溫暖,也照亮秦無衣手中的一本書冊,將其纖細如剝蔥的玉指映在黎湛眼中。
那雙手纖細而柔嫩,半分薄繭也無,一點都不像個習武女子的手。再往上,便是秦無衣明麗的容顏。陽光透過天青色的窗子透進來,灑在其暖黃色的書頁上,又由書頁折射到秦無衣姣好的面容上。
纖長而細密的睫羽輕輕顫動,如同兩扇小小的密扇子,在她的側臉上映出兩道淡淡的陰影。白皙的面龐,自帶流水線的鼻彎自雙眸間輕輕緩緩而下,直到那兩瓣鮮嫩得如同花瓣的紅脣,輕輕地闔着,認真地低眸的樣子,一目十行。
然後細密的睫羽輕輕一顫,黎湛望進一雙黑黝黝的水銀似的眼眸中。紅脣輕勾,向上的弧度微笑,將她的絕世容顏點亮,仿若一朵盛放的大麗花,瞬間紮根在你的眼底,如何都無法拔除。
卻還看不夠似的。
雪色的衣袍繡着幾朵鮮麗的粉色的桃花,翩翩飛灑的花瓣,彷彿伴着窗外而來的天色輕輕舞蹈,如同她此刻閃動如星光的眸光。
“不困麼?”黎湛的喉輕動,聲音如泉如玉石相擊,卻又透着一絲帶着磁性的暗啞,好聽得讓秦無衣差點又微微眯上眼。
秦無衣搖搖頭,仿若習慣了黎湛溫柔的目光似的,坦然地對上他的眼,不再逃避。
天青色的衣袍總是同黎湛渾身淡雅的氣質渾然天成相得益彰,不似他穿着墨色長袍時候高豎衣領顯出的禁慾味道,這樣的他顯得更加親切更加容易接近。
人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可秦無衣卻打心裡深深地知道,黎湛的容顏,絕對不是隻有她覺得好。比如此刻到了衍城境內,那熙熙攘攘不停涌來的人羣,她不用掀開簾子,就聽得出那多半是女聲,躲在人羣后激動地竊竊私語,“黎湛”“黎湛”不停地叫着,哪怕根本連黎湛的衣角都未窺着。
天子之名不可直呼,然而在天黎,卻是如何都禁不住的。
黎湛緊緊地盯着秦無衣的眼,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任何一點不悅。然而看了許久,秦無衣的眼中卻只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淡然。
而她的嘴角,竟然掛着一絲淡淡的笑,看着他好像在看別人的八卦,好整以暇。
黎湛眉頭一皺,恨不得將這些討厭的聲音都給蔽了。心頭卻暗暗着急,爲什麼他的無衣就沒反應?
秦無衣卻已然低下頭去,將眼中的偷笑掩住。黎湛的小小緊張沒能逃過她的眼睛——想想啊,天黎高高在上的王,平日裡淡定高冷的黎湛,竟然也會緊張。
算不算髮現了新大陸?從前還在想究竟有什麼事情能讓淡定從容的黎湛稍稍變一下表情,稍稍變一下心情,稍稍變一下眼神,想不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秦無衣想着,嘴角的笑意禁不住越來越揚起,差點都咧到耳邊去了。其實那些人的尖叫聲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這麼多年了,黎湛的身邊有太多漂亮姑娘,他都不肯去碰一下,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她嫁來天黎之前,後宮的女人都在偷偷傳者,大王是不是不喜歡女人——這樣爲她肯潔身自愛的男子,她有什麼理由去擔心?
“你竟然在偷笑?”
