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兒似乎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煉秋霜究竟要做什麼。她要自己這時候來,先喚醒蒼梧,然後讓蒼梧附身在她的身上,殺了她,便是殺了蒼梧!
她咬緊牙關想要掙脫煉秋霜的魔爪。什麼思想準備都沒有,煉秋霜就要讓她立刻向這個世界告別,這是她片刻之前都不敢想的。
“你放手!煉秋霜你一定是瘋了!”璇兒心頭一駭,手中匕首寒光一閃便朝煉秋霜狠狠地刺去!
煉秋霜一手按住璇兒的手腕,擋住她的攻勢,而後將璇兒的手腕一折,匕首便從她的手中掉落!
而後煉秋霜右手袖子一揮,一陣腥甜的氣味衝進璇兒的鼻腔。璇兒心頭一驚想要躲開,然那味道已然衝入鼻中。下一刻璇兒只覺得頭一悶,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煉秋霜將璇兒放倒在棺材邊上,一躍上了棺材頂上。雙腳輕盈落在棺材上,豔紅色的衣襬如同黃昏的豔麗晚霞。她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另一個自己。
泛着紅色的眸子漸漸變得深黑,恢復常色。
璇兒,妹妹,這兩個名字混在一起,漸漸在煉秋霜的心頭縈繞開去。
這麼多年來,自從那天晚上遇上棺材中的這個人,她的命運就從光明轉向了黑暗。命運的荊棘向她狠狠地扎過來,將她拖向一個可怕的深淵。
沒有人會知道這幾年來她究竟是怎麼過的。被一個未有身體的暗黑靈魂所驅使,她煉秋霜已然不是她自己。而她卻早就深知,這些醜陋而可惡的人中間,有一個是她的仇人。她唯一親愛的孃親,就是死在這其中一個手中。
而她曾經是葉秋霜啊,天下第一山莊天泉山莊最尊貴的小姐,嫡小姐,三小姐。全莊上下都以有她這個絕世美人而感到驕傲。
可就是這樣的絕色,卻惹來了莫大的麻煩。
那天夜裡,夜色如水。她本在自己屋中撫琴,溫暖的燭光將庭院中的一小塊照亮。而那個男人,就是這時候闖入她的世界,從此以後再也拔出不去。
推開碩大的棺材的那一刻,看到棺材中的那一團安靜沉睡的黑氣,來那秋霜面前浮現的卻不是蒼梧的樣子,而是一個白衣烈烈的少年。
就是這個白衣烈烈的少年,墨發如三千黑瀑在夜風中清涼,在她的琴聲中如同謫仙而落——儘管後來她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覺。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謫仙,儘管穿着白衣,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來自地獄的修羅。
他的威風的蛇頭手杖,用的正是一個人的骨頭。
這個人,就是蒼梧。
如果蒼梧知道自己的大徒弟用了自己的骨頭來做成武器——他根本就沒有想要讓蒼梧重新復甦的意思。但他也不能讓這個人死。畢竟蒼梧的能力,蒼梧的聲望,才能讓他有能力如同現在一般號召恆源大陸半個大陸的國家聯合起來,攻打天黎。
而這個男人,當晚將她從天泉山莊帶走,便是送給蒼梧的第一份祭品——正是因爲她,蒼梧纔有能力運用蝠血術來使得自己的靈魂漸漸醒來。
而如今她的血液已然不新鮮,就需要更多的血液。
暗室中幽暗的光線將地上昏迷着的璇兒的臉龐照亮。煉秋霜落下璇兒身邊,抓起璇兒的右手,舉起匕首——暗室中的光線儘管幽暗,這匕首的光亮,卻依舊森寒。
匕首劃過璇兒的手指,滴落一滴血,滴落煉秋霜的左手掌心。那鮮紅的顏色,來自一顆跳動的心,一條鮮活的生命。
又一滴鮮血,在光裡彷彿一顆晶瑩的珍珠,煉秋霜的淚。
放下匕首,煉秋霜單手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止血膏替璇兒抹上。
“出來吧。把璇兒帶走。”煉秋霜起身,背對着入口,朝偌大的棺材而去。
霜天曉這才從暗中走出來。他神情有些複雜,卻還是彎腰將璇兒抱起來。
今日黎湛跟他說有件事情要他幫忙,他還以爲是去偷什麼東西,卻不想是接應煉秋霜的行動。
可是煉秋霜,從開始,就是戰北冽等人。江湖上盛傳,這個絕色女子,十三歲便失了身子。也正因爲這個原因,失了貞潔,再次回到天泉山莊,卻沒有人肯認她。
早就訂下婚約的未婚夫更是一紙休書甩到她面上,繼而娶了煉秋霜的庶出妹妹——一個嫡女,若是連庶女的地位都不如,還有什麼臉面可顏?
