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被她的話搞得臉色瞬間漲紅,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纔出聲,“我沒有怪您的意思,只是蕭先生現在陷入半昏迷狀態,醫生也沒有辦法。”
安言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紅脣微勾,沒有給茯苓一點機會,“既然醫生都沒有辦法,你難道指望我有辦法麼?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對他怎樣,別到時候我過去他病情加重那就好玩了。”
周圍很靜,茯苓將頭放的很低,大概兩人各自沉默了有一分鐘,等茯苓擡頭的時候,面前的門“砰”地一聲關上,同時傳來安言逐漸消失的嗓音,“你走吧,我不會去的,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係。”
回到臥室,安言擰眉,心中鬱結着一股氣,怎麼都消不去。
拿起擱在牀頭櫃的電話,看到有好幾個來自路輕絕的未接電話,她剛剛想要給他回過去,手中的電話驀地震動,路輕絕將電話打了過來。
安言垂眸看着,隔了幾秒鐘才接起,那段傳來輕輕的疑問,“你剛纔幹什麼去了,怎麼給你打電話不接?”
她想起茯苓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樣子,沒忍住皺眉,“來了個戲精,現在心裡還堵着,怎麼了?”
那男人怎麼可能病倒,安言其實心裡是不太相信的。
但電話裡,路輕絕語氣有些鄭重,“是蕭景身邊的秘書吧,我剛纔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沒想到她來的這麼迅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安言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極好的西泠市夜景,“所以路警官,是你暴露了我所住的地方?”
“我也算是大半個軍人,她那樣來找我,看樣子不像是說謊,而且餘生都說了,蕭景的確是……病了。”
最後兩個字,路輕絕咬的有些重,但安言臉上表情都沒有細微的變化,接着他的話說,“病了找醫生,找我做什麼?”
“那我這就不得而知了,大概如今誰都知道,你纔是那男人的藥?”
她冷嗤,“我不知道你們是哪裡聽來的,明明如今他有未婚妻,況且,還一點都不低調,近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加上,你這樣告訴她,保不準會給人家一種我在玩欲擒故縱的錯覺。”
那頭傳來路輕絕的小聲,看起來很是愉快,“難道不是嗎?”
安言壓了壓嗓子,出聲警告他,“我如今擒誰都不會擒他。”
路輕絕笑了笑,沒立馬接話,淡淡地轉移話題,“所以說你現在這樣的狀態跟語氣,你沒過去?”
她冷哼,轉身將自己摔進大牀裡,淡淡的清香進入鼻息,安言怔怔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秘書來我這裡的時候,話講的滴水不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怎麼?卻沒有說動你麼?”
安言冷笑了一聲,翻了個身,語氣平淡,“我心硬,沒點兒道行恐怕是不行的。”
末了,安言看了眼時間,對電話裡的人說,“路警官,不早了,我需要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說着她就想掛斷電話,但是被路輕絕阻止了,“安言,明天早上我回溫城,你要跟我一起回去麼?”
女人一張乾淨不施粉黛的臉微微皺緊,似乎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她還沒準備好呢。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好啊路警官,一起回去。”
“那我明天叫人來接你。”
……
他們是早上八點半的飛機,安言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李,餘生過來接她的。
餘生將她的行李一路提着放進後備箱,而安言剛剛坐進車裡,路輕絕轉頭看着她,“安言,你準備好了嗎?”
她捋了捋自己耳側的碎髮,精緻的臉帶着若有若無的笑,“說實話,還挺突然的,但是我想回去之後你面臨的壓力應該比我大才對。”
畢竟如今,可能很多人都已經不認識她了,而對溫城大多數人來說,她安言已經不存在了。
路輕絕有一瞬間的愣怔,眼神有些落寞,“安言,她走的太決絕,甚至爲了離開我,連孩子也不要了。”
突如其來的壓抑氣氛,安言微微有些不適應,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於是問,“嫂子當初是爲什麼會和你離婚的?”
“還能爲什麼啊,我們聚多離少,自然就散了。”
“但是你愛她,不是麼?”