黎湛的聲音突然在秦無衣的耳邊響起,倒把秦無衣嚇了一跳,猛地合上書本,才發現黎湛不知何時將牆上的軟榻輕輕一放,此刻正半倚在軟榻上,不知道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多久……
想想自己方纔偷着樂的樣子都被黎湛看了去,秦無衣就面上一陣燒紅,該不是自己的小女兒情態都被他看了去吧……
黎湛嘴裡說着話,語氣中儼然帶上一絲危險,手上也開始不老實,揪過秦無衣肩側的一捋墨發,在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間輕輕地繞啊,繞啊……
而他嘴角噙着的笑,又開始漾漾如同海波,又如同那雪山之巔輕開的蓮,只是此刻帶着一絲狡黠,盯着秦無衣微微紅了的耳根子,心頭一癢,手中秦無衣的墨發發絲往她那耳根子輕輕一撥——
秦無衣脖子一縮輕輕地咳了一聲,伸手迅速取下黎湛手中的髮絲,慘了,這傢伙又開始發騷了……咳咳,發燒……
她從前一定是產生了錯覺了,這傢伙不是什麼高冷的天黎的王,不是什麼高雅的天山雪蓮,壓根兒就是一匹餓了很久的狼……
秦無衣輕躲,黎湛嘴角的笑意更濃,眼中閃過一絲暗色,猿臂輕伸從前頭繞住秦無衣的前脖扣住她的左肩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掰——
“啊……”秦無衣猝不及防被黎湛撲倒在軟榻上,丹口輕開便是一聲驚呼,擡眼便撞進黎湛深邃的眼眸中……
那雙眸,仿若黑夜一般深沉而寂靜,而其中澹澹的溫柔光華如瀲如月光,又如同沉在深海海底的一絲絲亮晶晶的星光,帶這樣一絲絲酒醉似的漩渦將你輕卷……
黎湛本來只是惡作劇,然秦無衣口中的那一聲輕呼,卻似一簇小小火苗,躥上他的心口。盯着秦無衣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和那半開仿若盛情邀請的紅脣,迎面而來的都是秦無衣身上特有的芬芳,黎湛的呼吸猛地一緊。
順着心口傳來的聲音,黎湛緩緩地低頭。
黎湛的動作輕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秦無衣面頰周圍的空氣裡,輕輕地在她的面頰上騷着癢,在她的面上帶起一層氤氳的熱度。呼吸好像都有些困難了……
秦無衣輕輕地閉上了眼。
黎湛的雙手撐在秦無衣身側,兩人看的書早就因爲兩人的動作而遺落在不知道哪個角落,隨着窗外散進來的威風而捲動書角。
然而他看着身下秦無衣悄悄撅起小嘴的動作,嘴角的笑意頓時肆意綻放得如同得逞的大灰狼。他的無衣,這是在等他?
看着秦無衣仍舊緊閉的雙眸,黎湛眼中賊光一閃,輕輕地勾着嘴角,支起上身,撿起地上的書冊,若無其事地翻看起來,好像剛纔那一瞬間的旖旎不過是一場夢。
秦無衣等了許久都不見黎湛的吻落下,遂悄悄地睜開一隻眼,頓時落入黎湛輕笑的眼中。而他嘴角的笑,比她剛纔的偷笑不知道賊上多少倍。
秦無衣瞬間閉眼,伸手揪緊身下的毯子,丫的黎湛一定是故意的。丟人……尷尬……
恨恨地起身,撿起地上的書冊,“嘩啦啦”翻開,彷彿在撕碎什麼東西,丫的,黎湛這傢伙,一定是故意撩她,撩完她又不負責……
“書拿反了……”黎湛的聲音裡滿了偷笑的愉悅。
秦無衣重重地將書反了過來,再一看才發現書根本就沒有反,輕怒之下剛想開口教訓教訓對面那個過分的大尾巴狼,一陣溫軟的氣息忽近,脣上立即落下一點溫軟的觸覺,如同蜻蜓點水,如同花露相親,如同輕雪落地即融……
驚了一下。
惡作劇結束的黎湛勾着嘴偷偷瞧秦無衣的反應,滿意地看見其本來緊緊抿着的紅脣輕輕地,如早春丁香花初放,慢慢地,慢慢地,上揚,最後故意將書橫起來擋住了掩飾不住的笑意。
黎湛勾着嘴角,相當滿意相當滿足地繼續看奏摺了。這樣的無衣,纔是對的麼,否則,他可得好好反思自己的魅力了……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當兩人雙脣相觸的那一刻,清風恰好吹起車簾,兩人所坐的車馬剛好經過衍城的貴祥酒樓,兩人恩愛的一幕也正好落入酒樓上本就緊緊地盯着馬車的白袍少年眼中。
刺痛了他的眼。
刺痛了他的本以爲沉寂多年的心。
*
“臣妾恭迎陛下回宮!”