天泉山莊將她逐出,沒有人出來爲她說句話。就連她的胞兄葉飛霜,也都因爲家族的壓力而猶豫不決,終於讓葉秋霜改名煉秋霜,索性拜入蒼梧門下,曾經擄走她的戰北冽,也就成了她的師兄。
從此以後葉秋霜這個人就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重新在江湖上出現的令人聞風喪膽的,煉秋霜,殺人如麻,絕色也致命。如同盛放的罌粟花,絕美而讓人想要靠近——一旦靠近就是死。
死在煉秋霜手中的男人不勝枚舉——戰北冽也靠着這個絕色師妹,不知道挖掘了多少姬氏一族勢力中人,將這個隊伍不斷壯大。
可誰都不知道這個女孩兒從來都沒有放棄自己——她從一開始就埋下一個仇恨的種子,但這顆種子從來都不對着良善之人——她手中所流的鮮血,從來都是該流的。
比如此刻,璇兒的鮮血在她的掌心,漸漸朝棺材中滴去。
“快走,否則一會兒,我也控制不了場面,”煉秋霜的面容卻充滿了平靜,“走的時候,記得堵上所有地宮的門,不用管我,”
從十三歲的那個晚上開始,到今天,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麼平靜過。
晶瑩的血滴子滴落棺材中的黑色煙氣。那煙氣仿若餓狼嗅到獵物,統統都朝那兩滴血液飛速旋轉而來,漸漸融成一個可見的形體——那是一個瘦高的老頭子,一身黑色的斗篷,一個黑色的帽子低低地遮着眼。
煉秋霜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師父,徒兒秋霜來接您了。師兄已然發起天下之戰,黎湛等人已然是甕中之鱉。徒兒願意成爲您的踏腳石,成爲您的祭品!”
“祭品?!”低啞恍如破銅羅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那雙深綠色的眼眸猛地盯緊跪在地上的煉秋霜。
煉秋霜那身血紅色的衣袍,彷彿世間最豔麗的戰袍。
“從前你不願意,如今卻又爲何同意了?”那聲音當中所表現出來的懷疑,煉秋霜聽出來了,卻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詞。
“從前不願意,是因爲秋霜的事情還沒有了,心願也滅有完成,如今心願已了;況且師父大計即將完成,如今時間剛好。從前怕秦無衣和黎湛這等狡猾之人,萬一尋到師父的弱點,對師父不利。如今大師兄圍困天黎,黎湛正好對您這裡防備較少,這時候成爲您的祭品,正好。只是,秋霜怕師父嫌棄秋霜的這具**。”煉秋霜極盡恭敬之能事。
“如何會嫌棄?秋霜能想通,爲師實在是太高興了。待爲師大業成功,自然不會忘了秋霜的功勞。到時候還你一份自由人生。爲師也不逼你修煉蝠血術了。”那破銅羅似的聲音努力表現出親和力。
三年了,他又被秦無衣封在這個地方三年,加上從前的日子,他已然在這個幽暗而狹窄的地方待了整整兩百多年。現在煉秋霜願意借自己的身體讓他出去,且不會受到黎湛等人的追殺,這外頭的漂亮世界,他是多麼想去看看!
經營了兩百多年的宏圖霸業,終於要在這一日實現。
“謝師傅!”煉秋霜起身,閉上眼。抽出那柄浸過璇兒鮮血的匕首,割向自己的手腕。
黑色的煙氣仿若得到召喚,振奮得顫抖。
隨着那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地面上頓時散開一朵朵如同梅花的紅花兒,一點點訴說着一個年輕生命的人生歷程。到今天,如同當年曾經有過的姬氏一族女子,爲光明和正義獻身着。
黑色的煙氣漸漸顫抖着,分散着,忽然如同旋風一樣猛地衝進煉秋霜的身體!