路輕絕轉頭瞧着她,眼眸被落寞包裹着,“愛太沉重也太輕巧了,沒有陪伴來的實在,”
車子啓動,安言昨晚睡得一般,此時靠着舒適的椅背,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她模糊的嗓音傳來,“我當時要是像你現在這麼想,估計我早晚都要被氣死,能被人愛着就已經足夠幸福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要求。”
“我跟你,我們起點就不同,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但路輕絕沒說的話是,就算是當年,蕭景那男人對安言的感情也絕對不簡單,更加不用說如今了。
這男人背景複雜,心思更是複雜,安言在他面前,幾乎沒有任何勝算的可能。
只要有一天他稍微強勢起來,安言估計會敗的潰不成軍。
但這些話在路輕絕腦中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
安言有些無奈,閉着眼睛,悶悶地說,“路警官,伯母好像不是個省油的燈呢,我從小就聽輕淺說她,我要是真的跟你一起回家,我估計會被打死。”
畢竟路家家風緊,而路輕絕的身份也容不得他由着自己的性子亂來。
路輕絕聽到她這句話,不禁有些好笑,大概是他們的關係僅僅置於朋友,再進一步可以說是兄妹,所以他情緒比較輕鬆,“你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你怕什麼?”
女人微微呼出一口氣,“可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
……
兩個小時不到的行程,航班落地溫城。
路輕淺看着從剛下飛機電話就沒斷過的路輕絕,不禁有些無奈,看着他說,“要不我們先分道揚鑣,你去忙你的事情?”
路輕絕響也是一臉無奈,“沒事,是我媽,叫我趕緊回去呢。”
聽到這裡,安言感覺一陣涼氣從腳底升騰起來,皺眉道,“要不我還是不跟着你一起好了,我們繼續這樣下去,我感覺會出事情。”
“的確會出事情,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這段關係就到此爲止?”
安言咬咬牙,想想好像就算了,那也太虧了,感覺自己少了一個靠山,況且還是一個哥哥般的靠山,她眯眼笑了笑,“路警官,還是算了吧,你有你想抓住的人,我也有我想噁心的人,我們暫時很般配。”
那就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餘生開的車,一路到了路家別墅,老遠的,路母林海棠就站在路家別墅門口等着,臉上既是擔心也是責怪。
遠遠看去,安言很難忽視那站在路母身邊那個粉雕玉琢,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
心裡猛地一震,她不禁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寧願拋棄自己那麼可愛的兒子跟路輕絕離婚呢。
畢竟,那孩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她坐在車裡,路輕絕轉頭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兒子,”頓了頓,他嘆息,“現在要跟我一起進去嗎?”
安言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暫時還沒習慣當人家的後媽呢,下次吧。”
路輕絕也沒有逼她,“那好,你在車裡等我,我等會出來。”
“好。”
路家別墅大廳。
林海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風韻猶存的臉上露出不悅,瞪着他,“你自己算算你幾個月沒回來了?!”
路輕絕心裡自然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再說,我在西泠市事情比較多,您自己也是知道的。”
寶寶路承允站在一邊瘋狂地點頭,小手扯着奶奶的小拇指,輕輕地晃,小腦袋點的跟什麼似的,聲軟軟糯糯的,“奶奶,上個月你還說天天都在電視上看到他,煩都煩死了。”
林海棠瞪了自家孫子一眼,這白眼狼,自己老子兩個月不回來,一來回,就狗腿得跟什麼似的。
她狠狠地剜了路輕絕一眼,對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腦袋瓜說,“就知道維護他,小心他給你帶個後媽回來,我看你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路輕絕,“……”
路承允仰着頭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生氣的奶奶,有些天真,“奶奶,什麼是後媽?可以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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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文的美人們一定要撐到九月啊,月底了,太忙了。可愛的路寶寶上線了,蕭先生要開啓瘋狂的吃醋模式了,我大概要開虐了,想了想,還是先把宋子初處理了吧,畢竟安言現在一點都不在乎魏小姐呢。