黑壓壓一片人頭,五顏六色各式各樣宮裝,清一色行禮,對着黎湛偌大的馬車,和她們沒有料到的能坐上黎湛馬車的秦無衣。
天青色衣袍一顯,秦綠蘿立即帶着後宮衆妃嬪行了禮——爲了能準時等到黎湛回來,秦綠蘿特意讓各宮的人提前了一個時辰到宮道上等着。
這可是她奪回鳳印的第一步——她是王后,自然要領着後宮女子來迎接王的回來。
爲此,她特意早早起來,梳妝打扮過,穿上屬於王后的豔麗的紅色宮裝,面上的脂粉,眼影,就連水蔥一般的指甲,都塗上了豔麗的標顯王后的正紅之色——她堅信,只要沒有了腹中的那塊肉,她秦綠蘿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可她等了許久,微微擡頭間,面上經營了許久的端莊笑容頓時破滅——那個天神一樣的身影,身邊立着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儘管不施粉黛,儘管釵環簡單,儘管服飾素色,然只是那淡淡的桃色混着雪色,卻瞬間將她這正宮之色都壓下。
只因她的手,握在黎湛的手裡。
秦綠蘿擡眼的瞬間,秦無衣也正低頭看着腳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眼中頭一次閃過一絲危險。從前不覺得這些人危險,是因爲她還不確定自己的心究竟在何方。
而這一趟到北郊行宮,她將自己的身心都交給了黎湛,這後宮中的女人,自然就成了她眼中刺眼的釘子。且看秦綠蘿這偌大的陣仗,豔麗的妝容,不正是向黎湛展開攻勢了麼?
街上的女人她不擔心,可這後宮的女人她曉得,爲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防不勝防。她不怕黎湛對她們動心,只怕她們會成爲戰北冽等人的槍口。
馥修儀等人從後頭的馬車上下來,看着黎湛的馬車上同其一道立着的秦無衣,那絕色的容顏映着明麗的陽光,同黎湛是那麼相配。
她們,連同地上跪着的這所有能來的宮妃,彷彿全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塵埃。
馥修儀將眼中的黯然之色掩去,領着身後的妃嬪同秦綠蘿一樣跪了下去,朝着黎湛,朝着秦無衣。
“都起來吧。”黎湛清冷的聲音仿若冰泉乍響,對着這些無事找事的女人們,他不願花費更多的情感,皺着英眉,反而有些不悅。
左爰就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所以他才讓左爰掌管鳳印。
“謝大王!”一衆鶯鶯燕燕這才起身,也纔看到黎湛身邊的秦無衣,頓時各色的目光都如探照燈一般照在秦無衣身上,有的甚至惡狠狠地像要將秦無衣吞吃。
秦無衣卻恍如未見一般,就着黎湛的手從馬車上下來,雪色的裙襬如同海浪輕翻,立在黎湛身側不僅沒有絲毫遜色,反而相得益彰地趁着黎湛清雅的氣質。
目送秦無衣高挑的身影隨着黎湛的步伐朝着宮內而去,馥修儀微微地眯了眼睛,對着身邊的秦鶯兒,忽然道:“我真羨慕你們,若我也是媵侍就好了……”
“媵侍?”秦鶯兒冷哼一聲,眼神若刀子一般絞着秦無衣的背影,“媵侍也有命好和不好的區別!不就是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麼!”
馥修儀卻笑,好像去了一趟北郊行宮,她忽然開眼了:“你並不懂得我在說什麼。若是媵侍,便還有別的選擇。而我們這些封了妃嬪的,卻早已沒有選擇……”
只是媵侍,若未曾被大王碰過,便可以選嫁臣子,若求得大王或是太后賜婚,便可一樣風風光光,或可得一願珍惜之人,哪怕心不爲之所繫,也可了那後半生。
可一旦封了妃嬪,不論是否被大王臨幸,也都不得再嫁。除非國破,被擄,不得已改嫁……可那時候,國已不國,她的身份,她曾經的地位和榮耀一併灰飛煙滅,恐怕連平常人家的女子都不如,如何又可尋得良人一個?
跟着馥修儀的丫鬟見馥修儀神色不對,便要開口勸,馥修儀已然擺擺手,不願多說。只是心裡暗暗下了決心。從此以後,她便多多到姑媽宮中去走走吧,這後宮的爭鬥,她已然是看得出結局,不願多生是非讓自己身陷囹圄了。
*
黎青蛾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漸漸地,彷彿覺得困了,彷彿睡過去了,彷彿打了個盹,彷彿下巴狠狠一點……
一雙手撐住了她即將磕向地面的下巴,將她扶了起來。
“誰?!”黎青蛾猛地甩掉那人的手,警惕地貼緊身後的牆面。冰冷的牆面傳來的觸覺讓她的瞌睡蟲漸漸被驅散。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口中的布條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取走了。
“噓——”是來人的聲音,蹲在她對面。
“小聲點,免得被人聽了去……”還是來人的聲音。
來人伸手來解矇住她眼睛的布條。待適應了光線,黎青蛾看見一張陌生的臉孔,穿着青色的宮裝,梳着丫髻,年紀同她相仿的。
黎青蛾緊緊地盯着對方:“你是誰?”