強大的痛苦,撕裂骨髓的,煉秋霜仿若被人從外頭將所有的骨頭一瞬間全都剔除!
血親之人,纔可復生血親之人。
血親之人,更可以殺死血親之人。
璇兒,謝謝你的血。
妹妹,對不起。我要爲咱們的孃親報仇,卻也要將你的父親殺死——
附身煉秋霜身上的魂魄忽然感覺到煉秋霜體中的陣陣排斥——纔要退出,煉秋霜猛地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
暗室中只聽得“噗嗤”一聲,入肉之聲清晰入耳。濺起的鮮血似乎將暗室中的燭光都黯淡。
煉秋霜忽然想起那個清涼的幽月之夜。那個白衣烈烈的男子走向自己,飄然若仙在她院中落下——
“戰北冽……”
……
南楚的深夜,繁星點點,一白衣烈烈的男子對着夜空,清涼的夜風將他的袍子飛揚。
天邊一顆星子忽然落下。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便猛然見空中紫薇星光更盛,幾乎要闖到他的眼前來!
“白蘞……”戰北冽喃喃地道,“白蘞覺醒了?”
而天黎安靜的後宮,幾乎所有入夢的人都被一陣倒塌聲驚醒。第二日所有人才知道,原來是一直以來被列爲天黎後宮禁地的重衍宮坍塌了。
從前住過先王最寵愛的羽妃的宮殿,後來陸陸續續死過好多人的重衍宮,一夜之間,坍塌。
多年前一個老僧曾經唱過,烏死白生,紅祭藍勝——幾乎爲了應驗這句話,四處圍困天黎的小國,一夜之間齊齊敗退。
“如今只剩下戰北冽那個傢伙,這還不好辦嗎?”霜天曉激動地搓手,“早知道這事情這麼容易,早早地讓煉秋霜祭了蒼梧,不就完了?還要搞出這麼多事情……”
霜天曉說完這話才發現氣氛不對。摸摸後腦勺,轉了一圈才發現葉飛霜今天不在——煉秋霜可是葉飛霜的親妹妹。
昨夜煉秋霜用生命換來蒼梧的死,他還以爲他的璇兒要保不住了。現在璇兒保住,煉秋霜死了,他再說這樣的話,的確是不大厚道。
而且,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生命——換做是他,他也不願意。煉秋霜,該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衆人目光的洗禮讓霜天曉很不是滋味,趕緊道:“你們要我做什麼,都趕緊說!我什麼都幹!”
算是感激煉秋霜換了一命,他也該爲這場姬氏一族黑白勢力之間的爭鬥出點力氣。儘管他並不是姬氏一族的人。
“殺了戰北冽,這事情不一樣容易?!”任廣白纔不給霜天曉一點轉移話題的機會,這會兒搖着扇子道。
霜天曉自知理虧,便不再說話。
“殺了戰北冽,這事情的確容易。”秦無衣姍姍來遲。
衆人擡眼看去。
秦無衣一身白衣勝雪,仿若芙蓉出水的絕色容顏,無論什麼時候看去都能醉人的。她額際開出的那一朵鮮麗的紅蓮,將她的絕色容顏瞬間點活!
而她嘴角掛着的清冷而自信的笑意,清冷而自信的眸光,正是姬氏一族聖女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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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徒出師要劫色》作者市井女子 樸皚雪一生最頭疼的事就是她是一個元陰少女。
聽說她的魂魄是惡鬼最好的養料。
前世情人?等等,等等,大哥,人鬼殊途您就放過我吧!
本想再續前緣,奈何被一**師終結了小命,死的徹徹底底。
靠,哪來的神棍!
莫名其妙拜了個師傅,順便還撿了個人生導師。
萬年不變的撲克臉,比冰山還冰。
心狠手辣也就算了,竟然還勾引未成年少女?
師傅,你要不要臉!
然而,最讓她忍受不了的是……
MD,他竟然拒,絕,她!
樸皚雪:“我不管,你殺了我前男友,就要賠償我的損失!”
孟彥:“要錢沒有,要人一個。”
樸皚雪:“那就用人償!”
從此,她走上了一條追師求愛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