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也不惱,繼續不緊不慢地說,“不過今天晚上你可能等不到了。”
花園裡很靜,燈光偏唯美風,安言在心裡默了下方纔說道,“就算等不到,那又關你什麼事?”
雖然面上很平靜,但安言還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任何的短信和電話。
而身邊的秦淮已經站起身來了,雙手插在黑色西褲的口袋裡,神情很是輕鬆,“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出於好心提醒你一下,按道理來講,我們還算是親戚。”
呵,這是哪門子的親戚。
安言沒說話,掐着手指盯着地面。
秦淮似乎嘆了一口氣,有些惋惜,“安言,你說你當年非要嫁給他做什麼?現在除了安森集團還姓安以外,跟你哪裡還有半點關係。”
安言將落在自己頰邊的碎髮撥到耳後,緋紅的脣逐漸露出冷笑,“可它到底還是姓安,不是麼?”
說起來也不過是別人的事情,秦淮不好多說,況且,自己這位表哥向來心思深沉,當年和秦家決裂之後,硬是靠着蕭氏最後那點股份走到了如今。
秦淮擡頭看了一眼夜空,月色很好,他輕咳了一聲,“聽說前兩天你在傾城會所因爲幫了一個女人被人請進局子裡了,是嗎?”
安言倒是一點都沒有驚訝,而且心裡還有一些鄙夷,語氣輕佻,“嗯啊,嬌滴滴的影后被幾個男人貼着身欺負,尤其是她被人圍着就算已經很不情願了,但臉上還不敢表現出什麼情緒,我就覺得——”
話語驀地頓住,安言挑眉看了一眼秦淮的表情,“要是便宜了那幾個男人多麼不好。”
秦淮眼裡掠過濃重的陰鷙,安言心裡有些快意,將身上的披肩攏了攏,擡頭望着他。
大概過了十來秒,秦淮離開。
安言在這時接到蕭景的電話,她心跳倏然加快,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沒等蕭景開口她先說,“不是要回家了嗎?我已經在樓下等了你很久了,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電話那端靜了好幾秒,除了輕微的電流聲安言好似還感受到了汽車疾馳在路上的聲音,男人的嗓音異常暗啞,“安言,我重新叫司機過來接你,我現在有急事。”
安言覺得自己的心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瞬間冰涼,隨即嘴角擴散開了笑意,“你要處理什麼事?”
如果是公事,他會直接說,而且就算是公事以蕭景的做事方式也不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再不濟,她還是他的妻子。
“我去趟西泠市,很快就趕回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安言一隻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捏着電話,語氣有些恍然,“西泠市啊?那我現在就有急事,你趕回來吧。”
“安言,別鬧。”
安言驀地站了起來,臉上有些怒氣,“蕭景,我今天和你一起來秦家,可能一會兒還要替你去見我不想見的人,你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
“蕭景,你最好能祈禱我能一輩子都這麼愛你。”
安言有時候也挺討厭自己的性子的,明明就算她現在是個落魄千金,她也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況且憑着這張臉蛋和身材,她完全可以去找個愛她愛得愛死去活來的有錢男人。
怎麼就栽到了蕭景手上?
那端靜默了一會兒,蕭景略微有些疲憊的嗓音傳來,“秦家的人不會找你,等我回來再說,嗯?你聽話點,等司機來接。”
安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瑩白的腳趾,而後才淡淡地說,“不用了,我叫易揚來接我。”
說罷,也不給蕭景任何反應,她直接掐斷了電話。
那端,蕭景坐在座位上,擡手按着自己的眉心,自從安言回來,他隱隱覺得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地發生變化。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對安言的情緒,有些時候很難控制,他想要她,甚至於,這輩子除了安言,他沒有想過再婚。
可是宋子初……子初是他放棄一切也不能放棄的人。
秦老爺子針對宋子初的直接目的有兩個,第一是爲了讓蕭景和秦家和好,雖然這一點就是劍走偏鋒,造成蕭景的逆反心理。
況且,心裡的恨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這麼多年,很難一時之間消除。
另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安森集團,秦家需要和安森集團合作,必然要藉助蕭景夫婦的聲譽造勢。
安言想到這裡不禁笑了出來,其實辦法何其愚鈍,要是蕭景一心都撲在宋子初身上,那麼不管他們怎麼做,都是徒勞。
反而會讓蕭景心裡的隔閡更深。
安言給易揚打了電話,易揚說已經在路上了,她也不意外,那肯定就是蕭景打電話通知的他。
這會兒時間,安言進裡面去找了鬱祌堔,鬱祌堔身邊還跟着季惜如。
對話的開頭倒是鬱祌堔開的口,他漠漠地盯着安言,直白開口,“我太太有沒有跟你說,她什麼時候回來?”
安言好笑,“鬱先生,你問這話你不覺得尷尬嗎?”
鬱祌堔淡定自若,指尖摩挲着紅酒杯的邊緣,嘴角噙着笑,“不覺得,她沒跟我說過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沒說你不會問麼?”
鬱祌堔看安言的眼神有些冷凝,安言自然也意識到了多半是路輕淺不願意跟鬱祌堔說,他們之間的問題往嚴重了來說,可能比她和蕭景之間的問題還要嚴重。
“季惜如是怎麼回事?”安言盯着遠處和人交談的季惜如問道。
鬱祌堔眉目瞬間陰沉了不少,嗓音低沉了不止一兩個度,“鬱太太自己都不關心,你身爲閨蜜,你在意那麼多?”
所以安言覺得她還真的是多此一舉,只是不想等路輕淺回來,看着這些事情糟心,因爲私心裡,她還是不想路輕淺這段婚姻就這樣走到盡頭。
安言脣上瀰漫出玩味的笑,“既然是因爲愛走在一起,鬱先生,你就算是放低一下身段,也不算什麼大事吧。”
易揚來接安言的時候,安言想要再打電話聯繫蕭景時他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安言都沒有聯繫上蕭景,連柒城的電話也打不通。
易揚費了挺大的勁兒查到宋子初在西泠市發生的事故,宋子初去泠東雪山登山,遇上雪崩,昨天夜裡才被救回來。
安言聽到這個消息,止不住地冷笑,對易揚說了兩句話,“還真是個掃把星,一樁事情還沒解決呢,立馬又鬧出一樁。”
第二句是,“給我訂張去西泠市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