“青娥公主小點聲,免得被人聽了去……”那人緊張地捂住黎青蛾的嘴,隨即緊張地四望,見無什麼人,這才放開黎青蛾,“您只要記得,奴婢是來救您的,就好了。奴婢這就給您鬆綁……”
那人解了黎青蛾腳下的束縛,又來黎青蛾身後側,解開黎青蛾手上的束縛。
“可是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救本公主?”黎青蛾不反對對方解自己的束縛,但今日之事實在蹊蹺,她渾身刺蝟一般的冷刺立即張開來,“你知道是誰綁了本公主?”
“公主莫怕,等一會兒出去了,奴婢都會告訴公主的,只是現在,趁着她還沒回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那人在黎青蛾手上倒騰了一陣,這纔將其手中的束縛解開,“免得她回來了,咱們就都走不了了……”
“回來?”黎青蛾十分疑惑地看向那青衣侍女,“誰回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急性子的黎青蛾最不耐煩別人跟她賣關子。然而想站起來,腳下早已經麻了。
“哎呀,奴婢,奴婢可什麼都沒說……”那丫頭緊張地顧左右而言他,“奴婢沒有說什麼誰回來不回來的,一定是公主您聽錯了……”
黎青蛾一把抓住那丫頭的手,幾乎將那丫頭的手捏得生疼,心中卻早已起了猜忌:“你說回來,這後宮的女人,多半都不用這個詞。你的意思是,從北郊行宮回來?”
那丫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二師姐說的果然沒有錯,這青娥公主果然對秦美人早就心有芥蒂……
然面上,她卻表現得十分惶恐:“哎呀青娥公主,奴婢可什麼都沒有說呀。不過奴婢聽說大王似乎帶着秦美人從北郊行宮回來了,如果咱們不快點走的話,恐怕,恐怕會多大大地不妙地……公主您弄疼我了……”
“你這話究竟什麼意思?!別把話說一半!”黎青蛾心頭火起,手中的力道反而更大了,“如果你不說,我今天就把你的手都捏斷!”
“公主……公主您就饒了奴婢吧……”那丫頭幾乎要哭出聲音來了,一半不是假的,黎青蛾的手勁,確實很大,然她隱忍着痛楚,將雪盞教她的話繼續往下編織,“奴婢,奴婢都說了吧,求公主不要告訴別的人,更不要告訴秦美人,否則的話,奴婢的命可就沒了……”
黎青蛾這纔將手上的勁放鬆了些,眼中閃過深深的恨:“你說!”
“其實,這話奴婢是萬死都不該說的……”那丫頭仍舊帶着哭腔和委屈,“這話,王后娘娘囑咐了奴婢們,都不讓奴婢們說的,其實是這麼回事,秦美人跟着大王去北郊行宮,其實就是爲了把青娥公主從大王身邊擠開……”
“你說什麼?!”黎青蛾的胸口猛地起伏,手中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你再說一遍!”
“公主您輕點兒……奴婢,奴婢是說,秦美人早就聽聞大王對公主的寵愛,她嫉妒大王對公主不同於別人的寵愛,所以將公主列爲一大威脅,於是求着跟去北郊行宮,還暗地裡讓人害了……害了……左貴嬪的孩子……”
“還有呢?!”黎青蛾的手勁,幾乎要將那丫頭的手臂捏斷。秦無衣,想不到她這麼狠毒!
“還,還有,她要人綁了公主,企圖陷害給王后……”那丫頭看着黎青蛾眼中閃過的濃濃的恨意,儘管眼裡痛得眼淚都快些下來,卻還是在心底升起了一絲快意。
若說這後宮之中誰最能同秦無衣抗衡,當先的,必是青娥公主!得不到的愛,在別人手裡,是個女人,都想狠狠將對手踩在腳下,再狠狠地蹂躪!
秦美人,你的好日子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